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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142章 有發現 文 / 冰妃襲陽

    「你說我變成了琉仙琴?真是你親眼所見?」茶小蔥暫時還沒想到這件事帶來的後果,她打量著婪夜一瞬不瞬的雙瞳,伸手掰開他緊攥的手,恍惚道,「原來六界之外竟是這個意思……」不是人,也不是妖,修不成仙,也夠不著魔,鬼神更與她無緣,那她是什麼?是死物?絕世名琴?六界之外,不就是這些破爛東西麼?

    「小蔥!」不知道什麼時候起婪夜轉變了稱呼,但她總是心懷其它,注意不到。她手指滑膩,正自使勁想擺脫鉗制,婪夜只能低呼著她的名字,一次又一次地將她的手扭抓回自己的掌心。

    她急出了一身層汗意,風一吹更是瑟瑟發抖。

    「原來我的夢裡還少了這一段,我就說,我一個死宅憑什麼鬥得過她?就算到了二次元她也不會放過我。你們不知道,不知道我這一路吃了多少苦?摔過多少觔斗,我好不容易能夠自己站起來了,卻重新扔給我一個這樣的身份?婪夜,你告訴我要怎麼做?繼續洗髓,以凡身**接納天地靈氣?還是真接用琉仙琴的力量,完成身邊人的心願?或者你直接和我說,你們要我做什麼?」

    婪夜眸間一暗,大概也明白了茶小蔥話裡的意思。想起在夢裡見到的花葉玖,他的神色越來越冷:「現在的你,或許真的鬥不過她。」

    「她?你說的是花葉玖還是喬安娜?」前面那個,她不放在眼裡,後面那個,不是早就抱得總裁歸了麼?她向來與世無爭,卻為什麼總有人要把她不想要的東西硬塞給她?

    婪夜還想說什麼,但想起宣傳資料片的男主頭銜,突然開不了口,只木然地將她攬進懷抱,歎了口氣。

    茶小蔥臉上掛著哭笑不得的表情,她在二次元世界一向是喜怒由人的,但這一刻,她卻想將這種荒謬無措壓在心底,她看見暮雲卿垂死的時候可以哭,看見婪夜受傷的時候可以哭,唯獨看見自己的遭遇,卻怎麼也流不出眼淚。顧影自憐不是她的強項,但是要堅強,她卻越來越沒有底氣……

    前面的路該怎麼走?她突然沒了答案。

    兩人膠著良久,婪夜才鬆開了緊攥的手指,轉而以手臂攔在了她的腰間,正整理思緒,茶小蔥卻搶先吼了出來:「我不需要同情!」

    婪夜一怔,扶著她塌垮的肩膀將其推遠了一點,想看清這丫頭腦子裡究竟裝了些什麼,豈料對方卻彆扭地轉過臉去,重複了一次:「我不要你的同情!你大可離我遠點!」

    她這是作的什麼孽,人家穿越她也穿越,人家發展國粹,宏揚非物質文明,她倒好,直接變成文物了。而且還是一把寄仙門期望,受萬眾睹目的伏魔琴!難怪她會在靈力發動的時候聽到琴鳴,難怪體內的金仙之氣可以與焚音魔尊的魔征相抗衡,原來都拜這把寄生於體內的仙琴所賜。這三年來,她歷經艱辛,刻苦練功,無非是不想讓人輕看,可萬萬沒想到事情竟會變成這樣。不管她努不努力,她都沒有價值。她的價值,在六界之爭中,永遠抵不過那把狗屁琴。

    琉仙琴是什麼來路,她很清楚。

    婪夜摟著她,被海風吹一吹,頓時清醒了許多。他疲憊地將下巴擱在她頭頂,幽然道:「我沒有同情,而是在慶幸……」一邊說,一邊裹緊了懷裡的人,雙手在她背後交叉,掌心便牢牢地貼在了她溫暖的背心。他的呼吸連綿而悠長,臉上的沉穩更是茶小蔥從未見過的。

    茶小蔥摸不準他的意思。她不是沒有看美男的愛好,但她知道哪些人該碰哪些人不該碰,至少婪夜絕不是她想要的那一款。她知道自己心思重,但身邊這些人,除了暮雲卿,又有哪一個又是真正單純的,慕容芷才的冷寒,婪夜的桀驁,返香的沉鬱……哪一個的心思能輕過她?

    「慶幸什麼?」茶小蔥還對剛才那個吻耿耿於懷,貼著他胸膛的身體繃得發僵。

    「慶幸,慶幸因為這把琴,你沒被焚音那混蛋打出三凡五界;慶幸因為有這把琴,你能運用狐咒解決蔑人;慶幸因為有這把琴,你不會被御華仙尊輕易一掌擊斃;也慶幸因為有這把琴,你此刻便能活生生地站在我面前……小蔥,禍兮,福之所依,凡事又豈能認死理呢?既然改變不了,為什麼不試著去接受?在你不知道的時候,一切不也好好的?」婪夜伸手幫懷裡的人理順了糾結的長髮,輕輕搖了搖頭,垂眸之間,儘是溺死人的溫柔,「我說過,世間萬物,各人因緣際會,你想瞭解它,就必須走近它,你想控制它,就必須成為它的主人。」

    玩味的表情,在婪夜臉上並不多見,或許是他從不屑於在她面前露出這一面。

    「既然改變不了,就試著去接受?」婪夜眼底濃郁的黑色,反襯著瞳仁的灼亮。茶小蔥腦子裡亂亂的,卻又不得不順著婪音的話去想。

    婪夜見她舒展了緊繃的神經,倏然一笑,輕鬆道:「走吧。我們下海去看看,順面將我看到的都說給你?」

    茶小蔥不由自主地摸了摸婪夜的額頭,掙開了他的懷抱,退後一步,咬唇未語。

    「如何?」婪夜愕然。

    「看你有沒有燒糊塗。」茶小蔥抱臂斜眼,卻見婪夜的臉忽然貼近,她低呼一聲想要躲開,陡被婪夜以額角頂住。兩人四目相對,曖昧的氣氛染開去,大海潑浪,潮聲湧動,卻是勾人心魂。茶小蔥看著那張完美無瑕的俊顏,好一陣緊張,想掙脫,又有些不捨,終是沒有再動。沒忍住,喉間「咕」地吞了一下口水。

    婪夜的笑突然變得慵懶,他抖了抖身上的濕氣,離開了她的額頭,細目半合:「傻丫頭。」

    「傻丫頭……」茶小蔥的臉有些木,心頭卻猛烈跳動,尚未反應過來,被他伸指勾住了手腕,拖到了海邊,她仰首看著他,軒動著眉毛,突然道,「死狐狸,難道琉仙琴對仙狐族也有用?」

    「何出此言?」婪夜絲毫不意外她會有如此一問。

    「如果沒有用,你為什麼要跟我說那麼多?你不是一向很討厭我麼?」茶小蔥狐疑地打量他。

    婪夜半瞇的雙眼猛地一睜,卻似多了些茶小蔥看不懂的東西,他咬牙切齒地道:「沒錯,有用的很!」旋身一拖,將茶小蔥拋向了海面。

    「婪夜,你特麼瘋了!」茶小蔥吸力一提,幾個縱躍,在空中穩住了身形。

    「沒錯,我就是瘋了!我是瘋了才跟你好聲好氣地說話!」婪夜不由分說,拋出狐尾將她捲住,一起沉入大海。

    「哇哇哇!你個王八蛋!居然敢偷襲老紙!老紙可是你師叔!」

    「住嘴!你特麼該後悔把狐狸爺爺我給惹毛了!」

    ……

    到了海底,茶小蔥還不忘苦著張臉,剛才氣氛那麼好,卻讓她給弄砸了。她不是不知道婪夜對自己的好,但是寰轉來去,都不合情理,她不該自作多情……婪夜已經有未婚妻,她也一直知道他心底一直揣著、藏著這麼個人,因為這個人的存在,她與婪夜關係很微妙,有時候想多關注他一點,都懷著絲說不清道不明的忌憚。至於忌憚什麼,連她自己都看不清。

    這一路走來,婪夜的臉簡直比臭鴨蛋還臭。

    兩人的手還是牽在一起的,卻是茶小蔥厚著臉皮拉他。

    「琉仙琴那麼厲害,當真對仙狐族沒用?」她問得小心翼翼,一直看著婪夜的臉色。

    婪夜板著一張撲克臉:「有用,當然有用,比如拿你去雙修,抽乾了精元之後練得天狐,便可天下無敵。」

    看他說得一本正經,茶小蔥反倒是不信了:「你唬誰呢?雙修又不是人人能修的,採陰補陽都是邪術,所謂害人終害己,就不怕碰著個厲害的反被搾乾了?」

    婪夜不可置否地拿眼角看她,他知道她以前生活的那個世界對這些男女之事並不太避諱,甚至有時候還可以拿出來公開談論,便也懶得避忌,只不過逗弄她的心思少了:「所謂雙修,當然須得陰陽調和,互為補濟,才能事半功倍,其實未必要肌膚相親,有時候只要行吐納接引之術,便可達到效果。」

    「你這麼肯定?還是說,你以前就試過?」茶小蔥又露出幾分戲謔,牽著他的手卻有些捉緊。

    婪夜遲疑了一下,扭開臉,算是點了個頭:「……也許,算是……」

    「也許算?」茶小蔥聽到這個模稜兩可的答案,突然很不爽,見婪夜側臉不答話,便以為他不願搭理自己,一時沒有了話欲,乾脆閉嘴。沒想到這貨還真的跟女人雙修,沒節操!哼!

    婪夜想起幫茶小蔥渡情劫的情景,只窘得臉上發燙。他由她牽著,眼神卻有幾分飄忽。

    他既沒幫茶小蔥分析那個夢,也沒有明確指出要去哪裡幹什麼。兩個人攜手在水下走動,看著魚群在身邊游來游去,也頗有趣味,茶小蔥見他沒有好臉色,也就不鬧了。婪夜發現茶小蔥有時候真的很乖,只要不將她惹炸毛,只要順著她不踩她底線,這小日子還是相當好過的。

    「對了,使……大夫剛才說,這海底有結界。我之前也試過,這座水崖真的走不過去。」不知不覺,兩人已經走到了海底的峽谷邊,下面烏漆嘛黑的一片,啥也看不見。

    「如果我猜得沒錯,這裡應該叫斷龍崖。」婪夜拉著她退後一步,生怕她會冒冒失失掉下去。

    「你知道這裡?」茶小蔥驚訝於他的小心翼翼,一顆心也跟著提了起來。

    「天地玄黃,宇宙洪荒,四神歸息之地,我只是略有耳聞。這裡是四神歸息之處的裂縫,也是四神地脈的彙集之地。聽聞此地隨地脈靈息流動而轉移,地方並不固定。」婪夜突然撈起一條小魚向那深谷扔去,那小魚在峽谷上方掙扎一下,未來得及游動,便直直地朝峽谷深處墜下,又抓了幾條依法炮製,都是一樣的結果,他並不驚訝,只轉臉看向茶小蔥,「我要帶你看的,並不是這個。」

    「不是這個,還有什麼?」茶小蔥的臉有些發白,這種有去無回的結界,她還是第一次見到,與淨蓮湖的結界一樣,是死結。

    「海崖對面的東西。」婪夜撩了撩下巴,目光灼灼地盯向對面,扣緊了她的手。

    茶小蔥之前光顧著看墜崖的魚,這時才看清深谷對面的青石下,壓著幾管羽毛。仙鶴的羽毛最好認,絕計不會認錯。

    「這羽毛!是雲卿!」她情不自禁地衝前一步,卻被婪夜使力拉住。

    婪夜冷冷地道:「別衝動,我只是帶你來看看。」

    茶小蔥軒起眉毛,滿目怒火:「那你看出個什麼名堂來了?」

    「沒有。」婪夜見她心急,反倒不那麼在意了。

    「你!」茶小蔥看婪夜神色,知道他心裡已有些計較,奈何自己卻按不住躁動,心火越燒越旺。

    婪夜突然甩開她的手,轉身就走:「茶小蔥,你遇著暮雲卿的事能冷靜些麼?哪怕冷靜一點,我都願意說給你聽。算了,先回去,什麼時候你想清楚了,什麼時候再來找我。」言罷停步,身後卻沒有動靜。

    扭頭一看,止不住倒抽了一口涼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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