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二十八章 中毒原因 文 / 碧羅
片刻後，收到小姐傳音的池瑞拿著藥箱，和素寒一起匆匆趕了過來。
「快看看吉良馬這是怎麼了！」沈青鈺知道此時還不是追究是誰傷害吉良馬的時候，盡量克制著心頭怒氣。
半晌，池瑞站起來道：「中毒了。」
「什麼？」沈青鈺喉頭一陣發緊。
「不可能啊！餵給它的東西，都是我親手準備的。」素寒不相信地道，「你確定是中毒？不是吃什麼了不乾淨的東西，引起的腸胃反應？」
池瑞搖頭不語，神色凝重地從藥箱裡拿出一個白瓷小瓶，倒出一粒拇指大小的丹丸。
「祛毒丹？」沈青鈺一眼認出，那丹丸和自己剛從五毒雀池逃出來時每日所服食的一模一樣。
池瑞「嗯」了聲，對素寒道：「快，幫忙餵它吃下去！」
兩人兀自忙著給吉良馬醫治，沒注意到自家小姐已經離開了馬廄，氣沖沖地奔出了院子。
出了院門，沈青鈺徑直往谷外葉星辰的茅草棚走去！
一路上，心緒煩亂不平。
就在昨日，她與他配合默契地從一個中階修士眼皮底下脫身逃走。
他還像對待朋友一樣，要求她請他吃飯。
當時那個氣氛，一片和樂融融，讓她倍感欣慰。
他還告訴她，明珠是他的故友，他和明玄之所以來到拂雲谷，之所以護她、救她，都是因為將她認作了明珠。
他的那些話，當時真的令她心頭一陣悸動。但也因此更堅定自己的立場。
然而，在強調了自己的立場後，這個才結交的新朋友，竟利用她的「報恩」，在昨天夜裡，趁她離開後加害吉良馬？！
一旦吉良馬本體的元神有損，那麼，那位「明玄」豈不是可以趁機完全「奪舍」？
一想起吉良馬方才在地上的那副痛苦的模樣，沈青鈺心中更難受，越想越覺得渾身發寒，兩隻手不自覺地便捏成了拳！
「葉星辰！」到了棚子外，那方竹椅上卻不見白衣少年的影子！
「葉星辰，你給我出來！」沈青鈺可不在乎什麼「大家小姐」的淑女形象，氣在頭上，一腳就將棚子的門給踢開了！
啪啦一聲，那竹編的門不結實，直接被她給踢得飛了起來，匡當摔在了棚子中央的大木床上！一下將正在酣夢中的少年砸醒，葉星辰一骨碌就翻身坐了起來！待看清眼前站著的是一臉怒容的沈青鈺，揉了揉眼睛，愕然道：「沈姑娘，你怎麼過來了？」突然感覺上身涼颼颼的，趕忙縮回被子，抖開白袍飛快穿上。
沈青鈺可沒空注意他穿沒穿衣服，何況歷經人事的她對這些本就看得很淡，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他，冷冷道：「昨晚我走後，你對我的騎寵做了什麼？」
葉星辰的表情很無辜：「你莫名其妙地跑過來踢我的門，就是為這個？」從床上下來後，揉了揉額頭，打了水洗臉，一面衝著沈青鈺齜牙咧嘴。
「吉良馬中毒了，你知道嗎？」沈青鈺可沒心情跟他開玩笑，「昨天晚上，我走的時候，它還好好地在睡覺！除了你，我想不到還有誰會害它。」話衝口而出，卻見葉星辰整個人一僵，慢慢地轉過身來，「吉良馬中毒？」
「你不是說想見一見明玄麼？」沈青鈺一字字道，「我信你，才讓你單獨見他一面。沒想到，你卻害吉良馬中毒！你為何要這樣做？」
「等下。」葉星辰抹去臉上的水珠，濕漉漉的額發下眼眸格外明亮、漆黑，「沈姑娘，你先消消氣。我和你一起過去看看再說行嗎？」又道，「你想想，若是我害了它，我會在這裡睡大覺，等著你來抓嗎？」兀自將竹門簡單地修理了下，重新裝回到門框上，皺了皺眉道，「不行，我得趕快換一個結實的門板。」
前世，她遭受過失去親人的痛苦，這一世，任何的失去對她來說，無疑都是難以忍受的折磨。她怕失去吉良馬，怕自己的信任換來他的利用。所以她才會如此生氣。
人說做賊心虛，可沈青鈺卻見他仍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倒也沒辦法再置氣，想想自己方纔的行為著實衝動了些，也不夠理智，當即不再多言，帶了他趕回馬廄。
吃了「祛毒丹」後，吉良馬明顯好多了，安靜地睡在厚厚的草蓆上。
素寒站在柵門外和池瑞說著話。
「小姐的騎寵就算吃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也不可能會這樣。有時候就算誤吃了一兩株毒草，頂多拉拉肚子就罷了，哪裡會鬧出這麼大的動靜。」
「那好端端地，怎會突然中毒。」
「拂雲谷以前從來不放外人進來，那個葉星辰是昨兒頭一個例外。他一來，吉良馬就出事！這不明擺著是他幹的嗎？我就知道，他對小姐那麼好，肯定沒安什麼好心。」
「可他為何要害吉良馬？」
兩人正嘀咕著，看到沈青鈺帶著葉星辰過來了，立時停止交談。
此時已是入夜，馬廄門外掛著兩盞照明的紙燈籠，橙黃的光線照下來，四周顯得十分靜謐。
見葉星辰往馬廄裡走，素寒立刻上前一把攔住：「你這無賴，害了小姐的騎寵，還想怎樣？」
「素寒別鬧，小姐自有計較。」
若不是池瑞及時拉住，素寒的拳頭差點落在了葉星辰身上。
葉星辰煩躁地抓了抓頭，總算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池瑞，你和素寒都回屋吧。」沈青鈺現下只想盡快弄明白原因，而關於「明玄」的秘密自然是不能讓他二人知曉的。
「小姐，你當心，別被無賴騙了！看他整天一臉嘻嘻哈哈的，沒個正經，肯定有古怪……小姐……」一面被池瑞拖著走出去了老遠，素寒還一面大聲地提醒。
「說吧。」等到四周恢復安靜，沈青鈺轉身，有些乏力地道，「我想知道，你對它做了什麼。」
葉星辰蹲下來，揉了揉雪白的馬頭道：「小傢伙，好端端地，你這是鬧什麼毛病？我還指望靠你，和明玄見上一面吶！」
「你若還當我是朋友，就不該再隱瞞了。」沈青鈺冷冷地道。
「……好吧。」葉星辰起身，聲音低落了幾分，「實不相瞞，昨晚子時，我並未如姑娘所言見到明玄。」
「不可能！」沈青鈺吃了一驚，「子夜時分，我卻曾看見過他！」將那日晚上發生在煉丹房的事說了一遍，只將「藏靈古樹」的事保留不提。
「那就奇了！」葉星辰搔了搔頭，指了指吉良馬身邊的一張草蓆，「我就坐在這裡，一直等到天亮，也沒見吉良馬有什麼動靜。」打了個哈欠，「害我今天睡了一整天。」
「那你可曾注意過它的眼睛？」
「眼睛？」葉星辰想了想，眸中一亮，「你是說，它的眼睛發光，變成金黃色？」
「正是。」沈青鈺解釋道，「據我這些日子觀察，那個時候，就是明玄甦醒的時候！」
經此提醒，葉星辰一拍手，興奮地道：「那就是了！我當時正有些瞌睡，稍稍瞇了會，迷迷糊糊地就注意到有那麼一會兒，吉良馬的眼睛金燦燦！我還以為是外面的燈籠照的，就沒當回事。然後，就半睡半醒地一直到天亮。」
「那吉良馬怎會中毒？」沈青鈺皺了皺眉，這傢伙雖聰明，有時也犯糊塗。略一思索，又道，「你身上隨身帶著有毒之物麼？」
「等下！」葉星辰連忙在腰帶、袖子裡一通摸索，半晌，抬眸看向沈青鈺，沮喪地道，「姑娘，我的最後一粒瑪瑙子不見了！那是用來『以毒攻毒』的丹藥！」
兩人頓時沉默，不約而同地，一齊看向吉良馬！
吉良馬此刻的樣子很像個貪睡的孩子！嘴巴時不時咀嚼幾下，好像吃什麼東西吃得意猶未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