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百五十二章 成親之事 文 / 碧羅
桑芷被吉良馬的不開竅嗆了一下，白了它一眼：「這個問題，你可以去查查書房裡的修仙秘典。保證你自學成才！」
「你就不能直接告訴我麼？」吉良馬張嘴還要再說什麼，卻聽斑斕王低喝一聲「閉嘴！」頓時把後面的話嚥回去了。
雖然它看不到自己眼睛裡反照出來的情形，但從斑斕王那刀子般的眼神可以猜測，主人一定做了什麼事惹到斑斕王了。
就連桑芷也呆住了，同樣緊盯著成才的眼睛，忘記了吃葡萄。
重陽山開闊的山谷地上，竹樓內所發生的事情，一目瞭然。
方纔，沈青鈺被那盆蘑菇湯燙傷了手背，於是，龐舒夜就舀了木勺子，親手盛了一碗湯，放在了沈青鈺的面前。
他們兩人剛剛坐定，竹簾一陣晃動，那白髮道人蒲荷已經進到了屋內，他的身後還跟著少年如意。
「師父請坐！」沈青鈺禮貌地站了起來，龐舒夜也跟著起身，將上首的竹椅拉開。
「哇，好香的蘑菇湯！」如意不等主人坐下，已經忍不住食指大動了。
「如意，你還在辟榖！」蒲荷手裡的竹筷壓住了如意舀碗的手，如意頓時動彈不得，面露一絲想吃卻吃不到的痛苦表情。
沈青鈺見他們都不吃，也就輕輕放下了筷子。
龐舒夜不慌不忙地夾起一塊竹筍，放進了蒲荷碗裡，又夾起另一塊放進了沈青鈺的碗裡，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修仙之人固然要辟榖，不過，偶爾吃一頓飯，解解饞，又有何妨。」說著，舀了一勺蘑菇湯，放進了如意的碗裡，倒是不在意他的師父會不會生氣。
「還是舒夜你最好。」看著面前兩人依舊如此客氣。如意一想起蒲荷交代的事，更覺得有一種負罪感，不由得生起一分戲謔之心，「主人你已經是元嬰期的修為，更應該多多辟榖。」
沈青鈺看到蒲荷的嘴角動了一下。竟沒有因為靈獸的這句反駁而發作，心道這白髮道人倒有幾分人情味，也就端起了龐舒夜盛的那碗湯，說道：「師父先是傳授我炎融心法，又輸送法力救我，如今肯收我為徒，小女子感激不盡，今日不如暫且放下辟榖的那些規矩，我以湯代酒敬師父一碗！」
「慢著！」蒲荷冷銳的眼眸緊盯著面前女子。「此時敬我，未免太早了些。等你突破了後期瓶頸再說！」
「師父——」龐舒夜似是不忍心看著沈青鈺被拒絕，試圖勸說，「沈姑娘用心做了這一桌菜，是她一番心意，師父你怎能——」
「舒夜，你跟我來！」蒲荷冷冷看了他一眼，拂袖離去。
龐舒夜看了一眼沈青鈺。見她神色如常，也就放下心來，跟著白髮道人一同出了竹樓。
飯桌邊只剩下沈青鈺和如意兩人坐在那裡。
沈青鈺見如意吃得香，情不自禁想起了成才，便夾了一塊竹筍給如意。
不料，如意吃下這一塊竹筍後，笑容一下僵在了臉上。身形突地一變，化作一隻紫貂，一溜煙竄出了竹樓。
沈青鈺追出竹樓。卻只見四周竹林婆娑，幾聲鳥鳴打破傍晚的寧靜，根本不見紫貂的蹤影，苦笑了一下，只好先回竹樓等候他們回來。
而在溫越山莊香竹樓內，桑芷望著玄霄的一舉一動，急得團團轉。
只見玄霄的雙眼不知何時變成了金黃色，燦若兩枚太陽。
吉良馬卻已被玄霄施法定住了。
也就是在沈青鈺方才為如意夾了菜之後，玄霄動用了青龍神念，強行放出一絲元神之力。侵入了那只成形初期紫貂的神識中。
此時，吉良馬的「瞳鏡術」所顯示的，便是蒲荷的那只紫貂靈獸所看到和聽到的一切。
「霄君，你不要命了！青龍神念每使用一次，你的元神之力就會損耗五十年功力！我可是好不容易煉製了那些『鎮魂丹』，讓你的功力恢復了一半。你這是成心氣我嗎？」桑芷扶著額頭，頗為無奈地望著面前巍然不動的少年。
倘若此時他強行打斷玄霄施法，不但於事無補，恐怕還會傷及玄霄的法身。只好由著他去了。
桑芷順著玄霄的目光看去，只見吉良馬琥珀色的眼瞳中，反照出來的情景已經是蒲荷在和龐舒夜說話。
師徒二人站立的地方已經遠離了竹樓，而紫貂閃進了一旁的草叢中，豎耳靜聽師徒二人對話。
「事到如今，為師也不再瞞你了。你若在乎沈姑娘，想幫她突破後期瓶頸，那就要和她成親。成親之後，你們就可以雙.修。到時，你二人各自的瓶頸也就可以順利度過了。」蒲荷負手而立，轉身看向面色肅然的龐舒夜，眼神更加深邃，「我收她為徒，是希望你們一起潛心修煉神章心法，將來聯手對付蕭翎的異體魔胎。舒夜，我說得這麼清楚，你可明白了？」
「成親？」龐舒夜捕捉到了兩個最關鍵的字眼，渾身的血液渀佛凝固了，面色更加蒼白，「沈姑娘才認你為師，又已經是我的師妹，你卻要她嫁給我，師父不覺得此舉十分唐突麼？此外，你老人家難道忘了——」
微微一頓，他身體不受控制地輕顫，「我是蓮華法身之體，只剩了不足二十五年的笀命！就算修煉雷融心法，將來有可能延長笀數，但那也是微乎其微的可能。師妹若是嫁給了我，豈不是耽誤了她？！」
「這麼說來，倘若笀數足夠，你就願意娶她了？」蒲荷冷凝的嘴角緩緩勾起，目光銳利地留意著龐舒夜的表情，似是想從他的神情裡看出一絲破綻。
他這個徒弟在人前總是給人游離世外的感覺，一來是因為體質特殊，有些不合群，二來則是因為掩藏得很好。
只有他這個做師父的，相處久了，早就看出，龐舒夜正是這殘酷的修仙界中始終堅守道心的特殊存在。
也正是看重這一點，在閉關修煉元嬰的那些年，他才會放心地將忘憂谷交給他統領，只不過後來因為忘憂谷遭到南飛鷹的洗劫，龐舒夜被其所傷逃去東海，後來又被人以蓮華法身之術復活，性情才會逐日變得與世無爭……
見龐舒夜不知如何回答，竟像是情竇初開的少年漲紅了臉頰，蒲荷繼續問道：「看得出來，你對那位沈姑娘很是照顧，為師不信，你對她沒有一絲動心？」
「那是因為我有求於她。何況，她還是逍遙閣的貴人，是小七、世天他們的朋友。此番，若不是她相助，逍遙閣想打敗百葉門，可沒那麼容易。」龐舒夜爭辯道。但是他的聲音聽起來有氣無力，像是在為自己尋找一個合適的借口。
「有求於她？」蒲荷饒有興味地哦了聲，面色一冷，「為師怎麼不知道這件事？」
「因為那件事還未查出結果。」龐舒夜輕輕歎了口氣。
「難道你還在調查『蓮華仙丹』的配方？」
「不錯。」龐舒夜點了點頭，「如今，所有的線索都斷了，除了沈姑娘。或許只有她，還有可能查出一些眉目。」
「當初她為何肯幫你，應當自有她的道理。」蒲荷略一思索地說道，「一旦她查出了結果，找到了配方，到時你的笀數自然不是問題。既然如此，你更應該考慮成親之事。」
龐舒夜一時愣住，怎麼他費盡唇舌，師父還是不肯打消那個念頭？難道師父要他像那些無恥之輩，對沈姑娘霸王硬上弓麼？若是那樣的話，他情願就這樣瓶頸至死。
他不甘心地繼續問道：「難道非要雙.修才可以突破瓶頸麼？」
蒲荷點頭不語，一副言盡於此的樣子，拂袖轉身：「你們兩人都到了第一層的後期瓶頸，須得盡快突破，否則就無法繼續練功。舒夜，你好好想想吧！」
龐舒夜望著師父離去的背影，站在原地，久久無言。
就在這時，紫貂奔出了草叢，施展「成形術」，變成了少年如意，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舒夜，舒夜？」
「如意，師父他是不是也跟你說了什麼？」龐舒夜回過神來，立時想到了什麼，緊張地問道。
「他讓我撮合你和沈姑娘。」如意撅嘴，滿不高興地直言道，「可主人也不想想，這種事是隨便能撮合的嗎？方纔，我去叫主人來吃飯，直接跟他說，我做不到。主人就板著臉，一副不高興的樣子。我真是愁死了。」
「難怪師父突然把我叫出來說這番話。」龐舒夜瞭然地點了點頭。師父誠心向道，極少涉足紅塵俗世，更別說與人談論男女之情，想必師父也是下了很大的決心，才會開口說出那番話來。
「那怎麼辦？」如意同情地看著龐舒夜，「你要娶沈姑娘麼？」
「你覺得呢？」龐舒夜反問道。
「當然是娶咯！」如意轉了轉眼珠，不假思索地誇讚道，「沈姑娘長得美，做得菜也好吃，雖說修為不高，但從外面的傳聞看，她其實很厲害的。你能娶到她，也算是你的福氣。」
「你和師父一樣，都只問我娶不娶，卻沒有想過，沈姑娘肯不肯嫁。」龐舒夜緩緩往回走，語聲竟透著幾許蒼涼，「成親，或者雙.修，又豈是一個人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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