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二百九十五章 有失有得 文 / 碧羅
「這不可能！」沈青鈺感到不可思議，「那時候，我在華容島，忘憂谷怎會有天元業火？」除非這世上還有另一個和她體質一樣的人，但顯然不大可能。
「你看看這個。」葉星辰拍了拍袖子，一張燒去一半的符菉飄了出來。
沈青鈺一眼認出，那正是她曾經煉製的流雲火符，雲朵一樣的火焰印記，栩栩如生，還是結丹期的紫藍色。渀佛想到什麼，她問道：「這一張符，是很久之前的。怎會在忘憂谷出現？」
「我聽凰醉說，這些符，都是池瑞給他的。當時紅花谷的人殺進來，形勢緊急，大家防不勝防，死傷慘重。凰醉趕去時，池瑞撐到了極限，救都救不回了。池瑞便留下這些符，讓凰醉用火攻對付紅花谷的那些人。說起來，這符紙看似不起眼，用到戰場上，作用還蠻大，當時就扳回了一局。」葉星辰說著，伸手往儲物袋中掏了掏，「還有這個匣子，是池瑞臨去前，讓凰醉轉交給你的。」
匣子分兩部分，一側放著一小沓未用完的流雲火符，另一側放著一隻玉瓶和一塊玉簡。看著匣中物品，沈青鈺怔住了。
「阿鈺，那瓶中靈液，服下後，對你的身體有好處。」葉星辰緩緩道。
「什麼好處？」沈青鈺兀自一驚。
「驅除火毒。」葉星辰眨了眨眼，「你要不要喝一點，試試？」
他知道，對修仙者來說。靈根資質有多重要。若她體內火毒真正祛除乾淨，那麼，她將會恢復純正的冰靈根，也就是天靈根。往後的修煉會更加順暢無阻，說不定還有可能飛昇靈界。
沈青鈺低頭，摩挲著那個玉瓶。目光在那一塊寫有藥引的玉簡上停留了片刻，淡淡道：「池瑞的心意我領了，但我不能服用這靈液。」
「為什麼？」葉星辰不解地看著她，「你不想清除火毒嗎？我不知道，在你練功時，遇到過多少困難，但我知道。從前，每次你施法時，都會被它折磨！惱人的東西，早就該把它除了！」一副比她還痛恨的樣子。
「我也想脫離它！可不是現在。」沈青鈺啞然失笑，「昊星。其實你想一想，我雖然被它折磨，但也得到了一些東西，不是嗎？」他何等聰明，怎會不明白她指的那是什麼。也許，失去了火毒，在修仙一途上她可以少走彎路了，但她還能夠再修煉《炎融心法》嗎？為了對付蕭翎，她苦練絕招。難道就這般放棄嗎？不可能。
「有所失去有所得到麼？可你得到的那些，讓你快樂嗎？」葉星辰還要爭辯。
沈青鈺不再看他，轉而問道：「後來呢？凰醉用了火攻之後，忘憂谷脫險了嗎？」
葉星辰沉默了一下，搖頭道：「沒有。因為紅花谷的掌教親自到場了。她來找凰醉，也就是萬一凰報仇。姬蕊到底是女人。顧念舊情，遲遲下不了手。就在兩人僵持之際，有人暗中偷襲，萬一凰便蘀姬蕊擋了一擊，為她受了內傷。姬蕊一時震動，不知當年拋棄她的萬一凰，為何要護她？就在那時，偷襲之人出手，趁機傷了姬蕊，還奪走了她的鳳冠。」
說到這裡，沈青鈺已經明白了什麼：「那偷襲之人，是南飛鷹吧？」
葉星辰點頭道：「那卑鄙無恥的老傢伙，帶著那個鳳冠，連夜闖進天機閣，又用那般謊話，欺騙舒夜，為的就是讓舒夜和醉仔互鬥！好在當時我們提醒過舒夜，他也一直記在心上，雖然免不了和醉仔打了一架，但並沒有下重手。等到我趕去時，兩人已經在姬蕊的勸說下，和好了。我把真相說了後，若嫣痛哭了一場，連醉仔也哭了。舒夜痛罵了一頓，我還是第一次聽到舒夜罵人……」
他輕輕歎了口氣，似是不忍再回憶當時那一幕。
「這麼說來，若嫣不會再回紅花谷了？」沈青鈺若有所思。即便他沒有詳細描繪那個場景，她已經想像到了。
「嗯。」葉星辰神秘地笑了笑，「不但不回了，我看她和醉仔的樣子，大概喜事將近了。」
「什麼喜事？」如意進來問。這些日子，因為主人的離去，華容島上下悲傷蔓延，氣氛凝重，只有葉星辰仍和平常一樣笑嘻嘻，給眾人帶來一絲不可多得的快樂。
「杏花村的喜酒，你去喝嗎？」葉星辰拍了一下人形紫貂的肩膀。
「什麼時候？」如意打起了精神。
「等他們的傷好了，再準備準備，差不多，兩個月後了。」葉星辰又道，「阿鈺，你去嗎？」
「當然。」沈青鈺應道，「再怎麼說，若嫣也是舒夜的姐姐，她和凰醉成親，我怎能不去？我不但要去，還要送上一份大禮。」
忘憂谷經歷火災，各處需要重建，龐舒夜他們還在養傷，無暇主事，關於忘憂谷的各項事情，沈青鈺暫時交給了葉星辰、如意去打理。
華容島經歷一劫，蒲荷為保護天道盟而亡，他的離世，對五峰各院弟子來說打擊不小。除了安撫人心之外，殷世天還負責修復各處損毀的建築閣樓。
至於顏七，已經開始準備去往川眉荒原的行程了。
天機閣入室弟子損失過半，剩餘的二十一人中，有上一次在選拔會上獲勝的七名弟子。這七名弟子部分受傷，經過調養後，身體逐漸恢復。
沈青鈺便招來這七人，引導他們和她，共同習練無定乾坤陣。
經過一個月的訓練，效果顯著，再加上這些入室弟子矢志除魔，一心為蒲荷報仇，陣法威力更是日日漸長。
不久，龐舒夜回了一趟華容島，祭拜蒲荷。從他神色看得出，多年心事了卻，整個人輕鬆了許多，不再那般心事重重。只是看到蒲荷的靈位，龐舒夜的眉頭又緊緊地皺了起來。得知她在天機閣帶人習練陣法，他也加入了。多人合練的無定乾坤陣，威力更是與日俱增。
葉星辰那日所說，果然不假，又過了一個月，如意帶回來一道喜帖，是從忘憂谷發來的。忘憂谷那一戰，雖然發生了火災，但在杏花村外，有一條河道，使杏花村逃過了這一劫。一大早，沈青鈺便將早已備好的賀禮收入儲物袋，然後和龐舒夜、葉星辰、如意前往忘憂谷賀喜。
杏花村，炮竹聲聲炸響，十分熱鬧。街頭巷尾，洋溢著喜慶的氣氛。從人們的笑臉上，絲毫看不出，兩個月前，這裡曾經發生過一場可怕的劫難。
「快去告訴醉仔！梅仙子他們來了！」
「不要亂喊！那是天道盟主！」
「哇，梅仙子當上盟主了？好神氣——」
小孩子們的聲音老遠就聽到了，沈青鈺笑著前行，葉星辰撥開衝過來的孩子群，在懷裡掏啊掏，變戲法般丟出一把糖果：「來來來，叔叔請你們吃糖~」又讓如意舀出更多的糖果，把那些孩子引開。
等三人好不容易到了凰醉的居所時，成親儀式已經開始了。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對拜……送入洞房……」
沈青鈺將賀禮送上，找了個僻靜之地，在一旁觀禮。自始至終，龐舒夜只是一個人喝悶酒，喝得酩酊大醉，也不要人管。葉星辰、如意卻都是閒不住，很快就和幾名年輕的小伙子混熟了，跟著他們一起去鬧洞房。鬧到半夜，方自散去。晚上各人就在村中的客棧裡休息。
直到第二日早上，沈青鈺出了客棧，準備離去，卻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站在她面前的，不再是那個頭戴鳳冠、艷麗奪目的姬蕊，而是一個衣著樸素的婦人。有誰能想到，紅花谷的女魔頭，有一日，回歸正道，留在這桃花源一樣的地方？
「鈺妹妹，你介意我這樣叫你嗎？」若嫣美麗的眼中，明顯有些濕潤。
沈青鈺不置可否，淡淡道：「恭喜你了。」
「你恨我嗎？」若嫣輕聲道，「當年，我處處和你作對，還將你交給魔尊——」
「若說恨你，你會感到後悔嗎？」沈青鈺看著她的眼睛，「那時，你若知道，我是舒夜的師妹，你便不會那樣做嗎？」
若嫣一瞬僵住。
眼前女子的眼神，竟渀佛洞穿了她。當年，蕭翎不只是救了她一命，更是在她最惶恐無助的時候，助她走出了人生的低谷，所以，她才甘入魔道，聽他號令。如今，真相大白，她已經重新接受了萬一凰，人生已經回歸了正道，但她的心裡，真的放得下魔尊麼？幸好，魔尊他並不孤單，有一個人活在他的心裡……
「我只願你，不要再迷路。」沈青鈺轉開目光，輕歎，「你迷路了，師兄他也會迷路。我只是不想看到，師兄再為你消沉，你好自為之吧！」向前行去。
「鈺妹妹！」若嫣緊追上去，「我有一個問題。」
沈青鈺停了停。
若嫣咬了咬唇，像是下了某個決定：「我知道，魔尊他本性不壞。一定有什麼事，才讓他變成如今的樣子。當年在九華壇，那一對龍鳳血佩，有太多的古怪。鈺妹妹，難道你真的不是魔尊要找的那個人？你真的不曾認識他？」
「從前不認識。」沈青鈺沒有轉頭，「往後，見了他，還要殺他。」
若嫣踉蹌後退，嘶聲：「……可否留他一命？」
「那就要看他的造化了！」女子的聲音，冰冷的，沒有一絲溫度。(歡迎您來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