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97章 搜山下 文 / soar宸熠
她平靜的眸子一掃眾侍衛,泠然道:「本宮此番前來為大明朝及皇嗣祈福,皇子得以平安降生全憑佛祖保佑,若是此次各位將士冒犯了佛祖,因此若是大明朝和皇嗣有何閃失,這責任本宮都無力承擔,若是各位將士覺得自己承擔得起,大可進去一搜,本宮絕不阻攔。」
這話中的意思是極重的,如今皇子剛剛滿月,而皇上登基不久,朝政還不甚穩固,而今若是皇嗣和大明朝有所差池,皆與今日冒犯佛祖有關,這責任別說是個小小的侍衛,任誰都承擔不起。
剛剛叫囂著要進去搜查的侍衛氣焰被減了下來,而為首的侍衛則陷入兩難的境地,她見自己的話起了作用,也不著急催,神情自若的目光掃視著眾人。時辰尚早,又是三月的天,有涼絲絲的山風夾著水汽吹來,她微微打了一個冷戰,這才察覺,身上早已起了薄膩的汗。
許久的靜默之後,為首的侍衛無奈下令道:「兄弟們,我們再到其他地方搜搜。」
她心中的石頭落了地,提著的一股氣也得以放鬆下來,眾僧亦鬆了一口氣,雙手合十,置於胸前,口中齊齊念道:「阿彌陀佛。」
忽的,有一名侍衛的聲音傳來:「這裡有血跡!」所指之處正是那間屋子門口。
這突如其來的狀況令令她倒吸一口氣,是南若宸身上的血跡!若是被人查出有疑犯躲在這裡,那方丈和她方纔的制止便是有意包庇,這可怎麼辦才好?
藏於袖中的手緊握成拳,指甲掐進肉中,強迫自己鎮定下來,可是還沒等她有所反應,為首的侍衛一揮手,已有人得令一腳踹開了那門。
方丈見狀,搖頭歎息,口中呢喃有聲,帶著眾僧唸經,祈求佛祖寬恕,低吟般的經文從僧人口中碎碎而出,在清晨的山頂上向四周擴散、蔓延,在這喧囂紅塵中顯得那樣空靈。
可是平日裡讓她心平氣靜的經文,此時已經平復不了她的心情,她站在門口聽到侍衛在裡面翻找的聲音,心也揪成一團。
窩藏疑犯,而這個疑犯正是南若宸,宮中早已出現了不少她和南若宸的流言,這次又該怎麼說,若說是有皇后的人在追殺他,她只是單純地想要幫他治好傷,這有人信嗎?皇上呢?他又會怎麼想她?
而清禪寺的僧人又勢必會因此受到牽連,這一百餘僧人又會是什麼樣的下場?
她絕望地閉上眼睛,不敢再想下去,無疑,這一次,皇后又贏了,南若宸,她,還有清禪寺的僧人一個都逃不過……
「侍衛長,已經搜查完畢,裡面什麼人都沒有,只是一間廢舊的屋子。」
什麼?詫異的不只是侍衛長,還有她!
她站在門口看向屋內,果然如侍衛們所說,這裡什麼都沒有?落滿灰的屋子什麼痕跡也沒有,看起來許久沒有人來過,那昨晚他們進來留下的痕跡又去了哪裡?南若宸又去了哪裡?
可是總算度過這一劫,握緊的拳鬆開,她長呼一口氣。
侍衛長上前,欠身道:「娘娘恕罪,末將……」
她目中的神色得以舒緩,扯出唇角一絲笑意道:「你公務在身,本宮可以理解,不過該提醒的本宮已經提醒過你,至於這裡的情況,該搜的你也搜過了,眾人也都看在眼裡,還請你如實向宮裡稟告,以免宮中口雜,胡亂猜測,污了清禪寺名聲,還給本宮帶來不必要的麻煩。至於你們冒犯佛祖,本宮也會命人奏明皇上,請求皇上從輕處罰。」
侍衛長諾聲道:「謝娘娘!末將定當如實稟告。不得已驚擾貴妃娘娘,還請娘娘恕罪。末將護送娘娘下山。」
她點點頭,跟著侍衛們沿路下山,因為南若宸不知去向,而且身受重傷,心事重重的她走在那長滿青苔的石板路上,有些站不穩,錦雲嬤嬤扶著她,小心地走著。
見此,她忽然心生一計,於是順著腳下的趔趄,身子往旁邊一歪,眾人防備不及,她重重地摔在了一旁滿是碎石的山路之上。
黏膩的液體從她的手掌及胳膊上潺潺而出,刺鼻的血腥味帶著劇痛傳來,她的臉因為劇烈的痛而變得蒼白,所有人見此,臉色大變,都手忙腳亂起來,慌忙中以極快的速度將她抬進小居,又急忙命御醫急匆匆地從山下趕來。
山路上的碎石稜角分明,一顆顆扎進她細嫩的肉裡,一條好好的胳膊上佈滿密密麻麻的小傷口,而眾侍衛則侯在小居外等候她的發落。
而御醫小心地處理著她的傷口,好不容易將她傷口清理好,上了藥,這才離開,離開之時留下大把大把的藥,外用內服的都有,雖然藥沒宮裡的好,但也都是名貴的藥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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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痛得臉色發白,可看著這些藥,心裡的一件事終於落了地。南若宸的藥到手了!可是如今南若宸去了哪裡?那屋子裡並沒有南若宸住過的痕跡,那只能說明一個問題:南若宸昨晚送她回了小居之後,根本沒有再回去!那南若宸昨晚去了哪裡?
還好,現在可以斷定皇后的人還不知道他的下落,不然今天也不會一大早派人來搜山了,不過皇后肯定不肯善罷甘休,他身上又是那麼重的傷,出了什麼事可怎麼辦?
因為擔心南若宸,直到錦雲嬤嬤提醒她才記起來,方才護送她下山的侍衛還侯在小居外等候發落。
護衛不當,使得貴妃受傷,雖然這傷本與他們無關,她也必須做出一些處罰,否則說不過去,更何況若是她不處罰他們小懲大誡,待他們回了宮,等待他們的遠遠不止這些。
「錦雲嬤嬤,你傳令下去,駐守山腳的侍衛護衛不力,且對清禪寺佛祖不敬,從今天起,在其駐守笑望山期間,必須與僧人一樣吃齋吃素,並每人罰抄《心經》百遍,以示悔過之誠意。」
聞言,筎肆在一旁捂著嘴笑,道:「小姐真會罰人,且不說要他們像和尚一樣吃齋吃素,單是讓這麼一群舀慣了刀啊劍的侍衛去抄寫《心經》一百遍,他們還不知道要怎麼彆扭?」
她淡淡一笑,彆扭總比回宮後受那司正囚房的刑罰好,她也只能這麼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