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二十二章 慘烈落幕 文 / 西嶺望雪
聽見那熟悉的聲音，凌千羽眼中閃過一絲如釋重負的神色，看來是淮都領軍到了。
「狹道。」凌千羽的目光一凝，方才想起那狹道已經被自己的人用巨石幾乎堵死，想到這裡，他一個旋轉，對著衛沛就是一劍刺出，將其逼退，旋即一個閃身，出現在了狹道的正上方，雙手舉劍，悍然斬劈而下。
只聽得一陣轟然的碎石之聲，狹道內塵土飛揚，砂礫激盪，卡在兩壁之間的巨石已經消失。
「對方的援軍已到。」衛沛心下大駭，臉上出現一抹凝重，他環視了一圈崖頂，發現己方竟然損失慘重，由於開始魔獸的攻擊損耗，很多星空師都是疲憊作戰，已經是身受重傷，現在還能堅持戰鬥的星空師已經剩餘五十人不到。
而普通士兵的傷亡更是讓衛沛如心在滴血，在溪風澗黑壓壓的倒了一片屍身，就連那流淌而過的溪水都被侵染成了一片腥紅，泛著幽冷的紅光。
五萬人的軍隊戰到現在，花莽已亡，普通士兵只餘兩萬人左右。看到這一切，衛沛心知大事已去，再掙扎下去已是徒勞。
他見凌千羽一劍斬開阻道，心下明白對方的援軍不消片刻便可趕至，人數尚且不知，但是和己方目前士兵的疲態和傷勢比較起來，對方來的明顯都是精壯的虎狼之師，再不撤離，或許他們都得葬身於此。
念畢，衛沛飛身躍上高空，沉聲道：「歐帕斯達眾軍士聽令，即刻撤離，不得有誤。」同時身形一閃，便就欲斬殺那些正在攻擊普通士兵的莫裡斯卡的星空師，卻冷不防凌千羽橫身擋在了身前。
「快撤。」歐帕斯達的軍士聽到衛沛的命令，都紛紛邊抵抗邊向著來時的路撤去。動作迅速，比起作戰來更加快速了幾分。
依舊是普通士兵在前。星空師斷後，很快，歐帕斯達的那些士兵便撤離了戰場，朝著遠處趕去。
衛沛見人員都已經差不多安全撤離，心裡正稍感安慰之時，卻猛然瞥見從溪風澗的狹道口忽然湧出了一片人群，正朝著撤退的歐帕斯達的士兵追趕而去。
當前的一人正是淮都，他抬頭看了崖頂上的凌千羽一眼，鄭重的點了點頭。眼中閃現絲絲興奮的神采，他大喝一聲，「莫裡斯卡的男兒們，你們建功立業的機會來了。大家給我沖，活捉那些歐帕斯達的士兵。」
跟在淮都身後的那些軍士頓時轟動如雷，群情激昂，掣馬狂奔，直追歐帕斯達的軍隊而去。
見狀，衛沛捨了凌千羽便就帶著剩餘的星空師急速退去，穩穩的護住了歐帕斯達士兵的後方。
「將軍，追還是不追？」一名男子對著凌千羽問道。
凌千羽看了崖頂上的莫裡斯卡的星空師們一眼，目前尚能完好站著的人已經不到十人。還有近三十人受了輕傷，四十名左右的人受了重傷，更是有二十人已經永遠也醒不過來了。
「算了。激戰半夜，你們也都累了，先原地休息，靜待淮都他們回來吧。」凌千羽移開視線沉聲道。
「可是對方還有近五十名的星空師和一名星聖。」男子不解的問道。
「那些星空師鏖戰一夜已經處於身體的極限。此時還能撤走斷後，全憑著一口氣在支撐，不用多慮，至於，那衛沛……」凌千羽的眼神微瞇了起來。「他傷勢已重，回不到國內的。」他話音一落，身旁的小青就化成了一道流光朝著歐帕斯達軍隊撤離的方向掠去。
「是屬下多慮了。」男子聞言正色答道。
凌千羽對他輕擺了一下手。「先將傷員安頓好吧。至於死者，記得要收斂好，他們都是我莫裡斯卡的好男兒和英雄，理應魂歸故里，接受國人的追悼和哀思。」
男子領命一聲便立即就吩咐了下去，崖頂又忙碌了起來。
時間很快便過去了，當淮都領兵回返時，已經差不多是日昇半空，而那些重傷的星空師都早已被護送著往最近的城鎮趕去。
「報告將軍，我方此次斬敵一萬四千八百餘人，其中星空師十一人。另，對方的星聖已經身死。而我方僅犧牲一百四十人，其中輕傷兩百餘人，重傷五十餘人。」淮都一臉興奮的看著凌千羽。
「嗯，幾乎都將敵軍消滅殆盡，我方情況也還比較樂觀。」凌千羽點了點頭，「派一部分人打掃戰場，其餘之人護送傷者和亡者盡快趕回國內。」
「是。」淮都大喝一聲，便轉身離去。凌千羽卻看著橫屍遍野、血流成河的溪風澗沉默不語。
這就是戰爭嗎？儘管已經參加了不少的戰事，但是，每次他都會忍不住問自己這個問題。眼神掃視了一圈烈日中的溪風澗，他的心裡忽然湧起一陣無措的悲涼，那些殘肢斷臂，無不在控訴著他的殘忍。
昨晚一戰，異常激烈，原本以他僅僅一百的人數是不可能將對方堵截在溪風澗，但是在魔獸群的幫助下，他首先就讓歐帕斯達的軍隊死傷慘重，消耗了對方大量的有生力量。然後在拖住對方星空師的情況下，憑借溪風澗的有利地形，再次折損了對方的兵力，陷敵軍於不利。最後，儘管敵軍的星空師趕了過來，但都是出於一種疲憊的狀態，戰鬥力大大折扣，而他在羈絆住了對方的星聖的同時，依靠超神獸小青穩穩的牽制了對方大部分的星空師力量，自己安排的星空師依舊採用原來的投石戰術攻擊了大片的普通士兵，直至拖到天亮淮都領軍趕到。
無奈的輕歎了一聲，他飛身而起，朝著遠處掠去，將那些血腥的場面遠遠的拋在了身後，身形很快就消失在了目窮之處。
經過一日一夜的急趕，宮靈雪和小赤終於來到了恩布利達的國境內，距那天陽山此時只有百里之遙。
「想不到三年未出，大陸竟然起了戰事紛爭。」高空中的宮靈雪低頭看了一下原野上那些因戰爭而流離失所，四處奔逃的人感歎的道。
「戰事就戰事，這與我們又有何干。只要姐姐你沒事就好了。」小赤看著那群人卻不以為然。
「只怕最後我還是會被捲入。」宮靈雪忽然一臉的古怪，眼中閃過未明的神色。
「那小赤就陪姐姐一起征戰沙場，殺他個片甲不留。」
「捲入並非就要直接上陣殺敵，你以後就會明白了。」宮靈雪微笑的看了小赤一眼，「現在我們還是先救出你小九哥哥吧。」
說著，兩人的身形陡然加快，如流星般對著天陽山激射而去。
「三年了，你還相信她會來救你麼？」天陽山上，魅姬一臉嘲弄的看著裂谷底下的小九。
「你不是也在相信嗎？要不你怎麼會違背他的命令，將我的命留了三年。」小九抬頭看著虛空而立的魅姬，蒼白的臉上露出一抹瞭然的笑意。
「哼，誰在相信她。」魅姬面色一冷，「我只是想看著你絕望至死罷了。」
聞言，小九低低的笑了起來，聲音顯得斷斷續續而又嘶啞。
「你笑什麼？」魅姬怒喝道。
「沒笑什麼。」小九斂住了笑聲，淡淡的道。
「你……」
「你既然一直都是在關心我，又為何要將我囚禁於此三年，還故意冷言相向？」小九猛然打斷了魅姬的話，目光炯炯的盯著她。
「誰關心你了？別自作多情。」魅姬大聲的喝道。
「看著我的眼睛，重新一字一句的說一遍。」小九沉聲道。
魅姬渾身一顫，飛快的移開視線，靜默半響後才淡淡的開口道：「你的話很無聊。」
「相信我。」小九忽然定定的看著魅姬，一臉的堅定。
「相信你什麼？她會來救你麼？」魅姬冷笑了一聲。
「你知道我說的是什麼。」小九一臉的陰沉，「我會帶你自由的離開。」
「自由的離開？」魅姬語調陡然拔高，尖銳的道：「你憑什麼認為我是不能自由離開？你又憑什麼帶我自由的離開？還是先多想想你自己吧，要不是我，你早就是孤魂一縷了。」
「唉。」小九長長的歎了一口氣，緩緩的閉上雙目，滿臉的虛弱和悲傷。
「正因為如此，我才更要帶你離開。」
看見小九如斯模樣，魅姬心神一震，眼中迷霧閃現，有霧氣在升騰。半響後，她身形一動便消失在了原地，只有清脆的鈴鐺聲在若有若無的響起。
天陽山又恢復了一貫的寂靜和冷清，只在裂谷的底部斷斷續續的傳來小九的咳嗽之聲，漸漸飄散在吹拂而過的清風裡。
「姐姐，前面便就是天陽山了。」疾飛中，小赤興奮的指著不遠處的一座光禿禿的山道。
「不見草木，只餘岩石，不聞鳥鳴，只有風聲。果然是一座死山。」宮靈雪的眼中露出一絲驚詫。
隨著兩人越靠近天陽山，氣溫愈來愈高。兩人只覺得一股灼熱的氣息撲面而來，炙烤的人渾身不舒服，彷彿有一團心火在慢慢燃燒，讓人快要失去理智。
「不好，這氣息有古怪。」宮靈雪心下大驚，急忙將星力在全身運行一周，驅散掉那股不祥的感覺。同時，她抬頭對著小赤看去，卻發現他一點事都沒有，正目光沉靜朝著天陽山掠去，當下心裡驚愕的同時也是稍感安慰。
「小九……」看著近在咫尺的天陽山，宮靈雪心裡湧起了一股難以抑制的欣喜，隨即身形化成了一道流光射進了天陽山中。(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