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花傾城兩相歡 第一百七十五章 誰的孩子? 文 / 郁小瓷
那道明黃色的身影踏著日光而來,披了滿身的碎金。
江沉煙一見到他,心便不由自主的往下沉。
今日一事,想要悄無聲息的平息,怕是不可能了。
宜妃停止了哭泣,定定的看著洛擎蒼,眼中隱藏的情緒有敬意,又懼意,更有濃濃的歉意。她到底是做出了對不起他的事。
如今,她要如何保全他的顏面,如何
明妃從洛擎蒼一走進來便退到一旁,垂著頭,全然沒了適才的囂張氣焰。
環視了屋中一眼,洛擎蒼的眼神從江沉煙面上掃過,最後停留在了宜妃身下的那灘鮮血。
視線微凝,他幾乎瞬間便明白發生了什麼事!
眉頭緩緩隆起,那俊美卻蒼白的臉上劃過冷厲,目光看著宜妃,一字一頓道:「告訴朕,怎麼回事?」
宜妃愣愣的望著他,咬了咬唇瓣,忍住劇痛道:「皇上臣妾臣妾」
不待她說完,一旁的明妃便突然抬起頭來,看著宜妃道:「皇上,宜妃她做了不該做之事,還望皇上明鑒。」
不該做之事?
微微偏眸掃了一眼明妃,她登時渾身一顫,有些懼怕的垂下頭,心中暗惱自己怎麼這麼沉不住氣,難道忘了自己也犯錯之人。
咬咬唇,她暗暗警告自己,一定要忍,抓住時機,才能將他們一網打盡。
「朕要聽你親口說。」洛擎蒼收回視線,只看向宜妃,清冷疏離的語氣幾乎讓她無法呼吸,眼淚簌簌的往下落,她滿腔歉疚卻說不出口,只化作了無聲的哭泣。
眸光震顫,江沉煙悄然咬緊了牙,此時此刻,她竟是找不出一句說辭來替宜妃開脫。怎麼辦?到底該怎麼辦?才能保住宜妃?
眼底有了惶恐,她苦苦思索後,突然抬頭看著洛擎蒼,言辭懇切道:「皇上,不管發生了什麼事,宜姐姐的性命最重要,不如先找御醫替她診治,稍後再做詢問。」
宜妃轉眸看著江沉煙,淚光更朦朧,她緊緊的攥著她的手,眼底全是不安。
江沉煙微微搖頭,看了一眼洛擎蒼,而後看向宜妃,用眼神告訴她,沒用了,他已經知曉了。既然如此,何必再執著,先保住命咬緊。
洛擎蒼看著江沉煙,看出了她眼底的懇求,而後呼出口氣,低沉道:「來人,傳御醫。」
不消片刻,御醫便到了落月閣。
屋內,江沉煙坐在床畔,明妃立在桌旁,洛擎蒼則站在江沉煙不遠處,幾人的目光都落在御醫身上,等待著他的回答。
許久後,御醫收回了手,衝著洛擎蒼跪下,搖首道:「皇上,請恕卑職無能,宜妃娘娘腹中的胎兒,保不住了。」
胎兒!
洛擎蒼面色微臣,沉默不語,眼中的冷芒更甚。
江沉煙則握緊了宜妃的手,衝著她微微搖頭。
而明妃則是露出了笑意,她一顆心忽然放鬆了許多,看來,宜妃這次是大禍臨頭了。
見洛擎蒼面色變化,御醫一時間有些忐忑。
江沉煙抿了抿嘴唇,看著太醫道:「勞煩御醫開方子,便讓流螢隨您去取藥。」
御醫慌忙點點頭,這才戰戰兢兢的開了藥方子,與流螢一同離開了。
屋內更顯得安靜了,宜妃靠在床頭無助落淚,慘白的臉上全是無助與落寞,根本不敢和洛擎蒼對視,心中的愧疚更是氾濫。
洛擎蒼一直的沉默讓屋內的氣氛降到了冰點,他整個人就像是籠罩了一層厚厚的冰罩子,任誰都無法靠近。
「誰的孩子?」簡單的一句話,沉著有力,帶著一抹讓人心顫的冰寒。
宜妃渾身一顫,嘴唇哆哆嗦嗦,完全無法回答他的話。
江沉煙心底也是慌亂的很,抬眼看了一眼宜妃,而後又轉頭看著洛擎蒼,禁不住開口:「皇上,此事」
「對不起」宜妃突然打斷了江沉煙的話,她掙脫看她的手,看著洛擎蒼掙扎著從床上下來,江沉煙欲攔她,卻被她堅定的目光阻止。
支撐著身體跪在地上,她眼淚似斷了線一般:「臣妾,對不起您皇上就請您賜臣妾一死吧。」
「死?」洛擎蒼低眸看著她,眼神清冷沒有一絲波動。
「在你看來,此事這般簡單嗎?」
緊咬唇瓣,宜妃顫抖著抬眸看向他,一字一頓道:「臣妾死了,此事便死無對證,皇上的名聲便得以保全,臣妾實在無法讓這卑賤之軀污了皇上的聖明,求皇上賜死臣妾,皇上」
「姦夫是誰?」洛擎蒼沒有理會她的聲淚俱下,而後定定問道。
宜妃更慌了,她垂下了頭,陷入沉默。
她哪裡敢說出他的名字,即便是身死,她也不能說出他!
江沉煙急的冒了冷汗,看了一眼宜妃,心中對她所想十分明白。她知道,宜妃是斷然不會說出李潯之來,不過其他人卻不那麼確定了。
果不其然,明妃咬咬牙就欲開口,卻對上了江沉煙警告的眼神。
眉頭緊蹙,她猶豫了下,將到嘴的話嚥了下去。
「回答朕,是誰!」怒喝一聲,洛擎蒼憔悴的面上疲憊更濃,似乎這麼短短時間,便已經耗費了他太多心神。江沉煙忍不住心疼,可是她該怎麼做才行?
她急的沒了主意。
宜妃咬牙許久,而後落寞道:「臣妾不會說的,皇上大可殺了臣妾,此事便不了了之。」
眼中劃過暴怒,洛擎蒼哪裡肯就此作罷,他攥緊拳低喝:「朕待你不薄,為何連你也要背叛朕。」
眼淚洶湧而出,宜妃幾乎泣不成聲,她抬頭望著洛擎蒼,啜泣道:「臣妾自入宮那日起,便知曉永遠不可能走進皇上的心。皇上雖待臣妾相敬如賓,可是臣妾要的不是這些,臣妾要的是一生一世一雙人皇上,你根本無法理解」
「臣妾是真真將皇上放進了心裡的,只是,日日夜夜漫長的等待,早已消磨了臣妾心底的情愫。臣妾不願再做皇上的木偶,不願再日日等候著皇上寵愛,不願和其他妃嬪共享一夫,不願再忍受皇上從不會落到臣妾身上的眷戀,臣妾錯了嗎錯了嗎?」
說到最後,她幾乎是癱坐在地,整個人像是失去了依靠一般無助。
江沉煙不自覺紅了眼眶,宜妃的感受,她如何不知。只是,她卻沒能找出一個好方法來成全她,才落得今日這個地步。
洛擎蒼,她太瞭解,即便他如今對她柔情蜜意,但是此事涉及皇室尊嚴,斷不可能善了。更何況,說出這番大不敬之語的宜妃,已是抱了必死之心。
「木偶?」洛擎蒼微微一怔,他定定的看著宜妃:「朕從未當你是木偶,朕惜你才情,待你更是禮遇,你還不滿意?」
「禮遇?皇上臣妾不是那迂腐的秀才,亦不是那潑墨弄文的文人,臣妾是一個女人臣妾要的是一個全心全意的丈夫,一段美滿的姻緣,不是禮遇,不是榮華富貴」
宜妃哽咽著哭訴,每一個字都灌注了她這些年的痛苦與寂寞。
她是一個簡單的女人,要的是一個相愛的丈夫,這聽起來不是難事,可是在這深宮,卻永遠只能是一個不能實現的奢望。
怔怔的聽完她的話,洛擎蒼眉頭倏地緊蹙,像是狠狠打了一個結:「休要為你的不知廉恥找托詞,深宮寂寞,你便與人苟且,如今珠胎暗結,竟然還不知悔改?朕當真是看錯了你。」
宜妃一咬牙,抬頭看著洛擎蒼,緩緩道:「對,臣妾就是這般不知廉恥,就是這麼下作,皇上殺了臣妾吧,殺了我」
「殺了你?不急,待朕找出你的姦夫,必定成全你們死在一起。」洛擎蒼已然處於暴走邊緣,他是帝王,帝王尊嚴高高在上不容褻瀆,如今宜妃竟然與人苟且將他尊嚴置之於無物,他如何能忍?
更何況,宜妃還如此倔強,不肯說出那人是誰,更是火上澆油。眼聲想事。
「不」驚叫一聲,宜妃跪在爬到他腳邊,卑微的拉著他的衣角:「臣妾可以死,凌遲處死都不懼,只求皇上饒了他他沒有任何錯錯的都是臣妾,都是臣妾」
洛擎蒼低眸看著她這番模樣,心頭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感覺,許久後,心痛道:「曾經風華萬千,自有傲骨的你,去了何處?」weaz。
宜妃一怔,眼淚模糊了視線,看不清洛擎蒼此刻的神情。
「將宜妃押入天牢,嚴刑拷打,直到她肯供出姦夫為止。」洛擎蒼的話冰冷無情,宜妃只覺得一陣暈眩,眼中露出了深深絕望。
他當真絕情到這個地步?
「皇上,萬萬不可宜姐姐剛剛滑胎,若是嚴刑拷打只怕性命不保。」江沉煙慌忙跪在地上,替宜妃求饒。
洛擎蒼轉眸看著她,那聲音越加無情:「你一早便知道是嗎?」
「皇上」心跳悄然露了一拍,江沉煙呼吸早已亂了頻率。
她似乎已經聽不到其他,只看著他眼中露出的失望和痛心,整個人像是脫力一般,失去了思考的力氣。
二更到。不確定有沒有第三更,晚飯後如果有時間,會加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