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二百一十九章 大姨娘的意 文 / 雨婀娜
說是去京城，倒不是能馬上出發的，至少最近十來天，三娘子也沒有接到父親關於出發的吩咐下來。
不過這消息傳了出來，倒是有些許人的心思動了起來，比如三姨娘。連著數日裡，三姨娘都派了錢媽媽過來請三娘子，說是姨娘一人在屋裡煩悶，要三娘子過去作陪。三娘子也不是什麼不耐煩，反正如今龍嬤嬤的教導都只是上午，下午總是有時間的，只是每次去了姨娘院裡，見著姨娘欲言又止的模樣，三娘子覺得有些彆扭罷了。
「蕙雅，你家姨娘又派人找你過去了嗎？」見了錢嬤嬤的身影，嚴真意如此猜測到。
三娘子笑笑，「是啊，這幾日姨娘說要教我新奇繡法呢！雖然我這個人愚笨得很，但也不想拂了姨娘的心意，自然是一定要去的。原本還想找你去我院裡坐坐，現在我可沒時間了呢！」
瞧到歉意的模樣，嚴真意頓時有些發笑，「你這是什麼表情，我又不會跟你計較這些！去吧去吧，有些事情總得有個結果，一直拖著也不是辦法呀！說不定今天事情就解決了。」這話裡的意思，儼然是暗指著某些事。
三娘子挑挑眉，暗道事情但願能有這麼順利就好，姨娘幾天來的猶豫，讓她跟著有些忐忑難受，明知道姨娘有話要說，她即擔心姨娘說的話讓自己難受，又覺得遲說不如早說，這樣每天擔心更難過。
出了門，方一走上小道，身旁便有許多形色匆匆丫頭，許多丫頭手上拿著東西，綢緞、花瓶還有許多東西。
冬雪上前一步笑道：「姑娘，近來府裡可熱鬧得很。大娘子的婚期訂了，太太可是為了嫁妝忙翻了呢！」一想到近來聽到的一些事情，臉上禁不住有些羨慕。
「那當然。大姐姐成親不是小事！事關江府與國公府的臉面，這嫁妝自然不能少！看你羨慕的樣子，莫不是已經恨嫁了？嘖嘖。冬雪你年紀可不大……」大娘子的親事定了下來，可是府裡如今一等一的大事。這情形也不是才見的，只是最近也一直沒有跟大姐見面了，不知大姐近況。
「姑娘，怎麼能這樣取笑奴婢？奴婢只是想著大娘子出嫁這樣盛大，往後到姑娘成親的時候，不知是怎樣的情形呢！姑娘不是給大娘子繡了枕帕嗎？姑娘要早些交給大娘子才是。」冬雪在三娘子身邊，臉皮早練厚了。不過此時還是忍不住臉紅，趕緊找了話題叉過去。
三娘子知趣笑笑，不過望了這來來往往的陣仗，又有些擔憂道：「大姐這嫁妝無不是精品，我那點手藝還真有些擔心，萬一拖了大姐的後腿豈不是不美？看來還得找姨娘多學學，不然多不好意思？」
「姑娘的手藝哪用愁？姨娘可說了，姑娘已經繡得很好了。」冬雪勸道。「奴婢記得，前兩天大姨娘還在誇姑娘的手藝，說姑娘繡的花好看吶！」
大姨娘說的客套話。這妮子還真聽進心裡去了，自己學得慢了，如今就算下點功夫，也不及四娘子五娘子那等靈巧。左不過喜歡玩個新鮮花樣，因此也算有個長處值得大家來誇獎吧！
「咦，姑娘，看來今天大姨娘又在咱們姨娘這呢！那門口站著的可不是素銀姐姐麼？」冬雪眼力好，老遠就瞧見婉瑤居門口站著個長身窈窕的丫頭，正是大姨娘的貼身丫頭素銀。
進了院子，大姨娘果然在，三姨娘略帶些疲倦的陪坐在一旁，見了三娘子來，眼裡一閃而過的是歡喜；然大姨娘臉上的喜意似乎更盛些，見她進來便笑道：「三姨娘方纔還念著姑娘今日不曾過來，沒想轉眼姑娘就來了！好蕙雅，快過來給你家姨娘瞧一瞧，好解一解她的思念之苦！」
「思念之苦？大姨娘可說笑話了！蕙雅這些時日天天都膩在姨娘這裡，姨娘都要煩了，哪會念叨蕙雅？」如今別說是她了，就是大姨娘，最近往來這的次數也是很多的，三姨娘哪裡會寂寞？
大姨娘一聽，頓時眼色有些變了，說不出來的奇怪笑意，就是三娘子瞧了也有些摸不著頭腦；倒是三姨娘自個說道：「蕙雅這話說得姨娘都難受了，這些天都是蕙雅在陪姨娘，若沒了你這個乖女兒，姨娘可要少了多少樂趣？」
「我若是不來陪姨娘，也學不到姨娘一手好繡法，說起來還是姨娘幫了女兒的忙呢！」三娘子拿了平日的繡盤來，指指她自己的半成品，那正是平時跟三姨娘學習繡法的工具。
「你們這兩母女，可真是會挑時候，莫不是見我這孤家寡人的不夠可憐，所以說些讓人心疼的話，是故意要氣我的不成？」大姨娘看準了機會，帕子甩著抹臉，像是有多難受似的。不過這江府裡，確實只有大姨娘一個是沒有子嗣的，雖然大姨娘在江府多年，卻不知為何一直沒有懷上？
三姨娘臉皮薄，當即便有些尷尬的笑了聲，「大姨娘可別惱，我們可沒有要氣你的意思！這……，總之我如今的情形大姨娘可是清楚的，我又哪有什麼好向你羨慕的？唉！」說著便是有些鬱鬱的模樣，彷彿心裡有許多的話是說不出來的，方才一點好心情，此刻也跑了精光。
三娘子承認自己是有些惱怒，見了大姨娘這一句話說出來，三姨娘的心情又跌了下去，便勸道：「姨娘快別傷心了，大姨娘定是跟你玩笑而已！若姨娘真個傷心了，可就真著了大姨娘的當了！」
「呵呵，三娘子倒是心疼你家姨娘，不過你倒是說說，為何是我在開玩笑呀？你看我如今膝下無子無女，孤單得很，又如何見得你們母女相依的場面！更別提還有個大少爺，在那京城謀著好前途呢！你與大少爺兄妹情深，你姨娘見了你，不就是見了大少爺一樣嗎？」大姨娘眉眼一鬆便問。
「大姨娘可是咱們府裡出了名的菩薩，常日裡只愛在佛前誦經祈禱。怕是早就看透了這紅塵俗世，又豈會為了這些俗事神傷呢？大姨娘我說的對嗎？」三娘子眨眨眼，故作調皮狀。心裡卻是有些微微的酸意；所謂的兄妹情深，不過是浮雲，誰知道這浮雲下的真相呢？
「是是是。三娘子果然靈牙俐齒，說得我啊都沒話接了！不過之前我可沒說錯。你姨娘就是等著你來，瞧著你的模樣啊她才像見著大少爺一樣呢！大少爺去了京城這樣久，你姨娘不知道多想念吶！」說著，大姨娘竟還側身拉過三娘子的手，十分鄭重道：「三娘子，你說是不是？」
素手微涼，帶著一點點的奇怪的感覺。三娘子忍不住將手抽了回來，也不顧大姨娘微微的尷尬；「大哥離家確實有段時間了，不過男兒志在四方，總是要在外面多闖蕩才行，姨娘莫非就這樣放不下麼？想來大姨娘也勸過您，凡事莫要多想，如今最重要的就是養好自己的身子了！」
「我也勸過多次，只是成效不大呢！好了，來坐了許久，也該回院去了！不耽誤你們母女刺繡的事情了呢！」或許是三娘子抽手讓大姨娘有些難受。又或許真想留給兩母女更多的空間，大姨娘交待了兩句便起身離開了。
提起大少爺，三姨娘的心裡頓時升起一股愁緒，這些天一直積壓在心裡的話也翻騰起來；「蕙雅。你隨老爺上京的時間可有定下來？這些天也沒個消息，若是定下了，你可一定要告訴我，我好做些準備！」
三娘子拿著繡帕的手緩了緩，忍不住抬眼去看三姨娘，那眼裡的悵惘如此明顯，但她卻知道這只是姨娘想念大哥了；「姨娘，出發的日子還未定下，若是父親有吩咐，蕙雅一定會早些通知姨娘的。姨娘是想要帶些東西給大哥麼？」
「我……，老爺都在京城置了宅子，你大哥又哪會少東西？只不過，只不過之前無事便做了些衣物，也不知如今他還能不能穿得下？他從前也不大喜歡我做的衣物，便是讓你帶過去，只怕他也不會穿的。」三姨娘無奈的說著，又猛的想起，自己似乎落了三娘子的感受，「蕙雅，姨娘也有幫你做衣裙……」
「姨娘，你不用多想，我不會生氣的。」三娘子鼻頭一陣酸意，以往無數個日子想不通的事情，早在之前大哥的一番醉語裡得到了結果，她不是姨娘的女兒，不是江家的女兒，即便別人不知情，但姨娘做為她名義上的生母又如何不知道？要姨娘對一個陌生的孩子同樣的母愛，這的確是有些強人所難。「姨娘若是真想念大哥，不若給大哥寫封信，大哥在京城要是收了姨娘的信，想來怎麼也是高興的。」
「寫信？可我，該寫些什麼？」三姨娘慌了慌，竟有些吃驚三娘子的提議，兩母子間多少年的生疏，現在便是三娘子有這樣的提議，她卻不知下筆該寫些什麼了！「你大哥怕是也不會喜歡姨娘的家長裡短吧！」習慣了江淺明的不喜，三姨娘都有些覺得自己無論做什麼，江淺明都不會喜歡。
「哪裡？姨娘不要這樣想，大哥在京城這樣久，就是個鐵人也該思家的！這時候的大哥，最想聽到的就是平時的家長裡短了！大哥的兩個丫頭不是在院裡侍候姨娘嗎？姨娘也可提提她們，好教大哥多知道些身邊的人情況！」
「說的是，可是老爺也說了，或許年底就會舉家北上，很快就能見到淺明瞭，寫信會不會有些多此一舉呢？」三姨娘又喜又憂，無不是怕兒子對自己行為的反感。
「可是姨娘不做點什麼，不是更想大哥了嗎？連大姨娘都看出來您的心思了呢！」左右大姨娘在這裡總是要提起大哥，不就是想要誘著姨娘把這話都說出來嗎？
三姨娘噎得有些說不出話來。(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