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88章 剎那芳華 文 / 祿閣家聲

    「蕭郎，你好傻，真的好傻。」

    寒顏嫣看著蕭一默，臉上笑容忽然綻放，如冰雪融化，美得動人，又美得讓人有些心疼。

    「傻？」

    蕭一默眉頭緊皺，內心也忽然有種不妙的感覺。

    果然，當他再一次看向寒顏嫣時，後者的身體竟然開始一點一點的崩潰！

    「顏嫣！」

    蕭一默心中頓時大駭，怒吼一聲，而後不可思議地看著眼前這一幕，心如刀絞，「怎麼會這樣？你的身體？」

    說著，他一把衝上去，就想去抱住寒顏嫣的身體。

    但接下來的一幕讓他驚駭當場。

    他竟然直接衝過了寒顏嫣的身體，沒有任何阻攔，越空而過！

    當即，蕭一默猛地轉身，抬頭看去。

    寒顏嫣的身軀此刻宛如透明，從腳下開始，一點一點的金光飛射而出，化為金芒，一一消散在虛空中。

    這好似有一種力量在剝奪著她的身體，讓她無法再繼續在這裡呆下去。

    「不！！」蕭一默大吼，臉色佈滿青筋，顯得無比猙獰！！

    「怎麼會這樣？這結果不是我要的，不是我要的」蕭一默失了神，兀自喃喃自語。

    可在這時，寒顏嫣那溫柔而輕細的聲音，緩緩傳散開來，在這陌生的天地響徹而起。

    聽著那些話語，蕭一默頓時跪倒在地，而後雙手握拳。狠狠砸在大地上，也在他雙眼閉上的一瞬，兩行熱淚立即滾燙湧出

    「蕭郎，請原諒我到這一刻才發現，你對我的愛竟是如此刻骨銘心。可是你，你永遠都不會明白女兒家的心思。

    當我看到語心妹子望著你而露出那無限溫柔的眼神時，我忽然明白，原來你尋找我的這三年，終究只不過是想要彌補你心中的那個缺憾，一直想要和我在一起卻無法實現的缺憾。

    可是你不明白。彌補缺憾中來的愛。終究難以長久。哪怕再刻骨銘心，也不能到天荒、到地老」

    「蕭郎，其實你心裡也明白，這三年來的辛苦尋找。早已有一個人取代了我在你心中的位置。可是你竟和我一樣傻。想要逃避這一切。逃避她對你的好，對你的喜歡。

    但你知道嗎？女兒家的心，男人是永遠逃避不了。你永遠都是那般柔腸。狠不下心去斬斷。

    於是，你的心中就有了一個牽絆。因為這個牽絆，讓你現在才找到了我。」

    「蕭郎，你此刻應該很疑惑，我明知道去雲痕宗是死，為什麼還要前去？現在我就告訴你，因為這是對你、對我最好的結局。你是我哥哥，可我們永遠不能在一起，你心中也有她人，我不應該阻攔你。

    也許讓這一魂的記憶消散，才是最後的結局，讓你能徹底忘了我，也忘了以往，和愛你的語心妹子好好生活下去。

    我走了蕭郎，原諒我沒有親口叫你一聲哥哥，可是你知道，在我心裡，你永遠是我的蕭郎！」

    「蕭郎」蕭一默怒極而笑，最後變作癲狂大笑，仰首望著蒼穹，兩行熱淚不斷流下。

    「砰！」

    寒顏嫣的身影，終於隨著最後一點金芒的消散，而徹底消失在這片天地。

    「顏嫣」

    蕭一默大吼，聲音震碎天地，黑髮飛舞，近乎瘋狂。

    只是他的聲音終究沒有在這天地響徹開來，因為在他仰頭的剎那，一聲歎息緩緩在這天地傳出，然後一股巨大的力量憑空降臨在蕭一默身上，讓他隨之從這片虛構的天地消失。

    一切塵歸土，土歸土。

    ***************

    蕭一默突然醒了過來。

    一抹奇異的精光在他眼瞳驀然閃現，然後一閃而逝，恢復回空洞與迷茫的眼神。

    在他嘴裡，卻一直喃喃著兩個字。

    「顏嫣」

    頭頂雪白的布紋，遮蓋不住他內心的孤苦，更無法將那道青衣人兒從他記憶中抹除。

    「啊，一默大哥，你醒來了？」歡悅的聲音忽然響起。

    蕭一默緩緩轉頭，立即看到朱凌凌此刻正一臉關切地看著自己。

    「我這是在哪？」蕭一默喃喃。

    「在師尊的洞府啊，一默大哥你沒事吧？」朱凌凌回應道。

    「我沒事，你師尊還有石天帝呢？」蕭一默忽然道。

    「哦，師尊閉關去了，要去衝擊准帝。那石天帝和聖佛子也回去了，說要調養身子。」

    蕭一默一怔，「都走了？」

    「嗯，都走了。」

    「是因為幫我了卻意願，他們精元損耗太大，這才回去的嗎？」蕭一默空洞的眼神漸漸恢復幾分光彩，前後聯想，也是明白了過來。

    不死藥王施展『輪生之術』，必須動用體內精元，才能完全祭出。

    石天帝也一樣。

    那『剎那芳華』可是一門道術，若非必要，絕不會輕易施展出來。

    可為了幫助他完成心願，不死藥王與石天帝竟不惜消耗自身精元，從而完成了剛才的一切。

    至於那一股力量，想必也是最後石天帝出的手。

    「我昏迷了多久？」蕭一默緩緩道。

    「三天三夜了。」

    「三天三夜，是預示我和她的三度春秋，也就這樣結束了嗎？」

    蕭一默悵然若失，想起夢中和那道青衣人兒在一起的歲月，心中一陣惆悵，而後他身子一震，同時想到一件事，「剎那芳華剎那芳華原來，這就是剎那。這就是芳華嗎？」

    剎那，以三個春秋凝練為三天三夜，然後在一個虛構出來的記憶世界裡，重溫昔日一切。

    芳華，不過是再夢到與她在一起的歲月。

    將最美好的一幕，留在最燦爛的年華里，這就是剎那芳華。

    這一刻的蕭一默，也終於是完全明白過來。

    不過讓他震驚，是那施展出『剎那芳華』之術的石天帝。

    太厲害了。

    一術剎那芳華，宛如重現昨天。竟可以將他內心與那道青衣人兒的一切過往都重現出來。更是可以虛幻出他與那道青衣人兒的未來。

    即是說，蕭一默夢中遇到的青衣人兒，的確是寒顏嫣的第一魂無疑。

    但有所不同，這第一魂是完完整整的。

    宛如將另外的第二魂、第三魂重聚在一起。然後呈現出一切因果。

    若非如此。蕭一默也不會知道。在那道青衣人兒離開自己的時候，竟還留有那麼一段話。

    那話語字字如針，一一刺入蕭一默心窩。讓他此刻想起竟是無比的清晰。

    原來，寒顏嫣的離去竟是藏著如此深情。

    若有選擇，她也不會狠心離去，但因為母親緣故而不得不離開。離開鳳石城，離開蕭一默，去那必死之地雲痕宗。

    她的喜歡，是命運捉弄，是假戲真做，是無可奈何。

    這樣的喜歡，也注定了是沒有什麼好結果。

    況且，她還是蕭一默同父異母的妹妹，那就更不可能在一起。

    這一場宿命，到了這裡，終究是走到了其應有的結局。

    蕭一默一陣呆然。

    其實他也早就知道會是這個結局，可他真的不甘，他想要逆改這一切，讓那道青衣人兒永遠陪伴在自己身邊，生生世世都不離開。

    所以他才會找到不死藥王，然後讓後者施展那輪生之術。為的就是想在另外的天地，再見她一面，想盡一切辦法去挽留。

    可最終無奈，結局早已注定，由不得他逆改。

    至此，一切落幕。

    寒顏嫣離去了，那第一魂也就此飄散，或許是徹底消失在這天地間，又或許是和第二魂，或者是和第三魂融合在一起。

    但這已經不重要。

    因為那融合了第二魂以及第三魂的寒顏嫣，是徹底忘了這一切，就算再和蕭一默相遇，也不會認出來，更不會再有任何的糾葛。

    一切終於結束。

    蕭一默長歎一聲。

    這一聲歎息，包含著他許多的無奈和心酸，也是為過去道別。

    只是他明白，自己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忘記心中的那道青衣人兒。

    癡心換情深。

    就是這個道理。

    接著，蕭一默緩緩坐起身子，環顧四周，發現這是一個極為寬廣的石洞。

    想來這就是昔日不死藥王的居住之所。

    「對了，在我昏迷的時候發生了什麼事？」蕭一默皺眉道。

    「嗯，這個我不太清楚，反正師尊當時只是吩咐我要好好照顧你。是了，一默大哥，你昏迷的時候做了什麼夢？是有關語心姐姐的嗎？」朱凌凌好奇道，雙眼一撲一撲閃爍著。

    「夢」蕭一默忽然一怔。

    夢語心！

    這個一直都陪伴著自己的女子，這個自己一直虧欠很多的女子！

    若非是朱凌凌提起，他真的險些忘了這事。

    在夢中，青衣人兒寒顏嫣最後的離去，說出的那段話中，正是提到夢語心

    「當我看到語心妹子望著你而露出那無限溫柔的眼神時，我忽然明白，原來你尋找我的這三年，終究只不過是想要彌補你心中的那個缺憾，一直想要和我在一起卻無法實現的缺憾。

    可是你不明白，彌補缺憾中來的愛，終究難以長久。哪怕再刻骨銘心，也不能到天荒、到地老

    蕭郎，其實你心裡也明白，這三年來的辛苦尋找，早已有一個人取代了我在你心中的位置。可是你竟和我一樣傻，想要逃避這一切，逃避她對你的好，對你的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