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三章第二十節 走出大沙漠 文 / 森海宇
伊蓮在前面跑上幾步後便放慢了速度,這沙地上行走本就不易,現在要在上面奔跑就更有種被牽制的感覺,路過法伊茲身邊時,她停了下來,這個十分注意形象的光頭美男子,此時此刻早已換做一身乾淨利索的打扮,絲毫看不出先前戰鬥中的落魄模樣,而從身後徒步追上的烏塞爾反倒是和她一樣的邋遢,開口揶揄了兩人一番後,女孩被安置在一匹較溫順的駱駝背上,雖然沒有了駝帳,智囊法伊茲仍是很細心地找來了白色麻制布料讓她將身體裹住,只讓她露出兩隻眼睛來。
就這樣一行人日夜兼程總算是來到了沙漠的邊緣,眼見著前方就是驛站了,烏塞爾瑪拉做了個全體修整的命令。
而原本坐駱駝上閉目養神的伊蓮突見隊伍突然停了下來,不由地伸長脖子一探究竟,正當她好奇不已時,烏塞爾一身考究地來到她坐的駱駝旁。
上下打量了番他,女孩將目光鎖定在他肩頭及胸前的配飾上,天啊,就那白色長罩衫下的那麼一圈圈東西,相信她和馬修用那個做第一桶金定能在這個鬼地方發家的,到時候在把克雷夫哥哥從軍隊中找回來,三個人,呵呵,就可以過上不愁吃穿的生活了。
正發著白日夢,只聽那個滿身掛著珠寶的傢伙開了口,「出了沙漠你有什麼打算?」
「……」有點茫然地看了一眼騎在駱駝上的他,伊蓮的腦子頓時飛速旋轉起來,說實話她對烏塞爾的印象並不差,如果說做個朋友也到還行,可要說到和他……,一想到這裡她馬上情不自禁的打住,嘲笑自己的荒謬,她和他認識才多久啊,呵呵,至少現在她還只當他是個朋友,不管他的身份是什麼,也不管他想要幹什麼,她只在乎和哥哥及馬修的生存問題。只是很多事情是沒有前後眼的,這不是考試時候的選擇題,對錯分明;人生中的每一個選擇都有著變數,也許此時的正確,是將來的錯誤,也有可能此時的錯誤促成了將來的正確。略微一歎氣,她侷促的淡淡一笑,用手拈起那已經髒的沒法見人的頭髮,無奈道,「暫時只希望能讓它們回復往日的黑亮。」
仔仔細細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他原想就這麼直接帶她回東殿的,但路遇沙匪之事讓他不得不更改先前的決定,「出了沙漠我讓……」回頭看了眼法伊茲,烏塞爾瑪拉略微猶豫片刻,最終還是風清雲淡道,「讓法伊茲陪你前往孟菲斯。」
「你呢?」順口敷衍了句,她在心中暗暗揣測著他這一決定的原由。
不理會女孩的問話,烏塞爾瑪拉將法伊茲叫到身前,囑咐了幾句後,便頭也不回的匆匆離開。見烏塞爾如此反常的舉動,伊蓮只是安靜地看著法伊茲,任由他佈置行程,她心裡十分清楚,這個時候要想從他口中問出點消息來恐怕並不容易。
擒來的沙匪早已在步兵隊長艾姆爾的監管下步履蹣跚地上了路,而那個叫薩特的刀疤臉再也沒有提過關於預言的事情。可這不等於藍伊蓮就忘記了他和他所說的那句話。雖然她也考慮過這很有可能是匪賊頭目為了活下來而撒的謊,可她還是不止一次的想起他中氣十足的叫喊聲:有人曾經跟我說過『從黃沙中消失的姑娘,在賽特神的指引下來到凱姆特的紅土地』。
「到了驛站就可以見到塔米亞了。」摸摸頸子上掛著的護身符,她不動聲色地看了法伊茲一眼,見他仍不肯吭聲,她將護身符取下,遞到他的面前,「這個,替我還給你弟弟吧。」
她的手伸在他面前都有些要石化了,可這個傢伙連看都沒看她一眼,這真是鬱悶。她極其不雅地撇了下嘴,柔聲道,「你一點都不擔心塔米亞弟弟的安危麼?」
「你到底想問什麼。」法伊茲滿面春風地看了她眼,收下和自己脖子上掛著的一摸一樣的護身符。「不妨直說。」
「我直說你就會告訴我麼?」有些幽怨地低語,她覺得在這個男人面前她完全發不起脾氣,他總是讓人如沐春風。
「你先說說看。」法伊茲勾了勾嘴角,一抹淡笑由嘴邊溢出,在他的面頰上掀起淡淡的春色。
原是想問烏塞爾的事情,可看到他那一切盡在掌握中的笑容時,她突然改變了主意,脫口而出道,「我要這樣邋遢著一直進城麼?」
「到驛站後姑娘想怎樣就可以怎樣,只是要求不要過高,」他伸手拉了把並排而行的駱駝韁繩,好讓女孩的駱駝稍微走慢了些許,「想必塔米亞先前過驛站時早就吩咐人給你預備著了。」
「我就可以見到小黑子了。」近乎歡天喜地的叫著,她突然瞥見隨隊的大部分人都扭頭看向她,此時才稍稍收斂了幾分。
帶著笑意,伊蓮興奮地在駱駝背上哼起了那首她最喜歡的《雪絨花》。她喜歡這首歌並不單單只是因為它的旋律,更多的還是因為雪絨花的花語。自從她莫名其妙的掉入這個遠古時代後,每每哼起這個曲子,她都會想到父親,想到那個科技發達的時代,可此時此刻,她想到的卻是——
法伊茲有些詫異地看著身旁的女孩,原本興高采烈的她,此時卻神情驟然大變,只見她呆呆地坐在駱駝上,好半天後才重重地從口中大歎一口氣來,那有些乾涸的嘴唇讓她咬出淡淡地痕跡。從腰間摸下水囊,他使勁搖搖,水囊內裡面嘩啦嘩啦的響了幾聲,想來水已經是不多了。用手撞撞她,將水囊遞上前,卻見她一臉茫然的盯著他的臉,一瞬不移。
「你怎麼了?」見她沒有回答,他開始隱隱不安,又再次問到,「哪裡不舒服麼?」
「不,沒什麼。我,我只是想回家。」默默接過水囊,她垂下頭不去看他,她在心裡一次次告訴自己,只是因為對接下來的生活不知所措才會莫名其妙的想到烏塞爾這傢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