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五章第十七節 王室之隱患 文 / 森海宇
締結神聖關係?這丫頭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她充其量也不過是個讓王子看中的漂亮姑娘罷了,這等身份哪裡和這樣的詞彙扯得上關係。默默看了眼由小侍女阿瑪特攙扶著回去休息的女子,圖雅皇后心中不由一驚,這個心思細密的女孩不但看出了王室長輩們的擔心,還自認她確值王室如此擔心,想來定是自信有與眾不同的一面,而伊斯諾夫特所提及之事、幾位王子妃候選人口中所傳之言也都並非是虛。正如普塔霍蒂普箴言所說:要想保持與主人、兄弟或朋友的友誼,無論走到哪裡,都千萬不要接近女人。
特別還是這樣一個如此美麗的女人啊。圖雅心中隱隱不安。不知怎的突然間想到了納芙蒂蒂,那個異教徒法老的妻子。
「皇后想什麼呢,這麼出神?」
「我王,你來了。」
「還再想兩個兒子的事?」
「我能不想麼,你看這兩個讓人操心的孩子,如果哈托爾女神果真不願賜福他倆,今後還不知會生出什麼事端來呢。」
「圖雅,孩子的事就讓孩子自己去解決吧。你難道還不相信我們的兒子?」塞提法老拍拍妻子的肩膀,這是他相伴一生的女人,雖然只是個將軍的女兒,卻有著讓國人稱頌的品行和堅毅的性格。
「王,咱們家族要立足國家,把持大局,是需要正統性的啊。」圖雅稍稍壓低了聲音,語重心長道:「雖說自拉美西斯大帝開國以來,至今也已是兩代君王統領國家,可大帝在位畢竟不到一年,而王你幾乎是從大帝繼位時便從旁攝政,國家政權交接還算平穩,但咱們的家族能否繼續穩坐兩地之領土,那還是要看下一代啊。」
「皇后擔心之事,我也經常思慮,這也是為何早早定下攝政王子一職的原因。」
「可如今,廢長立幼……」
「圖雅,這事我們不是早就商量好的麼,為何又拿出來說事?」
「以前我沒有看見孩子心中的疼痛,如今我看見了。」凝視著這個在戰場上出生入死的丈夫,圖雅皇后語調沉重。
「是塞吉斯說了什麼?」
「不,那孩子從小便溫和識禮,又怎會妄言。我只是擔心……」搖搖頭,她不能將大兒子心中的不滿吐露半分,這個自小便被當作儲君培養的嗣子,她又怎會不瞭解他心中的執拗呢。「擔心一個女人壞了兄弟間的情誼,要知道什麼都不比兄弟齊心來的重要啊。」
「你是指那個叫妮菲爾塔莉的姑娘?」
「……」圖雅皇后一時語塞,她未想到法老會提到這個姑娘,這個根本就不可能和皇室真正扯上關係的外族女子。
塞提對上妻子的雙眸,靜靜看了半晌,喃喃著搖頭,「我看倒是未必,皇后啊,你過慮了。」
「王……」圖雅還要繼續說下去,卻見塞提法老擺擺手,她只好歎了口氣,閉上嘴。
「皇后心中所想,難道我還不知,」塞提法老一口飲乾杯中果酒,「要守住兩地之位,只有通婚才是真正的結盟啊。」
「既知如此,王還放任攝政王子胡來。」
「少年少女心生愛慕豈是胡來,」塞提面露微笑,「何況是如此一個美貌姑娘,任誰不為之側目,不礙事。」
「王……」
「圖雅啊,我一直感念年少從軍,」拉過皇后的手,塞提法老緊緊將她那略顯厚實的手握在自己的手心,「如若不是那樣,我又如何能遇見你,我這一生的至愛啊。」
「王。」低頭輕歎了聲,一抹紅雲浮上皇后的面龐。
「圖雅啊,拉美西斯將來是要成為上下兩地主人的人,有很多事情是要選擇放棄的,現在就別對他太過苛責。」塞提法老拍拍妻子的手,「如今我不也照你的要求把那姑娘調到你身邊做了使女,都在你眼皮下的事,你還有什麼好不放心的?現在只要兄弟同心,國家穩固安泰,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事情就別太為難孩子。」
「王,很多事情不是眼下看上去那麼簡單啊。赫列姆赫布法老推翻篡位者艾伊後統領兩地28餘年,雖現在兩地之王的權杖落在了咱們家族,可九年來兩地之上多方勢力糾結,舉國上下仍有些沒有完全死心向王稱臣的勢力存在著,這些蠢蠢欲動的勢力……」
「圖雅,托姆特家族之事我並未忘記。」
「那王還……」
「塞吉斯生性高潔,風雅立世,雖處世圓滑穩妥卻少了拉美西斯善於權謀,喜好均衡各方勢力的手腕,」塞提歎口氣,繼續感歎道:「這也是我當初選擇拉美西斯的根源所在,我相信以拉美西斯的智慧是不會做出於家於國不利選擇的。皇后啊,這年年征戰我不僅僅為了實現收復阿蒙霍特普四世時期時咱埃及所喪失在敘利亞等地的領土;調整阿瑪爾納時期帶來的不穩定和災難;使國家富饒、富強。更重要的是要讓兒子拉美西斯的名號響徹埃及上下兩地。像我們這樣的家族,沒有神授、如若再沒有了威信將何以立足,何以稱王啊。」
「可這所謂的君權神授也要有明目才行啊,這無端端的怎能將神授加身。」
「所以我才不得不將幼子推了出去。不經歷練,不得民心,又哪來的立足根本。」
「可要立足,首當各大貴族支持才是,王為何……」
「祭司集團、貴族、軍隊的支持這都是必要的,」塞提點點頭,堅定的看了妻子一眼,「但如果庶民也全面擁護,呼聲遍及兩地,豈不基礎更堅實,國運更穩固。」
「王說的是,」瞟了眼殿外的雲霞,圖雅皇后會心一笑,「瞧光顧著說話,吃飯的時間都給耽擱了。」
「看樣子你還要好好調教下你的新使女,殿內日常事務竟也忘記。」
「誰說不是,這丫頭還真是什麼都不懂,」圖雅皇后有些無奈地搖搖頭,「如此一個花瓶似的姑娘竟然還能在兩個王兒那傳出是非,真是讓人不可思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