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三十四章 澄與澈 文 / 方惜
很快又到了星期六的上午，慕容問心早早就起床了，因為她和雲澄說好了，他會來接她去看音樂會。
到目前為止，雲澄似乎還沒弄清楚到底要怎樣才算是戀愛，怎樣才算是約會。
雖說他和慕容問心每天上午都在一起，可是很少有交談，就算說話也是進行學習上的交流。至於約會，雲澄就更不知道該跟慕容問心一起做些什麼好了，第一次的芭蕾舞劇差強人意，第二次的電影可算是慘不忍睹了，所以這一次，他決定還是保守一點聽音樂會，因為能在演藝中心表演的音樂會，應該不會太差。
「問心，你真的沒有特別想去的地方嗎？」雲澄邊開車邊疑惑的問。他自己的生活圈子是很小沒錯，但慕容問心在四環這樣熱鬧的地方長大，對與哪些地方可以供情侶們約會，應該是有一定的瞭解的吧！
「呃，我覺得聽音樂會很好啊！」慕容問心知道雲澄對約會的事很上心，她又何嘗不是？其實一直一來，她都很想跟雲澄一起去遊樂場，吃小吃街的食物，在路邊攤買東西。不過她怕說出來會嚇著他，畢竟兩個人的生長環境不一樣，她認為適合約會的場所也許在他看來是『又髒又亂，小孩子玩的地方』。
「是嗎？」雲澄看了慕容問心一眼，對她說的話半信半疑。
慕容問心見雲澄這麼為自己著想，不由動情地說：「跟你在一起，即使只是坐著，都很開心！」不僅是開心，還很安心。
雲澄第一次聽到慕容問心說這麼直接地情話，臉一紅，微微別過臉不肯看慕容問心，小聲說：「我也是！」
慕容問心剛剛還一往情深的臉一下子變了天，看著雲澄害羞的樣子，心裡一陣鬱悶，心想這個男生臉皮怎麼這麼薄啊？搞得好像自己調戲他了一樣……
雲澄有一個不好的習慣，就是除了在學校，他從不肯把車停在別處的停車場，為了方便，他總是把車子停在路邊，這一次，他更是把車開到了演藝中心的門口。
慕容問心問他，「為什麼不把車停在停車場呢？」
雲澄理所當然地回答。「我不喜歡遵守別人定的規矩。」
暈！慕容問心又問：「如果這裡的負責人找你麻煩怎麼辦？」
「不會有人這麼做的，因為他們擔心我給他們製造更大的麻煩！」
慕容問心無語了好半天，終於想明白了，雲澄有令人忌憚的身份和地位，也有給別人製造麻煩的能力，他是個天生的上位者。
跟音樂有關的表演慕容問心大多是喜歡的，尤其是像這樣正式的表演，她以前是很少接觸的。所以像上次看芭蕾舞劇一樣，她看得非常認真。雲澄也和上次一樣，看得極為認真，就連他看得對象也和上次一樣，不是表演，而是身邊專注地看著表演的人。
慕容問心剛和雲澄一起從音樂大廳出來，就迎面見到了她最不想見到的人——李澈。
本來，慕容問心是不想讓任何熟人見到自己和雲澄在一起的，不過因為李澈上次問過她有沒有男朋友，在這個時候，也就變成了她最不想見到的人。
原本還以為，李澈已經有好幾天沒跟她說話了，應該會裝作不認識的樣子，在加上她身邊有一個學校所有人都避之唯恐不及的雲澄，他應該會有多遠走多遠的吧。讓慕容問心始料未及的是，他不僅沒有對他們視而不見，反而還大喇喇的走了過來。
「我說，慕容問心，你怎麼跟我們校長在一起啊？」李澈以一貫慵懶的語氣問慕容問心，看向雲澄的眼神卻有一股說不出的陰冷，說話的腔調也所改變，帶著明顯的諷刺，「校長，怎麼這麼有閒情逸致來看表演？」
此時的李澈，覺得自己的心臟撕裂般的疼著，一年了，他終於有勇氣站在他的面前，原以為不會有任何感覺的，可是他現在還是難受得想轉身就走。不，不可以，他終於有機會跟他面對面，終於跟他說上了話，怎麼可以就這樣落荒而逃？大腦被各種各樣的情緒充斥著，攪拌著，幾近爆裂。他想吶喊，想狂奔，想找人幹上一架……
李澈對雲澄露出一個奇異的微笑，雲澄，我們之間的遊戲，才剛剛開始……
雲澄看了李澈一眼，又看向慕容問心，表面上不動聲色，心裡卻是跌宕起伏。眼前這個少年看他的眼神，是雲澄從不曾見過的，似悲似喜，又隱藏著很深的憎惡和哀傷，他不懂，但是莫名地有些惶恐。
慕容問心接收到雲澄迷茫的眼神，連忙介紹道：「這是我們班上的同學，李澈！」
李澈？雲澄聽到這個名字忍不住皺眉，臉色也在一瞬間變得煞白，彷彿這兩個字觸碰了他的禁忌一般。看向李澈的眼神也充滿了考究，澈？是因為這個字，所以才對他有一種莫名地熟悉感嗎？
澄……澈？
怎麼？李澈看到雲澄聽到自己的名字後的反應，心裡咯登了一下，難道，他知道那件事？
「喂！慕容問心，我說過的吧！我喜歡你叫我小澈的！」這是李澈預先就想好要在雲澄面前的的台詞，不過現在說出來，更多的是想要這是自己內心的想法，他想知道，雲澄他到底知不知道那件事？
雲澄眼神一冷，原來他在打問心的注意，難怪看他的眼神那麼複雜，不過，這小子膽子還真是不小，敢當著他的面說這樣的話……
當下雲澄看李澈的眼神就變成了十足看情敵的眼神，讓李澈大失所望之下，心裡卻有了一絲怪異的安慰感。
慕容問心險些背過氣去，李澈這個傢伙，說話還真是不分時候的欠揍，靈機一動，連忙搬出了一個人做擋箭牌，「小雪呢？怎麼沒跟你在一起？」
「她又不是我什麼人……」李澈好笑地說，看著慕容問心的囧樣心情一下子舒爽了不少，「為什麼要跟我在一起呢？」
「呵呵……呵呵！」慕容問心對著李澈乾笑了兩聲，然後收了笑容，果斷地看向一臉困惑的雲澄，「我們走吧！」說罷率先上了車。要是再待下去，李澈又說出什麼讓人誤會的話來，她就不用活了，這廝，一定是故意的。
雲澄面無表情地看了李澈一眼，也上了車，他注意到，這個叫李澈的小子，一直目送著問心上車，還笑得……很欠揍。
「嗯，小勝一籌！」李澈看著雲澄開著那輛跟他的身份一點都不相符轎車快速離開，喃喃自語道。
不過可惜的是，由始至終，雲澄都沒有跟他說過一句話，好像很不把他放在眼裡的樣子，看來，是他下料不夠猛啊！下一次，他一定會讓他有更大的情緒波動，總有一天，他不會再像今天一樣對自己幾近無視。
不過，他聽到自己的名字的時候為什麼會變了臉色呢？他對那件事，到底是知道，還是不知道呢？李澈覺得，他是不知道的，他也從心裡希望，雲澄是不知道的，那樣的話，他就不用那麼恨他了……
雲澄的臉色一直不太好，慕容問心也知道是因為李澈的原因，不過她不認為自己該解釋些什麼，自己的心意，雲澄應該是瞭解的。
雲澄已經是第二次來陪慕容問心上有珠寶設計課了，地點在聖嬰校園專門用來進行入學考試的大樓裡。
上一次來的時候，慕容問心知道，雲澄一直是看著她的，還不時微笑點頭——或者搖頭。而這一次……雲澄坐在那裡，微微低著頭，看不到任何表情，整整三個小時，沒有動過一下，也沒有看她一眼，慕容問心覺得，雲澄這樣的不同尋常，應該不僅僅是因為李澈，她甚至又感受到了第一次跟雲澄談話的時候，他身上散發出來的，那種悲傷的氣息！
「雲澄？」雲澄送慕容問心回家的時候，她忍不住試探性的叫了他一聲。
「嗯？」
「你怎麼了？」慕容問心小心的問：「是不是有什麼心事？」
雲澄的笑容有一絲悲涼的味道，他確實是有心事，也不該瞞著她的，可是，他還沒有想好該怎麼告訴她，甚至……他不知道自己有沒有勇氣提起那段過去。
「雲澄？」
「我沒事！」雲澄對慕容問心笑笑，「可能是昨天沒有睡好，所以精神不太好！」
「哦！」慕容問心點了點頭，「那你今天回去之後早點休息！」既然雲澄不想說，她再問也沒用，只是，他有什麼是不能讓她知道的呢？
「我知道了！」雲澄心裡，有些愧疚，看來，他是時候找阿靈談談了，問問她的意見，那件事，到底該不該告訴問心？
雲澄走後，慕容問心產生了一種錯覺，雲澄這一去，似乎是從自己的生命裡消失了。會有這樣的感覺，是因為，自己從來都沒有在他生命裡駐足的原因嗎？慕容問心搖了搖頭，她覺得自己不該有這樣的想法，僅僅因為雲澄又事瞞著自己，就把他的感情和付出全都否定，那對他不公平，雲澄，是很在乎她的，不想讓她知道的事，或許，是她不該知道的，又或者，不是什麼好事……
慕容問心正準備過馬路，就從旁邊走出一個人來，「喂，慕容問心，我不是跟你說過，讓你注意一點，被車撞不是什麼好玩的事的嗎？」
又是這樣的語氣，剛剛李澈就是這樣說了讓慕容問心鬱悶不已的話的話。
慕容問心看著李澈，怒火中燒，「不要在我的名字前面加『喂字』！」
「那好吧，『哎』字可以吧？」李澈眨了眨眼睛，認真的說。
慕容問心臉一瞬間就黑了，再不去理會他，逕直朝馬路對面走去，沒想到，李澈卻施施然地跟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