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六十八章 車禍 文 / 方惜
「誰說我膽小了？我只是不習慣把自己的命交到別人手上而已，不然換我來開車，保證比你開得還快。問題是，你敢坐嗎？」對於李澈而言，那種沒有辦法掌控的局面真的讓他很難受，他就不信慕容問心受得了——正常人都受不了。
「還是我來開車吧！我開慢些就是了！」
不習慣把自己的命交到別人手上？慕容問心突然想起，程楠好像也說過一樣的話。而她自己也不願意做到一輛不由她掌控的，速度過快的車上。看來，聖嬰的人都有一樣的毛病啊，都習慣於主宰自己的命運……
李澈長出了一口氣，「這可是你說的！」
「嗯！」慕容問心點頭，駕著李澈的車，平穩的駛向了學習。
聖嬰高中的三年級學生已經畢業了，而慕容問心和李澈也只需要在上兩天課就可以放暑假了。
雲澄去到美國之後，果然每天會發郵件給慕容問心，每張照片上都會笑得溫和而優雅，讓她安心不少。
當然慕容問心也會給雲澄發郵件，同樣是一天一封，附加照片。不過她的照片不像雲澄那樣總是西裝革履的穿得很正式，她更喜歡把早上剛起床，頭髮亂糟糟的樣子或是吃東西沾到臉上的尷尬樣子拍給他看，她不覺得這樣有什麼不可以或者丟臉的，反而有一種惡作劇後得意的心情！
每次雲澄看到這樣自然而可愛的照片，都會對著電腦屏幕發很長時間的呆，而且，彼時他的眼神一定是深邃的，表情一定是陶醉的，嘴邊一定掛著溫柔而幸福的笑容。
雲澄走了三天以後，慕容問心就正式放暑假了，也就是在這一天，她再一次失去了和雲澄的聯繫。電郵沒有回，電話打不通。
慕容問心覺得這一次很不同尋常，因為她從內心深處感到一種深深的不安，就好像要發生什麼事一樣。她不會天真得以為，雲澄會在一天一夜後再次回到她的身邊，如果說上一次只是擔心的話，那這一次，她是真的害怕了。
她甚至不敢向白雪靈打聽雲澄的消息，好像只要她安心等著，就什麼事都不會發生一樣……
就這樣渾渾噩噩的過了三天，這三天對於慕容問心來說無比漫長，每每都會被噩夢驚醒，然後就再也睡不著了。短短三天的時間，讓慕容問心憔悴了不少。
爸媽都上班去了，奶奶去了隔壁串門，問天出去游泳了，家裡只剩她一個人。慕容問心呆坐著看著手機，彷彿下一秒雲澄就會打電話過來，但是電話沒響，門鈴卻響了。
「你知道雲澄出事了吧！」門一打開，慕容問心就聽到李澈這樣說。手機『咚』的一聲掉到了地上，慕容問心聲音顫抖著問：「他……怎麼了？」她的聲音很輕，彷彿聲音越輕，雲澄出的事就會越小。
「車禍！」李澈看著慕容問心，臉色有些難看，他還以為他是最晚知道這件事的呢，沒想到還有比他更晚的，早知道不告訴她了，也免得她擔驚受怕的。可是既然眼下說都說了，就都告訴她吧，「三天了，還沒醒！」也不知道能不能醒，李澈心裡，煩躁不已。
慕容問心腳一軟就要癱倒在地上，幸虧李澈早有準備，一把扶住了她，「你沒事吧？」
李澈把慕容問心扶到沙發上坐下，倒了杯溫水，塞到她有些顫抖的手上，又去把她的手機見過來，放在了茶几上。看著慕容問心已經慘白得沒有半點血色的臉，李澈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錯了，如果他不告訴她這件事會不會好一點。是了，白雪靈都沒有說，為什麼他要找這個麻煩呢？現在她這樣，他該怎麼辦？
「醫生怎麼說？」慕容問心的聲音更小了，「他傷到了哪裡？」
「醫生的意思是……要看他自己的求生意志！」李澈一直覺得，這是廢話，說了等於沒說，每次聽到類似這樣的話他都想罵人。這句話的實際意義其實跟『對不起，我們已經盡力了』是一樣的，差別只是人還沒死而已，但是醫生本身同樣是束手無策的。但這個時候，他怎麼敢把這個想法告訴慕容問心？甚至他自己都希望，雲澄的求生意志能夠強一點，再強一點……
「我要去找他！」慕容問心說著就要起身，被李澈一把按了下來，「慕容問心，你冷靜一點！顏開醫院的顏老已經過去了，雲澄要是還沒救，你去了也沒用的！」李澈也知道自己這話說得有些缺德，不過慕容問心確實不能去，要知道雲澄會出事，完全是因為……
「他不會有事的！他一定會有救的！」慕容問心像是在給自己催眠一般，一直重複著這兩句話，腦子裡面，已經一片空白。
「那你就更應該冷靜啊！你去了，哭哭啼啼的，不是給醫生添亂嗎？」李澈簡直想死。他何嘗不想馬上就飛奔到美國去？聽到這個消息的第一時間他就開車趕往機場，可走到半路才想起自己的身份太過尷尬，於是就順路來看看慕容問心，想著來安慰安慰她，誰知道她壓根就不知道這件事。要是早知道白雪靈沒告訴她，他是打死也不會趟這趟渾水的，他自己就已經夠煩夠擔心的了，哪兒還有心情來散播這種噩耗啊？
慕容問心盯著李澈看了好一會兒，突然拿起手機，顫顫巍巍的撥通了白雪靈的號碼……
「喂，問心姐姐！」白雪靈的聲音很沉重，她知道慕容問心應該已經聽說澄哥哥的事了，現在打過來，應該是求證的。
「阿靈，雲澄是不是出事了？」慕容問心的聲音都帶了哭腔，她多麼希望李澈剛剛是跟她開了一個惡劣的玩笑。她多麼希望，這一切只是一場夢，一覺醒來，自己已經被雲澄抱在了懷裡……
「問心姐姐，你不用擔心！顏爺爺已過去了，澄哥哥不會有事的！」白雪靈也知道自己的安慰有多麼的蒼白無力，但是除了這個，她真不知道該說什麼。
「過去？阿靈，你現在還在國內，沒有去美國嗎？」慕容問心燃起了一絲希望，要是雲澄真的非常嚴重，白雪靈不可能不去的。可是她沒有細想，雲家把聖雲島醫術最精湛的大夫都接到了美國，這意味著什麼？
「嗯！」白雪靈覺得心裡苦澀不已，要不是身體不爭氣，她早就去美國陪澄哥哥了。她怎麼也沒想到，她沒去，會給慕容問心雲澄傷得不重的錯誤訊息。
「那他傷得怎麼樣？傷到哪兒了？」慕容問心的聲音，聽上去已經精神了不少。
「嗯，具體的情況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聽說大腦傷得最重，不然也不會昏迷不醒。白雪靈之所以不說，自然是不想讓慕容問心更加擔憂。
「那，你再有什麼消息，就第一時間告訴我好嗎？」慕容問心懇求道：「無論好的還是壞的！」白雪靈當然不會在李澈之後才得到雲澄車禍的消息，她不告訴自己，應該是怕她擔心。慕容問心雖然理解，但是她不希望，雲澄出事了，她連為他擔心都做不到。
「嗯……好！」白雪靈雖然是答應了，但是她知道自己很難做到。
「雲澄不會有事的，阿靈你也不要太擔心了！」慕容問心知道，作為雲澄最疼愛的妹妹，白雪靈的擔心應該不比她少。在這個時候，她們應該互相扶持，一起陪遠方的雲澄度過難關！
「嗯澄哥哥不會有事的……問心姐姐，你也是，別太擔心了！」
掛斷之後，白雪靈看著電話出神。她不知道慕容問心是太堅強了，還是故意表現得那麼堅強，又或者根本是她所瞭解的太少了，所以才不那麼害怕……
她只知道，她的澄哥哥，這一次有一場硬仗要打，而她，卻什麼忙都幫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