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塵埃落定盼齊眉 第224章 互窺秘密 文 / 方惜
「什麼？」慕容問心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砰的一下用力關上冰箱門，轉過身來大聲問他，卻意外地撞進了雲澄的懷裡，心跳一下子漏了半拍，她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卻發現後面就是冰箱，退無可退，只好盡量縮著身子，連大氣都不敢出。()
偏偏雲澄沒有讓開的意思，就那樣臉貼臉地跟她相對而立，好脾氣地重複道：「我說，我在等你跟我道歉！」
站得那麼近，溫熱的氣息吹拂到臉上，讓她的臉瞬間變得血紅，可再一次聽到讓人火大的話，慕容問心正砰砰砰亂跳的小心臟就一下子恢復到了正常頻率，挑眉看著雲澄，眼裡淨是不甘心，「憑什麼？憑什麼我要跟你道歉？」
雲澄終於退後一步，雙手環胸四平八穩地看著她，目光中帶著三分埋怨和七分指責，「這幾天你別說去看我了，電話都沒有主動打一個，我約你你又百般推脫，難道不用給我一個解釋嗎？」
「我沒有義務向你解釋什麼，更沒有義務去看你或者去赴你的約！」慕容問心好不容易站直了身子，有些慌亂地理了理頭髮，語氣裡仍有幾分賭氣的成分。
聽到她的話，雲澄只是皺了下眉，再沒有多餘的表情，一言不發地看著她，直盯得慕容問心心虛不已。
「不管怎麼說，我算是救了你半條命，這一點，你不能否認吧？」半晌，雲澄淡淡地說著話，一邊動手輕輕地將她撥開，然後動作優雅地打開了冰箱的門。
慕容問心臉一下就紅了，不是因為害羞，而是因為內疚，雲澄救她的。何止是半條命？
在一看雲澄盯著冰箱裡寥寥可數的東西時不可思議的眼神，她更是羞愧得無地自容，好半天都說不出話來。
雲澄也不管她有沒有回答自己的問題，逕自從冰箱裡拿出了兩個看上去還算順眼的土豆，放進了水池裡，「我吃這個就行了！」
「要不？我們出去吃吧？」慕容問心看了眼那兩個得天獨厚的土豆，又看了眼冰箱裡皮子已經開始發皺的西紅柿和蔫了的茄子，聲音越說越小，「我請客……」
「我不想出去！」雲澄說完，往客廳走去。只留給慕容問心一個挺拔的背影。
「那我叫外賣？」即使是對著他的背影，慕容問心也極力擠出了一個討好的表情。
「我想吃你做的東西！」雲澄頭也不回地說著，絲毫不為所動。
「那……」慕容問心對著他的後腦勺翻了翻眼皮。突然靈機一動，「那要不，我們吃餃子？」
「你包的麼？」雲澄依然回到客廳地沙發上坐下了，就那樣隔著半個房子納悶地看她，「你會包餃子？現在才開始？」
幾年不見。長見識了啊，至少不再連餃子是什麼都不知道了，慕容問心恨恨地想著，勉強擠出一絲抱歉的笑容來，「是我昨天包的，放在速凍裡面了。你不介意吧？」說著也不等他回答，就轉身拿餃子出來解凍——可見她根本不在乎他是否介意。
「是你包的就行！」雲澄也確實不介意，他介意的是別的事情。「你有時間包餃子，卻沒有時間去看我——那怕是跟我吃頓飯？」
說著隨手拿起了她放在茶几上的平板電腦。
慕容問心正準備敷衍他兩句，抬眼就看到他正拿著自己的平板，頓時就慌了，三步並兩步上前一把奪了過來。在他疑惑的目光中閃爍其詞，「那個……你的筆記本還在我那兒。我去給你拿過來！」
雲澄看著她驚慌失措的身影，微微瞇了下眼睛，有了一瞬間的失神，但臉色很快就恢復了平淡，待慕容問心拿來他的電腦，他已經徹底像個沒事人一樣了。
也是，每個人的電腦裡都或多或少有些秘密，慕容問心不想讓他知道，他心裡雖然不舒服，卻也可以理解。
慕容問心很快就煮好了餃子，雲澄吃得歡快，她在一旁光看著就很開心，恍惚間像是回到了上學的時候，那個時候，他還簡單得像是一張白紙，如今時過境遷，她也只能抱著遺憾的心情來緬懷過去，而雲澄……他應該也是遺憾的吧？只是，他連自己為什麼遺憾都無從得知。
「味道很不錯！」雲澄百忙之中抬頭讚賞了一句，復又低下頭動作嫻熟地吃著餃子，「好像以前在哪裡吃過，很熟悉的味道！」
慕容問心正準備動筷子，聽到他後面一句話，徹底沒了食慾，剛放下筷子，就聽到雲澄問她，「你怎麼不吃？」
「我不餓！」
推開碗筷，慕容問心默默地起身回了房間，雲澄靜靜地看著她，只覺得喉頭一陣發堵，直到她消失在視線中，他才露出一個慘笑，風捲殘雲般將她的那一份也吃了個乾淨……長這麼大，這算是第一次知道，什麼叫化悲憤為食量了……明明難過得什麼也不想吃，卻又不知道如何舒緩滿腔的憤恨……
回到房間，慕容問心打開電腦，開始在鍵盤上敲下今天要寫給雲澄的郵件，「雲澄，現在的我很難過，卻不知道門外的是是什麼心情……」
不過幾分鐘的時間，寫郵件，拍照片上傳，發郵件，這些平時她每天都會做的事在今天卻似乎耗盡了她所有的力氣，慕容問心癱倒在自己的床上，閉上眼睛，腦海裡就出現了那慘烈的一幕……
是四年前的那一場車禍，程錦夏造成的車禍，那場差點要了雲澄性命，讓她永遠失去他的車禍！
她萬萬沒有想到會這樣，早在四年前，程錦夏就動過要殺雲澄的念頭，那他這四年，到底是在怎麼樣的危險中度過的？
都說家賊難防，那樣如履薄冰的日子，她想到就替他後怕……
原本，李澈打來電話問他雲澄郵箱秘密，她才一時好奇進了雲澄電腦裡的個人天地。
當她打開郵箱，看著自己這幾年來寫的雲澄一千多封未讀郵件，一時間感慨萬千，正準備退出來，就看到了視頻的圖標，點開來，四年前的車禍就那樣不其然地暴露在了她的眼前，那樣的猝不及防，讓她想逃避，想不去看那樣慘烈的畫面都來不及……
怎麼都沒有辦法理解雲澄留著這個視頻的用意，如果他怪程錦夏，那他就該有所行動，可他沒有；如果說他早已對那件事釋懷，就該刪掉視頻，可他也沒有。他到底是怎麼想的，她越來越看不明白！
是在糾結於和她的感情嗎？
想來想去，慕容問心只想到這樣一個可能，於是，她慌了。
以往如果遇到這樣左右為難的事情，她一定是會立刻向白雪靈求助的，可是她現在吃不準雲澄對程錦夏的感情，遂不敢輕舉妄動……如果白雪靈知道程錦夏曾前後兩次想要雲澄的性命，一定是不會允許這種有可能傷害雲澄的不穩定因子存在的，但是，畢竟程錦夏愛他很深，萬一雲澄不忍心……
那該怎麼辦呢？要怎麼才能在雲澄看清自己對程錦夏的心意之前不再讓他受到傷害呢？
習慣了被保護的慕容問心徹底沒了主意……或者，把這件事告訴李澈？
也不行，以他的脾氣，在加上他對程有財已經有了恨意，要是再知道了這件事，一定會大發雷霆的，那樣就更難收場了……雲澄一定也是因為不想看到這樣的場景，才對這件事三緘其口的吧？
此刻慕容問心的心裡，就像壓著一塊巨石，讓她喘不過氣來，門外的雲澄也好不到哪兒去——他終於進到郵箱裡去了，不是他好運猜到了秘密，是先前設定的自動保存密碼的功能幫了他……慕容問心，應該是沒有察覺到這一點的吧……
他早該想到慕容問心和這個郵箱的關係的！
沒有人知道，他需要費多大的力氣才能在她面前裝得若無其事——明明，郵件中的每個字都讓他痛苦得不能自已……
一千多封未讀郵件啊！都來自同一個人，每天雷打不動的一封……他自問沒有那個耐心每天寫一封郵件給一個特定的人，可慕容問心做到了，即便，她知道那個人有可能永遠都看不到這些郵件了……
他多想一下子把這些郵件的內容盡收眼底，可又有一種執念，讓他一封接著一封地往下看……或許只有這樣，才能知道她這些年是怎麼過的！
是什麼，支撐著她走過的這幾年？又是什麼，讓她這樣義無反顧地履行著自己的承諾——無論是對母親的，還是對他的……
雲澄的眼眶微紅，此刻他多麼想不顧一切地痛哭一場，慕容問心剛剛發過來的郵件，讓他心痛得幾乎不能呼吸：她知道了四年前那場車禍的真相，她內疚自責，擔心害怕，她怕程錦夏會再一次傷害他，她怕自己無力保護，更怕自己一念之差求助別人反而會造成他更多的困擾……
有這樣一個人，四年來不求回報，不求回應，甚至不求他知道地愛著他，更重要的是：無論以前還是現在，這個人都被他深愛著……有這樣一個人，此生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