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塵埃落定盼齊眉 第281章 給慕容問心的一封信 文 / 方惜
這個認知讓雲澄有些難受，但是仔細想想，他不是李歌如，也沒有權利對白雪靈有那麼多的要求！
至於慕容問心，已經有不止一次的事實證明了，她對自己的事，比對她自己的事還要上心——()（）
心裡平衡多了……
雲澄想了想，決定還是先跟慕容問心打一個預防針，遂期期艾艾地開口試探道：「問心，如果從現在開始，我真的徹底從你的生命裡消失，你會真的高興，輕鬆起來嗎？」
兩個真的讓慕容問心有些發蒙，側頭不可思議地看著他，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睜得老大，就好像她一眼看不到，雲澄就會消失不見一般！
「怎麼？」雲澄被她看得心虛，手指緊張地敲著方向盤，笑的很有些不自然，「我只是隨口問問，你不要多想，畢竟，這是你一直以來的願望……」
話音剛落，只見慕容問心狠狠地轉過頭去看著窗外，雙手在在安全帶上不安地擰著，看得雲澄心疼不已。
慕容問心難過得要命——雲澄居然說，讓他消失，是她一直以來的願望……
真是這樣的嗎？她自己很清楚，不是的！
至少，她心裡不是這樣想的，雖然嘴上經常這樣說，但是，她真的很想每天都看到他，哪怕只是遠遠的一眼，只要讓她看到他安好，她便心滿意足了！
與此同時，她又很矛盾地希望和他保持較為疏離的關係，或許就是這種矛盾，讓雲澄清晰地感受到，並會意成了她的決絕。
接下來的一路，兩個人都沒有說話，將慕容問心送到門口之後，雲澄破天荒的親吻了她的額頭。然後提心吊膽的，轉身離開。
感受到他留在自己額頭上的顫抖，慕容問心看著他的背影，突然悲從中來，眼淚無聲地滑落……
一夜無眠，慕容問心抱著電腦，敲了一晚上，卻不知道寫給雲澄的郵件該寫些什麼。
天快亮的時候，電腦突然發出叮的一聲提示收到了新郵件，嚇了她一跳——誰會這麼晚給給她發郵件？
打開新郵件一看。居然是雲澄發過來的？
她該不會是眼花了吧？慕容問心揉了揉眼睛，確定不是眼花之後，深吸了一口氣。渾身顫抖著打開了郵件。
真的是雲澄發的郵件！那樣溫柔而慈悲的語氣，那樣帶著淡淡憂傷和心疼的話語，都熟悉得讓她心驚不已……
……
郵件的標題是：給慕容問心的一封信！
問心，你一定很好奇我怎麼會用這個塵封已久的郵箱給你發郵件吧？
知道嗎？這都要歸功於你，你打開我郵箱的那一天。電腦自動記憶了密碼，你沒有想到吧，在你發現我的秘密的那一天，我也發現了，我們的秘密！
這段日子以來，我一字不漏地看完了你發給我的一千多封郵件。心裡的震撼和痛苦無法言表，裡面的每一個字，每一張照片都讓我心疼。我知道，你在寫這些郵件的時候，心一定也是疼著的！
我好羨慕以前的自己，能讓你放在心裡這麼多年，而且。感情只增不減。
你是我見過最傻的女人，你把自己最好的年紀。都用在了懷念一個完全不記得你的人身上，值得麼？
……
突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了！
我寫這封郵件，其實，是為了譴責你的！
是的，譴責，對於我們走到今天這一步，我是怪你的，在獲悉我們的過去之後，我常常在想，如果你當年換一種處理方式，或許，一切都會大不相同！
我沒有辦法理解你！問心，你太不勇敢了，是你的放棄，讓我們一再錯過。
如果你真的很愛我，你對我的愛，應該可以讓你堅強到足以與命運抗衡的地步，但是你沒有……你連面對我的勇氣都沒有。
我知道你是內疚的，但是於事無補。
最讓我難過的是，重遇的這段時間，你一退再退，無論我怎麼靠近，我們之間，都像是隔著天與地的距離。
你堅持將我和過去的雲澄區分，我可以理解，但是你最愛的不是現在的我，這一點，我沒有辦法釋懷。
然而，你比我還要固執，所以，我只能妥協。
我請阿靈在國外幫我找到了一家醫院，幫我做恢復海馬體的手術，運氣好的話，半個月之後就能帶著過去所有的記憶回到你身邊了。
到那個時候，你應該可以接受我了吧？
你不用為我擔心，這是我自己的選擇，無論結果為何，我都不會後悔。
我唯一擔心的是，醫生說，有很大一部分可能，我連現在的記憶都會失去……
我怕結果真是那樣，這一輩子，就真的要錯過你了！
問心，你能不能答應我，如果我真的再一次忘了你，你一定要告訴我，我們曾經愛過，你是我的女朋友？
你能做到嗎？為了雲澄，勇敢一次？
其實不管你能不能做到，我相信只要我能再遇見你，我便會再愛上你。
只是到時候，你一定又會避開我，或許你還會對我說，你心裡在想著『第二個』雲澄。
開玩笑的，你不要介意！
我真的好希望能變成『第一個』雲澄回到你身邊，即使我可能會失去『自我』，這樣的冒險，我也在所不惜。
我現在真的很確認，我愛你比你愛『我』深，但是同時我也覺得很幸運，因為我找到了一個讓我可以不顧一切去愛的人！
不知道你會不會因為被我不顧一切地愛著而覺得幸福。()
問心，無論現在將來，無論我會不會變成『第三個』雲澄，我都想讓你知道，慕容問心是雲澄唯一愛的人，你會是我的女朋友，我的妻。會是那個與我相伴到老的人！
我走了之後，你要照顧好自己等我回來，我答應你，必不會讓你失望！
等我……愛你！
……
郵件裡還附上了一張雲澄略顯憔悴的照片，他苦澀的微笑和自信的眼神都讓人不敢直視，而照片的背影，是國際機場！
慕容問心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摸出手機給雲澄打的電話，直到彼端傳來客服錄音，才讓她徹底清醒過來。
關機？是已經上飛機了嗎？
不，不可以。雲澄不可以去做那樣冒險的事！
慕容問心想都沒想就給白雪靈打了個電話，也顧不得現在不過凌晨五點半了。
電話一接通，也不管白雪靈是否在聽。甚至連一句抱歉都沒有，慕容問心便結結巴巴地問道：「阿……阿靈，雲澄他……」
「澄哥哥已經上飛機了，問心姐姐你不用擔心！」
白雪靈的語氣一如既往的冷靜，平淡溫和得就好像在說一件再平常不過的小事一樣。
聽在慕容問心耳裡。卻是有些事不關己的意味了。
「我怎麼可能不擔心？」這是第一次，慕容問心用這樣沖的語氣跟白雪靈說話：「阿靈，這麼重要的事，你怎麼可以瞞著我？你怎麼可以讓雲澄去冒險？萬一……」
似乎陷入了沉思，白雪靈那頭半天都沒有說話。
慕容問心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深呼吸了下。冷靜了下來，「抱歉阿靈，我知道這不關你的事。我只是……太擔心了！」
「我知道！」白雪靈寬慰的聲音裡，沒有夾雜半絲不快，「只不過這是澄哥哥的意願，不止是你，連雲家的人都被蒙在鼓裡！」
連雲家的人都不知道這件事？慕容問心震驚得不得了。小心翼翼地問道：「那，他的手術在哪裡進行。有沒有危險性？」
白雪靈沉吟了片刻，回答道：「在哪裡我不方便告訴你，至於危險，自然是有的！」
「那手術成功，他恢復記憶的可能性是多少？」慕容問心急切地問道。
「百分之三十！」
慕容問心心一沉，繼續問道：「手術不成功，連現在的記憶一起失去的可能性呢？」
「百分之三十！」
「那還有百分之四十……」慕容問心不敢往下問了，卻又很想知道最壞的可能性，雖然，那個答案已經在心裡呼之欲出了——海馬體在大腦最深處，有任何差池，結果可想而知！
白雪靈避開她的問題沒有回答，反而語氣異常嚴肅地道：「問心姐姐，我和澄哥哥都無比堅信，他再次見到你時會帶著以往的記憶，這一點，你也應該相信才是！」
「我……」慕容問心一怔，眼淚撲簌簌地直往往下掉。
要不是她堅持更愛以前的雲澄，他就不會冒著生命危險去做那該死的手術，如果他真的……後果不堪設想！
越想越害怕，慕容問心哭著哀求道：「阿靈！好阿靈，你一定有辦法勸他不做手術的對不對，現在只有你能幫我了，求求你，不要讓他去冒險，我寧願他忘了我，也不願意讓他冒險，不值得的……」
電話那頭，白雪靈皺著眉，小聲安慰道：「問心姐姐，澄哥哥心意已決，我們都應該支持他，你耐心等等，再過不久，他就會變成你最希望的樣子回到你身邊了！」
白雪靈雖然沒有明說，但是已經間接拒絕幫她勸回雲澄了，慕容問心沒辦法，只好自己調查雲澄的行蹤，以期在他做手術之前將他攔下。先是向華倫打聽，可結果竟是雲澄外出散心，誰都不知道他去了哪兒！
狗屁散心！慕容問心氣得只想罵人，混賬雲澄，讓她這麼擔心，回來之後一定讓他好看！
雲家那邊沒有線索，只好從別的方向著手調查，可是當她黑進國際機場的內部資料，卻沒有在旅客資料裡找到任何關於雲澄的資料……這沒有道理，如果雲澄是坐直升機走的，華倫不可能會瞞著她。
唯一的解釋是，有人對這些資料動了手腳——而除了白雪靈，她不做第二人想！
如果雲澄不存心讓她找到，阿靈又從中做手腳，她想要攔下雲澄，簡直是做夢！
接下來。慕容問心為了不讓自己多想，拼了命地找事做，好在雲澄外出『散心』，雲澈去找艾雪喬也沒有消息，她也就順理成章地回到雲端，成了雲軒的得力助手。
以前怎麼逃都逃不掉，現在她卻自己送上門來，對於自己的前後矛盾，慕容問心也沒有多想，雲澄的郵件給了她太多的力量。她決定了，無論雲澄回來之後還記不記得她，她都要不顧一切地擁抱他——只要他能夠回到她身邊。是不是以前的雲澄，有沒有過往的記憶，她已經都不在乎了！
明明說是半個月，雲澄卻拖到一個月才回來，而且她還是通過白雪靈才得到的消息。慕容問心鬱悶得不行，更讓她鬱悶的是，無論她怎麼糾纏，白雪靈就是不肯告訴她手術的結果，只讓她在指定的時間去指定的地點接雲澄的機！
這不是存心吊胃口嗎？
接機這一天，慕容問心早到了一個多小時。一站在接機口她就後悔了，飛機只會晚點，什麼時候早到過？她來這麼早。除了給自己添堵和讓自己多受些煎熬外，半點兒用處都沒有！
可是有什麼辦法？她甚至都不知道雲澄從哪兒回來，坐的哪一班飛機！要想不錯過，就只能早到，然後目不轉睛地盯著出閘口！
瞪出來了。可慕容問心一點都不覺得累，只是覺得時間過得太慢了。到了白雪靈說的時間，又等了一個多小時，這才看到雲澄熟悉的背影走了出來。
慕容問心呆愣了數秒後，驚喜萬分地迎了上去，奔跑的身影在來往穿梭的略帶疲態的旅人中，顯得那樣的輕盈而美麗。
然而，她跑得太快來不及停下，雲澄竟也像沒看到她一般，與她撞了個滿懷！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雲澄將她扶住，滿懷歉意地看著她，眼中卻沒有半點愛意，波瀾不驚的樣子，見她呆愣，不由詫異地問她：「小姐，你沒事吧？」
語氣溫文爾雅，客套得有些不近人情，慕容問心聽了，眼淚突然就不受控制地嘩啦啦地往下直掉。
「不好意思，小姐！」見了她的眼淚，眼前的雲澄像是燙到一般縮回了扶著她的手臂，退後一步，滿臉謹慎的問她，「我是不是撞疼你了，你……你哪裡不舒服？要不要去醫院？」
他不問還好，越問她哭得越凶。
見來往的人都往這邊看，慕容問心又死活不開腔，雲澄一臉為難地喚道：「小姐……」
又叫她小姐？慕容問心惡狠狠地，歇斯底里地衝著她狂吼道：「我不是什麼小姐」頓了頓，似乎是不甘心，她又扯著嗓子補了一句：「我是你的女朋友！」
這下，輪到雲澄呆愣了，慕容問心直直的看著他，眼淚無聲地直往下掉。
雲澄像是被嚇到一般，一瞬不瞬地盯著她看了許久，突然，他邪邪一笑，長臂一攬將她擁入懷中，在她做出反應之前，用蠱惑人心的溫柔嗓音在她耳畔低喃道：「問心，嫁給我吧！這樣……我們就可以永遠在一起了！」
這話，這語氣，分明是以前在校長室內的翻版，慕容問心還沒從震驚中恢復過來，耳邊又傳來了雲澄的歎息聲：「抱歉，問心，我在這個機場答應過，要每天發郵件和照片給你的，卻沒有做到！你實現承諾成為了珠寶設計師，我卻沒有如約在一年後回到你身邊……」
雲澄說的，幾乎都是只有他們兩人才知道的事，而且這懷抱，這語速，都讓慕容問心萬分肯定，此刻抱著她的，確實是和她擁有同樣記憶的，她最愛的雲澄。
慕容問心忘記了哭泣，瞪大了眼睛在雲澄懷了一動不動，直到雲澄話鋒一轉，為眼前的事向她道歉：「對不起，問心！我不是故意要隱瞞，害你傷心的！我只是想看到你為我勇敢一次，讓我知道你是真的很愛我……」
慕容問心突然又痛哭了起來，雙手不住地捶打著雲澄的胸膛，只不過，這一次，她流的是幸福的眼淚！
兩人手牽手離開機場的時候，慕容問心在想：她和雲澄總算是修成正果了，不知道失去音訊的雲澈和艾雪喬兩人，現在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