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二百四十六章 迷醉 文 / 大路朝地
庫莎閉上眼睛,深呼吸幾次後,恐懼之心終於稍稍消去。然後庫莎重新睜開眼,盡量不去看那張恐怖的臉,轉身拿出了一個汲酒用的罐狀器具,握在手裡,最後問了一句道:「你真的敢喝?」
「你哪來那麼多廢話。」
黑袍人不滿庫莎略帶輕視的語氣,立刻在廚房間裡轉了一圈,故意挑了一個最大的碗出來,放到桌上後對庫莎吩咐道:「給我倒滿。」
庫莎不再廢話,從酒罈裡汲出新得臨渴,倒入這隻大碗,庫莎連續汲了三次,才堪堪將大碗倒滿。算起來,二十多斤一壇的得臨渴,也就夠倒十碗的。
黑袍人滿意的將碗用雙手端起,捧到了殘缺的嘴邊。
盯著碗中透明如水的得臨渴,黑袍人深深的吸了口氣,頓時,濃郁的酒香沁入了心脾。
「香!很奇特是香!」
黑袍人忍不住又讚歎一聲。
又在汲酒的庫莎暗自嘀咕:「鼻子都沒有了,你還能聞得出香氣?」
咕嘟!
黑袍人仰起頭,猛灌了一口新得臨渴。
「咳咳……咳咳咳……」
新得臨渴入喉,黑袍人頓時被嗆得不輕,不過此人不愧是修神強者,元素力量催動之下,雖然咳嗽不停,灌入口中的新得臨渴,卻始終一滴也沒有從殘缺的破嘴裡漏出,硬生生的吞嚥入肚。
「咳咳……好奇怪的……咳咳……味道。」
黑袍人看著碗中剩下的大半碗新得臨渴,斷斷續續說道。隨即伸出猩紅鮮嫩的舌頭,靈巧的舔去了沾在破唇之上的殘液,嘖了嘖嘴後,又道:「不過,確實是令人回味無窮。庫莎,你若是將這新得臨渴在修神世界推廣開去,不出五年,就能富可敵國了。」
庫莎心中的恐懼淡了一些:「這新得臨渴,我只給羅列哥哥一個人釀。才不給別人喝呢。」
「哈,那我豈不是沾了羅列的光?」
黑袍人舉起碗,將剩下的新得臨渴一飲而盡。這次此人對新得臨渴的味道已稍稍適應,又早有防備,所以液體入喉之後,雖然刺激依舊。倒也沒有再強烈咳嗽。
黑袍人長長的舒出一口氣,隨即將碗放到桌上:「再來一碗。」
庫莎連忙又將碗倒滿,心中卻暗自咋舌:「這個傢伙也太厲害了吧,我舔一下新得臨渴就頭暈想睡覺了,這人卻一大碗灌下去都沒事。不過。幸好我準備了五壇新得臨渴,就算這傢伙醉不倒,撐也能撐死。」
「再來。」
黑袍人又一氣將一大碗新得臨渴灌入肚中,再度將碗放於桌上,讓庫莎倒滿。
庫莎一見,連忙又拿出一個大碗來,和原先那個輪流著倒入新得臨渴。
「聰明。」
黑袍人讚了一聲,立刻又喝了起來。
很快。一壇新得臨渴宣告見底。這時,那黑袍人已足足往自己的肚中灌入了十一大碗的新得臨渴,足有二十五斤之多。
庫莎大感不可思議:「這麼一個瘦小的身體,往肚中灌入二十五斤的新得臨渴,怎麼就像沒事的人兒一般?別說是得臨渴,就算是二十五斤誰。也足以把人撐死了。」
幸好我還有四壇新得臨渴。
庫莎暗自這樣想著,伸手去揭第二個酒罈的蓋子。
「且慢。」
黑袍人突然出聲攔住庫莎。
庫莎一愣:「怎麼?你喝不下了?那太好了。剩下的我就留給羅列哥哥。」
黑袍人冷哼一聲道:「誰說給羅列了?我把你叫住,只是因為我很喜歡這新得臨渴。要是一氣把五壇全都喝了,接下來的兩三天裡就沒得喝了,那豈不難受死。所以剩下的四壇我打算帶上,到下一個地點再喝。」
庫莎不屑道:「哼,我看你是喝不下了,才這麼說的。」
黑袍人冷笑:「聽你的語氣,似乎是在激我把剩下的新得臨渴都喝完?」
「懶得理你。」
庫莎見自己的想法被戳穿,一陣心虛,開始盤算其它的脫身之計。
庫莎的本意就是借新得臨渴的威力,讓黑袍人喝暈過去,自己再伺機逃走。
誰知,這黑袍人不但不上當,而且喝了整整一壇的新得臨渴後,卻完全沒受什麼影響,身體狀態依然如初。
庫莎開始懷疑,這黑袍人就算一氣將剩下的四壇新得臨渴都喝了,也未必會和庫莎自己一樣,頭暈想睡覺。
就在庫莎尋思間,那黑袍人突然道:「哼,庫莎,我不知道你為什麼要激我喝掉這些新得臨渴,不過,我這人天生就受不了激,今天,我就把這三壇……嗯……四壇新得臨渴全都喝了給你看看,到底我真的是不是喝不下這些新得臨渴。」
說著,黑袍人就向酒罈走了過去,誰知腳下突然一陣輕飄飄的,竟然打了一個趔趄,差點摔倒。
黑袍人一驚,猛的站住,隨即就覺得頭部有些暈乎乎的,這種暈乎乎的感覺並不難受,卻讓黑袍人無法集中自己的注意力。
「這是怎麼回事?新得臨渴裡難道有古怪?」
黑袍人心中一凜。
庫莎窺見了黑袍人的異常反應,立刻又道:「哼,說得自己好像多厲害似的,還不是能說不會做。」
黑袍人大怒:「區區一個小女奴也敢羞辱於我?庫莎,今天你給我看好了,我就當著你的面,將剩下的三壇……不,四壇新得臨渴全都喝掉,哼,你不是想給羅列留一壇麼?我本來倒是打算同意的,現在……我全都喝了,看你還怎麼給他留?」
庫莎見黑袍人如此激動,立刻乖覺的閉上了嘴,不再言語,免得自己說多了,黑袍人再度變卦。
「還不倒酒。是不是要問自己來?」
黑袍人見庫莎悶聲不響的縮在角落裡,立刻命令道。
庫莎被對方大聲一喝,心中不驚反喜,她記得羅列哥哥說過,新得臨渴喝過量之後,有些平時不喜歡說話的人。也會變得話很多,而且有些人要喝下新得臨渴一段時間後,才會出現這種過量反應。現在看來,這個黑袍人所表現的,和羅列說的幾乎一樣。
「照此看來,不用說是把剩下的新得臨渴全喝掉。恐怕只要再喝上兩壇,這黑袍人就不行了。」
庫莎心中這樣一想,趕緊打開了第二壇新得臨渴,連汲酒的器具也不用了,直接就端捧起來往兩個大碗裡倒。
黑袍人一連又喝了三大碗。把碗往桌上重重一頓道:「庫莎,這新得臨渴你……你們叫它什麼?難道就叫新得臨渴?」
庫莎將碗到滿後道:「羅列哥哥說這種新得臨渴叫白酒,不過,他說了,等白酒釀出來之後,讓我起名字。」
「唔……呼……那你可想好了名字沒有?要不要我幫你想一個出來?」
黑袍人連著灌了兩碗白酒後,帶著滿口的酒氣問道。
庫莎一邊倒酒,一邊說道:「我早就想好了。才不要你幫我呢。」
黑袍人端著酒碗道:「你不想我幫。我還懶得幫你呢。在這馭奴王國裡,求著我幫忙的人多了去了。」
庫莎隨口道:「你話真多。」
「我的話多?」
黑袍人聞言一愣,心中隱隱的覺得有些不妥,但是,一時間卻不知道問題出在什麼地方。
庫莎見黑袍人聽了自己隨口說的話後,突然就端著酒碗不動了。不由暗罵自己多嘴,口中卻打岔道:「本來。要等羅列哥哥第一次喝新得臨渴時,我才打算把自己想的名字說出來的。而且只告訴他一個人聽。現在你既然把羅列哥哥的第一次搶走了,我就乾脆把想好的名字也告訴你好了。」
黑袍人哼了一聲道:「什麼叫我把羅列的第一次搶走了?我很稀罕他的第一次麼?你快說出來,要是不好聽的話……那我就吃點虧,幫你改改。」
庫莎蓄滿空碗的酒後:「我才不稀罕你想的名字呢,有羅列哥哥在,人家根本就不擔心這新得臨渴沒有好名字。」
黑袍人一氣喝下一大碗白酒後,嘖了嘖嘴道:「羅列哥哥,羅列哥哥,你每天嘴裡掛的都是這個羅列,人……我都聽得煩了,你就不厭?快,把名字說出來,人……我也好幫你參詳參詳。」
庫莎不再吊黑袍人的胃口,終於說道:「我當時就想好了,羅列哥哥的名字裡有個列字,而且形狀又和水一樣,以後這種白酒,我就叫它烈酒。」
黑袍人皺眉道:「怎麼又和羅列有關?不過……」
黑袍人頓了一頓道:「不過這白酒入喉時有一股強烈的辛辣味,用『烈』字來形容是再也貼切不過,。庫莎,沒想到你區區一個小奴隸,竟也能想出這樣的酒名來,你的天資也算不錯了。我看這新得臨渴就叫白酒好了,何須那羅列點頭……呃……」
黑袍人突然重重的打了一個酒嗝,隨即有些鬱悶的道:「只不過,人家……我以後每次喝這烈酒,就會想起羅列這個討厭的名字,看來是有得煩了。快,再給……我把碗倒滿。」
這時,庫莎剛剛取掉第三個酒罈的蓋子,聞言回頭一看,見到兩個大碗果然都已經空了,不由暗自咋舌:「這傢伙怎麼這麼能喝?五十斤的烈酒下去,只是話有點多而已,肚子卻不見任何變化,這傢伙的肚子也太厲害了吧?算了,不管了,這次五壇要是不夠,下次就十壇好了……」
庫莎卻不知道,那黑袍人表面上若無其事,實際上卻是有苦自知。
整整兩壇烈酒下肚之後,黑袍人感覺整個人都輕飄飄的,彷彿進入了神修大師的境界一般,能夠自動懸浮在空中。
但是,黑袍人知道,這只不過是自己的一種錯覺而已,實際上應該是喝多了烈酒之後的不良反應。
其實,黑袍人在體內這種不良反應變得漸漸強烈之後,已經用元素感應的方法,在自己的體內查探過究竟,赫然發現,一種奇怪的雜色元素竟然佈滿了全身,而且這些雜色元素是和自己的主元素緊緊依附在一起,主元素移動的時候,這種雜色元素也隨之移動。很難將其強行分離開來。
所以,隨著主元素在黑袍人的體內循環一周後,這些雜色元素也循環了一周。從而佈滿了整個身體。
黑袍人之所以會感到全身輕飄飄的,甚至還有些輕微的眩暈,顯然都是這些雜色元素造成的。
毫無疑問,這些雜色元素就是來自烈酒。
不過。黑袍人並沒有怎麼擔心,因為這些雜色元素對身體並沒有什麼危害。
而且,那輕微的眩暈感覺,讓黑袍人忘卻了很多自己不願想起的往事。
黑袍人知道,這種麻木的感覺其實也不能說是好事情。但是,卻很喜歡。
因為,黑袍人心底深處,特別希望自己能夠忘卻一切不愉快的回憶,甚至希望,能夠永遠的眩暈下去,不再醒來。
黑袍人見庫莎已經在倒第三壇烈酒了,突然起身到了外間。將自己設置在這間民房的禁制重新開啟。
這樣一來。就算黑袍人真的暈得不省人事,也不怕庫莎會藉機逃走。
至於庫莎會不會趁此機會痛下殺手,黑袍人覺得自己完全不必擔心。因為,黑袍人已經將庫莎看得通透——這個小女奴絕對不是心狠手辣的人。
而且,以庫莎的能力而言,也不可能一擊就能擊殺黑袍人這個神修士的。那麼。在庫莎的凶器觸及黑袍人的身體之時,黑袍人就會被驚醒。剩下來的時間,足夠自救並且殺了庫莎。
庫莎見黑袍人又將用來軟禁自己的禁制打開。心中頓時一沉,現在,就算她灌醉了黑袍人,也已經無法逃離這座民房了。
黑袍人悠悠然走了回來,暗中看到庫莎表露出來的驚慌之色,不由一陣得意,同時拿起兩隻大碗,將碗中的烈酒一先一後的灌入肚中。隨即將碗擺到桌上,用袍袖擦去臉上殘餘的酒液,口中大喝一聲道:「爽,再來!」
黑袍人真的是愛煞了這烈酒,這種新得臨渴和原來的得臨渴,從釀製的主料上來說,幾乎沒有區別,因此可以說是同一體系的飲料。
但是,就因為添加了幾種不同的輔料,兩者的口感就變得天差地別,完全不同。
黑袍人以前小的時候也喝得臨渴,但不是很喜歡,因為口感實在太甜,大了一點後,就完全不喝馭奴王國的得臨渴,因為在黑袍人看來,這馭奴王國的得臨渴甜得膩人,實在是太難喝,只有馭奴王國的「王」這種娘們才喜歡喝。
後來,黑袍人去了一趟北地十一國,那裡也有得臨渴,卻不像馭奴王國的得臨渴那麼甜。
從此,黑袍人就只喝北地十一國的得臨渴,再也沒有動過一滴馭奴王國的得臨渴。
北地十一國的得臨渴當然不是完美無缺,相反的,有很多缺點,比如說口感淡得像冰水,顏色渾濁的象泥漿……
然而,和甜得膩人的馭奴王國得臨渴相比,這些似乎都成了優點。
因此,北地十一國的得臨渴,黑袍人足足喝了五年。
而現在,黑袍人心裡很清楚,從此自己再也不會碰一滴那些得臨渴,因為有了烈酒這種新得臨渴,那些玩意還能算是得臨渴麼?
當然,要想能夠永遠喝到烈酒,就要把庫莎這個聰明的小女奴,永遠的控制在自己的身邊。
所以,剛才黑袍人才會突然想起,自己應該把禁制重新開啟。
庫莎自然不知其中的緣由,只是不斷的給黑袍人倒著烈酒。
終於,在第三壇烈酒即將見底的時候,黑袍人終於沒有完成自己誇下的海口——將五壇烈酒全部喝完,就一陣眩暈,軟倒在地後睡了過去。
庫莎伸手推了推黑袍人,黑袍人那雙靈動的眸子頓時一轉,身體也動了一下。
庫莎嚇了一跳,立刻後退幾步,正要解釋點幾句,誰知黑袍人馬上又轉過身去,說了幾句庫莎根本就聽不懂的胡話後,繼續酣睡。
庫莎這才放心,轉而開始尋找出路。可是,和黑袍人之前不在的時候一樣,她依舊無法闖出這被下了禁制的民房。
庫莎不自覺的又回到廚房,看到了那幾把大大小小的鋒利菜刀,她上前拿起其中的一把,握在手裡,走到黑袍人的身邊。
「只要趁現在殺了這個人,我就會有更多的時間尋找出去的路,就算沒路,我也可以挖個地洞鑽出去。」
庫莎心中這樣一想,就雙手高高舉起菜刀,作勢欲砍。
但是,菜刀卻遲遲的沒有落下。
「其實這個人也很可憐的,臉也燒光了。再說對我也不凶,還買來食材讓我釀製烈酒。嗯,我還是繼續找一下出去的方法,真的不行,再來殺……而且,說不定這傢伙是故意裝睡來試我的……嗯,肯定是這樣的,我還是再去找找出去的方法好了。」
庫莎終究只是個十二三歲的女孩,舉著菜刀始終無法下手,最後給自己找了個借口,放下菜刀又去尋找出路了。
這時,在這間民房往東大約一里左右的街道上,一個十五六的少年,領著一頭火紅的好奇獸,好像在四處打探尋找著什麼。
這一人一獸自然就是羅列和珂瑞絲。
走到這條街道的中間十字路口,珂瑞絲突然人立起來,隨即就是一陣吱吱亂叫。
正在向當地人打聽的羅列愕然轉過頭來,珂瑞絲看了他一眼後,撒開腿向西躥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