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百零三章 活著才是懲罰 文 / 大路朝地
這時，傑納德發現羅列轉頭看他，知道這是個機會，於是擠出一個笑臉，就要開口說話。
誰知這時羅列卻已經衝著他喊道：「我說傑納德，你也是個『大人』了，這舅舅是怎麼當的？也不好好管管你的外甥女，別讓她以為自己當了女王就可以胡攪蠻纏了。」
「呃……」傑納德剛要開口，立刻又被羅列這一句給憋了回去。
羅列隨即轉頭又對氣呼呼的碧紗蘿道：「我剛才只是說，我是代表反叛軍來和你談判，又不是說我已經投靠了反叛軍……」
碧紗蘿哼了一聲道：「有區別麼？」
傑納德怕兩人又開戰，連忙道：「女王陛下，不如我們先聽羅列把話說完如何？」
碧紗蘿瞪著羅列不說話，不過並沒有表示異議。
傑納德這才轉而對羅列道：「既然羅列大人沒有投靠叛軍，為何卻說代表反叛軍而來，其中的原委，還請你和女王陛下說說。」
「你們真以為我有病啊？都要打勝了，還會去投靠反叛軍？」羅列嘀咕了一句，不過抬頭看碧紗蘿又有暴走的跡象，連忙轉變話題，將昨晚夜闖寒水城的經過詳詳細細的敘述了一番。
聽羅列說完，怒氣早已從碧紗蘿的俏臉上消失，等羅列話音一落，她反倒責備道：「我們佔絕對優勢的情形下，你怎麼反而孤身跑去見叛軍首領了，那太危險了。」雖然是責備，語氣卻略帶關切。
「這女人老是對我忽冷忽熱的。真是麻煩。」羅列自然聽得出碧紗蘿語氣中的關切之意。再想想之前她還在拿東西砸自己。不由暗自腹誹道。
這時的傑納德倒是完全沉浸在羅列提出的招降構想中，他思索了片刻之後，這才說道：「數千年來，但凡帶頭反叛者，歷來都是殺無赦的。這個海列姆是反叛的始作俑者，也是目前叛軍的唯一首領，一旦平叛，如果不殺了他。恐怕難以服眾。而且這個先例一開，日後也會出現更多的反叛者。」
羅列點頭道：「我知道有這個慣例，不過慣例不就是用來讓人打破的麼？」
「慣例是用來打破的！」
碧紗蘿聽羅列這麼一說，若有所思的點點頭，不知在想些什麼。
傑納德卻歎口氣道：「話雖這麼說，第一個打破慣例者所承受的壓力也是最可怕的。女王陛下繼位時間不長……」
碧紗蘿打斷傑納德道：「傑……舅舅，我雖然年少，卻不會退縮，再大的壓力我也能扛起。」
「這……」傑納德不知該怎麼說了，不過對於碧紗蘿所表現出來的勇氣。傑納德還是倍感欣慰。
羅列琢磨了一下兩人說話的意思，聽起來他們似乎並不反對這次招降。頓時輕鬆了不少，隨即說道：「其實只要我們多多強調，這次招降完全是因為女王陛下不忍百萬普通民眾因戰事而生靈塗炭，不忍數十萬軍士因戰喪命而促成的即可，只要牢牢的佔住這道德的制高點，就算有人提出異議，也不會太多，然後再請神煉師公會相關人士發表一些正面看法，還有誰敢給女王陛下添堵？」
傑納德點了點頭道：「此法倒是可行，不過……神煉師公會向來不管當地政權間的戰鬥，不知這次會不會破例出面。」
「你這傢伙明知故問。」羅列暗自腹誹，口中卻解釋道：「神煉師公會只是規定任職人員不能參與到實際戰爭中去，卻沒有規定不能對戰爭發表看法，更何況目的還是為了消除戰爭，我想，神煉師公會也是愛好和平的。要不然的話，他們也不會作出不參與當地戰爭的規定了。」
聽羅列說完，碧紗蘿想了一下道：「嗯，這個主意不錯。」
傑納德卻是微笑站著，沒有說話。
羅列又道：「其實，招降並不是放過海列姆，不殺海列姆更不是放過了反叛者首領。」
羅列這話說得有些拗口，碧紗蘿一時有些想不明白，不過既然羅列就站在眼前，她也就懶得去想，所以聽了之後立刻問道：「此言何解？」
羅列解釋道：「以前之所以殺掉反叛者，其實就是對反叛者反叛行為的懲罰，我一直認為，這樣的懲罰實在是太輕了。」
碧紗蘿疑惑道：「死刑已經是最嚴厲的懲罰了，為何你卻說太輕了。」
羅列笑道：「懲罰是為了讓受罰者感受到痛苦，結果他死都死了，還哪來的痛苦？即便是千刀萬剮而死，那也是很短時間的痛苦，只佔據他漫長人生中的很小一部分。所以我認為，只有讓反叛者的餘生都經歷著痛苦的折磨，才是最大的懲罰……」
傑納德和碧紗蘿呆呆的望著羅列，兩個人聽了羅列方纔所言，不知為何，突然都不想說話了。
羅列不以為意的嘿嘿一笑，繼續道：「而且，對於普通修神者來說，**的折磨其實是最容易忍受的，相比心理上的無盡折磨，完全是小巫見大巫。所以，我認為真正的懲罰就是讓這些罪人活著，然後，讓他們餘下的生涯裡，永遠遭受生理和心理上的折磨，這才是真正的懲罰……」
聽到這裡，傑納德是兩眼放光，深以為然，碧紗蘿卻微微皺起了眉頭，看上去似乎有些不舒服。
羅列的目光從兩人的臉上一掃而過，繼續說道：「當然，僅僅只是懲罰那是不夠的，懲罰只是警醒世人，莫要再去做同樣的傻事，所以，在永無止盡的折磨之餘，我們還時不時的要將懲罰的效果顯示給世人，讓他們明白，有些事是不能做的，做了會後悔終身的。」
碧紗蘿聽到這裡，眉頭皺得更緊了，目光也從羅列的臉上移開，悄然低下了頭，看上去似乎是羅列說的話讓她感到很不舒服。
傑納德卻是聽得興致勃勃道：「羅列大人所言甚是，不如再實際說說招降海列姆之後，如何折磨……嗯，是如何懲罰他。」
羅列嘿嘿笑道：「海列姆是反叛軍的首領，本應殺無赦，但是，他既然是無條件投降的，而我們偉大的碧紗蘿女王陛下，又有悲天憫人之心懷，所以就饒他死罪。當然，死罪可免活罪難饒，反叛的懲罰還是必須有的，而且必須要世人皆知。因此，第一個懲罰一定要重，而且要足夠震懾人心，比如說破竅！」
「破竅！」
本來低著頭的碧紗蘿，霍然抬起頭來，一雙清亮的眸子死死盯著羅列，眼中翻騰的並非怒火，而是莫名的痛苦。
「破竅！」
傑納德同樣望著羅列，目光炯炯，顯然是對羅列所言深以為然。作為一個修神強者，破竅對於修神強者的懲罰意義，他實在是太清楚了，那不但是最可怕的生理懲罰，同時也是最恐怖的心理折磨。
「破了竅，卻讓他在破竅的痛苦中繼續活著」傑納德已經想不出還有比這更震懾後來者的懲罰了。
同時，海列姆心中也沸騰起來，日後這破竅之舉，是不是由自己親自出手呢？對於海列姆這個妄圖推翻自己外甥女政權的反叛者，傑納德自然是恨之入骨。
不過，當傑納德的目光無意中掠過碧紗蘿的表情，他迅速冷靜下來，想了一想後，試探著問道：「對於反叛者，無論怎樣的懲罰都不為過，可是這破竅之法，是不是太過於殘酷了？而我們的女王陛下，向來有著悲天憫人的心懷，這麼做好像不太好吧？」
羅列似乎早知道傑納德會這麼說，想也不想就嘿嘿笑道：「傑納德大人，聽你這語氣，在你心裡我羅列似乎已經是個殘酷的窮凶極惡之徒似的？」
傑納德和碧紗蘿同時在心中道：「想出這樣惡毒的法子，還不夠窮凶極惡麼？」
當然，碧紗蘿沒有說什麼，只是輕輕閉上了雙眼，緩緩的靠在椅背上。
傑納德卻不得不訕笑著搭腔道：「哪裡哪裡，懲惡才能揚善嘛，對於海列姆這樣的反叛者，羅列大人其實是懲治惡徒的善人。
羅列哈哈笑道：「傑納德大人真會說話，這話我聽著很舒心。不過關於破竅的懲罰，我當時只是說『比如破竅』而已，至於是不是真的破竅，或者說破什麼竅，或者是破多少竅，那就由女王陛下和傑納德大人定奪了。當然，不管實際如何，我們最終一定要讓天下知道，海列姆被破竅了，作為反叛者，他受到的懲罰是生不如死的。」
聽到羅列說完，碧紗蘿長舒一口氣，緊皺的雙眉漸漸舒展，心裡卻是有些自責：我這是怎麼了？羅列明明是好心幫我如何懲罰反叛者，剛才聽到羅列要破海列姆的竅，我反而有些責怪他，真是不應該……」
碧紗蘿思緒萬千，傑納德卻訕訕笑道：「原來如此，看來是我想多了。那麼，破竅之後，我們又該如何展開後續的懲罰？」
羅列答道：「那樣的方法就很多了。傑納德大人真的想聽？」
傑納德乾笑道：「聽聽也是無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