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三十四章 刺芒再現 文 / 鳳予
轟隆隆，整座紫金山轟然坍塌，塵石漫天，百里俱震。
躲在幾里以外的一個山頭上的老山雞，半天過後都沒回過神來。
山雞本是端端呆在山頂賞景，還撿了兩顆紫金石研究了一番，連山雞這樣數百年的獸修也對紫金石陌生非常。這個不提，若是朱出與陸靈兒二人出得山來，他倒是很有自信能在他們做出其它反應之前抓住。
可是，山內突然爆發出猛烈妖氣嚇得山雞一溜煙的跑開數里才敢停下，那妖氣之強悍，使山雞雖至數里之外，仍感毛骨悚然。
「這……這是什麼境界？到底是哪方大妖，為何會在此出現？」山雞哆嗦著冒出一堆的疑問。
「那老毒物怕是劫數難逃了。」山雞想到入山前自己明智的做法，萬分慶幸。
老山雞正一邊自語自思，那邊山頭的妖氣更是愈加狂暴起來，妖力不斷升高，頃刻間，天搖地動，在幾聲驚天巨響過後，山雞遠遠望去，紫金之山已經變成一堆亂石山。
良久過後，一切恢復了平靜，那驚天妖氣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我的道兄，只望你能逃過此劫了。」山雞喃喃道，雖然他陰險無情，但對老蛤蟆這位同山百年道友，此次又是一同涉險前來，多多少少還是有一絲的不捨的，只是現在給山雞十個膽子他也不敢上前一看究境。
「那小豬崽子，也不用管他死活了，罷了。」險象不停，變故不斷，明明幾次朱七就在眼前，可二妖總是無法得逞。現連老蛤蟆都生死不明，山雞已徹底的心灰意冷。
長歎一聲，山雞提起妖力，逐漸遠去。
…………
亂石廢墟前，陸靈兒呆呆的坐著，雙眼通紅。
她就這樣不吃不喝，一動不動的坐了一天。她甚至想到，自己就這樣一直坐下去，不再離開。
關於此時在此停留是否有危險，陸靈兒根本不去考慮。在極短的時間內，痛失兩位親人，使她心力枯竭，了無生趣。曾經的片段，不由控制的一一浮現。陸靈兒沒有發現，在腦海的影像中，她跟朱七在一起的這短短時日中的景象，竟然超過她與田伯的那十幾年。
陸靈兒無意間瞥見，身旁叢青草中，一顆靈紫金淡淡的發出光芒。陸靈兒看了久許，突然抓起靈紫金朝亂石中狠狠的丟去，刺眼的淚水再次流下。這靈紫金，陸靈兒是說什麼都不會再要了。
靈紫金匡當一下砸中石塊，然後飛得老遠。那被砸中的石塊，竟是微微抖動起來，隨後慢慢的被某物頂起，滾到了一邊。
只見竟是老蛤蟆無比吃力的慢慢爬了出來，混身是血。看他的兩個前肢，已經雙雙折斷，後背上原來令人望之生畏的毒囊，早已顆粒無存。向前爬行了幾步，終是傷重力竭，趴倒在地上。
「這老怪物竟然這般都不死！」陸靈兒驟見老怪，氣得熱血上湧，滿臉通紅。
陸靈兒一個箭步上去，靈力勃發，「艮卦十六掌！」掌勢結成山氣，就欲朝老蛤蟆壓下。
老蛤蟆此時哪裡還有回天之數，全身虛脫得連頭都抬不起來，兩隻綠眼神采全無，微微看著陸靈兒掌山壓下，也只得閉眼等死了。
眼見老蛤蟆將身死於此，但陸靈兒掌勁終究沒有落下。
陸靈兒冷冷看著奄奄一息的老蛤蟆，不知為何，陸靈兒竟下不起手，此妖明明害死他最親近的人，現在毫無反抗之力，輕易就可取之性命，她卻無法下手。或許是看著不用動手老妖也命不久矣，或許是不甘於在此情形下殺之，陸靈兒自己都不清楚。
「你這惡妖，該有此報！你若是能留得一條殘命，日後我必真正取你性命！」
陸靈兒說罷，飛身離去。
老蛤蟆疑惑的看著陸靈兒遠去的身影，心中百感交集，難以名狀。回想起這一路追逃，一個修為甚至略遜他一籌的人類修真者，竟能重創二獸聯手。一個沒有任何修為的凡人，帶著一個指頭都能捏死的弱小人類女修，竟能逃到如此境地。到了最後，卻奇怪的放過了他。老蛤蟆很是不解，但又隱隱的有些明白，為什麼人類被稱為萬物靈長，最為高貴，也最為複雜；最為脆弱，有時也最為強大。
老蛤蟆此時完全是靠著自己數百年苦修而來的妖力修為來維持著生命，能不能繼續維持下去，老蛤蟆不敢肯定，這樣的傷勢，已經不是普通閉關修煉可以復元的了。但能在合神期妖獸一擊之下不死，老蛤蟆自己也覺得很不可思義。
「定是那蟒妖覺得老身根本不值一提，隨意一擊，並未用出全力。」老蛤蟆暗忖道，「只是……只是好像感覺那蟒妖並無甚靈智，這真是令人匪夷所思之事，合神境界的妖獸，竟然沒有靈智？」
老蛤蟆以極慢的速度，漸漸爬離廢墟，他現在急需一處幽靜，安全的地方閉關，嘗試調理傷勢，但無論如何，他想再恢復到全盛時期的修為，已經是不可能的了。
老蛤蟆剛剛離開了廢墟，且才行了幾步，突然一股強烈的妖氣由遠而至，頃刻間來到了他的面前。
老蛤蟆絕望的閉上雙眼，開口說道：「道友，早知你要來，只是不想你來得這般的快。」
老蛤蟆此時面前所站的，赫然正是黑風山的刺芒老道！
「道友在此做甚，弄得這般大的場面，妖氣沖天，山嶽崩裂。」刺芒也不管老蛤蟆，看著不遠處的廢墟問道。「這樣倒是省了我不少找尋道友的時間。」
「一言難盡……」此時此刻，老蛤蟆倒也不想再隱瞞什麼，只是實在不知從何說起。
「那老瘟雞在何處，怎不見你倆同往？」
「他想必早就逃之夭夭了。」
刺芒老道也不意外，淡淡的道：「嗯，我早晚會尋得到他。」
二人突然就此打住，再無言語。因他二人皆知，該說最關鍵的事了。
「唉~~~」老蛤蟆輕歎一聲，「那朱七，已葬身於這廢墟之下了……」
刺芒老道身軀微微一震，片刻後說道：「我也知那靈人乃是天地中少有的神藥之一，也曾考慮到你們這兩位山中知情者，想來你們是跟蹤了我們很久，待到我回山之時才下的手吧。」
「正是。」老蛤蟆無可置否。
「那瘟雞定是主謀！道友長期獨自苦修，極少外出，這靈人之事，妖界中知情者也不多。定是那瘟雞主使挑唆。」
老蛤蟆黯然無言，過了片刻，幽幽說道：「正是。」
「呵呵。」刺芒老道冷笑一聲，「道友雖是使毒大家，但道友之毒與之瘟雞卻相差甚遠。天下至毒，是為心性。」
「道友可知，那煉製靈人，非我等可為，那至少需要妖族修真第七境，神通境界，方可勉強引動天地之氣，灌注於靈人之中，再耗費大妖力才可煉製而成。道友又可知，那靈人神藥，也非我等修為可用，對我等這般淺薄修為的獸修，這靈人神藥只會使我等爆體而亡。靈人神藥，乃是達到修真第七境圓滿的妖修，衝擊巔峰第八境妖仙時，方可服食。」
「啊……」
「那瘟雞無非是想借用道友之手，向那妖門獻禮而已。」
老蛤蟆一時震在當場，久久不能言語。
「還煩請道友在臨終之標，將此番過程告之，小弟不勝感激。」刺芒老道壽元上比老蛤蟆年輕了許多，所以自稱是小弟，但這謙虛一句話，在老蛤蟆聽來，無疑是判了他的死期。
「哈哈哈~~~」刺芒老道聽完整個過程後，竟然大笑起來，最後竟笑到有些抽搐，以刺芒的性格，本不會出現這樣的失態。「不愧是我的師侄，不愧是黑風山中化形而出的朱七，我深以為豪。」
刺芒老道目光凝視著紫金廢墟，像是要把這堆亂石看穿一樣。
「道友，小弟還最後一事不明。」刺芒問道：「那蟒妖為何無故發瘋？」
「這個老身也不知道了。」
刺芒老道也是有些好奇巨蟒的突然瘋狂，只是這跟朱七的死已經沒有太大關係了。
「那就請道友上路吧，你我百年同山修道，小弟定會將道友遺骸送還黑風山裂闔澗，以慰道友平生。」
「多謝……」
老蛤蟆一生凶殘暴虐，修煉四百餘年，最終落得這結尾，也不知該說是死於刺芒之手，異者是死於自身之手。
刺芒老道回山時，意外看見在紫金亂石廢墟上，豎立了一個石碑，石碑上是用指力劃出的幾個字：摯友朱七之墓。
老道悲從心來，禁不住歎息一聲，飄然而去。
…………
三年後……
在一個皓月當空的夜晚，這一片早已人獸不至的亂石廢墟中，透出一道紫金色的光芒，這道光芒劃破了星空，射向了天地間的最遠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