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八十八章 沒爹沒娘 文 / 鳳予
朱七剛進村頭，就發現這是他來到人界以來，看過的最為殘破的村子。
房舍梁傾瓦缺，隨處可見殘垣斷壁，一幅衰敗之像。
「這程家村，原來是這麼個破落小村，也怪不得那程二狗子要跑那麼老遠，拼著性命掙錢了。」朱七也就是看看，這村子衰不衰敗，與自己沒什麼關係。終於是到了目的地，想到即將完成多年的牽掛，朱七覺得腳下也輕鬆了許多。
朱七方行了幾步，便見到四五個十來歲大小的少年，拽扯著著一個衣裳破舊，滿臉污穢的大約有十歲上下的小子。
幾個少年無論從身材還是力量上，都不是這小子可以抗拒的。在拉扯中，幾個少年還時不時給上一拳，或是踢上一腳，嘴上帶著辱罵。那小子滿臉漲紅，雖然極力掙扎，但哪裡起得了什麼作用。
朱七看了微微皺眉，幾個大孩子這般對待一個小孩子，讓朱七略略不慣。
那小子卻在此時揪准個空檔，對著一位衣著不凡的少年臉上，就是一拳狠狠打去。
「啊~~~」這一拳直是打中了少年鼻樑，少年一手捂鼻，指縫間竟是滲出了鮮血。
這少年看上去像是這幾人中的領頭，其它幾名少年驟見老大竟然被一拳打出血來，一時不由楞住。
豈知那小子一拳得手，竟還不肯罷休，趁幾人楞神之際，又是一拳揮出，目標還是那名領頭的少年。
咚~~~又是一拳砸在了少年胸口，這時其它幾人才反映過來，圍上前來對著小子就是一陣拳打腳踢，力道比剛才明顯加重了很多。
「你這沒爹生沒娘養的野崽，還敢還手，打！」
「敢打我們老大，我踢死你！」
小子對身上拳腳於不顧，雙眼死死盯著那名少年，拼盡全力，又是一拳招呼過去。可少年已有準備，一把抓住小子手臂。
「哼哼，還想來這套，你當我是傻子？」
少年抬頭看了一下四周，對著幾人恨恨的說道：「把他帶到外頭去，不把這狗崽子打得吐血，我還不姓程了！」
幾個少年一陣死拖硬拉，把那小子拖出了村子。
朱七搖了搖頭，終是沒去管這閒事。
朱七在村中溜躂了一陣，發覺這個小村子還真是小的可憐，莫約只有幾十戶人家，想來人口最多也只有幾百人大概。他隨意找了一位中年男子，開口問道：「這位大哥，請問那程二狗子家是在何處？」
男子乍聽之下，頗為意外，上上下下打量著朱七，說道：「你找程二狗子做甚？他都已有近十年沒再回村了，八成早已死在外頭了。」
朱七是程二狗臨終前所見的唯一一人，怎會不知，也不說破，「哦，那他可還有什麼家人？大哥可將他家告之於我，那程二狗曾托我給他家帶回一物，我給送去便是了。」
「哦，你是來給程二送東西的？」以男子神態看來，必定是與程二相識，只聽男子接著問道：「程二現在何處？」
「呃……這個嘛，還是先到了他家再說吧。」
男子輕歎了一口氣道：「那程二離開十年，留下家中妻兒，生活艱苦，他妻也在幾年前病死了，現在，只有他那兒子尚在村中。至於他家……也早沒了。」
朱七聽及此至，心中微微愧疚，他知道凡人的生活中，是缺少不了金銀的，若是他能早些將這包金子送來，或許不會到如此光景。這也正是那程二，憋著一口氣不肯死去，為的就是能將這包金子送到他妻兒手中。
「這位大哥，那程二之子現在何處？」事已至此，朱七還是決定先找到那程二的兒子再計。
「這個我也不知了，你自己去尋看看吧。總之就是一個十歲的小孩，一看便知是個沒爹沒娘的樣兒，甚是好認。」男子復言道：「若不是村子中人，看他可憐，時而給他點剩飯菜，他早餓死了。」
「莫非……」朱七想起進村時見到的那個小子。
「多謝這位大哥。」朱七一拱手，急急朝方才幾名少年將那小子拖走方向行去。
「猛哥，你……你還好吧。」一名少年小心翼翼的問道。
「好你個屁！」少年暴怒，「你們幾個人都拉不住他這野崽子，你算過他打了我幾拳沒？我告訴你，他打了我五拳！我們這麼多人，他還能打了我五拳，你們幾個地幹什麼吃的！」
少年左半邊臉已是豬頭臉一般，嘴角的血漬還尚未抹去。
此時的那小子，趴在地上，滿臉青腫，口鼻皆鮮血淋淋，雙目仍是怒視少年，「你們有本事就打死我，不然過上幾天等我好了，定讓你們不得安寧！」
少年眼中凶光畢露，「你真找死也怪不得我了，你這沒爹沒娘的野崽子，死了也不會有人過問，便成全了你！」
「你們給我按住他的手腳！」一聲令下，幾個人俯下身去，全力按住了小子的手腳，脆弱的胸腹大開。
少年後退一步，猛地向前，照著地上的小子腹部就是一腳大力的抽去。
少年此時突然眼前一花，隨後便感到一腳踢上如石塊般堅硬的物體，一時痛得他淚水直流，哇哇大叫。
其它幾個少年，被這突然變故驚得呆然而立，哪裡還有什麼主意。
朱七冷眼注視著這幾個對於他來說，螞蟻都算不上一個的小毛孩子，吐出了一個字。
「滾！」
幾個少年本能的感受到面前此人那強悍的威壓，根本不敢直視那充滿怒意的雙眼，連滾帶爬的奔回了村子。
地上那小子怔怔的看著面前這個陌生人，感受著那傳來的陣陣威壓，一隻嘴張張合合，竟不知該說些什麼。
朱七輕輕一歎，附下身來，略略看了一下傷勢，問道：「你是程二的兒子？叫什麼名字？」
小子心頭登時狂震，暈呼呼的下意識說道：「我……我叫程仙。」
「嗯？成仙？」朱七不禁莞爾一笑，「你爹可真會給你起名。」
從程仙懂事起，除了他親娘，從沒人在他面前提起過他爹，應該說是就沒人當他有個爹。驟然聽見朱七此言，程仙多年的辛酸委屈無可抑制的湧滿心間，淚水潺潺流下，終於……終於有人知道，我也是有爹的孩子！
淚水夾著血水從臉龐流下，程仙甚至都顧不上去探試，「大……大哥，你……你認得我爹？」
「也算不得認識，只是受了你爹重托，將他的東西帶給你。」朱七將懷中金袋取出，遞給了程仙，「只是，我來得晚了一些。」
程仙呆呆的看著這包金子，抬頭問道：「大哥，我爹現在何處？」
朱七想了一想，平靜的說道：「你爹在幾年前，便已經死去了。正是他在臨終前，托我將這包金子交給你的。」
對於這個結果，程仙出乎朱七意料的沒有太大的反映，想想也是，照剛才村中那位男子所說，程二已經離村近十年未歸，在家中尚有嬌妻幼子的情況下，這麼長時間未回，最大的可能便是已經身死他鄉了。
朱七見程仙身世淒涼，自己與他，畢竟也是緣分一場，不忍馬上離去，與他呆上了幾日，待到他身上傷勢基本無礙，方才提出要走。
「朱大哥，你要走？」雖然只是幾日相處，但程仙明顯對朱七已是甚為依賴，一聽朱七說要離開，自然極為不捨。他在村中受盡了同齡人的欺凌，大人們也從沒給過他什麼好臉色，朱七的出現，對他來說無疑是最大的慰藉，親人二字，重新出現在他幼小的心靈之中。
「是啊，我別處還有友人相候，也不可耽擱太久。」朱七打定主意，去與洛天成等人告別之後，便回婁越國去，看看能否尋得到陸靈兒，那也是他心中為數不多的，最大的一份牽掛。
可是命運的走嚮往往無法由人所願，朱七與程仙也許是注定的要在此地，各自分別走出他們怎樣也想不到的道路。
「程仙，你也知我乃是修真人士，也沒什麼可給你的，這幾日我將我曾經所學的兩套心法寫在上面，你若是日後有緣，可以拿去修行一番。」朱七將一卷紙卷交給程仙，上面正是當年殘老怪與花姥姥所授的兩套功法：法循經與朗心咒。至於朱七的魔靈功，那本就不是尋常人類可以修行的，朱七便沒有抄錄進去。
程仙心中大喜，這些修真仙家的功法，沒有一個凡人見到不動心的，雖然程仙只是一名十歲的孩童，但也是深知其重要性。
程仙也不言謝，自從得知朱七與自己名父親的那段經歷後，他便知這份恩典，遠非他現在可以償還的了。現在這兩套修真功法，只是再加重了幾分罷了。程仙雖然年紀尚小，但幾年下來的風雨辛酸，使得他有著遠超同齡人的成熟心智。
「朱大哥，你要不先不忙著走，我帶你去見一個奇怪的事兒。」
「嗯？是什麼事？」
「具體什麼事我也不知道，那一日，我在野外玩耍，無意中看見好多個像你一樣的仙士聚在那禁谷入口，也不知在幹嘛。」
「什麼？」朱七側目道：「什麼禁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