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初上虎踞嶺 第一零一章 內憂外患 文 / 成佛1
「政委你還是應該跟大當家他們商量商量，該怎麼打退鬼子的這次進攻。」
商量？有用麼？王立春心中苦笑了一下。他很清楚趙平的好意，不過趙平對虎踞嶺的幾個當家還是不夠瞭解，哪裡比得上他，從剛才李雲彪的反應上，就能想到商量與不商量沒什麼區別！
他當初是被「發配」到虎踞嶺的，而且剛上山的時候，幾個當家對他連番試探，根本就沒有什麼好臉色。為了能夠不被虎踞嶺趕下山，他頗是費了一番工夫，對五個當家的性格進行了一番研究，因此他已經可以肯定，這次鬼子來襲，五個當家絕對都不會放在心上。
五個當家中，只有李雲彪的性格算是最謹慎的了，可是剛才的談話過程中，王立春聽得明白，李雲彪雖然對鬼子來襲有些擔憂，不過心中卻依舊不太當一回事，畢竟鬼子上次進山鎩羽而歸不說，虎踞嶺易守難攻的優勢，是不可否認的。
事實跟他猜測的很是相似，柳非凡得知此事後，召集幾個當家到聚義廳商議，王立春因故未至，幾個當家也沒在意。對於李雲彪打探來的消息，五個當家都不是很在意，大體商量了一番就制定了好了對策。
他們的對策跟上次大體相近，主要就是寨子裡提高警惕，堅壁清野，同時由柯正武跟其他綹子的當家通氣，商定好攻守聯盟，若是某個綹子被鬼子攻打，其他綹子找機會下山襲擾鬼子。
另外穆招娣帶人仔細檢查寨子裡的防禦措施，準備好一切武器裝備和糧食儲備，以應對可能的鬼子封山。
李雲彪繼續盯著陽泉縣和虎亭據點的鬼子動向，保證第一時間掌握鬼子出兵時間，以便虎踞嶺能夠有充足的時間應對。同時他多了個心眼，提出這幾天內，虎踞嶺封山，任何人沒有五個當家的同意，不得隨意下山。
鄧飛則是配合柳非凡，開始對虎踞嶺的戰士進行訓練，老話說得好，臨陣磨槍不快也光，眼瞅著鬼子就要打來了，戰士們總要訓練一番，只不過他們的訓練方式與張大勇的訓練方式不同。
每個當家的任務，都是柯正武安排的，王立春藉故不參與此事，給了他機會來證明自己，因此很是認真，每天都早出晚歸忙忙碌碌，不過精神卻很是飽滿。
這些事情是張大勇從鄧飛口中打聽出來的，告訴了王立春後，王立春沒有任何評價，只是輕笑了一聲，告誡張大勇、張二嘎以及趙平三人，負責好自己的事情即可。
寨子裡每個人幾乎都忙碌起來，哪怕是鄭澤這個客人，都跟著柳蟬兒協助穆招娣，但是王立春卻閒了下來，有事沒事兒帶著新收的黑子和白臉，在寨子裡到處閒逛。
「政委，這裡你不能過去。」
「為啥，裡面是不是藏著娘們？」
「政委，你別開玩笑了，這是大當家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進入。」
「好好好，我就隨便一說，沒事我走了。」
兩天的閒逛，王立春發現，山上一共有五處地方有人把守，嚴禁任何人通行，散出位於虎踞嶺西側，一處位於東側，一處位於北側。每一處都有五個戰士把守，很是嚴密，大有飛鳥難入的架勢。
天色擦黑，王立春帶著黑子和白臉回到了院子裡，從褥子下面摸出一盒煙，自顧自點了一顆。白臉不抽煙，黑子抽煙袋，因此他不用給這兩人散煙。
「鬼子就要打過來了，你倆怕麼？」抽了一口煙，王立春輕聲問道。
黑子咧嘴笑了一下：「有啥可怕的，殺一個夠本，殺兩個有賺。」
白臉面無表情的說道：「那天我就應該去陪英子，如今我每活一天，都是賺來的。」
王立春點了點頭，沉默了半響，忽然問道：「這兩天你們有沒有發現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黑子和白臉對視一眼，皆不明白王立春為何會有此一問，王立春又補充道：「寨子裡有一條下山的小路，我這兩天其實一直在找。」
黑子還是沒有想明白，白臉卻眼前一亮，思忖了片刻說道：「齊家五兄弟把守的地方不太對勁，我認為如果那五處地方中，有一處是下山小路的話，就應當在齊家五兄弟那裡。」
王立春聽得心中一喜。齊家五兄弟把守的地方是一處山坳，位於虎踞嶺西側，他也懷疑那裡就是下山小路所在。因為齊家五兄弟阻止他們的時候，表情與其他看守其他地方的戰士不一樣——當他打算硬闖的時候，齊家五兄弟的神色很緊張！
他之所以詢問這兩人，是為了考察二人，他現在感覺自己的人手嚴重不足，尤其是有頭腦的人太少了，目前就只有一個趙平。不過今日起，白臉就應當也能夠算是一個了。
「我也懷疑那裡。」王立春認可了白臉的判斷，「不過你們有沒有留意到，還有三個人很奇怪？」
他口中的三個人，都是最近一個月內新上山的戰士。與黑子白臉等人不同，這三人都是自行上山入伙的，並非來自於周家莊、西河溝村這一類的村莊。他們當初上山的時候，說是聽聞虎踞嶺獨立大隊的大名，心中仰慕，特意前來投靠。
虎踞嶺收人也是要經過一番考察的，多少要瞭解一些根底，以免奸細混入。這一個月來，自行上山入伙的人不只是他們三個，共有十來人之多，李雲彪曾經派人按照這些人的說法，在山下打探過，並沒有發現什麼不妥。
起初王立春也沒有在意這些人，他一直都懷疑如果有內奸的話，應當會是柯正武。可是當他基本上能夠確定下山下路所在後，卻想到了幾次前往齊家兄弟看守的地方時，都會遇到那三個人。他曾經和這三個人碰過面，當時純粹是閒聊，問及他們為何會在這裡，三人當時想都沒想，直接就回答說，他們新上山，對山上的地形還有規矩都不瞭解，所以才無意中來到這裡。
如果是無意的，一次、兩次還能說得過去，可是兩天裡王立春在那裡碰到了他們五次，這就不能不讓他起疑了。
難道說柯正武不是內奸？而是那三個人？心中越想越覺得有可能，王立春不敢再耽擱，當即從炕上跳了下來，朝著柳非凡的院子走了過去。
「大當家，齊家兄弟看守的山坳裡，是不是有一條小路可以直接下山？」
離開柳非凡的院子時，一盞彎月已經掛在天空了。站在院門外面，王立春深吸了一口，喃喃的說道：「富貴，我欠你的債，看來很快就能還清了……現在就差五當家了！」
穆招娣並不在屋子裡，問了一圈，總算問出來有人看到穆招娣去了後山的虎眼泉，王立春立刻趕了過去。剛趕到虎眼泉，王立春就看到一個清秀的背影坐在泉水邊，一邊抽泣著，一邊拎著酒罈不停的喝酒，酒水混著淚水大口大口的灌入口中。
「五當家！」王立春高叫一聲，連忙跑了過去，蹲在她的身邊，緊張的問道，「你怎麼喝的這麼醉，這是出什麼事情了？」
「你……小白臉，來，陪姑奶奶喝酒！」穆招娣那雙有些朦朧的雙眼認出了王立春，立刻就拎著酒罈朝著王立春灌了過去。
「這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心情喝酒！」王立春一把打掉了穆招娣手中的酒罈，「五當家，你清醒一些，寨子如今形勢危急，你不能再喝了！」
手中酒罈被打碎，穆招娣正要發火，可是聽到王立春的話，臉上忽然浮現一個淒美的笑容：「呵呵，寨子形勢危急，跟我有什麼關係？最好死了，你們這些臭男人都該死！」
「你是不是跟四當家之間又發生什麼事情了？」王立春坐在了穆招娣身邊，皺著眉頭問道，心中卻是抱怨連連。眼下虎踞嶺的外患就夠讓人頭疼了，可現在居然有鬧出了內憂，難道說老天真的打算亡了虎踞嶺麼？
「不要再在姑奶奶面前提起他！」穆招娣大聲的喊道，唾沫星子幾乎噴到了王立春的臉上，「小白臉，你當初是怎麼跟姑奶奶保證的，可結果呢！如今你在寨子裡站穩了腳跟，可是你答應姑奶奶的事情，你做到了麼！你對得起姑奶奶麼！」
果然又是這些破爛糊糊事！王立春心中無奈，正要開口，穆招娣突然又大罵起來：「你們男人沒有一個好東西！他若是不喜歡我，為何要對我那般照顧，還親妹子，姑奶奶不稀罕！還有你，你這個小白臉，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口口聲聲說幫我，其實你就是為了自己能夠在山上站穩腳，利用姑奶奶而已！」
聽著穆招娣不停的抱怨咒罵，王立春總算弄清楚發生了什麼事情。晚飯過後，也不知穆招娣哪根筋搭錯了，居然去找李雲彪吐露心意，結果卻換來了李雲彪的那句「我一直都把你當做親妹子看待」，這一下算是深深的刺痛了神女的心扉。
「是不是柳蟬兒，那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女流氓讓你這麼做的！」王立春心中那個恨啊，他原本是有要事找穆招娣商量的，可是現在還商量個屁啊！
「你敢罵蟬兒！別以為姑奶奶醉了就收拾不了你！」說著話，穆招娣猶如發瘋一般，將心中的悲憤都隨著自己的繡拳發洩在了王立春的身上。
王立春沒有反抗，也沒有抵擋，任由穆招娣捶打著自己的肩膀，雙手撐著向後撐著草地，抬頭看著天空中的那盞彎月，陷入了深思之中。
不知過了多久，他忽然感覺自己肩頭一沉，卻是穆招娣打得累了，腦袋枕在了他的肩頭，臉上的淚痕在月光下顯得各位清晰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