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初上虎踞嶺 第一零四章 分崩離析 文 / 成佛1
「都給姑奶奶住手！」雙眼紅腫的柳蟬兒分開了人群，大步走到了王立春面前，她的身後依舊跟著尾巴一般的鄭澤。
見到柳蟬兒走過來，王立春似乎有幾分尷尬，沒有再像之前那般叫囂，而是微微側身，把頭轉向了一邊。
「王立春，你說你身上的傷，都是齊家兄弟幾個打得，是不是！」柳蟬兒已經知道了整件事情的前因後果，怒視著王立春。王立春哼了一聲，算是回答了她的問題，不過柳蟬兒似乎不滿意，用力一拽王立春，將其身子拽了過來：「王立春，你這個臭流氓，居然有臉重傷別人，你身上的傷是怎麼來的，你自己不知道麼！」
二人的反應被周圍的人盡收眼底，基本上都瞧出來這裡面有些端倪，一時間眾人都停下了手上的動作，齊齊看向二人。
柯正武的腦子最是活絡，眼珠一轉來到了柳蟬兒身邊，問道：「蟬兒，聽你的話，你知道王政委身上的傷是怎麼來的？」
柳蟬兒正要開口，王立春猛地一揮手，搶過了話頭：「大人說話，你一個黃毛丫頭多的什麼嘴！」
「誒，王政委，話不能這麼說，有道是話不說不透，況且你們八路不也一直都是以理服人麼？」看到王立春的反應，柯正武那還會想不明白，不陰不陽的擋下了王立春的話頭，然後轉向柳蟬兒：「蟬兒，今天在這裡，你跟大伙說說，王政委身上的傷究竟是不是齊家兄弟打得。你可能還不知道，王政委一口咬定齊家兄弟打了他，要殺了齊家兄弟洩憤呢！」
「王立春，你個無恥之徒，算姑奶奶瞎了眼睛！」柳蟬兒指著王立春鼻尖破口大罵，「你真的要讓姑奶奶把你的醜事說出來麼！」
「我有什麼醜事怕你說的！想我王立春來了寨子之後，給山上的兄弟做了多少好事，我能有什麼醜事！」王立春毫不遲疑的辯駁道，同時用眼角瞥了眼不遠處的穆招娣，示意柳蟬兒考慮清楚，如果柳蟬兒真的把昨晚的事情說出來，他王立春在寨子裡難以立足不說，穆招娣恐怕也沒法做人了。
看懂了他的威脅之意，柳蟬兒咬著牙吐出了兩個字：「卑鄙！姑奶奶當初被豬油蒙了心思，居然會……會信任你這個小白臉，我早就應當知道，你們八路沒一個好東西！」
聽到柳蟬兒辱罵八路，張大勇不樂意了：「柳蟬兒，你咋能罵俺們八路呢！」
「有你什麼事，邊兒去！」柳蟬兒看都不看張大勇，繼續盯著王立春，「你立刻去跟齊家兄弟道歉，這事兒沒商量！」
王立春把頭一歪，裂開嘴笑道：「憑什麼？我是八路派來的政委，虎踞嶺是八路的隊伍，你爹柳非凡是大隊長，我是政委，我倆平級，都是寨子裡的一把手，讓我道歉，你柳蟬兒算哪顆蔥！」
他這番話一出口，所有人都愣住了，沒人想到他能夠說出這種話來，跟他平日裡在寨子裡的作風完全不一樣。
柯正武眼中接連閃過喜意，向著幾個當家以及周圍的戰士大聲說道：「大哥，你聽到了吧，他的尾巴終於露出來了，我早就說過八路對咱沒安好心！老三，你現在看清他的真面目了，你還像以前那麼信任他麼？老四，你平日的主意也不少，你來說一說，他這番話是不是真心的！五妹，我之前跟你說過，他八路來咱虎踞嶺是來奪權的，當時你還不信，現在信了麼！
兄弟們，你們都聽到了，他王立春根本就沒把咱們兄弟當人看，他們八路也瞧不起咱虎踞嶺，咱還能跟他們八路幹麼！」
他的這番話，可謂是慷慨激昂，不過卻沒有人響應，但是周圍戰士們看向王立春的目光，卻沒有以前的那份敬意了。
李雲彪一直在琢磨著王立春今日的舉動，反常，實在是太反常了，跟王立春以往的性格完全相悖。聽到柯正武藉機煽動，他快走兩步來到王立春身邊，壓低了聲音說道：「政委，你是不是有啥不得已的苦衷？有的話你就說出來，至少你得告訴大當家和我們啊，要不然兄弟們可就真誤會了！」
「四叔，到了這個份上，你還替他考慮！」柳蟬兒就站在王立春面前，因此清楚的聽到了李雲彪的話，心中替李雲彪不值，再也忍不住了，「你知不知道，他用花言巧語蒙騙了五姑，昨晚我在虎眼泉撞破了他們，他身上的傷就是昨晚我打的！」
「你說什麼！」李雲彪身形劇顫，難以置信的看了眼柳蟬兒，接著又看了眼王立春，最後轉過頭，將目光落到了不遠處的穆招娣身上。
不只是他，幾乎所有人的目光最後都落到了穆招娣的身上，看得穆招娣猶如針芒刺背一般難受，站也不是走也不是，一雙手不知所措的不停撥弄著自己的秀髮。
看到穆招娣的窘狀，王立春一揮手，高聲喊道：「招娣，既然柳蟬兒已經說出來了，咱倆也就不用在瞞著大伙了，你過來，有我在你誰也不用怕！」
穆招娣四下看了幾眼，臉上燒的通紅，低著頭邁著小碎步，快步走到了王立春身邊，和他並肩而立，只是頭一直低著。
「還什麼羞啊！我未婚你未嫁，男歡女愛天公地道！」說著話王立春伸手繞到穆招娣腰後，用力一摟，將她摟到了自己懷裡，而穆招娣也沒有反對，只是低著頭，臉蛋紅的像熟透的蘋果。
山坳外一片寂靜，所有人都再一次愣住了。王立春和穆招娣之間的關係，讓所有人都不敢相信，只感覺今天的事情已經不能用一個「亂」字來形容了，而應當用「詭異」，詭異的事情一件接著一件，衝擊著每個人的視聽感官。
「五妹，你，他，你們……」李雲彪的聲音有些發顫，哆嗦著手指了指王立春，又指了指穆招娣。
「指啥啊！」王立春一巴掌打掉了李雲彪的手，「招娣以前喜歡你不假，可是你自己不珍惜，是你說的你從來都沒有喜歡過她，只是她對你一往情深。你辜負了她，那是你蠢，招娣這麼好的女人，打著燈籠都難找，我可不笨！」
「王立春你混蛋！」李雲彪額頭青筋暴起，狠狠一拳打了過去，可是卻被穆招娣架住了。將王立春擋在身後，穆招娣看著李雲彪說道：「四哥，你幹啥，憑啥打我的男人！你不喜歡我，難道還不許其他人喜歡我麼！」
一聲「我的男人」，同時刺痛了兩個人的心。柳蟬兒本就紅腫的雙眼變得更紅了，眼中還閃爍著淚光，而李雲彪則是惡狠狠的瞪了眼躲在穆招娣身後的王立春，然後看著穆招娣苦口婆心的說道：「五妹，他是個騙子，你被他騙了！不但你被他騙了，連大哥三哥還有我都被他騙了！
以前我還以為他是個漢子，一心為咱山寨好，其實根本不是，從一開始他就在騙咱們！你知不知道，他曾經跟我他聽過下山的小路，我沒有告訴他，他就惱了，嫌我不把他當成自己人。今天他跟齊家兄弟動手，其實就是為了想要弄清楚那條下山的小路在哪兒！你不能相信他的話，他只是在利用你欺騙你！」
「他騙不騙我與你何干？就算是騙我，我也願意，你操的哪門子心！」穆招娣似乎已經認定了王立春，對於李雲彪的話完全不信，「你說他打探下山的小路，有什麼憑證？就算他打探出來又能有什麼用？」
「有什麼用？」李雲彪皺著眉頭不停的思考，可是心已亂，如何能夠想的明白？這時候心中已經樂開花的柯正武卻幫了他的忙：「五妹，老四說的沒錯，王立春就是個騙子，他們八路都是騙子！從他第一天來咱們虎踞嶺，他就在考慮著怎麼奪了咱們的綹子。
老三、老四都曾經被他所蒙騙，如今鬼子要打來了，他一定是怕了，張大勇曾經說過，王立春前幾次上戰場正面面對鬼子的時候，被嚇昏過。這次他打探山上的小路，為的就是將來鬼子來襲時，一旦情形不對，他能夠及早溜掉，難道你還看不明白麼！」
王立春以前的醜事，是虎踞嶺篝火晚會那一晚，張大勇喝多後，說禿嚕嘴給說出來了。之後王立春還因為此事被幾個當家取笑過。
穆招娣頓時啞然，轉頭看向王立春，似是在詢問。王立春冷笑一聲，從穆招娣身後走出，一臉輕蔑的掃視一圈：「柯老二，果然還是你最瞭解我！這也對，你一直向著算計我，自然要好好瞭解我的為人！
沒錯，我打聽下山的路，就是怕將來鬼子來了，你們這群廢物認慫！不要以為山崖險峻就能夠高枕無憂，告訴你們鬼子不像你們想的那麼簡單！別以為當初老子帶著你們打死過幾個鬼子，你們就厲害了，別忘了老牛坡伏擊鬼子的時候，你們有多少人被鬼子的炮火嚇得連槍都握不住！」
「奶奶的，俺以前咋就沒認清這個鳥玩意兒呢！」
「操你姥姥的，你敢瞧不起俺們！」
「狗日的，老子弄死你！」
「龜兒子，你……」
虎踞嶺的戰士們憤怒了，紛紛破口大罵，被王立春如此侮辱，是他們無法忍受的，更有甚者都端起了槍。
「老子瞎了眼，以前居然會相信你個王八羔子！」鄧飛突然衝了過來，沙包大的拳頭狠狠打在了王立春的腮幫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