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初上虎踞嶺 第一二零章 二拒二當家 文 / 成佛1
「柳叔，如今小鬼子已經被打退了，您該把蟬兒嫁給我了吧！」帶著幾分酒意，鄭澤扯著嗓門站在柳非凡面前，一臉興奮的模樣，等待後者的答覆。
柳非凡原本正接受戰士們的敬酒，一口酒剛入口，就被嗆了出來：「咳咳，賢侄啊，這個，嗯，啊……」
他不知該如何答覆對方，目光踅摸了一圈，最終落到了王立春身上，而與此同時，一臉擔憂焦急的柳蟬兒，緊攥著衣角，同樣盯著了王立春。
「小澤啊！」王立春以眼神回應父女二人後，來到鄭澤身邊，一伸手攬著對方的肩膀，很是認真的說道，「你現在還惦記著兒女私情，知不知道你們神龍山大禍臨頭了！」
「你少唬我！」甩開了王立春的手臂，鄭澤不滿的嘟囔道，「王大哥，我知道你腦子好使，可是這門親事是我爹親自上門提親，柳叔和蟬兒姑娘也都答應了，再說了你也不喜歡……唔唔……你幹嘛捂我的嘴！」
發覺鄭澤真的是有幾分醉意，說話不太走腦子了，王立春不敢再讓其說下去，連忙搶過了話頭：「我是什麼人，你應該清楚，我有必有唬你麼？你以為鬼子這次被我們打退了，就會放棄攻打龍盤山了麼？你聽好了，有三胖子和祝彪那夥人在，山裡所有的綹子都不安全！」
「政委，你這話說的未免有些危言聳聽了吧，鬼子被咱們狠狠教訓了一頓，還敢進山？」說話的是李雲彪，他心中對王立春的芥蒂早就沒了，相反的濃濃的感覺。若非王立春與穆招娣合演的那齣戲，他還不知道穆招娣在他心中會那麼重要。不過他不太相信鬼子還敢進山，這次鬼子傷亡慘重，按照上次的經驗，鬼子應該能夠消停很長一陣時間。
王立春自然明白李雲彪的想法，看著周圍人的目光，顯然跟李雲彪的想法差不多，他笑了。若是虎踞嶺沒有接受八路改編，只是一夥土匪，鬼子肯定不會再輕易進山，甚至都不會有這次攻打虎踞嶺的事情發生。
「諸位當家，我只問一件事情，為什麼這次鬼子來攻打咱們，其他綹子都沒有出兵相助呢？哪怕事先都答應的好好地，可結果呢？」
他的話，使得眾人的目光都看向了一個方向，那裡二當家柯正武正慢慢的喝著酒水。他這兩天的心情本來就不好，篝火晚會上的歡樂與他無關，他只是坐在那裡，默默的喝酒。
如今聽到王立春的話，發覺眾人的目光都看向自己，他猛然抬頭，看向王立春的目光中閃過一抹憤怒，然後起身說道：「王政委這番話說得好，此事的確是我的過錯。我本是負責與其他山寨商談，希望鬼子來襲後，他們能夠向以往那樣助咱們一臂之力。他們口頭上答應的好好的，可結果卻一個都沒來，險些使得咱們寨子陷入危機。
大當家，老三、老四、老五，諸位兄弟們，我實在是沒臉在當這個二當家。上回我就曾經說過，王政委大智大勇，智計百出，是擔任咱們虎踞嶺二當家的不二人選。只可惜上回王政委拒絕了，如今我當著所有兄弟的面，懇請王政委坐咱們虎踞嶺的第二把交椅！」
他的聲音很大，語氣也很誠懇，一番話說完，廣場上頓時安靜下來，只有火焰燃燒發出的辟啪聲，和烤肉上的油滴落在火焰中發出茲啦聲。所有戰士都閉上了嘴，停下手裡的動作，看向幾個當家和王立春所在的方向。
柯正武的讓賢，沒有人支持；王立春即將接任二當家，同樣沒有人支持。柳非凡一臉為難的在柯正武和王立春之間來回逡視；鄭澤則是不解的撓著腦袋，想不明白本事情怎麼會從親事方面變成了虎踞嶺當家交椅的變更。
穆招娣想要開口說話，結果被身旁的李雲彪拉了一把；鄧飛偷著瞄了眼一臉陰沉的柯正武，轉向王立春，剛咧開嘴想要表態支持，卻被王立春一眼瞪了回去。
「二當家，你這說的是哪裡的話，我提起這件事，並非是追究誰的責任，而且這事也不能怪你啊！」王立春打破了沉默，「你也說了，我上回拒絕了，這一回自然也不會接受。虎踞嶺能夠發展至今，離不開諸位當家的同心同德和兄弟們的群策群力，我王立春上山時間晚，如何當得起二當家的重任？二當家你……」
王立春說的雖然誠懇，但是柯正武卻根本不給他面子，沒等他說話，抱著一罈酒轉身走回了聚義廳，使得王立春的聲音不得不戛然而止。
發覺氣氛有些尷尬，柳非凡連忙出面打圓場：「王政委，你剛說，那件事不能怪老二，那你說說，到底為啥其他山寨會言而無信呢？」
「大當家，你也知道鬼子在咱們寨子裡安插了奸細，難道其他寨子裡就沒有鬼子安插的奸細麼？三胖子和祝彪什麼時候投靠的鬼子？為什麼過了一個多月鬼子才進山攻打咱們呢？這一個多月時間，鬼子到底在忙些什麼？」
王立春的話，使得幾個當家都陷入了沉思，戰士中也有極少數人順著這個話題思索起來，好一會鄧飛扯著嗓門吼道：「政委，你這人就是不地道。明知道俺鄧大頭腦子不好使，說話還非要說一半留一半的，是不是故意要看俺出醜！」
鄭澤同樣聽得有些糊塗：「王大哥，你到底想說啥，你說的這，跟我和蟬兒姑娘的親事有關係麼？」
「你怎麼就那麼笨呢！」柳蟬兒心中竊喜，只以為是王立春為了她故意恫嚇鄭澤，「王政委說的再明白不過了，各綹子都有鬼子的奸細混進去了，你得趕快返回神龍山，告訴你爹小心鬼子和奸細！」
鄭澤思忖了片刻，半信半疑的說道：「就算鬼子還想攻山，也未必會選擇我們神龍山啊？誰不知道我們神龍山是龍盤山裡最大的綹子！」
「殺雞儆猴敲山震虎！」王立春很是認真的看著鄭澤，「小澤，我不是嚇唬你，鬼子下一個要攻打的，很有可能就是神龍山，而原因就是神龍山是龍盤山最大的綹子。你明日立刻回去，告訴三炮老哥，讓他小心防備鬼子進攻，同時讓他小心禍起蕭牆！」
對於王立春頭腦，鄭澤還是比較佩服的。他喜歡柳蟬兒不假，不過卻也知道孰重孰輕。就像這次的虎踞嶺，若非王立春早一步發現那幾個奸細，虎踞嶺恐怕就完了。
「那行，等我回去跟我爹說一聲，回頭讓我爹親自帶著聘禮前來提親！」
這期間李雲彪一直都沒有吭聲，他在思考，思考王立春的話。其中隱含的內容，柳蟬兒也沒有聽懂，不過他聽出了個大概。
能夠使得其他山寨出爾反爾，坐視鬼子攻打虎踞嶺的奸細，絕非普通的土匪，十有**是其他綹子的當家。這些當家未必是投靠了鬼子，也可能是被鬼子買通，才袖手旁觀的。不論是那種情況，各綹子恐怕都會有當家的跟鬼子扯上了關係。
想到這裡，他忽然又想起昨日在聚義廳內，柯正武的表現以及柳非凡的反應，還有柳非凡曾經說過，虎踞嶺的奸細至少有「四個」！
難道……
想到這裡，他走到了王立春身邊，小聲問道：「政委，你說鄭三炮會把你的提醒當回事麼？」
王立春搖了搖頭。假若昨日虎踞嶺敗了，那麼鄭三炮得到王立春的提醒，還有可能嚴查山上奸細，小心防備鬼子進攻。可虎踞嶺昨日勝了鬼子，而一向認為自家乃是龍盤山第一的鄭三炮，又怎會太過在意鬼子？那不是承認他們神龍山不如虎踞嶺了麼？
聽到王立春的解釋，李雲彪皺起了眉頭：「那你為何還要讓鄭澤轉告他呢？」
「唉，希望他多少能夠聽進去一些吧。」
「政委，你說咱們寨子裡還有沒有鬼子的奸細？」李雲彪終於問出了自己最關心的話題，然而他的話音剛落，柳非凡也來到了王立春身邊：「政委，走，跟我去看看老二。老四，你們幾個帶著兄弟們喝好啊！」
今晚的聚義廳，顯得有些冷清，天花板上吊著的油燈在晚風中搖曳，使得聚義廳內忽明忽暗。柯正武落寞的坐在那把屬於他的座椅上，抱著酒罈一口一口的喝著，本就瘦弱的身形，顯得更加消瘦。
「老二，你一個人躲這兒幹嘛？今晚是慶功宴，走，出去跟兄弟們一起喝！」
「慶功宴？」柯正武冷笑一聲，又是一大口酒，含糊不清的說道，「這個慶功宴跟我有什麼關係？我昨日一整天都坐在這裡，沒有開一槍，沒有殺一個鬼子，我有什麼資格參與慶功宴？」
柳非凡拍了拍他的肩膀，勸道：「老二，你別這麼想，何必分的這麼清楚呢？咱都是兄弟！」
「兄弟？呵呵，哈哈哈哈！」柯正武見話中酒罈猛地往地上一砸，然後起身大笑起來，好一會才說道，「大哥，你還把我當兄弟麼？那我只問你一句，昨日你是不是懷疑，我投靠了鬼子，也是奸細！」
「沒錯，我的確懷疑你是鬼子的奸細！」說話的不是柳非凡，而是跟著柳非凡來到聚義廳的王立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