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初上虎踞嶺 第一七五章 柯隕落寸草不留 文 / 成佛1
感謝帝國無盡惆悵同學的打賞，好久沒有見到你了。
「王立春，老子也是龍盤山的爺們，頂天立地的爺們！」
這是柯正武在世間最後的一句話，隨著最後一個字喊出口，鬼子司令部門前再一次發出一聲震天爆炸聲，日軍的沙袋堡壘被炸得四分五裂，無盡的沙土夾雜著鮮血遮天蔽日，紛紛揚揚,晴朗的天空驟然變得一片灰暗。
這是日軍的最後一個沙袋堡壘，另一個在之前已經被柯正武炸掉了。虎踞嶺獨立大隊機槍、步槍的瘋狂壓制，終於給柯正武贏得了機會，雖然身中三槍，但他依然拖著受傷的身體，爬了過去。
今天的柯正武，表現的完全變了一個人，再沒有以前的斤斤算計，沒有以前的明哲保身，被一種莫名的力量所鼓舞，想一個真正的男人一般，為虎踞嶺獨立大隊盡快拿下日軍司令部掃清了最大的障礙。
心中悲痛的王立春大聲下令機槍掩護、聲嘶力竭的穆招娣高聲呼喊著「二哥」、雙眼通紅的柳蟬兒顫聲大叫著「二叔」，渾身浴血的柯正武露出一個從未有過的微笑，喊出了他人生中最後一句話，用自己的生命炸毀了日軍最後一個沙袋堡壘。
當他將手榴彈塞進機槍眼後，大量的失血使得他已經沒有氣力躲開了，而且堡壘內的日軍還將手榴彈推了出來，他只能在此將手榴彈塞進去，讓後用自己的胸口擋住了機槍眼，與日軍同歸於盡。
「轟！」
不知為什麼，這聲爆炸聲顯得格外震耳，響徹雲霄。天空中的朵朵白雲被這巨大的轟鳴聲驅散，大地為之震顫，更是在虎踞嶺戰士們心中不停迴響著。
柯正武最後的那句吼聲，還有那一抹微笑，那種純真的笑容，是第一次在他的臉上浮現，使得所有人都留下了傷心地淚水。剛剛加入的偽軍和普通百姓也不例外，柯正武用他的生命，讓這些人明白了虎踞嶺獨立大隊的真諦，也讓他們明白，為何陽泉縣的日軍會如此重視這支從土匪轉變而來的土八路。
「二當家！」
「二哥！」
「二叔！」
「二當家！」
王立春感覺自己心裡好像被什麼東西堵住了，他的呼吸變得艱難，模糊的雙眼前，柯正武以往種種針對他的舉動一一閃過。可所有這些曾經讓他對柯正武憎恨的畫面，隨著那一聲吼和一抹微笑，全部都被衝散了，衝出了記憶之外。
「好漢子，不愧是虎踞嶺獨立大隊的當家，是個好漢子！」一個頭戴黑禮帽的人小聲感歎了一句。
「衝啊，給老子衝進去，殺光裡面的小鬼子，寸草不留！」王立春眼眉欲裂，大吼一聲，率先從掩體後跳了出來，拎著兩把短槍衝向日軍司令部。
作為他的警衛員，張大勇緊隨其後，穆招娣、柳蟬兒等人帶領著戰士也潮水般湧了過去。趙平見狀，連忙對機槍手吼道：「機槍掩護，把牆頭的小鬼子全部壓制下去！」
失去了門前兩個沙袋堡壘防禦的日軍，面對虎踞嶺獨立大隊的機槍壓制，根本不敢從牆頭冒出來，王立春帶著戰士們很是容易的就衝了過去。鬼子拼刺刀的水平雖高，但面對人數是他們數倍的虎踞嶺戰士，面對群情憤慨腦中充滿了仇恨的中國士兵，一場屠殺不可避免。
穆招娣、柳蟬兒、鄭澤、張二嘎、趙平、張大勇無不是身手過人之輩，拳腳過處慘叫連連，但殺敵效率最高的，卻是黑子和白臉。他二人根本就是以命換命的打法，身上每多一個傷口，就代表著一個小鬼子死在他們手中！
其他的戰士中，大部分人一對一或許不是日軍的對手，可他們三四個對一個，小鬼子那裡還有翻盤的機會？
還有一群人很是特殊，他們都是普通百姓的打扮，但身手明顯高於普通百姓，相互配合也很有默契，幾個回合就會有鬼子倒地。
王立春只開了兩槍，打死了兩個鬼子，就停止了。大局已定，他不需要過多操心，轉身來到了門前，那裡是柯正武陣亡的地方。
柯正武的胸口被炸出了一個大口子，鮮血已經流乾了，一條手臂歪斜的掛在一邊，角度誇張，閉合的雙眼下，似乎還泛著一抹笑容。
默默的將柯正武的遺體收好，擦去他臉上的灰燼和泥濘，王立春的眼圈再一次濕潤了。這樣的結果他從未想過，或者說他從未想過柯正武會有如此英勇的一面。
「王政委，死者已矣，不要太傷心了，咱們活著的人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一個中年男人的聲音在王立春耳邊響起，「據我所知，在西北角還有一個鬼子的地牢，非常隱蔽，裡面應該也有鬼子。」
「鄭澤，帶領你的人，帶上重武器，跟他走，去把鬼子的地牢打下來，一個也不許放過！」王立春口中的「他」，正是之前他們與偽軍對峙時，旁邊茶館內最先出來響應他的那群人中的一人，頭戴黑色禮帽，身穿灰色長袍。
「是！兄弟們帶上重傢伙，跟我走！」
鄭澤大聲領命，就要帶人跟上，卻被王立春拉住了：「小澤，你留個心眼，摸摸那群傢伙的來歷，不要妄動。」
他已經看出來了，黑禮帽應該是那群人中的頭領，那十幾個人絕不是一般的百姓，只看他們全用短槍，而且槍法嫻熟一招一式間沒有任何的慌亂，顯然是有來頭的。
不論這群人來歷如何目的何在，至少他們不是鬼子，而且從某個角度來說還幫了虎踞嶺一個大忙，因此王立春只想弄清楚究竟是那夥人借了自己的東風，欠下了虎踞嶺的人情。
張大勇忽然從遠處跑了過來：「政委，俺帶人抓了二十來個俘虜。」
「俘虜？」王立春眉頭一皺，「我不是說了寸草不留麼！」
這些俘虜雖然也是日本人，但都屬於非戰鬥人員。本來人數還要多，只不過他們率先對虎踞嶺的戰士開槍，因此大部分都被擊斃了。這二十多個還算老實，見到大勢已去直接投降了。
按照張大勇的脾氣，他根本不會理會對方是否投降，只要對方是鬼子，他絕不會放過。可是王立春上次欺騙了組織，而且擅自行動之後又不主動匯報，可以說犯下了天大的錯誤。
這次攻下陽泉縣城絕對是大功一件，這些非戰鬥人員的日本人已經投降成為了俘虜，如果殺了那就是殺俘，功勞不但會染上黑點，王立春又會犯錯誤。所以他想讓王立春將這些俘虜交給總部，彌補其以前犯下的錯誤。
可惜王立春根本不在乎什麼犯不犯錯誤，他骨子裡從來沒有八路軍不能欺騙上級組織這種概念，或者說他僅局限於知道但卻無法做到，因為他從沒有接受過任何紅色思想的熏陶，他根本不是真正的王立春！
因此，對於張大勇的匯報，他很簡單，也很粗暴的下達了命令——殺！
「全部殺光，祭奠二當家和所有死難的兄弟們的英魂，祭奠所有死在小鬼子手中的中國人！我說過，寸草不留！」
張大勇還想勸說兩句，可是柳蟬兒和穆招娣已經氣勢洶洶的帶人執行王立春的命令去了，柯正武的死，讓她們恨不得殺光所有的日本人。
「政委，這麼做會犯錯誤的，俺當初只殺了倆俘虜，就被總部……」
對於張大勇以身試法的說教，王立春根本不考慮，若不是時間不夠，他設置想過將縣城內所有的日本人全部殺光！養不熟的狗，與其留著等待他們咬人，還不如有機會的時候全部亂棍打死。
「行了石頭，你不用多說了。你記住下去吩咐兄弟們，就說那些人根本都是假投降，記住了！」
這樣勉強也能說得過去。張大勇領命而去，趙平又跑來了，他和張二嘎帶著人，找到了日軍的軍火庫！
軍火庫的規模之大，遠遠超出了王立春的想像，要知道陽泉縣駐紮著日軍一個聯隊的兵力，軍火庫豈能小得了？只不過王立春從來沒有考慮過，為什麼小小一個陽泉縣，會駐紮日軍一個聯隊罷了。
看著眼前一排排的倉庫，看著倉庫內堆放的整整齊齊的武器箱，看著地面上擺放的井然有序的重武器，王立春心中的悲傷稍稍淡了一些，可新的問題又出現了——這麼多武器，怎麼弄出去？
日軍得知縣城被打，必定會從走馬谷回援，這一點是他能夠肯定的。區區兩三百人的虎踞嶺獨立大隊，如何能夠跟日軍所謂的尊嚴和榮耀相比？
從走馬谷趕回陽泉縣，以日軍的機動能力，最多四個小時先頭部隊就能趕回來。而現在已經過去了兩個多小時，靠人力搬運的話，根本無法擺脫日軍的追擊，可要是什麼都不拿全部都炸掉的話……入寶山而空回是極大的犯罪！
該怎麼辦呢？那些輕重機槍、九二步兵炮、擲彈筒、迫擊炮還有多不勝數的各種子彈，讓王立春眼饞不已。他得想個法子，不說全部搬走，也都弄回去一部分重武器，作為將來虎踞嶺獨立大隊升格獨立團的嫁妝！
轉個不停的眼珠子，不經意間瞟見了一旁停放的軍用卡車，王立春心中一動，不過很快又皺起了眉頭：「誰會開車呢？」
「政委，我會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