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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入戰國諸子喑 第400章 東山風雲會 文 / 王朝芒果

    王謝堂前誰家燕,烏衣巷口星夜橫.

    謝家別院雕欄玉砌,稀稀拉拉的護院家丁不時嘮幾句家常。【、看書網倒並非謝家敗落,反而因為此時謝家極為強盛,護院倒成為天下之人競相爭搶的閒差。

    余喬隱身坐在庭院正中的梧桐樹上,任月與星光濕衣。這樹冠便是他三年來唯一的家。

    只有三種情況,他才會下樹。一是吃酒,二是殺人,三是見一個人。除非他要見的人不在家中。

    余喬剛剛從烏衣巷口的燕飛酒肆吃過三杯竹葉青,燕飛酒肆與謝家別院不過百步。選擇這家酒家並非揚名十里的竹葉青酒。而是僅僅因為這離謝家別院足夠近。

    此時夜色深厚,四圍已無喧囂。只有夏日的蟬鳴驚醒平淡的世界。

    家丁大多已經散去。只剩輪班兩位依靠在大門兩側,已是鼾聲震天。忽然間鼾聲戛然而止,數道人影一躍入內,兩位家丁胸口各中一針。已然穴道被制。

    余喬動了,背後長劍破空而行。六方靈識全開,鎖定此次目標五人。長劍如同鬼魅般劃破夜色,一聲悶哼,空中一人驀然下墜。

    剩餘四人彷彿約定好般,三人成三角之勢圍住余喬。剩餘一人飛也似般衝向謝家臥室。

    三人六掌齊出,頓時化作三面氣網,鋪天蓋地罩向余喬。余喬長劍在手,一記天下無敵盪開三網,緊接一式天荒地老。二招之後三名殺手應聲落地,脖頸皆是多了一道劍痕。

    一名殺手以身之死探知余喬身位,三名殺手以身之死阻攔余喬步伐,四人的犧牲只為最末一名殺手爭取寶貴時間。他們是瀟瀟暮雨樓的殺手,死並不恥辱,恥辱的是任務失敗。雖然在余喬面前,他們還從未成功過。

    余喬正要追擊,三名殺手的屍體猛然爆裂,射出陣陣毒霧。這才是真正的殺招!

    余喬爆退三尺,第五名殺人已然舉起手中毒火彈。只要將這枚毒火彈擲進謝家臥室,謝琰小兒必死無疑。

    投出毒火彈的剎那,殺手忽然發覺眼前一黑。竟有一條青鱗靈龍迎面張開利齒,生生將毒火彈吞入腹中。詫異間,殺手只覺生痛。余喬之劍已入其腹。

    「你就是余喬?」殺手艱難擠出最末一句話語,終究倒地身亡。

    余喬並未說話,只是驀然頷首。然後俯身在五名殺手衣襟內摸索片刻,找出五枚嵌字金牌,然後搖頭自語:「又是瀟瀟暮雨樓的金字殺手,可惜了五條人命。青牙,這些人就送給你做點心,我去去就回。」

    眼見主人消失於夜空之中,青鱗靈龍歡呼雀躍,幾口便將五人塞進肚中。自己卻如一道青煙般滑進梧桐樹中。

    不過半柱香的時間,余喬如同一隻大鳥御風而回。他將長劍依舊隨意掛在身後,靈龍乖巧的融進長劍,一頓飽餐已是心滿意足。

    萬籟此俱寂,偌大的莊園仿若一切都從未發生。

    余喬依舊斜躺在梧桐的樹蔭上,癡癡的望著天空。離開師傅已經十年,認識輕予已經八年,而輕予與謝琰交好已經三年。後日輕予小姐與謝家少主謝琰便要前往東山拜見父親東晉支柱天下第一玄士謝安。也便在三天後,輕予便在東山與謝琰完婚。

    他自小被師傅收養,傳授一身精妙武藝。十歲之時行走江湖被惡徒算計,是輕予小姐救她性命。而後輕予小姐慘遭滅門,余喬又隨其投奔王羲之之子王凝之門下。如今王謝聯姻,王輕予與謝琰相戀三年,余喬便在這樹上待了三年。

    余喬又一次念起臨行前師傅給予自己的三句讖言。

    愛一人得其心而不得其身,誅一人毀四海而不助蒼生,遇一人得天下而不得其真。

    他並不想毀滅四海,更不想坐擁天下。他只想平凡的愛一個人,度過淡然的一生。只是他的輕予小姐終究還是下嫁謝家。而他即便只是一個僕人,也無法獲得平凡的生活。

    謝琰乃是謝家少主,如今天下縱橫,東晉內亂,以司馬道子與其子司馬元顯在內的逆黨無時無刻不想將謝家除之後快。

    余喬便在這樹冠之上,守護謝家安寧。每殺一人,他均會解下殺手名牌放在端緒齋前,並在名牌之側用殺手之血筆走龍蛇謝府余喬四字。端緒齋乃是天下信息集中之地,第二日江湖之上便知曉謝府余喬再次誅殺瀟瀟暮雨樓殺手如何如何。而余喬也便成為江湖上不可戰勝的神話。

    余喬不想揚名,只想嚇退潛在的殺手。誰料江湖之中卻不允許高人一等的存在,殺手愈發猖狂。常常自動請纓,只為一探究竟誰能在余喬手下奪得謝家少主的項上人頭。

    曦光溫和,天色漸明。謝家閨房房門微微探開,王輕予顧盼生姿,跟在白衣飄然的謝家少主謝琰之後緩步而出。慌慌張張的家丁跌跌撞撞,附在謝琰身旁耳語幾多。謝琰朝著梧桐樹冠冷然一笑:「余喬少俠,昨日與瀟瀟暮雨樓追魂五殺的較量可否爽快。今日我便與輕予前往東山拜見我父謝安。不知余喬少俠是隨我前往,還是在謝府的梧桐樹上迎接下一個送死之人呢?」

    余喬翩然而出,一身青衣卻是氣質非凡:「輕予小姐身在何處,余喬自然不離左右。」

    謝琰冷冷一哼:「好,也便讓你見識見識這浩瀚江湖。托我謝家之福給你這鄉村來的小土鱉開開眼!」

    謝琰昂首跨馬,王輕予向余喬歉然一笑,無奈跨進坐轎。謝府眾人開路,一路鑼鼓喧天,引得路人紛紛艷羨。余喬青衣瘦馬,不急不慢徐行一側,依然一臉淡然。

    竹境三方草,悠然一席間。扇動和風起,沉香滿東山。不知覺間,東山已在眼前。

    四點石凳,一方石桌。玉琢般晶瑩透徹的石桌表面溝壑縱橫,竟是一張被人用指力劃出橫豎三十六道的圍棋棋盤。白衣鶴氅的玄士頭冠綸巾,腳踏木屐,只見他略作思索,白子砰然砸在棋盤右上,頓如點睛之筆般連子成龍。

    玄士對面肅然而作的卻是一名銀髯老僧,但見其一捻鬍鬚,望著四圍驚起鳥雀訝然一笑:「安公,這一招好大的殺氣。」

    玄士面色微變,只是搖頭:「心境起狂瀾,棋局難冷潭,我終究還是道行淺薄。」

    老僧笑道:「安公,你我上一盤棋落子何處?」

    玄士依然搖首而歎:「十年前,鍾山之上。」

    老僧笑道:「不錯,當日大秦苻堅雄師百萬與令侄戰於淝水。安公尚且淡然而棋,為何今日反而意亂。」

    玄士默然片刻,驀地舉首望向老僧:「支遁老和尚,我總覺得余喬少俠便是來自天外之天。」

    老僧猛然一愣,雙眸閃過一絲遲疑:「信與不信,存於不存,皆為天意。你我無緣天外有天亦無天,你我有緣天外無天亦有天。余喬少俠身世成謎,師承成謎,卻又偏偏武藝逆天。倒是真真不似凡人。」

    玄士輕聲道:「三七二十一日前,我於夢中得遇葛洪葛天師,他托付於我讖語十六字:山外有山,天外有天。山定天寧,山移天亂。我一直在思考何為山外之山,何為天外之天。直到三日前玄侄告訴我一幢奇事,東山之外的野山有紫光沖天,轉瞬即逝。」

    老僧面色微變:「真有此事?只怕來者不善。」

    玄士遲疑片刻:「昨日我連夜前往野山,親往查看。發覺此印咒紛繁複雜,即是諸葛重生怕是亦難佈置。天師道首孫恩修得先天八卦之陣已然是當代大師,此陣卻有五處八卦相互輝映,威力幾何倍之。複式八卦只兩陣,便有八卦陣八倍之能。三式八卦則有八八六十四倍之效。如此疊加,這五重八卦威力難以計數。能破陣者,恐怕只有餘喬一人,」

    老僧笑道:「呵呵,余喬少俠雖然神秘,但偏偏對令媳輕予忠貞不二。明日便是令子謝琰大婚,余喬少俠必然前來。到時安公與其相商,必有破陣之策。」

    玄士頷首而言:「此陣絕非今人而設,甚至我猜想設陣之人亦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有此能者,恐怕便是來自於天外之天。我擇東山而隱,實則是因算定東山之下隱有五龍聚首之脈,乃是天下第一的神山所在,而野山身在東山之外,或許便是葛洪天師所說山外之山。而野山有異,只怕。」

    老僧驚呼:「莫非便是山移天亂?」

    老僧話音未落,但覺和風急鳴。一道劍光洌然而至,竟有電閃雷鳴之式。玄士並不驚慌,隨手一彈,棋子清嘯而去,電光為之一滯。老僧回首看去乃是一個白衣劍客。

    劍客一招不成,竟有些膩煩。將手中長劍隨意一扔笑道:「老爹果然厲害,雷鳴霹靂在你面前還是如同小雞啄米。」

    玄士卻是面色肅穆:「琰兒,你的劍法圖有炫目之表,卻無沉穩之實。遇到高人總會吃虧。」

    「誰不知道爹爹便是天下第一的高人。」年輕劍客便是謝安之子謝琰,:「你看,誰來了。」

    「見過安公。」劍客身後緩步走來一名宮裝女子,華衣貴服,酥胸微露。

    「出來吧。」

    柏林身影微動,青衣男子頓現。只見其身著布衣,背後隨意掛一柄無鞘古劍。劍身咒文密佈,微顯青光,常人一看亦知絕非凡品。正是日夜不離王輕予左右的僕人,亦是東晉第一位的少年劍客余喬。

    「明日是我大婚,你把余喬叫出來作甚。真是大煞風景,大煞風景。」謝琰眉頭一鎖,撒嬌似的不住抱怨。

    余喬向一僧一士躬身作揖:「豎子余喬,因與輕予小姐一同長大,便一直是輕予小姐的僕人。因為小姐嫁與謝公子,小人不能實施照顧小姐,便只有代為風守保護小姐周全。」

    「輕予啊輕予,我早就要你辭掉這陰陽怪氣的男僕,你非說不肯。你說我江南第一劍謝氏少主謝琰還不能護你周全?」謝琰沒好氣的嗔道。未婚妻身邊有一個男僕,是男人自然會是狠狠吃碗酸醋。

    那玄士卻是呵呵輕笑,長久以來因緊張而僵硬的面容也多了一絲舒緩的笑意:「支墩老和尚,我們已經老了,琰兒身材已經比我高大不少。天塌下來,也該有他們撐著吧。余喬少俠,老夫有事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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