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一百三十三章 戰端始起（四） 文 / 巴莫
李煜這一去泉州，那就相當於搬家了，整個安樂王府基本上都要搬過去了，不過也沒有那麼誇張啦，只是安樂王府中的人要過去一大半而已，至於傢俱之類的，李煜可不願意帶。把金銀細軟帶上就好了，到了泉州再置辦，再說了，他堂堂的一個王爺，到了自己的封地，還怕沒有銀子花嗎？
不過一些該置辦的東西還是需要置辦的，還有，在臨走之前，他還要去拜見一些人的。
上次他匆匆的離開金陵，都沒來得及到鍾府去拜別，弄得老頭子鍾臻天天到鍾皇后那裡告狀。這次李煜離開金陵，說什麼也要見見鍾老頭，再怎麼說鍾老頭也是他外公不是。
第二天，李煜帶上幾罈好酒，就帶上唐大、張順就直奔鍾府去了。
「哈哈，你小子還知道來看看我老頭子啊！」
李煜剛進鍾府，就吃了鍾臻的一個腦瓜崩，雖然李煜的純陽功已經練到第三層了，但是他不敢運功抵擋啊，疼的他想掉眼淚。
那邊老頭給他苦頭吃，然而這邊又讓他無福消受。
「表哥，你這幾天去哪兒了，也不來找我玩，二爺爺也不讓我出去玩，我在家裡都快悶死了。」李煜屁股還沒坐穩，鍾雪芸就急匆匆的從內堂跑了出來，一把拉住李煜的胳膊，搖晃個不停，已經發育成熟的椒乳若有若無的碰觸李煜的手臂，弄的李煜心裡癢癢。
說實在的，鍾雪芸還是挺生李煜的氣的，那天李煜把她送回鍾府之後，就再也沒有出現過。李煜可是鍾家上下都定下的孫女婿，是她鍾雪芸未來的丈夫，說走就走了，連一句告別的話都不說。
而且鍾家的家教甚嚴，鍾臻又是一個古板的人，認為一個姑娘家不應該天天往外跑，應該在家裡學學女紅，看看書，寫寫字，做一個溫柔善良的大家閨秀。再說了，這金陵城裡看似平平淡淡，實則暗流湧動，要是在外面發生了什麼事兒，真的不好辦，唯一的辦法就是讓鍾雪芸呆在家裡。所以鍾雪芸這半個多月都是在鍾府中度過的，基本上沒怎麼出過家門。
「雪芸，當時父皇命我為江南巡察使，要我立刻動身，所以就沒來向外公和你道別。今天我來就是特地向外公和你道歉的。」李煜悄悄的收回了被鍾雪芸拉住的手臂，如果再讓鍾雪芸這麼下去，他恐怕真的會把止不住。
李煜扭頭向站在門口的唐大擺了擺手：「把我為外公準備的美酒拿上來。」
李煜這次可是下了血本了，一下子從自己為數不多的幾十壇白酒中，拿來了整整十壇。
唐大和幾名鍾府的下人從外面的馬車上一一抬了進來，一字在客堂裡擺開。
「從嘉，你這是？」鍾臻望著忙碌的下人，不解的問道。
「外公，你可不要小看這十罈酒啊，這每一壇可是價值千金的。」李煜說道。
「價值千金？從嘉，你開玩笑吧，什麼好酒老夫沒見過，還從來沒有聽說一罈酒能價值千金的、、、、、、、嗯？嗯！這是什麼酒，為什麼這麼香？」鍾臻正要反駁李煜，突然聞到一股濃香的酒氣，情不自禁的說道。
原來鍾雪芸不知道什麼時候跑到了酒罈旁邊，一掌就拍開了酒罈上的泥封，頓時一股濃烈的香氣從酒罈中幽幽升起，片刻間就充滿了整個屋子。
「哇，真香啊。」
小丫頭根本就學不了什麼大家閨秀，她喜歡的都是那些大家閨秀不喜歡的，或者不能做的，比如喝酒，有哪個大家閨秀能像她一樣嗜酒如命，可以肆無忌憚的在家人面前喝酒。
不等眾人反應過來，直接捧著酒罈就往嘴裡灌，豪爽至極。
「雪芸、、、、、、」
李煜想阻止鍾雪芸，可是他剛開口，鍾雪芸已經灌到肚子裡小半壇了。
而鍾臻看到鍾雪芸喝酒的樣子，只是苦笑著要了搖頭，並沒有阻止。
鍾雪芸在鍾家的地位比他的還要高，他就是想管也管不了啊，誰讓鍾家那麼多男丁，只有鍾雪芸這一個掌上明珠了，老爺子對鍾雪芸的寵愛比之前的鍾荻還更甚，容不得別人對鍾雪芸說一句狠話。
「表哥，怎麼了？」鍾雪芸聽到李煜在喊她，抱著酒罈，看著李煜問道。
紅撲撲的小臉，水汪汪、天真的大眼睛無辜的望著李煜。
「沒、沒什麼，這酒很烈的，你少喝點。」李煜嚥了口吐沫，說道。
「二爺，這酒真的很好、、、、、、」喝字還沒出口，鍾雪芸就慢慢的向地上倒去。
還好李煜離她比較近，一個滑步來到鍾雪芸的身邊，右手一抄把鍾雪芸摟在了懷裡。
「雪芸。」鍾臻嚇壞了，快步走了過去。「從嘉，雪芸這是怎麼了？」
「外公，雪芸沒事，她這是醉了。」李煜望著懷裡的鍾雪芸，苦笑道。
「醉了？」鍾臻不相信的看著李煜。
鍾雪芸是什麼酒量，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平常喝個三四壇還是沒問題的，現在只喝了小半罈酒醉了，這怎麼可能。
「嗯，我這酒和別的不一樣，不但比別的酒更烈，而且更容易喝醉。」李煜道。
「哦，沒事兒就好，快點把小姐扶下去休息。」鍾臻對站在外面等待的兩個丫鬟吩咐道。
「是。」
兩個丫鬟從李煜手裡接過鍾雪芸，走向了內堂。
「從嘉，把酒拿過來讓老夫嘗嘗。」等到鍾雪芸被丫鬟送走，鍾臻就忍不住肚裡被勾起的酒蟲，對李煜說道。
李煜依言打開一罈酒，找來兩個酒盅，分別注滿酒，遞給了鍾臻。
「外公，一次少喝點，酒太烈，小心傷身體。」
「哈，你小子瞧不起我是吧？告訴你，當年老夫年輕的時候，十壇八罈酒就跟玩的一樣。」鍾臻根本就不相信李煜的話，端起酒盅就一口悶了下去。
「我靠，這麼烈。」鍾臻這個在人前以正直嚴謹著稱的人，竟然在李煜面前爆了句粗口。
「呵呵，怎麼樣，這酒夠烈吧？」鍾臻的反應完全在李煜的預料之中，只是鍾臻的粗口稍稍讓他意外一點而已。
「夠烈，夠味，這才是男兒應該喝的酒。你小子放著這麼好的酒不孝敬老夫，真的討打！」鍾臻說著就想再給李煜一個腦瓜崩，但是被李煜輕易的躲過去了。
「哈哈，不錯，你小子比以前更機靈了。」鍾臻的腦瓜崩沒有敲到李煜，神情一頓，然後開懷大笑。
隨後兩人又聊了兩句家常，一罈酒，不知不覺間就見底了。
在李煜準備再開一壇的時候，鍾臻阻止了他，「不要再開了，再喝，老夫恐怕就醉了。哎，不服老不行了啊。」
話語間說不出的蕭索，李煜看到那個曾經意氣風發的揮斥方遒，不畏強敵的鍾臻此刻已經是滿頭華髮，臉上皺紋密佈，時光在他臉色留下了歲月的痕跡。
李煜眼睛一酸，半天說不出話來。
他發現自己的性格變化很大，似乎是有精神分裂的傾向，一會兒感性，一會兒又冷酷無情，連他自己都弄不明白自己真實的性格是哪一種。
「他大爺的，肯定是被那個軟蛋影響的。」李煜心中暗罵了一聲。
他話裡的軟蛋，當然就是那個李煜的前身，他此時佔據的身體的真正主人。
「從嘉，聽說你在朝堂上當著眾大臣的面在皇上面前說了三個出兵後周的理由？」鍾臻突然問道。
「嗯，那是我第一次朝會，起的太早了，有些不太適應，就在朝會上睡著了，哪裡想到父皇竟然問我出兵後周的問題，我當時也是被逼無奈，就胡亂編了三個理由，讓外公看笑話了。」李煜沒想到鍾臻竟然又提到了這個問題，謙虛道。
「呵呵，如果你是胡扯瞎編的話，那天下都是在胡扯瞎編了。老夫倒是覺得你的三個理由提的非常好，而且也非常贊同出兵後周。」
「謝謝外公誇獎。」李煜雖然感覺自己很有才，但是被鍾臻這麼一誇，還是有些害羞。
「不過。」鍾臻話語一轉，眉頭一皺，沉聲說道：「你還是有點鋒芒畢露了，這樣不好。你現在的身份很尷尬，陛下準備扶植燕王上台，而你此刻又開始初露鋒芒，必定會招到燕王等人的猜忌，以後再做什麼事情，還是要謀而後定，多想想，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
鍾臻為官數十載，可謂算是經驗非常豐富，他說出的話，肯定是有些道理的。
「是，外公，從嘉謹記在心。」李煜點頭道。
「嗯，你這次前往封地，無疑是一次非常好的決定，既可以避開朝堂上的相互傾軋，又可以在封地上發展屬於自己的勢力。幾年之後，必定能有與其他人爭鬥的實力。」
「還有，你此次去封地的時候，必定會路過撫州，記得到鍾家老宅去看看，老爺子早就想看看你了，只是老爺子最近幾年身體不太好，出不了遠門。」鍾臻說道。
「嗯，從嘉記住了，從嘉一定會去看老爺子的。」李煜點了點頭，說道。
鍾家，這可是在南唐跺跺腳就能顫三顫的主，南唐有兩個大家族，是不能招惹的，其中之一就是鍾家。
鍾家世代經商，商號遍佈江南諸州，就連黃河以北的後周，也有他們的商號。當年李璟娶鍾荻也是為了要得到鍾家的支持。
一個有錢，一個有兵，而戰爭又是靠這兩樣堆積起來的，所以這是一個非常好的組合。
可以說鍾皇后與李璟的婚姻就是一場交易的產物，不過好在兩人的關係非常的好。
隨後兩人又聊了些無關緊要的家常小事兒，李煜的口才是從現代帶過來的，那是沒的說，把鍾臻哄得相當的開心。
「從嘉，你對我說實話，你認為我朝出兵會大獲全勝嗎？」鍾臻突然說道。
「外公，你為什麼會有此一問啊？」李煜說道。
「沒事，我就是隨便一問，你要是不願說就算了。」鍾臻說道。
「必敗。」李煜想了想沉聲說道。
「為何？」鍾臻眉頭一揚，不置可否的問道。
「不知道，只是一種感覺。」李煜說道。
他總不能說出歷史上的後周非常的強大，強大到把南唐給滅了吧。就算是他說出來，又有幾個人會相信呢。
「感覺？希望你的感覺是錯誤的吧。」鍾臻說完就沉默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