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三百二十一章 為死去的人 文 / 巴莫
「恭候林將軍凱旋歸來！」
數十泉州城裡的達官貴人，見到林仁肇下的馬車，立即湧了上去，臉上笑，齊聲向林仁肇賀喜。(看小說就到·)
甭管心裡是怎麼想的，但是此時此刻，他們唯一能做的，就是和林仁肇拉好關係，誰讓林仁肇打仗打的好，又得李煜歡心了。清源是李煜的地盤，偌大的勢力範圍，唯有李煜一人說了算，就算南唐的皇帝李璟下個什麼聖旨，也要看李煜願不願意執行了。
「各位達人客氣了。」林仁肇收拾起心中的那份失落，笑臉迎了上去。
他雖然不善於結交其他官吏，但面子工程還是會做的，總不能別人笑臉相迎，自己冷臉相對吧，這不是為自己多樹一個敵人嗎？以林仁肇的聰明怎麼可能犯這樣的錯誤。
「林將軍勇武不凡，智計百出，僅靠三千軍馬便已打的陳恆源狼狽不堪。絕對是史無前例，史無前例啊！」一個最近被提拔上來的泉州主薄，走上兩步，來到了林仁肇的面前，笑道。
「哪裡，哪裡，這都是王爺英明，如果不是王爺早已成竹在胸，末將怎麼可能如此輕易就拿下漳州城呢。」林仁肇看著那名主薄，笑道。
這名主薄，他認識，姓孫名威，是泉州本地人士，曾在劉從效的麾下任命，不過在他離開泉州到南安任職的時候，孫威依然是一個名不經傳的小吏。沒想到李煜推倒劉從效之後。竟然神奇般的當上了主薄，簡直不可思議。同時他也感歎世事無常，想他當初也不過是一方破落城池的守將，而且還要受手下軍司馬的制肘，但是當他遇到李煜的時候，命運開始轉變，一朝風雨，變化身為龍，翱翔九天。
孫威見林仁肇說話進退自如，還不忘提到自己的一切都是李煜給的。不由多看了一眼林仁肇，總感覺此時的林仁肇已經不像自己當年認識的那個林仁肇，而是換了一個人。但孫威並沒有多說什麼，知道和林仁肇徐了下家常。隨即身邊的位置便被其他官吏給替代了。
這些官吏，無一不是恭維林仁肇的，聽得林仁肇耳朵生繭，但又不好表現出來，只好須於應付，機械般的又是笑，又是點頭。
不過還好，就在林仁肇招架不住的時候，莫北、侯二、焦遠三人也從馬車上走了下來，立即把這些官吏。吸引了過去。
王爺的車駕，是隨便一個人能登上去的嗎？但凡是能坐上李煜車駕的，無一不是李煜的心腹，抑或有所建樹的人。不管是哪一種人，都值得他們去巴結，去討好。
花花轎子眾人抬！莫北三人自然明白這個道理，所以他們並沒有自抬身價，而是以一顆平常心去對待，臉上同樣掛著笑容。見到一個人，認識的就哈一聲某某大人。不認識的就笑著點點頭。別人說些恭維的話，都非常謙虛的接受了下來。
莫北三人走下馬車，再次點燃了圍觀市民那顆早已躁動不安的心，呼嘯聲再次拔高，上了年紀的人微笑點頭。似乎是認同三人，那些年紀輕點的。臉漲得通紅，扯著脖子，羨慕的看著三人。
從無到有，從默默無聞到一鳴驚人，這是草根階層的大崛起，讓不少的熱血青年充滿了憧憬。[看小說就到~]
那些待嫁閨中的少女們也都伸長了玉頸，動人的眸光看向了莫北三人。什麼是佳婿，這就是佳婿。最起碼是她們中的絕配。也許在她們之中，已經有不少的人看中了其中的某一個人，準備等回到家裡讓家中的長輩去打聽三人的底細，看看有沒有成婚，沒有的話，那是最好，讓家裡的人前去提親，促成一對佳配。要是有的話，也沒有關係，當一房小妾也不算是吃虧嗎？
當然了，這些女子都是有一些底蘊的，家中不是有人為官，就是還算殷實。那些家中不好，但又長的頗有姿色的，則是有自知自明，只是在心中幻想了一番，便把目光從三人的臉臉上轉移了開來，看向了他們身後那得勝歸來的戰士。年輕力壯，又身加戰功，不說以後能拜將封侯，但也能小有建樹不是。最重要是，這些士兵的家中都不是怎麼好，剛好自己能配得上。
於是乎，李煜精心準備的一場迎接儀式，就這麼促成了數十對美好的因緣，當然了，這都是李煜所不知道的。
就在此刻，李煜也在一大幫子人的簇擁下走下來了城樓，剛剛走出城門，就看到林仁肇莫北等人被泉州一眾大小官吏給圍在了中間，目光掃過道路兩旁伸長了脖子，紅著臉為得勝歸來的林仁肇等人吶喊的群眾，李煜的臉上倏然飄上了一絲笑容。
他只所以安排這樣一個隆重的迎接儀式，為的就是讓泉州城裡所有的人都認識林仁肇，認識那些在戰場上出生入死的南安軍，狼牙軍。
這是他們應該得到的。
「我能為你做的，也就這麼多了。」李煜心中暗道，抬步朝林仁肇四人走了過去。
李煜剛出現，就有人看到他了。
「王爺千歲，千歲，千千歲。」
呼啦啦，片刻的時間，數以百計的群眾，和官吏都匍匐在了地上，恭恭敬敬的朝李煜行禮。
「都起來吧！」李煜大袖一揮，俊朗的面容上帶著笑容，如和曛的春風吹過了，平添了幾分平易近人的神色。
「謝王爺！」
聽到李煜的話，眾人都慢慢的站了起來，眸光灼熱的看著李煜。
李煜的到來改變了一切，先是免除了賦稅，接著又帶兵擊退了叛軍，攻下了漳州城，使得泉州城平安太平，生活有保障。他們這些身份低微的小農。走卒，在心裡早就把李煜奉若神明了，區區的下跪行禮，都是打心眼裡發出來的。
李煜先是對兩旁的圍觀的眾人笑著點了點頭，然後才邁著沉穩的步伐朝林仁肇等人走去，那些擋在林仁肇等人面前的泉州官吏，紛紛讓開了一條道，羨慕的看著處之泰然的林仁肇等人。
林仁肇等人雖然表面上看上去靜若止水，可是心裡在看到李煜的那一刻就已經翻滾了起來。
「他還是來了！他對我們很重視！」林仁肇在心裡想到。[看小說就到~]
隨著李煜距離自己越來越近，莫北和侯二的臉上也呈現出了激動的神色。身體忍不住微微顫抖，想要迎上去，卻呆立原地，兩條腿彷彿重達千斤。
「王爺~~」
縱使腹中有萬言千語。到了嘴邊只是喃喃的喊了一聲王爺。
李煜走到四人的面前站定，深邃的眸光在四人的臉上掃過，最後在林仁肇的臉上停了下來。
「回來了？！」
一句話，簡簡單單，但是聽到林仁肇的心裡，卻倍感親切。
「嗯，回來了！仁肇沒有辜負王爺的重望，攻下了漳州城，成功的把漳州城重新歸到了王爺的治下。」林仁肇會心一笑，看著李煜說道。
「嗯！」李煜點了點頭。這些都在他的預料之中了，漳州城在他離開之前，其中的守兵就已經孱弱不堪，而且又是心渙散，更何況他又把三百狼牙軍和十張新型床弩留了下來，如果林仁肇還不能把握機會的話，那他那個常勝將軍的名號可真就白瞎了。
「今天不談軍事。你們一路鞍馬勞頓，想必早就疲憊不堪了，正好，本王已經為你們擺下了接風宴。快跟本王一起進城，先洗個澡，然後大吃一頓，再美美的睡上一覺。」李煜看著四人笑道。
「謝王爺！」林仁肇強忍心中的激動，沉聲道。
「王爺。這接風宴，有沒有白干酒啊？我老侯可是饞了好久了。」侯二跟隨李煜的時間也不算短了。深知李煜的性格，所以，他和李煜還是很親近的，再想到在行軍的途中，自己身上帶的好酒被李煜無端的撬走了不少，立即趁著這個機會準備敲詐李煜一番。
「是啊王爺，我也天天盼著你那幾罈好酒呢。」莫北在一旁幫嘴道，他和侯二雖然竟然鬥嘴，但關係到了兩人的共同利益，還是會和侯二站到一塊的。
「放心吧，孤早就準備了幾十壇的白干酒，正等著你們呢。」李煜不以為意的笑道。
一旁的泉州官吏，雖然也多多少少認識莫北和侯二兩人，但是他們萬萬沒有想到他們二人竟然跟李煜的關係如此之好，膽敢敲李煜的竹竿，而且李煜對此也不以為意。頓時驚掉了大牙，紛紛在心裡告訴自己，以後一定要好好結交眼前的四位權貴。
跟在李煜身後一起過來的宋齊丘等人在李煜見過林仁肇之後，也紛紛走上前，對林仁肇等人表示好意。
此事過後，李煜才帶著眾人浩浩蕩蕩朝泉州城裡走去。
清源軍軍營。
一片熱火朝天的景象。宰好的肥豬，肥羊，肥牛等等，雞鴨魚，各種各樣的肉食，在軍營的伙房門前的案板上整齊的擺放著。珠圓玉潤的稻米，各色各樣的糕點，百十個廚子在伙房裡忙進忙出，機靈的士兵從廚子的手上接過做好的食物，快步的向外走去。
偌大的軍營校場，幾百張桌子整齊有序的擺放在上面，每一張桌子上面都擺滿了豐盛的菜餚，校場的一角，堆積如山的酒罈仿若成為了一景，幾乎可以讓每一個路過那裡的人駐足觀望，感歎美酒之多。
不管是美味佳餚也罷，還是如山的美酒也好，這可是整個泉州城裡的所有的積蓄了。
李煜為了弄好這次慶功宴，可謂是煞費心機，剩下的三十萬兩白銀，足足有近五萬兩被他用來收集這些東西了，然後他又把泉州城裡，數得上名的個個酒樓客棧中的廚子都召集了過來，為的就是讓所有的參戰的士兵都能吃飽喝足。
那些個沒有被選中的清源軍，看著眼前的美酒。美食。心中那個悔啊，可是機會就那麼一次，他們沒能趕上，只能暗怪自己，怨不得別人。
得勝歸來的南安軍和狼牙軍並沒有立即入席，而是被人帶領著從另外一個出口去到了就寢的地方，換洗了一番，這才在李煜的一聲令下紛紛走進了校場。
李煜在泉州一眾大小官吏的簇擁下，從校場的一角緩緩走進了校場。身邊赫然是宋齊丘、周宗、張洎、潘佑、林仁肇、等等一眾親信，那些個核心之外的人則是沒有這份待遇了。
而作為這次主角的林仁肇、莫北、侯二、焦遠四人。則是被李煜要求跟自己走在一起，並排走進了校場。
林仁肇不是沒有見過大世面，可是初次見到眼前的景象，還是被嚇了一跳。眼皮忍不住跳個不停，目光不斷打量校場中的情形。
「哇靠，這也太壯觀了吧！」莫北一眼不眨的看著校場一角的如山的美酒，大聲叫到。
侯二則是默不作聲的看著，眼中不斷跳躍的神光則顯示其心中的震撼。
他們怎麼也沒有想到，李煜竟然會有這般大手筆，簡直是史無前例啊！
震驚之餘，他們也不斷的偷瞄李煜，鎮定自若，略帶青澀的俊彥。燦若星辰的眸光，嘴角扯起的淡淡的微笑，一襲白色長衫，分外的惹眼，可是沒有人會認為李煜就輕浮，相反，那沉穩的腳步，行走之間，微微散發的威勢，無一不說明李煜的態勢。
「怎麼樣。是不是很震驚？」李煜聽到莫北叫聲，微微偏頭，笑道。
「哈哈，王爺，你太給力了。我老莫決定了，以後就跟著你吃香的喝辣的了。你千萬可不能把我踢走啊！」莫北目光灼灼的看著李煜，大聲道。
侯二也深以為然的跟著點頭，可不是嗎？自從跟著李煜之後，他們哪個不是風生水起，日子過的一天比一天好，天下間少有的美酒，他們也沒少喝，大魚大肉更是別說了，還能加官進爵，這等好事，他們都碰到了。
「好好的跟著孤，孤不會讓你們失望的。你們心中想什麼，孤心裡很清楚！孤相信，用不了多久，你們的願望就會實現的。」李煜看著校場中歡呼雀躍的南安軍，淡淡的說道。
聽得李煜的話，林仁肇心頭一震，側著臉看向李煜，無數的念頭在腦海中閃過。
「他的心比天高，但是我相信，他一定會成功的。」不知為什麼，林仁肇心裡非常的肯定李煜會成功，會實現他們的願望，這不是盲目的猜測，而是打心底生出來的，一種莫名被觸動的東西。
隨後，李煜等人來到了一處比較僻靜的地方，一張碩大的圓桌放在那裡，上面擺滿了美味佳餚，幾名侍從站在那裡，看到李煜走近，立即恭敬的行禮。
眾人分主次依次坐下，李煜當仁不讓的做在主座上，倒是他身邊的四個位置，本應該是宋齊丘和周宗等人做的，結果卻被林仁肇取代了。
本來林仁肇四人還智能本推辭一番，結果被李煜一句話就解決掉了。只好按捺心中的激動，坐在了李煜的下首處。
有酒有菜，而且還都是美酒，美味，所以桌子上的氛圍自從落座之後，便非常的熱烈。
不斷有人站出來向林仁肇四人敬酒，一碗一碗，林仁肇都不知道自己喝了幾碗了，可是敬酒的人並沒有停下來，還在持續。
期間宋齊丘、周宗也沒有自視尊貴而怠慢了林仁肇四人，微笑著和林仁肇四人喝了一碗酒，話語中不乏恭維之意。
這場酒席，不知不覺間，變進行了一個時辰。
不少人已經被灌得不省人事，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也有形態狼狽的，溜到了桌子下面，躺在=地上口中喊著自己沒醉。
看眾人喝的差不多了，李煜才正了正音色，把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自己身上，緩緩的開口道：「古來行軍打仗，沒有不死人的。有句話說的好，一將功成萬骨枯，一代絕世名將，其成名之路，必將踏過堆積如山的森森白骨。這是事實，是不容改變的。
莫要看我們輕易的就攻下了漳州城，可是有多少人知道，在這場戰爭中，有多少鮮活的生命淹沒？真是這些死去的人，才換得了你們現在的功名。也正是他們，才換來了泉州城，所有人的幸福。讓我們舉起杯，為那些死去的人略表心意。」
李煜說著雙手捧起了桌子上的酒碗，對著天空敬了敬，然後一撒而下。
所有的人聽到李煜的話，紛紛一臉肅穆的站了起來，舉起手裡的酒碗，為那些死去的英靈，敬上了自己的一片心意。
那些本來還在興奮異常，大塊吃肉，大口喝酒的士兵，聽到李煜那沉重的聲音，想起了自己朝夕相處的兄弟，不僅心中泣然。
「好兄弟，哥哥對不住你們了，如果有可能的話，哥哥願意為你們擋下那一箭！」
「兄弟們，好走。你們放心吧，你們的家人就是我的家人，我會好好照顧他們的。」
不少的人在撒下碗中的酒時，眼中都沁出了淚水。
林仁肇的臉上早已經掛滿了淚水，雙手顫抖的把碗中的美酒倒了下去，看著清澈的酒水落在地上，片刻間便滲透到了地底。
「好走！」
林仁肇在心底大聲喊道，一腔熱淚倏然從臉上滑落，和那美酒一樣，落在地面上，消失不見。(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