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酒話 文 / 不喝水的牛

    「洪前輩呀！我馮某人只在資料裡見了你，今天方見尊駕，真是三生有幸！來，晚輩敬你一杯！」風寶山親自斟了杯酒，畢恭畢敬端到洪濤跟前。

    馮寶山說的是誠心誠意的心裡話，幾年前，馮寶山在銅廠任生活服務公司經理時，洪濤剛任皋蘭市市長那陣子，大刀闊斧的推進改革，做了好幾項民生工程，深得民心。

    由於皋蘭地理環境複雜，山路崎嶇不平，經濟相對閉塞，市政府投入大量資金，廣修公路，做到村村通鄉，鄉鄉通市，市要通周邊臨省各市，高速公路就是那一屆投資鋪建成的。有的路段可惜做了一半，就擱置到那了，路邊是散亂的沙土，看起來，很是頹廢。也許覆蓋面太大了，經費出了問題吧！

    農業改革也在大踏步進行進行，大規模扶持三農，在農村普及規模蔬菜大棚，解決了老百姓的菜籃子問題，增加了農民的經濟收入；國有企業二次轉制，搞的也是風生水起。

    只要想往仕途上爬的人，都會留意那個時期的皋蘭建設，會在乎那個大膽推進改革的人物，當作楷模，來激勵自己！馮寶山在那個時候，在心裡就敬佩著這個時代的英雄，每每在新聞裡看到，就會激動一陣子。今天見了面，洪市長威嚴的容貌氣質壓倒眾生，就已叫馮寶山心生敬佩，至於別的，都已是次要的了。

    英雄惜英雄，馮寶山此時方知他真真的含義。

    「太客氣了，馮市長，叫我洪濤就成，洪廠長也行，我只比你大三歲而已！如今，你是一市之長，我是被降了職的，來這裡，是帶過補過！組織還在考察，目前就是你的手下敗將啊！」

    洪濤也不隱瞞他已查過馮寶山的個人資料，也不想隱瞞自己目前的困境，這頓飯，是姜慶東做東請的，他本身就不想來的，可那個人陰魂不散似的纏著自己，自己的許多把柄落在他的手裡，不敢就此一刀兩斷。

    今天聽馮寶山來了，一開始想捉弄於他，此時再接觸，一看此人眼睛裡透著精明，睿智，就知道他非等閒之輩！馮寶山的低調和謙虛，讓他心裡不安起來，埋在心裡的慚愧也就明顯起來，這些，也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也是曾經雄心壯志，要當一面閃閃發光的黨的紅星星，不是被人拉下來了嗎？來到這廠壩，還是借了銀都市老岳父的光，老岳父從上面聽到風聲，棄車保帥，自己從市裡退下，保舉自己進了廠壩當了這裡的一把手。臨走時，組織找自己密談，要是不把廠壩的效益提起來，連以前的過錯，一併秋後算賬。

    自己要將功補過！要在他面前裝也要裝出誠信，要不，他一回去匯報，上面一定要嚴查！包括這日理萬機裡的午飯的奢侈，都是讓上面嚴辦自己的證據。

    「前輩，人走江湖，身不由己，大家既然知道自己路途茫茫，吉凶未卜，日常裡這些俗套，少用些吧！一世的英明，就毀在這裡了呀！今天，不妨撤去！他們吃也吃了，喝也喝了，就叫他們回去忙他們的正事，我們倆談談大事，何妨？」馮寶山又斟滿一杯酒，恭恭敬敬敬上，自己也倒了一滿杯酒，一口氣干下，給面前幾個人笑著致意。

    從沒見過酒場上有如此勸酒的人，雲龍在心裡替自己的老闆捏著把汗，自己是老闆雇來替他擋酒的！今天，自己就排不上用場，老闆好像改了主意，自己接二連三接酒，口裡說著模稜兩可的話，他大概是酒喝多了吧！

    「馮市長，您酒喝多了！我幫您喝！」雲龍搶過一杯酒就要喝！

    「雲龍，今天我是帶著最敬重的心意陪洪前輩喝的！要是不喝醉，我馮某人敢說出心裡的酒話嗎？不敢！可這些，我必須說出來，皋蘭市邱濤養貂廠，上千口子人正眼巴巴的等著這批合同呢！嗯！我們，酒拼了命的灌！因為自己不掏錢！一頓午飯，山珍海味，吃這些，無所謂，理所當然！誰叫我們是人民的公僕呢？有人養著我們！可我們公僕，也得干人事，拉人屎不是？啊！這些美酒佳餚，是從這些老百姓身上扒來的，這些百姓，連自己吃飯都成了問題，我們到那裡去扒？你們說，我們到那裡去扒？」

    馮寶山說著，竟像個孩子似的端起酒哭起來，在場陪洪濤的，看洪濤使眼色，夾起包，就匆匆離去，每個人面紅耳赤，彷彿都吃醉了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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