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七百四十七章 進城 文 / 溫吞白水
鈴聲陣陣，汪晟坐在牛車裡，帶著一家老小前往要開始他們新生活的地方。汪晟家所在的村落距離王國的都城並不是很遠，按照汪晟的計劃，自己能寫會算，最不濟也可以去充當一個賬房先生。經過跟韓宇的一番談話，汪晟以前那種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的腐儒之氣要減少了許多，現在的汪晟，更像是一個負責任的男人。對妻子負責，對子女負責，對自己的家庭，更是負責。
馬車的來歷汪晟沒有去問，在韓宇跟那三個官差長談了一番後，三位好心的官差聽說汪晟準備搬到京城裡去住，只是暫時有點囊中羞澀以後，立刻慷慨解囊，拿出了一筆不小的財富，隨後老村長又讓自己的兒子套上牛車，在第二天天亮以後，用牛車送汪晟一家進城。至於韓宇，汪晟在聽了兩個女兒的講述以後，對韓宇已經可以說是敬若神明。雖然妻子李氏已經無礙，但受傷流到地上的血卻沒有消失，看到那片暗紅色的血跡。汪晟知道，如果沒有韓宇出手相救，自己和妻子就要天人永隔。仔細想來，韓宇已經救了自己一家不止一次了。這讓汪晟也不由得有點對離開村落時，村長對自己所說的話感到有點疑神疑鬼。
或許是為了讓村長跟那三個官差心存敬畏，韓宇在饒過三個官差以後，當著他們的面將躲在野地裡不敢回家的牛二給扭斷了脖子。殺人對韓宇來說並不叫事，在韓宇的眼裡，殺人只是一種手段，自己需要遵循的準則，只有被殺的人該不該殺這一條，至於會不會因此而觸犯法律，不在韓宇的考慮之內。也正是因為這樣，韓宇才能一路旅行到這裡。
探險的旅途是刺激的，同樣也是凶險的。你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有危及生命的事情發生，也不知道危險來自哪裡？有可能是旅途中遇到的猛獸。也有可能是見財起意的同類，更有可能是毫無理由的殺人狂。如果一味的遵守人類的律法，那韓宇估計早就死了。
律法是死的，人是活的。韓宇不是那種為了遵守律法就可以捨棄自己生命的人。在韓宇的眼裡，自己和想要守護的人的生命才是最重要的。至於其他。那都是次要的。任何想要危及自己生命或者傷害自己同伴的行為，那都會遭到韓宇的堅決反擊。律法？去你奶奶個爪吧！
也正是因為對律法的漠視，這才讓韓宇行事無所顧忌，完全是按照自己的本心辦事。正所謂凡事豈可盡如人意。但求無愧於心。在韓宇看來，殺人償命，李氏雖然被自己所救，但這不代表兇手牛二就可以逍遙法外。既然沒有通過律法給予牛二應得的報應，那就由韓宇來替天行道好了。
解決了牛二以後。三名官差直接將韓宇當成了自家祖宗在對待。作為官差，平日接觸的人那是五花八門，什麼樣的人都有。但像韓宇這樣不拿生死當做一回事的，並不多見。看韓宇輕鬆搞死牛二的樣子，這人不是殺人無數，就是早已不拿人命當回事。不管是哪種，得罪他都不會有好結果。
至於汪晟的兄長，那個想要兄占弟產的汪銘，韓宇雖然沒有取他的性命。但也沒讓那傢伙好過。想要兄占弟產，無非就是圖個財。而韓宇卻讓汪銘差點一夜之間傾家蕩產，除了一些不動產外，汪銘存在家裡的金銀全被韓宇給搬走了，其中三個官差還是幫兇。官匪勾結的結果就是苦主無處伸冤。再加上汪銘這人平日裡就橫行鄉里，人緣奇差，有不少人在得知他的遭遇以後，不僅沒有同情。反而拍手稱快。唯一知道這件事的村長對汪銘的遭遇三緘其口，不想為了這個平日裡不知道尊重自己的傢伙出頭。短短數年的光景。汪銘的家就敗落了，黯然離開老家，從此沒有再回來。當然這是幾年後的事情，沒有提的必要。單說汪晟一家在村長大兒子用牛車送到了都城。
站在城門口，汪晟仰頭看著城門，沒有去管站在身後分別拉著兩個女兒的妻子李氏，歎了口氣說道：「沒想到我汪晟也有回到這裡的一天。」
只是話音剛落，身背後就傳來韓宇不滿的聲音，「我說，你就算是想要發發感慨，能不能別站路中間？還有，你一個大老爺們不知道替自己的妻子分擔一點行李嗎？」
汪晟聞言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伸手拿過妻子李氏身上最大的那個行囊，開口對妻子說道：「娘子，咱們進城。」
「相公，你想好我們落腳的地方了嗎？」李氏輕輕點了點頭，出聲問道。
汪晟聞言答道：「先找家客棧安頓下來以後，為夫就去找牙行看看有沒有現房。」
「……那我們身上的錢夠嗎？」李氏低聲問道。
汪晟一聽這話，不由往正站在城門附近東張西望的韓宇看了一眼。之前的汪晟，家裡跟一貧如洗來形容也不為過。原本想要離開老家的汪晟其實已經做好了將祖宅抵押給村長換一些錢財的準備，但沒想到的是，就在妻子李氏遇刺的當天晚上，韓宇處理完了三個官差的事情以後，交給了自己一個布包，打開一瞧，裡面全是金銀珠寶。汪晟當即就追問韓宇這些錢財是打哪來的，結果韓宇卻告訴自己這是自己應得的。後來被自己追問急了，韓宇這才告訴了自己，那些錢是從自己兄長汪銘的家裡拿來的。當初分家的時候，汪銘欺負汪晟年幼，除了幾間茅草屋外，父母留下的家產只分給汪晟一點點。這些年汪晟讀書，那點錢也早就花乾淨了。現在韓宇拿來一包金銀珠寶，汪晟就當是當年自己兄長沒有分給自己的家產。拿的是心安理得，只是為了不讓妻子李氏擔心，汪晟一直沒有找到機會說。
見自己的丈夫不語，李氏誤會了，以為自己的丈夫身上也沒幾個錢了。想到這裡，李氏將汪晟拉到一邊背人的地方，把身上揣著的一個小布包遞給汪晟說道：「夫君，這是為妻當初嫁入汪家時所帶的幾件嫁妝，樣式有點老了，不太適合為妻佩戴。夫君拿去當了吧。」
找媳婦就要找這樣的！汪晟心裡那個感動呀，如果不是在城門口，人來人往的不方便，汪晟真想抱一抱李氏。
得妻如此，夫復何求？
心裡感動不已的汪晟伸手握住李氏的手。柔聲說道：「娘子放心。為夫身上的銀錢足夠咱們一家老小所用。娘子的嫁妝還是先留著吧。」
李氏心裡雖然不信，但卻知道給丈夫留臉，見丈夫不收自己的嫁妝，便沒有再堅持。只是心裡暗自打定主意。等過些日子自己找機會把這些首飾給賣了，貼補家用。
同床共枕多年，汪晟自然知道李氏心裡打的是什麼主意，心裡暗自苦笑，決定等找到客棧安頓下來以後就把身上的銀錢交給李氏保管。免得這個傻女人趁自己不注意的時候把自己僅剩的幾件首飾也拿去賣了。仔細想想，自己這些年還真是對不起娘子。自從嫁給了自己，自己的娘子就沒有享過一天福，回想過去，自己還真是個混賬玩意，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從來不去管家裡的日常用度，只知道悶頭讀書。
就在汪晟心裡對李氏感到愧疚的時候。韓宇的聲音又傳來了，「我說，你們兩個要秀恩愛能不能換個時間，我們已經在城門口站了半天了，能不能進城了？」
被打擾的汪晟這才發現自己一直緊緊的握著李氏的手。而李氏已經羞得腦袋低垂，耳根都變得通紅。汪晟見狀微微一笑，柔聲對李氏說道：「娘子，咱們進城吧。」說著汪晟拉著李氏的手。當先走進了城門。
韓宇見了對大丫二丫說道：「看來你們的爹娘暫時是顧不上你們了。咱們不理他們，咱們自己進城。等一會看到什麼喜歡的。跟我說，我買給你們。」
都城的城門不止一個，韓宇一行人選擇的城門是西門，進了城門沒多久，就來到了城中的商業一條街。街道兩旁全是商舖，門口站著小廝在賣力的叫喊，琳琅滿門的商品差點讓人看花眼。因為人多的緣故，為了防止大丫二丫走丟，汪晟和李氏一人拉著一個往前走，而得到自由的韓宇則東瞧瞧，西望望，很快就跟汪晟一家離得老遠了。不過汪晟卻不擔心韓宇會找不到自己，告訴韓宇自己一家要去的目的地以後，就任由韓宇在商品街上瞎逛。至於大丫二丫，在韓宇為她們買了一大堆零食以後，乖乖的跟著汪晟和李氏走了。
沒有了拖累的韓宇在商品街上亂竄，這裡嘗嘗新奇的小吃，那裡跟擺著路邊攤的小販砍砍價，買一個不值幾個錢的小飾品。走著走著，韓宇的手裡已經有了不少五花八門的小玩意。韓宇覺得自己也逛的差不多了，便邁步向著之前跟汪晟說好的那家客棧走去。只是沒走幾步，韓宇就感到有人故意撞了自己一下，下意識的回頭一看，那個撞了自己的小小人影已經飛快的鑽進了人群中。韓宇見狀咧嘴一笑，慢悠悠的跟了過去。
……
一條小巷內，幾個小孩正聚在一起清點這一回的戰利品。
「老大，這回咱們可發了。」看著首領手裡攥著的銀錢，其中一個十來歲的小孩兩眼放光的對老大叫道。
「小點聲！你怕別人聽不見是不是？」被稱為老大的十五六歲的孩子瞪了叫喊的小孩一眼。這個老大看來平日裡挺有威信的，他這麼一說，其他還想要歡呼的幾個小孩紛紛用手摀住了自己的嘴巴。
「太好了，有了這筆錢，我們就能把小葉從二狗子那裡給贖回來了。」老大盯著手裡攥著的錢，輕聲說道。
「老大，那個二狗子能講信用嗎？」
「……他要是敢反悔，我就殺了他！」老大沉聲答道。
話音剛落，就聽小巷的一頭傳來一個男子的聲音：「唔……志氣不小，人也有狠勁，就是年紀小了一點。對方可是成年人，你能對付的了嗎？」
一見來人，老大的臉色頓時一變，他認出了來人，知道這是自己手裡攥著的那些錢的原來主人。
「快跑！」老大用力將手裡攥著的一把錢扔向了來人，隨後衝著自己身邊幾個還沒有反應過來的小弟叫道。
韓宇出手如電，將飛過來的銀錢盡數拿到手裡，隨後拿出一枚衝著跑在最後面的老大一彈。斷後的老大當即撲倒在地，而看到自己老大摔倒了，跑在前面的幾個小孩又連忙跑了回來，氣得老大怒聲罵道：「你們跑回來做什麼？」
「他們講義氣唄。」韓宇邊說邊慢悠悠的走了過來。
「……這次我們認栽，錢還你。放我們一馬。」老大盯著走近的韓宇。沉聲說道。
「你們把錢還給了我，那你先前說的那個叫小葉的孩子怎麼辦？」韓宇聞言問道。
很顯然，韓宇的話刺激了老大，就見老大瞪著韓宇喝道：「管著嗎？」
韓宇見狀搖頭笑道：「嘿~你小子有點不識好人心吶。」
話音剛落。就聽小巷另一頭傳來一聲詢問：「你們在這做什麼呢？」韓宇等人循聲望去，就見一個風度翩翩的佳公子正手拿折扇，一臉好奇的看著韓宇等人。
不等韓宇開口，就見孩子裡的老大已經開口求救，「公子救命。這個壞蛋想要搶我們的錢。」
「公子？你剛才稱呼我是公子對嗎？」佳公子有些高興的看著老大問道。
「厄……對，公子快救命吧。」
「好好好，一切包在我身上。你們先走，這個壞蛋就交給我來解決。」佳公子大包大攬的對老大說道。
眼睜睜的看著那幾個孩子溜走，韓宇好氣又好笑的看著正在過正義使者癮的佳公子。這個佳公子分明就是一個西貝貨，也不知道她是怎麼想的？打扮成這樣就敢出來招搖。不想搭理這個是非的韓宇搖了搖頭，轉身要走。可佳公子見狀卻不幹了，急忙叫道：「站住！你這個壞蛋！我要代表正義懲罰你！」說著佳公子邁步跑到了韓宇的前面，伸手攔住韓宇叫道。
韓宇翻了個白眼。沒好氣的說道：「我很忙，沒工夫陪你玩過家家。乖，找別人去玩吧。」
「你，你無禮！」
「唉~我惹不起你，總躲得起吧。」韓宇歎了口氣。轉身準備從小巷的另一頭離開。不料佳公子卻又跑到韓宇的面前，攔住了韓宇的去路。
「你到底想要幹什麼？」韓宇無奈的問道。
「我，我要懲罰你！跟我去見官！」
韓宇搖頭答道：「沒空。別再跟著我了啊，要不然我可就喊非禮了。」
佳公子很顯然從來沒有遇到過像韓宇這種人。一時間不知所措，感覺很委屈的沖韓宇叫道：「你。你無恥。」
見佳公子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樣子，韓宇頭疼的說道：「你哭個屁呀？你知不知道你害得我丟了不少錢？我不跟你計較你就應該感恩戴德了。」
「……什麼意思？」佳公子不解的問道。
「那幫小孩是群小偷，他們偷了我的錢，我來找他們要回我的錢，然後你這個傻女人就蹦出來了。明白了嗎？」
「……你有什麼證據證明那些孩子是小偷？」佳公子不服氣的問道。
韓宇歎了口氣，一臉無奈的答道：「拜託你用用你那已經長滿了蜘蛛網的大腦，再不用就生銹了。那些小孩的衣著你又不是沒看到，還有那些小孩的臉色，那像是有錢的樣嗎？」說完韓宇一邊搖頭一邊向小巷外走去，只留下佳公子站在原地發呆。
當韓宇走到小巷出口的時候，身背後傳來一聲急呼，「站住！你給我站住！」
「又幹嘛？」韓宇不耐煩的問道。
「那些孩子拿了你多少錢？我賠你。」佳公子一臉認真的看著韓宇說道。
說不驚訝那是不可能的，韓宇沒想到這世上竟然還有這種傻妞的存在。一時間竟然忘了回答，只是一個勁的上下打量對方。或許是韓宇眼神中流露出來的意思太明顯，反正佳公子惱羞成怒了，瞪著韓宇喝道：「看什麼看？再看把你眼珠子挖掉！」
「嘖嘖！果然是最毒婦人心。算了，我也不用你賠錢，只要你別再來纏著我就行了。」
佳公子搖頭堅持道：「不行！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
不等佳公子把話說完，韓宇接口說道：「你又不是大丈夫，不用遵守這一條。」
佳公子：「……」
韓宇：「……」
經過一番僵持，韓宇實在是不想再跟這位佳公子有瓜葛，妥協的說道：「好吧，我服了，你要給那我就收著好了。」
「哼，說吧，多少錢？」佳公子得意的輕哼一聲，拿出隨身帶著的一個小荷包問韓宇道。
韓宇隨口答道：「一個大錢。」
「……不可能，不止這麼點錢。」佳公子不相信的搖頭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