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七百五十五章 油鹽不進 文 / 溫吞白水
都城內，蘇媛媛的府邸後院，蘇媛媛的爺爺正在後院裡給自己種的花澆水，突然就聽高大的院牆外傳來一陣陣的議論聲。
「小綠，外面是怎麼回事？」老人放下手裡的水壺，問站在一旁伺候的侍女道。
「奴婢不知，請老爺稍候，奴婢去前院問上一問。」
「嗯，去吧。」
不多會的工夫，侍女小綠一臉驚奇的走了回來，一見老人便說道：「回老爺的話，奴婢方纔已經問過了，管家說有人在城外赤手空拳打死了一頭黑熊，現在那頭被打死的黑熊被人抬進城了。」
「黑熊？赤手空拳？」老人不信的說道。
眼見老人不信的樣子，侍女小綠連忙說道：「老爺，這是管家說的，奴婢也不知道真假。」
「算了，我沒有責怪你的意思。你退下吧，這件事我親自去看看。」老人將手裡的水壺塞給侍女以後，邁步向前院走去。侍女小綠接過水壺想了想，終究是按耐不住心裡的好奇，放下水壺也急急忙忙跟了出來。
老人沒有在意跟出來的侍女，走到大門口問站在門口的管家道：「管家，你們這是做什麼？」
「老爺，小姐剛才讓人帶話回來，讓我們準備一下，一會那頭被打死的黑熊要給我們家負責料理。」正在指揮眾人準備的管家一聽這話連忙答道。
「……你不會告訴我，打死黑熊的是媛媛那丫頭吧？」老人臉色古怪的看著管家問道。而管家聽後。更是瞪大了眼睛，對老爺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奇葩想法感到吃驚不已。或許是管家的表情太生動。老人有些尷尬的瞪了管家一眼。管家被瞪得縮了縮脖子，連忙找借口跑到了一邊。
不多時，老人就看到一頭黑熊被一群人抬著向自己家這邊走來，但卻唯獨沒有看到自己的孫女。
「老爺，小姐在後面。」站在一旁的侍女小綠提醒老人道。老人聞言向隊伍的後面看了看，就見自己的孫女蘇媛媛和崔鶯兒一起緩緩走來，她們倆的身邊圍著不少人在向她們大獻慇勤，可看她們倆的樣子。卻好像並不是很開心。
等到走進家門，蘇媛媛見自家爺爺站在門內，連忙行禮問好道：「爺爺。」
「嗯。」老人點點頭，沖同樣跟自己行禮的崔鶯兒說道：「鶯兒你也起來吧，這裡也是你的家，不用多禮。」
「是，爺爺。」崔鶯兒答應一聲。扭頭對管家吩咐道：「管家，那頭黑熊就麻煩你派人料理一下了。」
「是，小姐。那個，小姐，不知道打熊的那人……」管家試探的問道。
不料聽了管家的詢問以後，崔鶯兒的臉色卻是一沉。一旁的蘇媛媛更是輕哼一聲，對管家說道：「管家，不該問的，別問！」
「是，是。老奴去做事了。」管家連忙答應一聲，指揮著眾人將黑熊抬進了府。老人看了看被抬進府的黑熊。對蘇媛媛跟崔鶯兒說道：「你們兩個跟我來。」說完不等蘇媛媛和崔鶯兒拒絕，當先往後院走進。蘇媛媛跟崔鶯兒對望一眼，無奈的歎了口氣，隨著老人向後院走去。
跟著老人來到書房，三人坐定以後，老人對二人說道：「都說說吧，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蘇媛媛跟崔鶯兒對望一眼後，蘇媛媛開口對自己的爺爺開始講起了這一天的經歷。從她們倆出城遊玩偶遇韓宇，直到韓宇在進城之前偷溜全部說了一遍。
老人聽完眉頭皺的很緊，看著蘇媛媛問道：「你是說，那頭黑熊是那個叫韓宇的小子赤手空拳，活活摔死的？」
崔鶯兒聞言答道：「是啊爺爺，我知道你不相信。其實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我們也是不敢相信的。但事實就是如此，除了我跟媛媛之外，還有其他人看到這件事。」
「我不是不相信你們說的，只是你們說的實在是令人不敢相信而已。」老人擺擺手說道。說完老人有些感慨的說道：「沒想到那小子還真是一個有本事的人。你們找機會帶他來見見我。要是有可能，我倒是可以替他安排一下前程。」
崔鶯兒苦笑一聲，對老人說道：「爺爺，我覺得你還是不要白費力氣的好，那個韓宇根本就對做官不感興趣的，恐怕就是出風頭的事情他都不怎麼喜歡去做。要不然也不會在快要進城的時候帶著大丫二丫兩個小孩溜走了。」
「大丫二丫？他已經娶妻生子了？」老人皺眉問道。
一旁的蘇媛媛聞言連忙解釋道：「那倒不是，大丫二丫是他朋友的孩子。只是他那朋友最近剛剛找到一份工作，忙碌的沒有時間陪兩個孩子玩，然後他就帶著兩個孩子出城去玩了。」
聽了孫女蘇媛媛的解釋，老人神色古怪的看了看蘇媛媛，沒有說話。反倒是蘇媛媛自己，倒像是做賊心虛似的低下了頭，不敢跟老人對視。老人心裡微微歎了口氣，開口說道：「不管那小子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但為王國舉才是我應該盡到的責任，這點是沒得商量的。你們要是沒有把握帶他來見我，那就由我去看他好了。」
「……是。」蘇媛媛和崔鶯兒對視一眼，齊聲對老人說道。
爺孫三人正說到這，管家在門外敲了敲門，恭聲稟報道：「老爺，黃大人來訪。」
「唔？他來做什麼？」老人不由納悶的問道。老人自己屬於武將陣營，而來訪的黃大人則是屬於文官陣營，兩個人之間好像並沒有什麼交情。不過人家既然登門拜訪，總不能連門都不讓人家進就趕人家走呀。老人吩咐管家道：「請去客廳奉茶。」
「是。」管家答應一聲，轉身離開。這時崔鶯兒開口對老人說道：「爺爺。今天我跟媛媛在城外遊玩的時候曾經遇到一個名叫黃觀的士子，會不會跟來訪的黃大人有關係？」
「你們跟那個黃觀起了衝突？」老人聞言問道。
崔鶯兒搖頭答道：「沒有。那個黃觀跟我們沒有衝突，倒是跟那個韓宇有點衝突。而且為了對付韓宇，那個黃觀找來了官差。可惜卻被韓宇給鎮住了，不敢造次。」
「……把事情具體經過告訴我。」老人皺眉說道。
「是。」崔鶯兒答應一聲，將韓宇跟以黃觀為首的那群人起衝突的經過原原本本的說了一遍。老人聽後點點頭，對蘇媛媛和崔鶯兒說道：「你們也累了，去休息吧。我去見見那個黃大人，看看他來這裡是想要做什麼？」
……
老人來到客廳。就見四十出頭的黃大人此刻正襟危坐，臉色掩飾不住一絲焦慮的神色。眼見老人走進客廳，黃大人連忙離座施禮道：「黃博見過武安王。」
「坐。」老人還了一禮，示意黃博坐下說話。只是在老人的面前，黃博這個後輩哪裡敢坐，半個屁股挨著座位坐下，神情有些緊張的看著老人。
老人也不理會。在主位坐下以後，開口問黃博道：「黃大人此來有何貴幹？」
黃博聞言歎了口氣說道：「唉~家門不幸，下官那個不成器的兒子竟然仗著下官的身份仗勢欺人，下官得知以後很是生氣，所以想要當面去跟被下官那個不成器的兒子刁難的人道個歉。只是下官消息閉塞，不知道那個人的下落。所以只好來找武安王的孫女，想要從他那裡知道那個人的下落。」
人老奸，馬老滑，兔子老了鷹難抓。老人雖說年紀大了，但又怎麼可能會被黃博的一番話所騙。這個黃博。來詢問韓宇的消息是假，來請自己放他一馬是真。自己雖然已經不在朝中任職。但想要見到皇帝，那也不過是幾步路的事情。只要自己聽了兩個孫女的話，知道黃博的兒子黃觀公器私用，再跟皇帝一說，那黃博的前途就算是完了。當今皇帝雄才大略，眼裡不揉沙子，最恨的就是公權私用之輩。
黃博說完話以後，偷眼觀瞧老人的反應。只見老人神色如常，壓根就看不出自己的那番話是不是蒙住這個老傢伙了。
過了半晌，老人慢悠悠的說道：「人非聖賢，孰能無過，黃大人日後還望對你家那小子多加管教。這裡是都城，人多嘴雜，說不定哪天就有人會去跟皇帝提上一提都城裡發生的新鮮事。黃大人十年寒窗，可不要因為這件事而斷送了自己的前程。至於賠禮道歉，那也大可不必。你終究是朝廷命官，當面去跟一個小子道歉，平白丟了朝廷的臉面。這件事就由我來處理，你看如何？」
「武安王願意出面還是再好不過。時間不早，下官就不在多做叨擾，這就告辭了。」黃博一聽這話就知道武安王這個老傢伙已經聽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便不再多待，起身告辭道。
「嗯。管家，替我送送黃大人。」老人點點頭，吩咐守在門外的管家道。
「是，黃大人請。」管家答應一聲道。
等黃博走後，老人沉聲說道：「出來吧。」話音剛落，客廳的屏風後面，蘇媛媛跟崔鶯兒低頭走了出來。老人倒也沒有責怪二女剛才的偷聽行為，反而問道：「你們聽明白那個黃博來這裡的用意了嗎？」
崔鶯兒聞言答道：「孫女聽明白了。那個黃博名為道歉，實際上是來求爺爺放他一馬。」
「嗯。」老人滿意的點點頭，又看了看一頭霧水的蘇媛媛。搖頭對崔鶯兒說道：「可惜鶯兒你是女兒身。」
「爺爺，鶯兒不喜歡朝堂上的爾虞我詐，現在的生活鶯兒很喜歡。」崔鶯兒聞言連忙答道。
老人聞言擺擺手說道：「放心，我沒有別的意思。你們不去休息，又跑到這來做什麼？只是為了偷聽？」
見老人主動轉移話題，崔鶯兒微微一笑，答道：「爺爺，我和媛媛想了想，覺得爺爺要是想跟那個韓宇見上一面。最好趁早。要不然接下來的幾天可能找不到那傢伙。」
「哦？這是為何？」老人不解的問道。
蘇媛媛聞言答道：「爺爺你不知道，那個韓宇彷彿很怕出風頭。當初愛心酒樓成功的時候，那傢伙就躲起來好幾天，害得我們想要找他都找不到。這回的黑熊事件鬧得滿城盡知，也不知道他會不會又躲起來。」
「……呵呵……這小子還真是有點古怪啊。既然這樣，那你們的意思是現在就去見他？」
「對，現在我們至少知道他住在哪？要是去晚了，也不知道他會跑哪去了？」蘇媛媛點頭答道。
「既然如此，那我們就走吧。」老人聞言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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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虧了蘇媛媛和崔鶯兒的提議。當她們領著老人上門的時候，正好遇上出門的韓宇。怎麼就那麼巧，要是再晚來一會，韓宇恐怕又會跟上回一樣失蹤幾天了。
被堵住的韓宇當然不好這個時候拍屁股，將來訪的蘇媛媛三人迎進小院，問起了三人的來意。對於韓宇的問題，蘇媛媛早有準備。回答道：「找你當然是有事要告訴你。那黑熊的毛皮已經剝下找人硝制，等制好以後就可以交給你。」
「哦，是這事啊。那再麻煩你一下，等熊皮硝制好以後找人做兩件熊皮襖子，我打算送給大丫二丫那兩個孩子。」
蘇媛媛聞言點頭答道：「成，沒問題。那張熊皮很大。做兩個小孩穿的足夠了。」
見蘇媛媛答應了自己的請求，韓宇微微一笑，扭頭看著老人問道：「她們兩個找我的理由說得過去，那您這位老人家呢？難道是想要見見我這個打熊的英雄？」
「英雄？就憑你的匹夫之勇也配稱作英雄？」老人故作不屑的說道。
韓宇聞言兩眼一瞇，盯著老人問道：「怎麼？你覺得我不像個英雄？」
老人無視韓宇此時有些難看的臉色。輕哼一聲答道：「哼，如果打上一隻熊就算是英雄的話。那這英雄也太不值錢了。」
一旁的蘇媛媛和崔鶯兒臉上露出一絲焦急，不明白自己的爺爺為什麼要突然跟韓宇起了爭執，可還沒等二女想好如何圓場。就見原本一臉嚴肅的韓宇突然臉色一變，一副贊同的模樣對老人說道：「您說的真是太對了。我算哪門子英雄啊。也就只是個有點蠻力的匹夫而已。這個英雄的稱號完全就是城裡那些沒見過世面就知道跟著瞎喊的庸人隨便喊著玩的，當不得真。」
「……」老人傻眼了，原本想好的說辭硬是憋在心口說不出來。按照老人的想法，故意鄙視韓宇，從而激起韓宇的好勝心。結果卻沒想到眼前這小子竟然這樣沒臉沒皮，說他不是英雄還就認了，而且還擺出一副贊同的模樣。
「咦？老人家，你的臉色有點不太好啊。年紀大的人可要注意保養身體呀。」韓宇一臉關心的看著老人說道。
老人目光糾結的看著韓宇，從韓宇那雙閃爍著狡黠的眼睛裡，老人看到了真相。這個混賬小子絕對是故意的。他肯定已經猜到了自己的來意，所以方才才故意跟自己說那些話，然後突然話鋒一轉，讓自己想好的說辭說不出口。
心裡歎了口氣，老人決定放棄一開始的想法，開門見山的跟韓宇說明來意。
「年輕人，我比你大上許多，叫你一聲賢侄也不為過。我來問你，你想過自己的將來嗎？」老人開口問韓宇道。
韓宇聞言笑道：「當然想過嘍。」
「那你的志向是什麼？」老人連忙問道。一旁的蘇媛媛跟崔鶯兒也豎起了耳朵。就聽韓宇笑著說道：「我的夢想嘛。就是跟我的同伴一起遊遍我們目光可以看到的地方，等我們覺得累了以後，再找個山清水秀的地方隱居下來，了此殘生……」
「那帝國呢？」老人皺眉問道。
「……老人家，我的夢想跟帝國有什麼關係？」韓宇不解的反問道。
一直將帝國當做自己孩子的老人此刻已經面露怒容，瞪著韓宇沉聲說道：「帝國養育了你……」
「打住，養育我的是我父母，跟帝國屁關係也沒有。相反，為了養育我，我的父母還要替我向帝國交稅呢。」韓宇打算老人的話道。
老人聞言大怒，指著韓宇喝道：「住口！沒有帝國，你能有安全和平的生活環境嗎？」
「給予百姓安全跟和平，這是向百姓收取稅金的帝國的義務。這是它應該做的事情，如果一個帝國不能給百姓想要的生活，那這個帝國就沒有存在的必要。」韓宇毫不示弱，爭鋒相對的答道。
「放肆！你竟然敢說出這種膽大妄為的話！」老人聞言勃然大怒。對老人這種人來說，帝國的一切作為都是合理的，但凡是對帝國的質疑，都是大逆不道！
眼見自家爺爺說著說著就動了真怒，一旁的蘇媛媛和崔鶯兒有心想要勸說，可又不知道該如何勸說。而且韓宇也沒有因為老人的怒火就妥協，同樣起身盯著老人問道：「你說帝國好，那你倒是告訴我，帝國這些年有哪裡好了？除了窮兵黷武外，給了老百姓哪怕一點實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