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七百七十五章 鐵皮的過去（上） 文 / 溫吞白水
「哈哈哈~成功啦~我們成功啦~」一陣吵人的聲響將我從沉睡中喚醒，睜開眼經過短暫的適應期後，我看到了一群身穿白大褂的生物正圍著自己手舞足蹈，狀似癲狂。自身攜帶的系統告訴我，這些穿白大褂的生物是一種名叫人的種族。
人的智慧很高，心靈手巧的同時還富有幻想創新的精神，而我，就是這些人類製造出來的一件兵器。
「守護者16號，你現在感覺怎麼樣？」就在我努力接受理解系統傳輸給我大量信息資料的時候，一個紮著馬尾，一臉清秀的人輕聲對我說道。已經通過系統對人有了初步瞭解的我知道眼前這個詢問我的人是個女人，出於禮貌，我點頭輕聲答道：「我很好，現在正在接受資料傳輸，正稍後再來與我交流。」
聽了我的回答，那個女人露出了一個微笑，默默的站在一旁開始忙起了手頭的事情，而那些剛才還跟瘋子一樣手舞足蹈的人類也紛紛冷靜了下來，開始分頭做起了不同的事情。
兩個小時的時間過去了，已經對目前狀況有了初步瞭解的我結束了信息攝取的工作，起身想要適應一下自己的身體。從系統那裡我知道，我是一件兵器，為守護人類人身安全而被製造出來的一件工具。我的任務只有一個，保護人類的安全，消滅一切危害人類生存的威脅。
先前那個女人一見我想要活動，立刻一臉緊張的走過來阻止我道：「不要亂動。你的調試工作還沒有結束，不要這麼心急。」
聽到這個女人的話。我不知道是因為什麼，竟然連反抗的心思都沒有，竟然就那麼順從的坐了回去，沉默的接受著那些人類在我身上動手動腳，還時不時的發出一聲讚歎。只是就在我即將不耐煩的時候，一聲急促刺耳的警報打亂了這些人類的行動，我看著那些神色變得慌張的人類，不由好奇的詢問臉色始終不變的那個女人道：「為什麼你的神色很鎮定。跟你的同類不一樣呢？」
「因為沒有必要啦。反正也跑不掉，如果你也失敗的話，那我們就只有一個死而已。」女人一邊回答一邊手腳不慢的繼續著手頭的工作。當話說完以後，女人也完成了手頭的工作，伸手一拍我的身體說道：「好啦，你可以自由活動了，接下來就要看你的本事了。」
「我需要做什麼？」我一邊起身活動身體一邊詢問任務道。
女人聞言想了一下後答道：「唔……我想想啊……對了。你的任務只有一個，消滅那些入侵這裡的敵人。」
我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按照其他人的指引，走出了我誕生的這個地方。剛一出門，我就看到了迎面奔來的一群人類。這些人類跟之前我見過的那些人穿著大不相同，在看到我以後也是二話不說就開始對我攻擊。
我討厭不懂禮貌的人！或許這些人就是那個女人所說的入侵的敵人吧。我還擊了……那些人類很顯然不是我的對手。被我一通掃射過後，活著的人紛紛後退。我想起了那個女人所說的命令，開始執行將敵人驅逐的任務。
系統給了我最好的幫助，通過系統，我可以很輕易的發現那些入侵者都藏在哪裡。沒有一會的工夫，或許是知道了我的厲害。那些入侵的人類已經盡數被我驅逐出去了。只是還沒等我回去向那個女人回復任務，身上所帶的警報器突然急促的響了起來。就見一台造型與我相似的兵器出現在了我的面前。
我跟那台兵器之間沒有交流，或許說那台兵器根本就不給我與它交流的時間，在發現了我以後，立刻便對我展開了兇猛的攻擊。這個傢伙的火力很顯然超過了之前我遇到的那些人類，但對上我卻依然沒有勝算，我最終還是勝了，而隨著我的勝利，那些入侵者總算是不甘心的退卻了。
當我回到我誕生的地方時，那個女人猛地撲了過來，一把抱住我後不斷的親吻著我的身體，讓我感到有點不怎麼習慣。
「你的這種行為令我感到不解。」老實的我如實的對那個女人說出了自己的感受，結果卻引來那群人的大笑以及那個女人的滿臉緋紅。
就這樣，我似乎得到了這些人類的認可，成為了這裡的一員。我的任務只有一個，就是保護這裡不受攻擊，而之前被我驅逐的那些人類似乎也沒有死心，隔三差五的還是會來騷擾一下，並且每次來的時候，都會帶來一台或者多台之前跟我戰鬥過的兵器，雖然每次我都會最終獲勝，但自身所受到的損傷也越來越嚴重，直至我的接班人出現，守護者17號。
除了那個女人，這裡的人類彷彿都已經遺忘了我的存在，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守護者17號的身上，以往用來誇獎我的話現在也都全部轉移到了守護者17號的身上。我已經不需要戰鬥了，長時間的戰鬥已經讓我的身體不再適合戰鬥。或許用廢銅爛鐵來形容我現在的狀態更加恰當一些。
只有那個女人，依然如當初我第一次獲得勝利時那樣對待我。因為資源有限，所有的資源全部都要優先供給守護者17號使用，當輪到我的時候，則是一個個短缺，禁用。我彷彿已經失去了立足之地，就當我以為自己將被遺棄在一個角落生灰最終停止運行的時候，那個女人將我帶回了她的家。
也許是因為我的緣故吧，那些人類彷彿也對那個女人有了些意見，將她排除在了他們的研究之外，而那個女人卻好像沒有絲毫的怨言，默默的帶著我離開了那個我曾經戰鬥守護過的地方。
我隨著那個女人回到了被稱為鄉下的一個地方。在那裡，女人依然在進行著她的研究。而她的研究課題，就是我。如何讓我再次出現在戰場上。成了那個女人每一天最主要的工作。其實我很想告訴那個女人，不用研究也沒關係，我本來就不怎麼喜歡上戰場。只是看著那個女人為了提高我的性能而出現的白髮，我又不知道該如何對她說出自己的想法了。
就這樣，在一次次的失敗，一天天的失敗過後。直到有一天，當我外出購買那個女人要我去買的物品返回的時候，突然發現那個女人的家門口圍了一大群人。我感覺到了不妙。衝進了人群，看到了倒在血泊中的那個女人。
一刀刺中了要害，我不知道那個女人是因為什麼而堅持到現在還沒有嚥氣，只是突然感到了一種從來沒有體驗過的恐懼。彌留之際的那個女人看到了衝進人群的我，衝我艱難的招了招手。
我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到那個女人面前的，只是順從的按照那個女人的命令，打開了自己很少打開的核心部位。任由那個女人用顫巍巍的右手將一根試管內的金色液體滴入了我的核心，而在完成這些以後，女人用最後一口氣只給我留下一句話，「守護人類，不要讓人類從這個世上消失。」
……
我孤身一人了。擁有學習能力的我自誕生開始就一直在學習，從系統。從身邊，從四周圍發生的一切事物中學習，思考，得出結論。我體會到了曾經不理解，但現在卻刻骨銘心的孤獨。
我是機器人。所以在別人的眼裡，我只是一件東西。女人死了。她所謂的家人在三天之後出現在了我的面前。對於我這件破舊的東西，那個人不屑一顧。在變賣了女人所有的房屋之後，我被扔在了垃圾堆中。
風吹日曬並沒有將我損壞，但我卻連動一下的心思也沒有，想就這樣就此停止運轉也不是一件好事。只是天不從人願，就在我一心等待生命之火停止跳動的時候，一個拾荒者的出現使我改變了主意。
那是一個很普通的，沒有任何見識的拾荒者。撿我回去的目的只是看我渾身上下的鐵可能能賣幾個錢，所以想要把我帶回去拆了賣錢而已。只是作為曾經的戰鬥用兵器，又怎麼可能是一個拾荒者可以對付得了的？為了自衛，我攻擊了那個拾荒者，雖然沒有殺那個拾荒者，但看到那個拾荒者落荒而逃的樣子，我突然感到有種快意的感覺。只是當拾荒者逃走，短暫的快意消失過後，失落的感覺再次遍佈我的全身。因為這一出，我漫無目的的開始流浪，希望可以找到自己的歸宿。
因為機器人的關係，沒有人關心我，問候我，反而因為我長時間沒有清理過的身體處處躲著我，只有垃圾回收站的工作人員最喜歡我，每回看到我就窮追不捨，為了躲避那些不懷好意的傢伙，我對活動的區域有了更深一步的瞭解。
就這樣，時間過去了六個月，我很納悶，為什麼我還沒有因為能源問題而停止運行呢？期間也沒有出現過任何的系統故障，是因為那個女人在臨死之前滴入我核心部位的那些金色液體嗎？那種系統無法解析的奇怪金色液體，真是古怪。
像往常一樣，我再次在街頭徘徊，尋思著是不是去找那些垃圾回收站的工作人員打發一些空閒的時間。可就在這時，攻擊突然出現了。
空襲從天而降，在這座鄉下小城的各處發出劇烈的爆炸，那些平日裡躲著我的人類被炸得四處亂飛，緊跟著，那些全副武裝的人類衝進了小城，見人就殺，無數的人倒在了血泊之中。
我不知道為什麼，看到這一幕之後，就彷彿聽到了一個聲音在催促我趕緊行動起來，那個女人的聲音彷彿在催促我趕緊去救那些正在遭受攻擊的人類。只是我卻不想去管那些人類。雖然那個女人臨死前對我說過要守護人類，但我卻發自內心的牴觸這個命令。
由於我在別人的眼裡就是一個廢銅爛鐵，所以那些人類並沒有在意我，一個個急匆匆的從我身邊經過，追殺著那些還在拚命逃跑的倖存者。
就這樣。屠殺持續了一會，小城的援軍趕到了。就在這座已經遭到毀滅性打擊的小城裡展開了激戰。我雖然身處戰場之上。但我卻因為躲在角落的緣故，誰也沒有多看我一眼。直到我看到了那個奪走我一切榮譽的守護者17號。
守護者17號看來情況不是很好，在它的旁邊，站著幾台比它看上去更加先進的兵器。看那些兵器的編號，守護者20號。
哈哈~看來這傢伙也快要步我的後塵了，只是不知道當它被捨棄的時候會不會也遇到一個願意把它撿回家的女人。想到那個女人，我的心裡不由一疼，雖然我也不知道自己的心長在什麼位置。但那種心疼的感覺卻讓我真實的感受到了。
「守護人類，不要讓人類從這個世上消失。」女人臨死前留下的最後一句話再次讓我想起。我依然不想要行動，冷漠的看著戰場上相互廝殺不止的人類，看著守護者17號、18號、19號甚至或許是最先進的20號被擊中摧毀。
心如止水這個詞或許可以用來形容我現在的心境。我悄悄移動著身體想要離開這個戰場，只是就在這時，一台與守護者系列交戰的兵器發現了正在移動的我。幾乎連想也沒想，一道激光擊中了我的身體。但讓戰鬥的雙方包括我在內都驚訝不已的是。我沒有被擊毀，激光在碰到我身體的前一秒，一個從來沒有出現過的保護罩將我籠罩在內。
我的輔助系統中出現了那個已經死去多時的女人留下的一段錄像。
「嗨~16號，看到我是不是感到很驚訝？不要驚訝，當你看到我留在你體內的這段錄像的時候，那就說明我已經死掉了。而你也遇到了最危險的時候。對不起，本來你已經為我做出了那麼多的事情，我應該讓你得到休息才對。只是除了你，我不想把我的研究成果安裝到別的兵器身上，請原諒我的任性。16號。我要告訴你一個小秘密，其實在為你進行程序編程的時候。我悄悄的加入了一點自己的私貨，讓你擁有了人類的感情。你的學習能力之所以那樣強，之所以會有那麼多的疑問，都是因為我為你安裝了人類感情的緣故。真是抱歉哈，不經你同意就在你身上安裝那種東西。不過你就算想要怪我也怪不到我啦，你就不要跟我一個死人計較那麼多了。要知道喜歡斤斤計較的男人可不會討女孩子的喜歡。」說到這裡，錄像裡的女人調皮的衝我眨了眨眼睛。緊跟著繼續說道：「好啦，閒話就說到這裡啦，接下來我要告訴你的話你一定要認真聽，這可是關係到你未來的哦。我研究出了可以令機械也可以進化的黃金液體，相信在死前一定已經滴進你的核心了。不過是不是進化，決定權就交給你自己來決定好了。說真的，我是希望你選擇進化的，畢竟黃金液體的效果是我一點都不清楚，雖然已經不能親眼看到啦。」
「……」我沉默不語，心裡百感交集。
「哎呀~時間已經不多，我卻還有許多話想要對你說，怎麼辦呢？」女人就像是突然發現一樣，一臉困擾的說道：「16號，可以答應我一個不講理的請求嗎？」
「守護人類？」我喃喃自語道。
「嘿嘿……你現在是不是在說守護人類？沒錯啦，我想說的最後一個不講理的請求就是那個啦。我不知道16號你對人類有什麼看法，但我卻很喜歡人類。我想要讓人類少一點戰爭，少一點爭鬥，但我一個人的力量是有限的，所以我只能把希望放在了你的身上。對不起，請原諒我的任性，好嗎？」
錄像到此中斷，我沉默了。以前跟那個女人一起生活時發生的那點點滴滴，一幕幕的就如同電影一樣在腦中閃現。在女人在世的時候，小城中那些人類友善的態度也隨之湧現。
我歎了口氣，緩緩的對輔助系統下令道：「命令，接受製造者最後指令，守護者16號，開始進化。」
「明白！」輔助系統答應一聲。一直未曾啟動過的進化系統終於開始啟動。伴隨著這個程序的開啟，我的身體四周開始出現變化，而這個異狀也讓廝殺的雙方停止了廝殺，全都一眨不眨的盯著正在進化中的我。
「攻擊，攻擊！」隨著一陣急促的叫聲，交戰中的雙方不約而同的對我展開了攻擊，無數的攻擊不斷的傾瀉向我。保護我的防護罩岌岌可危，而我的進化卻只進行到一半，在完成徹底進化之前，我的防護罩就會被擊破，到那時，恐怕我的結局就真是變成一堆廢銅爛鐵了。
可就在我準備放棄進化，先把眼前的危機渡過的時候，異變突起，來歷不明的襲擊分別從攻擊我的雙方陣營的背後傳來。這個突然的變化頓時就讓剛才還攻擊我攻擊的正起勁的雙方陣腳大亂，再也顧不得管我，紛紛掉頭回身救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