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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二百一十七章 揭穿 文 / 蟈蟈肚

    不多會,陸陸續續便有學子們從學裡結伴走出,如意忙向大門處看去。

    她盯得仔細,很快便見著陳宣急匆匆的身影,他跨出門檻便急急往外走,也沒注意到台階下頭等候的如意,只是走著走著,面前忽然斜斜走來個人,他一瞧,腳步就頓住了,眼睛裡閃過片刻的吃驚,隨即放慢腳步,慢慢朝她走去。

    「阿如,你今個怎麼來學裡?」他微皺著眉頭,顯然見了如意,意外大於驚喜。

    見如意挎著個籃子,依稀瞧見裡頭擱著幾顆蜀子,似乎還有黃橙橙的梨,眼神一滯,忍不住問:「阿如,你怎麼帶些水果來?」

    如意笑一下,「宣哥,我今個得閒,買了些吃食,咱們上外頭玩一圈不?」

    陳宣一愣,半晌才點點頭,只是臉上並不歡快,反倒有些悶。

    如意仔細瞧著他的臉,瞧出一些端倪,便輕聲問:「宣哥,你是不是有什麼急事?有事兒的話,我就不耽擱你辦正事呢。」

    陳宣聞言,呆呆看著如意,見她笑容質樸明朗,半晌,他的心裡突然湧起一股愧疚,他抿嘴笑笑,「沒什麼事兒。」又強打起精神問:「阿如,你想去哪?」

    如意笑一下,抬腳往西邊走,「也沒什麼固定去處,咱們算走,算說說話兒?」

    陳宣點點頭,腳步跟上她,只是惦記起昨個與錦研的約定,心頭不由有些焦急,可不知怎的。這時卻不願叫如意失望,心裡知道,這時若尋個借口離去,便是做了對不住如意的事兒。一時之間,雖然為難,卻也只是硬下頭皮默默走著。好一陣子沒出聲兒。

    如意笑著問問他朱嬸兒身子好點沒有,卻半晌不見他答,只是見他眉頭微蹙,一臉的神思不定,察覺出他的心不在焉,再次問:「宣哥,你是不是有急事兒?」

    陳宣一愣。這時刻,眼瞧著如意眼睛裡的關心,自責著自己竟在這時惦念著別人,心裡更加愧疚,馬上搖搖頭。抿唇道:「阿如,是我不好,這下,我再不走神了,你說什麼,我都聽著。」

    眼見如意往西街走,忍不住問:「阿如,咱們去哪?」

    如意突然轉頭看他,笑一下。「宣哥,我聽說城西有個涼亭,建在山坡上,東風一吹,亭裡涼爽,在裡頭納涼特別舒坦。咱們去瞧瞧,要是沒人的話,咱們也坐一會兒不?」

    陳宣登時一怔,不由轉頭看她,吃吃地問:「阿如,你怎麼想著去城西涼亭了?」

    如意衝他皺皺鼻子,露出個調皮的笑,「宣哥,你去過城西涼亭不?」

    陳宣本要說去過,可想起若如意詢問起來與誰去,可該怎麼說?因此話到嘴邊,遲疑了一下,最終輕輕搖搖頭,低聲說:「我平日唸書,哪有功夫去。」

    如意輕輕咧開嘴笑一下,不由分說拉起他的袖口,「宣哥,今個天氣好,你又沒去過,咱們一塊去逛逛。」

    陳宣見她一臉的興致勃勃,不由失笑,點點頭,順著她往前走去。

    一路上,便聽如意說著了,「我今個專門買了水果,還買了些熟食,全是你喜歡吃的,又怕咱們悶著,還帶了幾本書來,一會兒去亭子裡坐著,邊吃邊說話兒,你同我講講你在學裡做那些詩,好不好?」

    陳宣輕點點頭,不知怎的,便想起了昨日跟錦研小姐那一聚,初初見面,交談起來,竟與她極為投機,錦研小姐多才多藝,臨別前,兩人仍有說不完的話兒,錦研遺憾著不曾帶古琴與畫捲來,便約他今個下午聚在城郊碧水湖,想到眼下自個竟不能赴約,他便懊惱不已。

    如意見自己一說起吟詩,陳宣便神遊天外,眼睛黯了黯。

    陳宣並沒發覺,只是一路上,多了幾聲自己也不曾發覺的低歎。

    走著走著,如意腳步突然一停,轉頭瞧瞧陳宣,笑笑,「宣哥,都到了呢,你怎麼木木的,也不瞧瞧四處的風景?」說著,她蹲下身,摘下一朵格桑花,朝他揚一揚,「宣哥,你看,這花在咱們村裡到處都是,自來縣裡,沒見著這麼大一片格桑花地呢!」

    陳宣這時抬頭,只見涼亭已在面前了。

    他強打起精神笑笑,「這野花咱們北邊多的是,有什麼好?既比不得牡丹富貴,又比不得芍葯艷麗,論風骨不及梅花,淡雅不及荷花,氣魄又不如蒼柏,實在是默默無聞,索然無味的很。」

    一口氣說出這些話來,他便怔住了。

    心裡尋思著,他本是想跟如意多些交流,別沉悶著,可是不知怎麼的,一開口,說出的話兒卻帶了幾分刻薄。

    他很快走到阿如跟前,帶著幾分愧疚柔聲說:「阿如,我今個是怎麼了,本想陪一陪你,卻說些大煞風景的話兒來。」

    如意搖搖頭,好脾氣地笑笑,「宣哥,沒事兒。」

    她挎著籃子轉身往亭子裡去,把籃子裡的吃食一一往石桌上擺,招呼陳宣,「宣哥,過來坐。」

    陳宣遲疑一下,腳步緩慢地走上前去,掏出帕子擦擦石凳,慢吞吞坐下。

    如意掏出帕子擦一個梨遞過去,認真地看他:「宣哥,你與我說說,你最近心裡頭是不是有不痛快?」

    陳宣搖搖頭,「哪有不痛快?也就是惦記著我娘的病能早些好起來。」他很快想到,他娘的病一好,馬上便要置辦彩禮,下聘,他從前明明是盼望著的,可著時候,心裡莫名起了一絲逃避,連忙住了嘴,只是看看如意,「阿如,你怎麼這麼問?」

    如意微微一笑,「宣哥,我看你這幾日不歡快,昨個碰見你。你就像是有了心事了。」

    陳宣歎一下,感慨地笑了,「阿如,你成日忙著繡花。竟然也會這麼仔細著我?」

    如意聳聳肩,「宣哥,往常是我疏忽著你了。那你今日給我講講你在學裡的趣事?」

    陳宣這時卻沒什麼心情說這些,只是搖搖頭,「阿如,這些事兒,以後慢慢同你講。」

    如意又把幾本書取出來,「宣哥,我只認些字兒。對這些書本,卻從也沒仔細鑽研過,這幾本還是上個月馮大哥從書局裡挑來幾本入門書,有三字經,有百家姓。還有……」

    陳宣笑笑,「阿如,難得風景這樣好,做什麼讀這些書?不如我給你吟一首詩,這詩是我前幾日作的。」他口氣稍微有些歡快,只是剛準備開口吟,不知怎的,卻忽然一洩氣,搖頭道:「算了。就算我吟了,你也不感興趣,往日我要念詩給你,你總是借口去繡花。」

    如意一愣,這時候,腦中登時回憶起幾個場景。似乎就是宣哥說的這樣了,她心裡一時五味雜陳,半響的,低聲說:「宣哥,在屋那時候,我怕學不好繡花惹得朱嬸不高興,也想多學本事今後上外頭做繡娘,心思只放在繡花上頭去了。」她臉上有些無辜,有些不知所措,「等來了縣裡,鋪子每日少不了張羅,自跟州府繡莊有合作後,每天更是加緊的忙起來,生意忙,我手頭裡事多,難免沒顧著你,也就疏忽了你喜歡的那些事兒。」她有些不解,「可宣哥,你往日也不把話兒挑明了告訴我,只要你說……」像季哥那般的,什麼心思只管告訴她,她若不從,便迫著她,每每叫她無奈卻又只得照辦……

    她很快把季哥在腦中揮去,接話道:「我的意思是,我是個沉悶的,有些無趣,可宣哥你一直是活潑的,往常我做的不好,你做什麼不對我直言。」

    陳宣聞言,沉默了好一陣子,感歎地說道:「阿如,這不怪你,我現在知道,人無完人,每個人有每個人的優點,也有她的不足之處,你本就是個沉沉穩穩的性子。」說著,她看向如意手裡的那一朵淡黃色的格桑花,「就像這格桑花,再怎麼澆灌著,也不能成為一朵牡丹花。」

    他說這些話,似是很有感觸,他只當如意懵懂不知,卻不知,如意聽明白了。

    她微微一笑,出其不意地說道:「我是格桑花,錦研小姐是牡丹花。」

    陳宣頓時大驚失色,他驚訝地站起身,瞪大眼睛看著如意,瞠目結舌半響,臉就紅了,「阿如……你……」

    這時,如意忽然收了笑,她搖搖頭,低聲說:「宣哥,我也知道一個道理,什麼東西,沒得到時,總是無比稀奇美好的,到了手,便再不能使人提起興趣,你說,對也不對?」

    陳宣登時反應過來,他拚命地搖著頭,一臉緊張地看著如意,「阿如,不是那樣的,我只是藉著花比喻兩種不一樣的人,我不是說你不好。」

    他神色慢慢凝重起來了,「阿如,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你又怎麼會知道錦研?」

    如意偏過臉兒不接他的話,半晌才抿抿唇,眼睛盯著地面說:「宣哥,我一點也不傻,你總當我不明白,說些朱嬸對我要求嚴格的話兒,我卻一直知道朱嬸的心思,知道朱嬸不願意我高攀了陳家。」

    陳宣呆住了,這時刻,竟半句也答不上來。

    如意又道,「宣哥,也許你本就用錯了心思,我聽你方才不由自主說出的話兒,知道你喜歡的是牡丹花,不是格桑花。你先採了格桑花,也許那時你是喜歡格桑花的,可你又遇見了牡丹花,牡丹花便讓你心裡惦念著了。」

    她的聲音很難過,仔細聽,甚至帶了哽咽,只聽得陳宣心疼不已,滿心裡又惱又悔,這時候只覺著自己今日糊塗的很,怎麼在她面前大言不慚說些牡丹花格桑花的?只當她像以往一樣無知的,只當她聽了便大度地一笑而過的。

    卻沒料到,她竟然是無比聰慧通透的。

    他登時手足無措起來了,「阿如,不是這樣的,」他忍不住想,牡丹花即使好,怎麼是他能采的?雖被牡丹花的氣質所由衷吸引,可他從來也不敢奢望自己能採摘一朵牡丹花,他不過是個家中無權無勢的平凡書生。

    唯有阿如,才是他真正訂過親,未過門的媳婦,他這幾日,實在是糊塗了。

    (這章足足寫了3400字,再寫就收不住了,餘下的明天續上。)(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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