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你是我心裡的一首歌(18) 文 / 雲檀
回到家裡,季餘音睡眠狀況很好,夜裡迷迷糊糊聽到手機有短信,過了不知道多久手機也在響,她閉著眼睛摸索到手機按下接聽鍵,喂了一聲就沒有再說話,奇怪的是對方也沒有回應。舒骺豞曶
她因為時差的緣故,實在困得不行,竟然把手機放在耳邊忘了掛斷。
凌晨五點多的時候,她被餓醒,看著手機那一刻頭都疼了。
手機還在通話中,她沒掛斷,對方竟然也沒有掛。
掃了眼通話時間,竟然有六個多小時邂。
她一驚,再也沒有了睡意,反覆看了看號碼,不認識,最起碼手機裡沒有存檔。
她把手機放在耳邊的時候有些遲疑,因為她不確定對方是不是還在手機那端。
「你好,請問哪位?」她起床倒水嗩。
還是沒有聲音,不過季餘音確信電話那端有人,因為原本均勻的呼吸聲似乎瞬間凝滯了。
「請說話。」季餘音耐心問話,並不阻止她喝水。
對方良久沉默,終於淡淡開口:「怎麼不多睡一會兒?」
「砰——」季餘音手中的杯子啪嗒一聲砸落在地,因為鋪著地毯才沒有摔碎,但杯裡的液體卻盡數流淌在藍色地毯上,瞬間浸染成一朵不斷擴大的暗色花紋。
距離落霞山大門百步之遙,邵飛揚靜靜的站在那裡,看到前方朝他緩緩走過來的少女,身體僵了僵,眼神專注,只是裡面沾染了太多氤氳之氣。
季餘音慢慢走近他,手心有些出汗,最終眼神深沉在離他十米開外停了下來。
那樣的距離很安全。
「……你一直在這裡嗎?」夜裡十一點到凌晨五點,夜色漆黑,那麼黑,那麼寂靜,天地間只有他一人。
她不明白,他究竟想幹什麼?
邵飛揚無言的看著她,然後他點了點頭。
「為什麼?」她不知道除了這句話,她還能說些什麼。
邵飛揚良久開口,語聲沙啞:「你說你會離開。」
莫名其妙的一句話,但是季餘音卻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她知道他不善言辭,這麼多年來她習慣猜測他的內心,曾經她以為她很瞭解他,其實最不瞭解他的那個人卻是她。
「我會離開,但不是現在。」所以,他是因為不知道她什麼時候會離開a國,所以才會在這裡傻等嗎?
邵飛揚閉眼,然後乾澀的說道:「小姐,別再離開了。」
季餘音看著他,一時沒有說話,過了很久,她才說:「我的學業在國外,a國我並不會久呆。」
「你不要我了嗎?」邵飛揚忽然痛聲道。
季餘音腦子瞬間一片空白,邵飛揚的話太過突然,完全殺的她毫無防備。
她其實該笑的,他們兩個,究竟是誰先不要誰的?
但她笑不出來,也質問不出來,因為邵飛揚把她抱在了懷裡。
眼睛忽然開始潮濕了,就是這個擁抱,她曾經等了很久很久,等到她累的再也等不動了,事隔三年,他終於鼓足勇氣抱了她,但她為什麼湧現在心裡的只有酸楚呢?
邵飛揚話語輕柔:「我說過,只要你不離開我,我就永遠不會離開你。」
季餘音並沒有推開他,而是歎息著喚他的名字:「飛揚……」
「小姐。」他把她抱得很緊,臉龐埋在她肩窩處:「你說過我是你一輩子的警衛。」
季餘音抬頭望天,似乎在阻止眼睛裡瞬加湧出的液體,「飛揚,我和你哪來的一輩子?就算是我的丈夫,他也不能保證會陪我一輩子不離開我,丈夫尚且如此,更何況是別人呢?」
邵飛揚身體一僵,「丈夫……」
季餘音溫柔的笑,抬手撫摸邵飛揚的臉龐,「飛揚,你從來都沒有想過有一天我會結婚生子嗎?」
邵飛揚臉色陰鬱,鬆開了季餘音,但是隨即又將她摟在懷裡,他的身體在微微顫抖。
季餘音輕輕拍著他的背,她的飛揚一直是她的保護神,他堅強獨立,什麼時候這麼脆弱害怕過。
他忠心,這份忠心,她以前視為珍寶,現在……
「飛揚,你看,我離開你依然過得很好,你離開我更可以施展抱負,為國家效力,你跟我在一起只會遏制你的才能,可是你離開我,我能看得出來,你飛的很好。飛揚,看到這樣的你,我為你感到高興。」她輕歎:「飛揚,別再說傻話了,我現在不是你的小姐,你也不是我的警衛,所以你的一輩子不該繫在我身上。」
邵飛揚眼神痛苦的看著她。
在他身後,有一輛熟悉的車輛行駛過來,季餘音認得那輛車,是吳海棠的座駕。
她笑了笑,推開他:「飛揚,你來落霞山等我,吳海棠來落霞山卻是為了找你回去。」步伐向後退了一步,她微微含笑,像多年前那樣,語聲溫柔:「飛揚,她愛你,既然選擇她,就不要辜負她。」
邵飛揚臉色慘白,聲音死寂:「你愛上別人了嗎?」
「這個世界每天都在變化,前一刻恩愛纏綿,後一刻老死不相往來。人人都在變,更何況是愛情呢?」她無心再多言,轉身不去看他的神情,聲音飄忽:「飛揚,我們回不去了。」
季餘音向落霞山走去,沒有再回頭,她告訴自己:季餘音,沒關係,直接走回去,睡一覺就好了。
她感覺身體有些冷,怎麼會這麼冷,變天了嗎?
手裡緊緊的攥著手機,舉到面前,上面有一條夜間馬雪晴發來的短信。
她見邵飛揚之前,無意中翻閱到。
【餘音,有一件事情,我想有必要告訴你,我在吳海棠的衣服裡發現了一張妊娠單……她懷孕了。】
一滴淚砸落在手機屏幕上,緊接著是第二滴……
心口傳來刺痛感,回頭望去,淚眼朦朧間吳海棠拉著失魂落魄的邵飛揚一步步與她背道而馳。
她看著邵飛揚漸行漸遠的修長背影,笑了笑,只是笑中帶淚,深深吸了一口氣,慢慢轉身,落霞山雕花大門在即,她告訴自己:一切都該結束了,終究是她太過癡傻了。
她愛邵飛揚,卻把身體給了葉赫。而邵飛揚呢?他和吳海棠是男女朋友關係,所以他們發生關係也是應該的。
如今很好,至少……皆大歡喜。可是淚為什麼還會洶湧而出?
她沒有回去睡覺,躺在花園吊椅上,伴著清涼的風,做了一個冗長的夢。
夢裡面,父親對她說:「餘音,很多人都喜歡你,但是你不能因為喜歡你就開始驕傲自滿。人都是自私的,每個人都喜歡別人關心和談論自己,但是你要控制在場合裡一味談自己的次數,而是應該給別人多說話的機會,要學會傾聽,即使你早就聽不下去了,即使那個人說話讓你難以忍受,但你必須要含笑聽下去,因為這叫尊重。」
她驕傲自滿,很少願意去傾聽別人講話,唯有邵飛揚,她生怕他在她面前沒有話。
母親說:「你不用跟我說你想做什麼,你要做什麼,你可以做完之後再過來告訴我,也許那時候我會為你鼓掌,當然如果這件事情值得我認可的話。」
她義無反顧的愛上了邵飛揚,然後摔得很慘,她離開a國的時候,明明看到了母親淚濕的眼睛,但還是狠心離開了。之所以心狠,是因為在這世上母親一直都懂她。
哥哥說:「餘音,我只希望我的妹妹一世快樂。」
她會的,脆弱只是一時,因為天亮之後,她還是那個無堅不摧的季餘音,還會是那個小時候滿腹心機的小魔女。
晨曦起,溫暖的陽光照在她的身上,她抬起手臂遮擋住眼睛。
「如果想睡覺,可以回房間。」
聲音很突然,清淡而優雅,卻激的季餘音身體一僵。
她放下手臂,瞇眼看向葉赫。
葉赫站在不遠處,靜靜的看著她,陽光很好,在他週身鍍了一層金光,美得不似凡人。
他本身就不是凡人,他是妖孽。
她閉眼,沒有說話。他……怎麼會來這裡?
「變相的自虐嗎?」平靜無波的聲音兀自響起。
季餘音忽然怒了,坐起來,陰測測的說道:「我不自虐,我虐你行嗎?」
葉赫停了一會兒,然後沒什麼表情的笑了笑:「請便。」
季餘音瞪了他一會兒,然後重新躺下去,看著蔚藍的天,她是不是該去算算卦,上輩子一定造了太多孽,所以這輩子才會諸事不順。
葉赫,看不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