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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二十七章 所為何來 文 / 燼之翼

    無鋒劍凌然橫陳,擋在益鈴身前,清渡直視紫木師:「你究竟是如何知道我們行蹤的?」

    綠手輕轉,用力一拂,本已重傷的清渡倏地飛出數十步吐血倒地不起:「就憑你還沒有資格知道。」

    「清渡師兄!」益鈴忙想過去扶他,卻被一人一把抓住了手腕動彈不得。她急道:「日落師兄,讓我去看看清渡師兄……」

    日落毫不理會,只抬頭對紫木師道:「你所為何來?」

    紫木師凝眸看面前冷邪絕美的少年,這感覺竟覺有印象?但又想不起,不由陰陰問道:「你是誰?」

    日落冷笑一聲:「我只不過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蓬萊弟子。」

    紫木師凝神打量了他半天,才又陰冷道:「哼,連仙元都還未修成竟敢在我面前如此張狂?」

    卻見日落一挑眉,邪邪道:「仙元未修成,那又如何?」

    一旁落花傾城不由擔憂地看向他,小聲道:「日落師兄……別衝動……」

    離少仙也不由來到他身側,不安望他:「師弟……」

    他卻仍只是緊抓著益鈴的手不放,冷冷對紫木師:「說,你所為何來,又怎麼知道我們行蹤!」

    竟見紫木師被他的氣勢震攝了一瞬,愣了愣才回神,而後大怒道:「你這個無知小子竟敢在我面前如此狂妄!」下瞬數十根紫籐便勢如千均地襲向日落,妖氣艷艷絕非初時能比。

    眾人都驚心憂急不已,齊向日落喊道:「日落師兄!」「師弟!」「師叔祖!」

    卻見他只是冷笑一聲,右手執劍而起,電光火石間已盡數將其斬斷。紫木師也是冷哼,被斬之籐又化作兩段再襲向他,與此同時身後也有荊籐向他飛去。

    看他揮劍斬前籐似乎未注意到身後的荊條,離少仙和落花傾城不由急了,兩人都飛身上前,毫不猶豫地替他擋了身後的荊刺。妖力擊身,氣血翻騰。

    「離師兄!」秋雁兒心憂難耐。

    益鈴也不由呼道:「傾城師姐!少仙師兄!」

    鮮血狂吐,日落見了微微瞇眼道:「我有說讓你們多事嗎?」

    紫木師皺眉不解道:「你這小子,怎的比我還無情無義?」看了下倒地的幾人突然道:「我此行只要一人,其它人我都不管,可以饒他們一命。」

    日落一聲輕嗤,冷笑道:「哼,偏偏你要的這人,是我的東西。」左手將益鈴握得更緊。四下眾人都怔住了,落花傾城更是呆呆地看著手握益鈴不放的日落。

    紫木師目露陰寒:「把這小丫頭交給我,我可以考慮放你們一條生路!」他纖纖綠指直指益鈴。

    日落眼都不眨道:「我說過了,她是我的東西,除了我誰也不能碰。」

    落花傾城怔怔地看著他,看著益鈴,突然意識到了什麼,手捂心口又吐了一口血。離少仙憂心想要扶她,手伸到一半卻又無力地垂下了。

    「哼,看來你是想找死了!」紫木師陰惻惻地看著眾人,心道:殺了你們又如何,他事後還會找我報仇不成!言罷手一揮,堆堆木偶人又動了起來,揮劍如落雨,身形快似飛,竟堪堪比之前厲害了數倍!一行人又大都受傷,應付起來更覺吃力,同時還防備著站在一旁的紫木師,當下冷汗便滲透了衣衫。

    「啊!」隨著慘叫此起彼伏,秋雁兒和那本未受傷的三名弟子都被鐵劍砍中了,身上鮮血直流,她一邊護著傷口一邊又想護漸漸難敵木偶的離少仙,心焦劍亂更是狼狽。

    「清渡師兄!」眼看著勉強以無鋒劍支地站起的清渡被一木人的鐵劍砍中,益鈴拚命掙扎想去護他,奈何日落無論如何都不鬆手急亂無措間她低頭就在日落手腕上狠狠咬了一口,日落吃痛,益鈴忙掙開便去救清渡。

    揮出無心劍擊退圍上來的木人,益鈴忙扶住清渡。清渡無力地靠在她瘦小的肩膀上,幾次掙扎著要站起。益鈴一手扶他一手退敵也愈覺難以抵對。

    日落一邊將那些個木人砍得支離破碎一邊狠狠瞪著益鈴和清渡,正在出神間聽見秋雁兒大呼了一聲:「離師兄!」

    轉首回頭間他還未及想到什麼,手中的徽墨便已朝著離少仙身後的那幾個木偶人飛馳而去!日落站在原地忽然愣住了。

    眾人正在危厄萬分時,只聽上空傳來一聲嬌叱:「大膽紫木師,竟敢無故傷我仙界同門!」眾人抬頭一看,來的正是青城地尊芳容烈。只見她領十數名青城弟子急急趕來,人還未至,數只體形龐大的靈獸先加入了戰局。十數名弟子也隨之而至。

    芳容烈一身裝扮煞是英武不凡,她御劍飛至清渡身邊,忙將他扶住,「清渡師侄,你沒事吧。」

    清渡幾度欲跪都被她扶住,只得調息道:「來人是妖宗紫木師,烈師叔一人前來怕難以應對。」

    芳容烈立即道:「賢侄莫慌,我現身之前已經派弟子去通知天尊及尊者了。」

    幾人只當音小,不想紫木師竟聽了個清清楚楚,只見他狂笑道:「別說青城三尊了,就是十一仙宗的三尊都來我紫木師也未必怕!」他陰鷙地盯著清渡和芳容烈:「若你們還想多活一刻,就乖乖把那小丫頭交給我,否則我讓你們活不到他們來!」

    芳容烈不由看向益鈴,問道:「你是?」

    益鈴忙伏身而拜:「仙尊門下,弟子益鈴,拜見烈師叔!」

    芳容烈驚詫道:「你就是仙尊收的那個小徙弟?」益鈴點頭。

    芳容烈忙將她扶起道:「既是仙尊之徙定非常人!你快快請起。」益鈴起身看向身前,見由於青城高手的加入戰局有所改觀不由暗鬆了口氣,卻是下一刻,一道紫影倏忽而至,抓起益鈴便閃了出去。

    「小鈴!」清渡不由急呼,心下一陣氣血湧動,低頭又吐了血。芳容烈忙將他扶住。

    「把她放下!」日落逼近一步朝紫木師冷喝道。

    「哼。」紫木師一手緩緩扼住益鈴的脖子,陰笑道:「有本事就來搶啊,如果想她死的話!」

    「哈哈哈……」日落狂笑三聲道:「你殺呀,你儘管殺了她,即便是屍體你也休想把她從我面前帶走!」

    看他步步逼近,紫木師冷道:「你真當我不敢殺嗎!」只見他眸中陰鷙,冷光一閃,扼在益鈴頸上的綠手驟然縮緊。

    「小師妹!」「小鈴!」「師妹!」眾人不由大驚,齊齊急呼。

    卻是下一刻,銀光一閃,重重擊在那只綠手上,紫木師整個人被光中強大仙力震得飛出數丈,撐地吐出一口紫血。

    益鈴渾然不明地被他甩出懷,滾落在草地上。

    夕陽已至,斜月成輝。

    綠林野草間,雪鳳長鳴在上方。一個聖白身影翩然而落,白髮成雪,滄桑面容,卻仍舊凌然世外毫無人息。

    他現下已不復絕塵仙姿,但眾人只一眼見到,便知他的身份便知他是誰。那樣的清靜獨絕,那樣的淡漠至冷,天下間除了他不會有第二人,任誰都不會錯認。

    只見他手一拂,銀光一閃間難以計數的木偶人都停在了原地,轉眼化成了一堆枯枝朽木,只聽錚錚的鐵劍落地聲此起彼伏。眾人一致或屈身或跪伏在地,恭聲道:「拜見仙尊!」

    知者幾人心下都是大驚不已:才三四年仙尊竟已度過回嬰期進入靜老期了!

    雲訣不語,只是淡淡點頭,如夜黑眸靜靜看向緩緩爬起身的益鈴。

    一見他,益鈴驚得呆了,喜得什麼都忘了,半晌回神她狂喜地衝向他:「師父——」

    紫木師的身影一閃而至,剛要出手抓向益鈴,就見雲訣兩指一彈,一道銀光凌厲地向他迎面劈去,他飛掠數尺堪堪避過,紫眸一轉便化作一團紫籐鑽進地底轉瞬消失。

    雲訣也不追,只是看著益鈴,緩緩向她伸出了手。

    浮雲點點相錯,林間枯葉相陳,寂然的天地間彷彿只剩了那一抹純白輕淡的身影。飄忽,寧靜,絕然,清冷……

    那麼渴望,那麼眷戀,她奔向他,義無反顧,可心底的遙遠感如夢魘般又出現,阻止著她衝進他的懷裡,而這一次,她卻沒能將它壓下,硬生生地止住腳步,突然間就抑制不住……大眼婆娑地望著他不復絕世仙姿卻仍然獨立世外的身影,那麼遠,那麼遠……益鈴突然覺得好累,好苦,好委屈。她就這樣,站在他三步之外,揣著眼睛,嚶嚶地,哭了起來。

    師父……師父……為什麼?鈴兒無法靠近你……梨花帶淚,滿臉水痕,低聲啜泣,好不傷心,卻忘了,面前之人伸出的手。

    白髮如雪,清風拂面,他遙望蒼穹,卻是,不得不清冷。

    輕輕一聲歎息,他幾步上前,伸手將她抱進懷裡,轉身迴旋間,淡月殘陽,遺落一身輕悲。

    只聽他清遠道:「青城地尊,我蓬萊弟子交由你照看。」

    芳容烈連忙上前屈身而應:「謹遵仙尊之命!」再抬頭,雪鳳展翅,昂首而上,他懷抱益鈴已立身雪鳳背上,踏著清風迎月而去,直向蓬萊,頭也不回。

    眨眼間,空餘一陣風渦,驗證他曾來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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