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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七十六章 再回絕谷 文 / 燼之翼

    作者:送上今天的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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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心感謝以上給我評論給我動力的親……小翼在此鞠躬!

    謝謝你們……(撒花中)

    (正文)

    「魔君此言差矣。」紫煙輕淡又兀定地開口:「強王弱俘,本是自古定律,她既能得天魔之力定非凡人,我等自當敬之仰之又豈能不恭?」

    「紫煙,你莫要當這裡也是蠻界凡事只以武力來判哦……」千白笑看紫煙隨意開口。

    寒氣暗生,紫煙哼了一聲:「強者為首,這一點我落花姓人無論身處何地都是供承不諱的,千白,你功力一般就會耍些小聰明會這麼說也難怪……」

    千白打哈欠:「好吧,我功力一般,只要還能制得了你就受用足矣……」

    紫煙面上一冷:「制得了我?你自說你可有一次是堂堂正正跟我交手的!我最看不得你這種修為不足便來暗謀耍陰的!」

    「既能省力為何不省?」千白輕輕揚眉:「不戰而勝才是兵家妙境。你自來以武劃人看來當年是因為在雲訣面前敗得太徹底太純粹才放任自己入魔的麼?」

    益鈴不由驚奇:以武劃人?難道紫煙仙子竟是這樣一個人?

    「是又如何,我承認雲訣是我至今所見中最強的一個,在我還沒有把握能勝他的時候我不會出現在他面前。」

    「啊……」又是好大一個哈欠:「像你這樣為了獲取修為打敗對手能不惜成魔的女子天下間還真是少有……」

    「我們姓落花的都會為認定的事而不惜一切,成魔只是手段而已,只要能達到我渴望的,無論要棄什麼都無所謂!」

    「落花?」益鈴這才驚詫想起:「你姓落花?你本是人間皇族的人麼?」她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面前紫衣的女子眉目間與落花傾城自是驚人相似,尤其是那股冷然無畏的氣容……

    那傾城師姐心中所認定的又是什麼呢?

    紫煙恭敬地點頭:「是的。」

    夕冷然道:「她是當今人間皇族的第七十一位帝王的親女,求強而一意修仙,曾任峨嵋仙宗三十多年天尊之位。」

    益鈴嘴張得老大,她的人間身份竟比落花傾城還要高……「她竟是人間界的公主?!」

    「雖然音容相貌都大有公主風範,但這好武崇強的性子……」千白懶懶撇嘴。

    「千白……你這是向我尋釁麼?」

    魔夕慢慢從床沿站起:「廢話免了,你們找我有事?」

    紫煙冷冷瞥眼千白,凜神淡淡道:「人間皇族正於政變中,涉及人間妖魔,有人與它們立約助自己篡位奪權,雖然已經失敗但仍有不少妖魔在宮中肆亂,他們聞我本皇族之人請我去收服諸魔順便誅殺發動政變的幕後之人。我便來請示魔君與天魔。」紫煙倔傲昂聲:「兩位魔尊當知,我紫煙成仙又成魔數百年已過,對人間那些個早無親嫡之感,他們是死是活我都不放在心上。」

    魔夕狂揚點頭:「那便不管。」

    「是……」紫煙正應。

    「慢等。」千白紫眸忽閃,淡笑:「為何不管呢,人間妖魔肆亂仙門豈會不插手,你不妨就去練練身手,收服那些妖魔歸我們魔宮之下,順便再揚一揚我魔界之首赤月之名。」

    紫煙皺眉看他,人界相識,蠻界相熟,她還是不知他心裡打的什麼主意。

    魔夕嗤:「赤月魔宮之名還需揚麼?人間的事本君半點看不上,你們要管不管自行決定,不必來問我這些閒事。」

    紫煙眸中平靜:「紫煙知道了。」她自顧點了一下頭,又向益鈴與魔夕屈了屈身便踏著鳳步款款離了。

    益鈴看著她冷然無畏地踏步而去,心裡自是一番不明不白的欣賞佩服,這般華容雅質又內心狂揚無盡的女子……

    偏頭一望發現千白也與自己一樣在看著她……眼中淡淡流光柔意輕轉更是與娘驚人神似,只是那清秀美致的面上一股慵懶灑脫是娘親所不會有的……

    娘……爹爹……

    益鈴忽是想起了什麼。

    半年多來兀自頹心,如今已是獨身無顧竟也把那事忘了……自己真是不孝……

    「小若,我們出去吧……小若……小若?」怎麼又睡了?

    千白回頭看了益鈴一眼,莫測高深,沒有說話。

    如果六界浩劫真是因她起,那依天書言誰又是那個力挽狂瀾的人?

    益鈴輕輕從脖子裡抽出一個青色掛墜,抬頭看著魔夕:「小夕,我想去冥界看看冥哥哥,順便把陰魂玉還他。他身子傷得久了,比我更需它的養護……」

    夕什麼也沒說,邪肆的眸露了輕慍,直直看著她。

    益鈴微微赧然地垂首:「你放心,天煞絕雖震傷了我的魂魄但半年養護我早已好了不會有事了……答應了你的我會記得的……」

    魔夕縱狂的異眸閃過難得一現的懼惶與無力,他伸手再一次將她勒入懷裡:「……不准去仙門,不准去蓬萊,不准去見他……其它地方你想去哪就去哪……還有,要回來……」

    紅紗輕揚間益鈴苦笑:「我不來這裡……又還能去哪裡呢……」

    ……

    從冥界出來,望著天邊疊雲清幽,忽然覺得整個人無邊的空,無邊的惘,看著茫茫天地,清風徐徐,什麼也不想什麼也不念,心就那樣空空的涼涼的,好像死去了一般……

    想做的想愛的,所有人都告訴不能做不能愛……可是,失去了那份不知何時深植入心的執意,她又,還剩下什麼呢?

    她真的應該放手,應該回頭,然後好好的收心活下去?有幸福有快樂……不再苦不再累?

    「你若再愛他,必成真正邪魔而萬劫不復……」

    「你不再愛他,邪念難生你便可保持本心隱遁世外,無憂無慮,此生樂足……」

    不再愛他……這明明……是最好最應該的選擇。難道她真能放任自己生出魔性魔心以天魔之力危害他心心唸唸守護著的天下蒼生麼?

    可是……可是……

    「破鈴,你這是要去哪裡?為什麼不帶那只烏鴉呢?」

    益鈴聽到它的聲音心裡不由一暖,柔柔軟軟的:「墨綢太大太顯眼了,沒有小若可愛小巧,所以我把它留在魔宮了。」

    「那是當然!那只烏鴉哪裡能和我比,不過你給它取的這名還真俗套:莫愁……莫愁?」

    益鈴輕輕笑開:「是呀,和小若當然沒得比……」

    「破鈴……」小若的聲音現了幾分欣喜:「小若好久沒見你笑了……」

    益鈴一怔,幾分愧心:「……我讓小若擔心了……小若你很久沒出來了要不要出來玩呀?」

    「好啊……」下一瞬它似馬上意識到了什麼又忙改口:「還是不了……水裡舒服,小若不出去。」

    益鈴感到奇怪,正要再問便聽小若大叫道:「破鈴!是這裡,原來是這裡!」

    益鈴自雲中低頭一看馬上笑開,下瞬飛身直往下去,足尖輕點十數下纖瘦的身子才穩穩落到了地面。

    她立在原地,忽的有些呆怔。

    清幽的鳥鳴四下傳來……草木茂盛,周圍三面環山,山大都極矮,樹木又高又多,在環繞的小山後,一眼就能看見那熟悉的高聳入雲的懸崖峭壁,成一大圓,將這些小山和這條河流圍困其中,唯一沒有小山的一面峭壁上從極高極高的地方掛下一川瀑布,瀑布的源頭深入雲中……

    這方絕崖深谷一如當年,只是她已不再是當年堅守信念心無寸邪的小女孩了……

    「真沒想到還會回到這裡!」小若顯然很興奮很高興:「破鈴看那裡!那個時候我去探路在那裡一個人玩了好久!」

    「好啊,你背著我不探路卻自己一個人在玩!」

    「嘻嘻……你還說,那個時候你眼裡就只有寶寶,都不陪小若玩!」

    「寶寶……不知道它好不好,長得多大了……」益鈴純淨的小臉上現了母親一般的期待與自豪:「它那麼聰明肯定比我有出息……」

    小若大笑:「你還好意思說……那麼漂亮的嬰兒竟然乖乖任你餵了四五天的青果……」

    益鈴呵呵地笑:「寶寶真的很乖,一點不挑食,我帶著它那麼多天它就從沒哭過一聲……」

    小若開心地在水裡蹦達:「那河裡!破鈴你看,我就說能抓到魚吧,困住了這麼多條……」

    「是真的!小若好厲害!那時我本來是想能不能煮魚湯給寶寶喝……可惜後來都被藍狐女攪亂了……」

    「哈哈……小若覺得幸虧那妖宗來了,不然寶寶說不定就死在你的魚湯下了……」

    「小若!」

    「破鈴別生氣!我們去洞裡,看看那幾隻白狐狸還在不在……」

    「對呀對呀,我就是來洞裡拿我東西的!」

    益鈴歡喜地穿過林子來到了當年的洞前,青苔瀝瀝一如當年,只是那時對她而言大小剛好的洞口如今怎麼也走不進去了。

    「破鈴長大了……這就樣一路走來還真像一個人……」

    益鈴嬌嗔:「小若真是的,說的好像我本來不是人一樣。」

    鈴裡的小若眥牙笑:「你是小若最好最好的朋友!」

    益鈴從臉上笑到心裡:「小若更是一直陪在我身邊的親人。」說著略略施法便進了洞內。

    由窄而寬的洞穴同以前一樣乾燥溫暖,充斥著淡淡的狐腥味,偌大的洞穴裡那時她燒篝火留下的炭條還有不少跡象,益鈴新奇難言地一一撫過那些她曾坐過的石凳、曾靠過的石壁……

    若是聽了爹爹與娘的話,不再愛他,就來這裡隱遁長居是不是很好?

    什麼也不想什麼也不思,不犯錯不生事,好好的、簡單快樂地活下去……

    「破鈴,白狐們肯定出去了!」

    益鈴收神移目到那對她而言已不再顯得很高的石床上,她不由笑得溫暖。那上面自己那時的新衣早已舊得發霉了,卻仍舊規規正正地躺在碩大石床角落裡的乾草上給宿眠的狐狸當著布墊。

    益鈴伸手過去,毫不費力地從衣中抽出了一塊方巾。

    心裡猛地盪開一圈漣漪,小手禁不住輕輕顫抖:這是爹爹和娘留給她的遺書……更是一切一切的開始。

    黑色的血字早已凝固,一點一滴滲在雪白的方巾裡,經年不退,緊緊抓住了益鈴悲慼的心湖。

    這半生就因它,而錯得離譜、苦得浸骨……還好,她還有半生,可以好好地不犯錯地活……

    「啊……」

    益鈴正在無盡傷神思憶間,洞外兀地傳來一聲淒厲的叫聲。驚怔一刻,益鈴馬上掠出了洞來。想了想,幻化出一個面具覆在了臉上。

    在崖下,她抬頭便見一個人從崖上直直摔了下來,益鈴忙飛身而上接住了她。

    飄然旋身間一落地,那女子怔了一瞬,然後馬上便狂肆地大笑出聲:「來呀,你不是要殺我麼?一次一次我就是不死你能耐我何!你不讓我做我偏偏要做!連上天都幫我,我又怎麼能辜負了這厚愛?!」

    益鈴扶她站好看著她顛狂的模樣有些發楚:「姐姐,你還好麼?」

    那女子喘了口氣半晌才緩神看向了益鈴:「哼,我好得很!倒是你,頭髮都白了反倒叫我姐姐?」

    女子一看過來益鈴便是一驚一怔:這臉,與落花紫煙何其相似!只是入眼間直感那份淡雅轉化為了更多的凌厲迫人,竟生生添出一股霸氣來,自是尋常女子難以比擬的。

    她英眉橫豎,仰首睨著益鈴:「喂,你怎的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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