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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一百三十三章 孽障情錯 文 / 燼之翼

    小翼前天去模擬,昨天去參加正式路考……所以昨天那一章被耽誤了,但今天繼這章後還會補一章的!嘻嘻,恭喜小翼順利通過,拿到駕照了耶~~心情好啊心情好……

    在此格外鞠躬感謝辛苦地給小翼寫長評的玄子同學,風大,還有暖玉人家!謝謝大大給小翼動力~還有一直發精品評論的小優同學,及長期支持的月兒、kuailedou、小貓兒、小凡凡……小翼太懶了就不盡數了,你們不要跟小翼計較啊……

    撒花,退場……

    正文:

    長天青縱身趕去雲訣的房間時只見了雲訣闔眼端坐榻上面無表情,只是臉上確是顯而易見的蒼白。

    「雲師弟……」

    雲訣歎一聲:「……我沒事。」

    長天青凝眉看了他片刻,便也不多說地拂衣坐下:「那丫頭一面哭一面說你在吐血,饒是師兄我也有些急了。」

    「……讓大師兄擔心了。」

    長天青似有感慨地抬眼看他:「你向來冷漠淡泊,無什麼放在心上,如今修為又深……我自是沒什麼可為你憂心的。」

    雲訣不語。

    長天青正待再說什麼,銀鈴堪堪亂響,下一刻益鈴滿心慌憂地追進來了。

    「師父!你沒事吧?」

    睫毛輕顫,雲訣面上更白了一分,卻仍是忍不住睜開了眼來看她,深幽的雙眸如穴,望著她沒有說話。

    「師父……」益鈴有些急了,顧不得給長天青行禮便不放心地想挨到雲訣身邊去。

    雲訣面無血色,眸中微亂,看著她心上難抵錯亂紛雜。半晌,他抬手止了她靠近,並拂袖散去她頸間被他染上的腥血,只淡淡說了句:「退下罷。」

    「師父……」

    益鈴微怔,很是不放心地看了他好一會兒,又看看長天青,才一步一回頭地走了出去。

    長天青看著她走遠,轉回來望向雲訣:「這丫頭的憂心也不為多餘,你面色如此蒼白,當真無事麼?可是修行出了什麼岔子?」

    雲訣靜默許久,只淡淡道:「萬法清蓮訣靜心清念,只要生無噁心便不會出什麼岔子。」

    長天青聽罷點點頭,下一刻又隨意問了句:「那玄清訣又如何呢?」

    雲訣當即身震,眸色一沉,冰冷的氣息便從房中瀰散開來,凍得人心上生疼。

    好半晌,他微微仰首,絕然道:「師父只將此訣傳授於我,我自是不能負他厚意,而它如今制著蒼冥,更與仙門安危相連,更容不得雲訣有失。」

    長天青微微頷首:「師弟心中明瞭,我也不必多說什麼。」

    雲訣默然,面覆霜凌,一身寒氣化於空氣之中凝散氤氳,既像是承諾天下人,又像是僅僅告誡自己。

    「關於益鈴這丫頭……」長天青微蹙了蹙眉,又鬆開,道:「霽洛已跟我明示了,師兄此來便是為了代徒兒向師弟那丫頭提親的。」

    雲訣只怔了一瞬,而後失神地望著窗外稀零的雪花,越見蒼白卻仍舊冰寒的面上看不清情緒,許久,微微頷首道:「……好。」

    長天青不甚在意地點點頭:「如此也好,霽洛與她情緣不淺,從前世到今世,我也不好橫加阻撓什麼……這丫頭雖說一度是禍,但以凡人之身嫁我仙門弟子生兒育女,今後落地生根,便也生不出什麼是非來了……如此也能徹底絕了魔界那邊迎她回去,為她解印丹田回復魔身的念頭,更能斷了她與那魔頭的一番孽緣。」

    雲訣腦中微微恍然,出神地看著前方,沒有應聲。

    「師弟,我想了想,既已做了決定,此事便宜早不宜遲,便就把婚期定在正月元宵那日,如何?」

    正月,元宵……

    有意冰封的心,又不受控制地怔怔疼開,如木刺,如針扎,如錐鑿……雲訣無聲輕抑,靜然涼絕而又分明悲慼深哀地嚥下喉中再次湧出的腥甜。

    半晌,仍只道了個:「……好。」

    只一想,一念,才發現……百年前她伴與自己的點點滴滴,一朝一夕,他竟全部清楚地記得,只一回憶,便能如昨日再現。

    那年那日元宵燈會,他與她一時走散之後,她痛哭著撲入自己懷中的情景……那時未覺,現下回想起來,才知道,她當時緊緊抱著自己不肯放手……是怎樣一種心苦,怎樣一種癡疼……

    如今,再臨元宵……她終於再不必疼,再不必苦了……

    恍然間又想起她的那一句輕聲呢喃,伴著一點迷濛睡意,卻掩不盡偏執入骨的一腔癡絕:

    「師父……鈴兒會一生一世陪著你,不會再讓你一個人了……」

    雲訣無聲合眼,只覺滿心空寂。

    「雲師弟,她畢竟是你止水仙尊唯一的弟子,由仙入魔由魔回凡,如今又是嫁給本尊的徒弟……我倆皆無子嗣,原也視他們如己出,這一門親事便也不能怠慢,師兄想來這仙帖定是要廣發的,算是召告六界天魔之危真真盡了,也是給魔宮妖殿等心有異謀之人一個示誡……屆時十一仙宗必會派人前來觀禮,那丫頭怎麼說也是你仙門之尊的入門嫡徒,彼時諸禮皆不可省,師弟於禮是應親自到場主事的……師弟之意可是認同?」

    他默然點頭,微微地戚,不知是因心上疼得太過,還是腦中懵懵然的寂澀……

    漠寒的聲音微顯麻木,幾分空冷,從浸血的喉中緩緩流出:「師兄說的是……雲訣理應到場的……」

    長天青不疑有他地點點頭:「那雲師弟可還有話要囑咐?」

    許久,清冷深寒而又分明絕決不欲回頭的聲音自他口中響起:「師兄……我欲將清蓮訣修至九層……只從今日起至鈴兒成親那日,至絕念閣中暫不踏出一步……只求無紛無擾一念清心,待閉關出來……便與師兄一起……主持此事……」

    長天青聽了心下微怔:「萬法清蓮訣你現下已至八層,再進一層是無不可,只是師弟向來淡泊隨心,今番何以如此急進?」

    便只有這樣,他才能抑得住自己的情障,看著她,離開他……

    「只因……雲訣無能。」

    長天青頓時一愣,驚怔許久,吶吶道:「師弟?」

    「大師兄,此間雜事,你多費心了。」

    長天青見他不欲多說自然不好追問,只得應道:「……師弟自可放心潛心閉關即可,屆時仙力又增我蓬萊也算雙喜臨門,自是好事一樁……我必告誡師妹她們不得上來擾你,絕念閣深藏仙雲疊障中那丫頭聚不了浮屠雲梯倒不必擔心,清蓮訣至九層相當不易自是極關鍵的,若是出了什麼差錯以師弟的修為雖不至走火入魔但也必遭反噬,如此要緊的事師兄定會慎重做得妥當。」

    「有勞師兄了。」

    「還有一事……師兄想要問問師弟的看法。」

    雲訣抬眸看他。

    長天青深思幾許,才遲疑道:「關於落花傾城……她被我廢盡功力,關在仙牢中也有一百多年了,如今她人間的至親大都已經亡故,送回人間已是不可能了……近來弟子稟告她頗為安分守己,言辭也多現自責自省,不若就……」

    「師兄……」雲訣微微蹙了蹙眉,淡冷道:「此子出於師兄門下,雲訣不便多說什麼,只是師弟有心告誡師兄,此子心術不正,非一日而成,也非一日能解。至於後事,師兄自量了處置便是。」

    長天青凝眉一刻,想了想,點了點頭:「師弟說的是,是我一時心下不慎了。」

    雲訣垂眸不語,未再多說什麼。

    又細數過仙門、六界近來之事,長天青斂衣而出便下了峰去。

    益鈴一直候在院中,待得他走了便忙推門進了雲訣屋內。

    「師父,你真的沒事麼?」

    「為師沒事,你退下罷。」

    「哦……」益鈴剛踏進了幾步便聽他逐人難免要撅嘴,回身向門外走了幾步,腦中一轉突的又飛快跑回來撲向了榻上雲訣。

    雲訣未曾料到,一時不防又被她近了身,頓時心中一亂。

    益鈴笑瞇瞇地彎眉看他,雙手親暱地圈著他的頸項:「師父……你心裡其實很喜歡鈴兒的,對不對呀?」

    雲訣正要推她離身的手頓時怔住,一向沉靜的面上陡現幾分慌亂,他臉一白,冷聲斥道:「胡鬧什麼,下去!」

    「嘻嘻……師父,不要裝了嘛~」益鈴咧嘴笑出兩顆小虎牙,篤定地說:「前幾天霽洛也親了鈴兒這裡,我問琴姐姐,她說因為太喜歡鈴兒了才會想親這裡。」她伸手指指自己的嘴巴。

    雲訣聽罷沒有說話,只是臉上由白轉了青。

    「師父,大師伯剛剛出門時對鈴兒說你又要閉關,是真的麼?」

    雲訣冷冷睇了她一眼,想怒,卻知不該,便只是點頭,強自緩聲道:「是真的……」而後便面若冰霜地推開了她:「你且退下罷。」

    「嗯……」益鈴不大樂意地放了手,眼中亮了一下,卻只做乖乖起身離榻的樣子。

    雲訣見她離,便鬆了鬆緊繃的心房,輕闔眸無力地歎一氣。

    只是一氣未待歎完便息了聲,雲訣驚頓地睜開眼,便見了近在咫尺的人兒,喜氣的雙眉輕彎,眼眉含笑,兩片濕暖的唇瓣輕嘟,緊緊貼在自己唇上。

    禁不住就是一陣心旌蕩漾,雲訣不能自控地伸手摟回她纖瘦小巧的身子,腦中一陣昏然,縈著陌香鬱鬱,一度忘情……

    體內功力又掀蕩起來,卻不過半晌,益鈴便使勁掙開了他。

    她皺著小巧的鼻子飛快從他懷裡滑出,緊隨之便溜下了榻:「哼,師父剛剛還打了鈴兒呢!不和你親了!」

    她說完偷笑一聲便飛快溜出了門去,兩頰喜氣飛紅,大眼兒晶亮有神。

    雲訣怔在原地,好半晌才回過神來,待得功力平復心上卻是深深一寒,微微的恐慌與無力,只道自己決不能再與她近身了。

    沉沉地歎了一聲,下時,拂衣下榻緩步而出,於幻天院內聚雲為梯,頭也不回地上了絕念閣。

    金身也罷,玄清訣也罷,只是關係六界安危,他如何,也不能枉顧天下,真的鑄下大錯。

    ……她與他,一世師徒一世錯,終歸只能是劫,只能是孽……

    他如何,也不能再錯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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