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寫的太槽還請擔待……==!遲遲結不了文的某翼表示快抓狂了……)
墨凰緊隨在後,黑綠相間,掠風而過,在斷夢山上空無聲輕馳。/top/
腦中昏昏沉沉的,不時刺痛,益鈴麻木地從他懷中抬起頭,小手仍帶著血跡卻已試著去輕扯他冰凝的臉:「小夕……別生氣……寶寶沒事……我也沒事……不要緊的……」
魔夕聲冷如冰:「如有下次,我定一個不留!」
「小夕……」益鈴眸中微漾,只看著他氣肅的臉,咧嘴一笑,即便面白如雪。
魔夕心頭更怒,指間紅光一閃取出一藍一綠兩顆藥丸強喂到她嘴邊,「吃下去!」益鈴只一點頭便順從地吞下了腹。
只為以防萬一,「……那些個凡人死有餘辜!你若敢再對傷你的人心軟縱容,我不但不放過,還要讓他們生不如死!本君說到做到!」
益鈴一震,幾分驚愣地抬頭看他,未及開口,直感身後一陣冷寒。
冰凝的殺氣襲捲成牢,透骨如刺。
「妖孽?!竟是你!!」
魔夕飛速往後掠開,一眼望去,眉冷冷輕皺:「仙門的人?」
仙袍風中肆揚,數十名蜀山弟子一字排開,持劍冷立空中。
怎麼……跟來的?
目光恣意,魔夕邪肆地打量過去。
竟能在他面前隱息至此,看來修為不弱……只是敢擋他的路,未免太不自量力!
為首三人目中殺意翻騰,狂然冷冽:「竟未死徹……好……也好,豈能讓你死的那麼痛快?!妖孽,今日定讓你為日師兄之死……血債血償!!」
益鈴一震,手心一冷頓時不知所措。魔夕卻只輕蔑地睨他們一眼,冷冷嗤道:「就憑你們?」
南試羅玄袍肆蕩,如燃燒的銀色火焰般鼓舞不停,雙目一點點充血。
蜀山現任地尊名為壺中天者,看見他懷中的益鈴,面無表情地冷笑出聲:「邪魔便是邪魔,果然與你父親分毫不差,一樣的傷風敗德,厚顏無恥……與這仙門逆子孤男寡女躲匿在此,果如傳聞中一般『情深不晦』,恬不知恥!」
體內兩魂俱寒,怒氣一下肆竄揚起,魔夕冷冷睇他一眼,嘴角輕勾只低頭對益鈴道:「蠢丫頭,本君既答應陪你安隱在此地直到孩子出世……便不會食言。」他冷冷挑眉:「他們既然看見了你我,知道了此地……便一個也不能活著離開!」
「小夕?!」
南試羅目眥欲裂,只看著他一字一頓:「今日若殺你不成,我蜀山派寧葬身於此!」
玄光成刃凝成巨大光波飛來,一側墨凰立即揚翅擋下。
魔夕冷冷揚唇,看也未看他們一眼,只伸手敲了敲益鈴前額:「什麼也不准說更不准求情……在谷裡等我。」
「小夕!」魔夕放她到墨凰背上,命墨凰先行歸谷。
壺中天看罷飛身馳至,劍上寒光冷爍:「妖孽!此子天魔大患,更是仙門罪人,豈容逃得!」
赤紋流轉,黑衣冷冷揚起,魔夕只手接住他手中之劍,冷笑道:「天魔如何?罪人如何?妖孽又如何?你們殺得了麼?」
「小夕……」益鈴遲疑不定,大眼緊張地看著魔夕。既怕他濫殺無辜,又怕他自己會受傷……不安地坐在墨凰背上眼看著他與蜀山之眾戰起,她無力離遠。
崖底落下,墨凰放她下來,伏在草間白眸半昏。
益鈴看著它不免愧疚自責,原本傷就未痊癒,方纔還要急急替她擋下那光波之擊。
她小歎口氣伸手撫撫它的黑毛:「益鈴知道隱了神息墨綢傷好的很慢……早知道就讓你回去白綾身邊了。」
「……你果然,在這裡。」
陰寒攝人的聲音隨林風一同蕩來,聽得墨凰與益鈴同時一震。
益鈴回頭,面上不由微白。墨凰雙目一寒,立即掙扎著要站起。
藍狐女揮手射出一物正打在墨凰頸邊,一下竄入。她冷道:「這是我在騰火那裡得來的食獸蠱,顧名思義,什麼功效以你對噬仙蠱的瞭解,必當清楚。」
益鈴驚震,眼看著本就傷重的墨凰一下癱軟在地。
「還有,食獸蠱每強行運力一次,都會大失其力……」
雙眼睜大,益鈴心下揪起小手一點點握緊:「你想……做什麼?」
「你果然已經恢復了記憶……」她的眼神幽幽冷冷地落在她圓鼓的小腹上,久久未移開。
益鈴脊背一涼,退了一步,手護在腹上神經不由繃緊:「……你怎麼會知道,我在這裡?」
藍狐女抬眸,目中幾分嘲弄幾分冷澀,不知是對她,還是對自己:「因為這裡,是我唯一觸碰過他的地方……也因為這裡,是你與他初遇之地。」
益鈴有點懵,微微怔愣地看著她半是淒半是絕地仰面低語:「當年若不因你,我與他的羈絆,還可染血,再深一層!」
冷風迎面,重重撲在臉上,益鈴還沒反應過來她已到了自己面前。
墨凰掙鳴,益鈴眼見她伸手過來心頭驚冷,手心全是汗腿卻像被釘住般絲毫動彈不得。
一聲淒笑,她卻只伸指慢慢滑過她的眉她的臉:「這一張臉……這樣青稚……這樣普通……怎麼可能入得了他的眼?怎麼可能令他這樣的仙門之尊動心……動情?」
益鈴嚥了下口水,指間微微抖簌:「你說的他……」
「雲訣啊……你的師父……」她忽然就笑了起來,目中卻隱隱含淚:「因為什麼?他這樣待你?因為什麼?始終護你?因為什麼?他只對你有心?有情?」
一聲一聲地笑,淒淒如訴,聲音慢慢揚高,隱隱驚濤駭浪般的刺痛淒涼,銘心之澀。
益鈴微微張著嘴,怔怔看著她滿是血絲的雙眼裡無盡淒楚慢慢化作滔天的怨恨和不甘:「憑什麼?」聲音低啞猶如自語,「憑什麼……老天只給你那樣的機會,只讓你得天獨厚?!」她終於還是一把扼住了她的喉嚨,聲厲如哮:「明明是我先遇他!先被他救!先愛上他……為什麼?最後可以擁有他的人卻是你?!」
腳慢慢離地,益鈴困難地扳住她的手,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心頭靜靜惶恐,滿心張惶。
墨凰始終在掙扎站起,又一次次癱到地上。
「三百年……三百年……我對他三百年的癡纏比不上你與他在這谷裡短短幾日!!」她笑得眼淚都出來了,滿面都是不甘、都是憤恨:「憑什麼是你救了他?!憑什麼讓我來成就你?!憑什麼當年在這谷裡讓他動容的小女孩不是我?!」
益鈴忽地一震,呆呆地看著她美麗卻猙獰的臉,小手一怔,忘了掙扎:「你說……什麼?」
藍狐女滿面淚水,一手甩開她,身子微晃,竟吐出了一口血來:「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如果我是人……如果我是你……如果我和他也是這樣相遇……我也會救他……也會守他……也會不顧一切地保護他!!」
空中一聲悶雷,淒風如泣,寒肅而悲涼。
益鈴摔在草間手腳微麻,下意識地護住肚子,而後又直愣愣地呆在原地,聲音微怔:「你……到底在說……什麼……」
嘴角滲出血絲,藍狐女淒然冷笑:「不知道?不明白麼?你以為……我當年為什麼要追殺一個嬰兒?!」
益鈴慢慢抬起頭。
「你以為……你當年在這谷裡救的嬰孩是誰?」
腦中悶的一聲,輕輕嗡鳴,益鈴仍舊呆愣愣地坐在地上……不知做何反應。
林風輕蕩,再次無聲吹過。
師父!你只三年就度過回嬰期啦?
他不言不語,回頭看著她眼中現了一分柔光,竟露出淡淡笑意。
「……你以為他因何那樣寵你護你?因何那樣疼你縱你?因何那樣看重你?不忍棄你?那樣信你?」
小手緊緊抓住亂草,心忽地顫如羽,莫名地張惶起來:「因為……因為我是他的徒弟……是親人……」
「是啊……是啊……」藍狐女仰面哭笑,嘴角血絲溢的更多,一身藍衣半身染血,那樣悲淒那樣嘲弄:「那你有沒有想過……他為什麼會收你為徒?」
全身一震,益鈴睜大眼瞬間抬起頭來看她。
藍狐女可悲又淒涼地看著她:「你愛他,糾纏他,一心偏執不肯放手……這些……與我都有什麼區別?」她一步步靠近過來,伸手慢慢撫上她懷胎多月的小腹,冷笑淒聲:「除了比我幸運,有恩於他,救過他之外……你還有什麼值得慈悲卻無情的仙來眷顧?!」
墨凰一聲厲鳴,絕谷回音。風冽冽如冰,寒如凍骨。
益鈴呆呆地看著她,癡愣的小臉上一片驚茫,後知後覺地推開她的手護住寶寶,她一邊撐著手往後挪,一邊慢慢搖頭。
這些……都與我有什麼區別?
除了比我幸運,有恩於他,救過他之外……你還有什麼值得慈悲卻無情的仙來眷顧?!
益鈴抖身搖頭:「不是……不是這樣的!!」無聲睜大眼看著她,冷白的面上一片無措驚惶:「師父……師父是因為愛我……心裡有鈴兒……所以信我……所以待我好……」手不知為何而顫,心不知為何而抖。
「哈哈哈……愛你?愛你?」藍狐女仰天狂笑,一聲聲在絕谷盪開,她帶淚看她,笑聲忽地止如風死:「他說過嗎?」
益鈴一懵,十指忽冷。
師父……鈴兒……愛你。
他白衣一顫,怔震地低下頭來看著她,久久,喃聲自語:為師原只道……世間一切皆為虛幻,心不動,人不妄動。我此生自負一身修為問鼎六界,造化無極,可卻始終難以叫你斷念,苦了你一世,卻終沒能讓你認輸……
「如果不是覺得不忍,他能容你寵你縱你至此?!」
一指重重凝在益鈴鼓起的小腹上,藍狐女可悲又可笑地看著她:「如果不是覺得欠你,他能護你重你偏私於你至此?!」
「啊——」益鈴猛地抓起手邊亂石狠狠往她身上砸去:「你走!你走!你在騙我!在騙我——」
「騙你的不是我!!是他!是他在騙你騙他自己!!」藍狐女不躲也不避地任亂石砸在自己身上,狂笑如風中敗葉:「……我殺他,你救他!是我親手成就了他對你畢生的憐憫……」
一句『憐憫』,舉世飛雪。
師父,這上面寫的什麼?
師父是雪,鈴兒是風……一生相伴,絕不食言。
師父……
他一歎:為師待你的好,遠不及你待為師……
憐憫?憐憫……
憐憫麼?
蓬萊之顛,正殿之前,那年那時漫山飛雪。
他坐在大殿之上,敝眾仙,枉魔向,只看著她靜靜執言:我相信她。
初見是天人,仙生不誤,他一言執信。不需要承諾,不需要誓言,甚至不需要理由……
眼淚無聲滑落,抑制不住全身顫簌如風。
她以為一見是初,尊仙命定……她以為……他的肯定,是宿命,是終篇。
卻原來,只是……
「嗚——」仰面一聲悲咽,她緊緊抱住自己,一瞬間失盡言語,顫如風顛。
臃腫的身子難以蜷曲,腹中嬰孩輕輕掙動。伸手輕撫,指間那樣蒼白,心頭那樣驚痛,慢慢沉歿,冰冷如霜。
師父,它們這麼調皮,肯定不像你!
他凝神靜道:待得它們出生,不論男女,長者名『翼』,幼都名『翎』,可好?
手撫緊,猶如溺水中抓住的枯枝朽草……那樣眷戀,又那樣荒涼,那樣空冷,又那樣沉溺,明明已是一生一世的罪孽,卻還,貪戀不悔。
眼中有淚,面上卻笑。益鈴望著蒼茫無盡的天地,只一笑,麻木刺心。
他說:師父相信你,卻不能答應你。
天地穹蒼,親口預她成魔,正道圍誅……
為什麼?因為什麼?是不願再信……還是難負蒼生?
其實,只是因為……從來就沒真正信過!沒有,真正愛上……一心憐憫難抵仙尊大責,如是而已。
她以為……這一生兩世的執念,終是尋到了結果。
卻原來……執戀癡纏,情錯一生,根本就沒有什麼結果,可以尋……
恍惚抬頭,黑衣如緞遠遠飛來,藍狐女看著她,不走不逃,目如死水,是痛快也是悲涼,卻已逝卻一生。
終是在魔夕將至時,哭笑著被林中竄出的金髮少年強行拽走。
有血灑落,魔夕馳至一把抱她入懷,飛身便起:「仙門齊至,不能讓你片刻孤身,我們先走!」
她恍惚地心都疼了,半是哭半是笑地伸手撫他臉上的傷口,啞聲如咽:「疼……不疼?」
魔夕拉下她的手,倉促間仍肆然輕笑:「我是魔身哪裡會疼,我們走……」
崖頂忽暗,一排排仙雲凝集,清光淡淡,仙息繚繞成牢。
眾仙不語,風獨滅在前,靜靜望他們一眼,肅冷絕聲:「山下鎮上之人,可是你們所殺?」
魔夕微蹙眉,輕嗤一聲:「幾個凡人而已,死不足惜,本君殺了又如何?未殺又如何?」
「是我傷了他們。」益鈴握住他染血的手,半是疼半是倦地望著他輕輕搖頭:「小夕沒有殺。」
「煞氣傷人,流血至死。」風獨滅聲音肅正凝冰:「近百條人命喪於你手,益鈴,你可知罪?」
她一震,呼吸一窒,終於抬頭來看著群仙呆怔住。
「哼。」風凝冷煞,魔夕護她在後冷冷嗤笑:「本是他們傷人在先,何罪之有?仙門因她魔預急欲除之,還來找什麼借口!」
壺中天持劍冷笑:「魔性難滅枉殺無辜,仙尊魔預難道有錯嗎?」
有錯嗎?益鈴悲傷又迷茫的輕喃一句,恍然癡怔。
狂風忽起,迷離間輕雲聚散,七月天地,忽然就飛霜飛雪。
罪業荒涼,風雪無聲。雲訣不知何時立在了崖邊。
白衣孤絕,輕揚如雪,風獨滅無聲後退。
他就那樣,獨立於眾仙之首。低頭輕俯,靜靜看著崖下相擁以恃的兩人,目光清冷,依舊離塵冰冷。
「師父……」益鈴空茫怔怔地望過去,聲如自語,一分癡,一分涼,一分悲,一分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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