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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二十八章 文 / 夜初

    容景遇在皇陵時大炮落在他的身邊,他受了一點傷。

    這幾日他一直在容府裡養傷,他知道如今的情景對他而言是極為不利的,再這樣拖下去,只怕所有的一切都會成為空談。

    容景遇的心思沉寂,卻又覺得所有的一切似有頭緒,又似千頭萬緒。

    他的傷其實不太重,只是外傷罷了,這樣的傷勢對他而言沒有太大的影響。

    只是他卻覺得他好像在這短短幾天裡老了不少,最近發生的事情有太多值得他回味。

    最近他安排了很多的事情,可是那些事情沒有幾件是順的,讓他的心裡升起了濃烈的挫敗感。

    他利用了郁夢心,郁夢心那一日被罰之後來過容府一次,他沒有見郁夢心。

    對於那樣的蠢貨,郁夢心失去利用價值之後,就兩也沒有任何用處。他不屑見郁夢心,更覺得那樣的蠢貨再也不需要他動手了,而這一系列的事情,也讓他和蘭陵王的關係更加的緊張了。

    容景遇知道,他和蘭陵王相互利用的關係,也會隨著這一件事情而劃上句號。

    他輕輕歎了一口氣,心裡升起了淡淡的不能安,他很清楚的知道,他要做的事情還有很多,可是擺在他面前的路卻已不多了。

    他該何去何從?

    他不是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可是此時想起這個問題的時候,又覺得有些感傷。

    他的眼睛輕輕合上,眼裡出現的是明雲裳的樣子,素素墓沒了,粉灰也散了,有關於她的記憶也如同那散了的骨灰一般,已慢慢地淡出了他的心。

    只是他的心裡對自己又生出了幾分恨意,明明知道明雲裳的心裡從來都沒有過他,他又為何放不下她?為何心裡還會想著她?她到底有什麼好處讓他如此對她念念不忘?

    容景遇的心裡沒有答案,他這一生可以控制好多的事情,他也曾一度認為他的感情也會在他的掌握之中,可是如今看來,他終是錯了。

    情不知何所起而一往情深,他許是注定要孤獨一生了。

    他半瞇著眼睛躺在小榻之上,醫奴過來替他把了把脈後道:「二少爺不要再想太多無謂的事情,這樣很是傷神。」

    「什麼是無謂的事情?」容景遇含笑反問。

    醫奴看著他那張略顯蒼白的臉竟不知該如何回答。

    容景遇看到她的樣子笑了笑後道:「早前曾讓琴奴和你一起離開,你們不走,如今再跟在我的身邊怕是日子會越來越難過。」

    醫奴淺笑道:「有二少爺在,我們的日子豈會難過?」

    「若我哪天不在呢?」容景遇淡淡地問道。

    醫奴的目光無比怡淡的落在他的身上道:「若是二少爺真有個三長兩短,我必不會像琴奴那樣追隨二少爺而去,我會替你們守墳。」

    她的話說得似乎有些殘忍而且無情,容景遇卻笑道:「你們四個,平日裡看起來似琴奴最聰明,其實細細來看,你是最聰明的一個。性子恬靜無爭,從不執著任何事情,卻又執著著做著你想做的事情。」

    醫奴的眼圈微紅,只淡淡地道:「二少爺可見過脾氣暴躁的大夫?」

    容景遇笑了笑,醫奴也笑了笑。

    琴奴從外面進來道:「二少爺,宮裡來人了,皇帝宣你進宮。」

    容景遇淡淡地道:「早知道他會宣我進宮,來人,備轎!」

    「明雲裳一早被宣進宮到現在還沒有出來。」琴奴有些擔心地道:「二少爺,她會不會在皇帝面前說了什麼,才會讓皇帝這麼急著見你?」

    「話肯定是說了些。」容景遇看了她一眼道:「可是她如今是自身難保,能做的也不過是拖我下水的事情罷了,只是……」

    他的語氣微微一頓,眼睛微微瞇起來道:「只是我又豈會讓她如願?」

    琴奴聞言眼裡反倒更加擔心,容景遇卻已從容不迫地走了出去。

    他的眸光幽深,一襲白衣在黑夜裡不染纖塵,白得純淨,他的身材挺拔,如一棵勁松,他的腳夫步沉穩無比,透著幾分堅定。

    他知道此時他已將能做的都做了,若是一切還沒有往好的方向發展,那就是天要亡他,倒也沒有什麼好擔心害怕。

    而天順帝要做什麼,他己能猜到幾分,以前是明雲裳在陪他玩遊戲,今日變成他陪明雲裳玩遊戲了,都是玩遊戲,角色卻已有了巨大的變化。他從曾經地主動一方變成了被動的一方,這中間,還不到三載。

    容景遇望了一眼蒼茫的夜色,他的心境也有了些許變化,事情到了這一步,他反倒再也沒有什麼好害怕的了。

    容景遇進宮之後,天順帝在御書房裡召見了他,他行完禮後道:「不知皇上找微臣半夜進宮有何要事?」

    天順帝淺笑道:「朕聽聞阿遇下得一手好棋,朕半夜失眠,特來找阿遇對奕以打發漫長夜晚。」他原本早就要將容景遇詔進宮的,只是今日裡朝堂上的事情太多,他有太多不安心的地方,更兼戰天南進宮找他,他越來越覺得有些力不從心,越來越覺得他對於面前的局面有些失控。

    他討厭這種感覺,所以他要做出一些改變,而容景遇在他的心裡,也有了其它的用途。

    他的面前擺了棋盤和黑白兩子,眸子裡笑意濃濃。

    容景遇淡淡地道:「微臣其實棋藝平平,只是皇上有這等雅興,微臣自當奉陪,但望皇上不要嫌棄微臣的棋藝粗鄙。」

    天順帝笑道:「阿遇何必過謙,細細算來,你與朕原本是兄弟,這裡也沒有外人,不必如此見外。」他以前見到容景遇的時候,大擺一國之君的架子,平日對容景遇更是沒有什麼好臉色,在皇陵等一系列事情之後,他更是恨不得將容景遇剁了,只是又覺得容景遇還有些用處,所以才一直忍著。

    今日這樣和顏悅色對容景遇說話,實是將心裡的那些不悅全部壓下罷了。

    容景遇微笑道:「遵命!」天順帝的那些想法,他又豈會不知,天順帝在他的面前裝傻,他自也要在天順帝的面前裝一裝。

    他說罷便緩緩坐下,手裡執起了一枚黑子在邊角的地方下了一枚。

    天順帝看著他道:「你竟是一些都不讓朕,這枚棋子下得當真是極妙!」

    「只是第一子,微臣實不覺得有何妙處。」容景遇微笑道。

    天順帝的眼睛看著他道:「如今四處都有紛亂,朕心甚憂,阿遇可有何高見?」他的話裡滿是試探的味道,話卻又說得無比的淡然。

    「皇上說笑了,微臣一直不關心朝中大事,但凡有事,都是聽從皇上的吩咐去做,又哪裡來的什麼主意。」容景遇不緊不慢地道。

    天順帝看著他道:「朕以前也覺得阿遇真的就是一個不關心朝中大事的人,只是每次說的話卻又能恰到好處的說出朝中大事的弊端,朕對你一直存有佩服之意,所有這些事情朕也想聽聽阿遇的意見。」

    容景遇淡淡地道:「那些只是巧合罷了。」他的心裡此時已升起警覺,知道今夜進了宮,再想要出宮怕是不易了。

    他微微想了想如今的局面,縱然覺得有些地方還不盡完美,但是卻離推倒天順帝的時機不遠了,今日裡就算把臉撕破,也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天順帝冷笑道:「一次是巧合,那麼多次難不成全部都是巧合?」

    容景遇長歎道:「自然不會全是巧合,而是有了第一次巧合之後,想要討皇上歡心,所以對有些事情就刻意留了心,皇上下次再問起來,微臣也不至於是一問三不知。」

    天順帝輕輕點頭道:「如此說來你對朕是一片忠心呢?」

    容景遇看著天順帝道:「皇上今夜莫非不是找微臣下棋的?」

    天順帝眸光微轉後道:「自然是來下棋的!」他說罷便也落下了一子。

    容景遇笑了笑後也落下一子,很快棋盤上便擺滿了棋子,黑白各半,只是白子卻又佔絕對優勢,再下幾步,黑子必會潰不成軍。

    容景遇讚道:「皇上棋藝高明,微臣自愧不如!」

    天順帝看著他道:「如今勝負還未分。」

    容景遇輕聲道:「縱然如今勝負未分,可是微臣卻知道絕非皇上的對手,縱然想要在棋盤上和皇上一爭高下,也無異於以卵擊石。」

    天順帝聽出了他的話中有話,當下面色微冷,容景遇又緩緩地道:「微臣有一個請求,還請皇上成全。」

    「說來聽聽。」天順帝溫和地道。

    容景遇看著天順帝道:「微臣想辭去太傅的職務,帶著微臣的隨從回到宜城,再不過問朝中之事。」

    天順帝聽容景遇這麼一說,他的眸光頓時深了些,容景遇這樣的話,曾對天順帝說過數次,但是天順帝並不允他,而天順帝的那些兄弟在早年皇諸之爭中,有的被他害死,有的被天順帝發配到邊關,京中再無他的兄弟。

    之前之所以將容景遇留在京城,不過是覺得他並沒有皇族的身份,性子又淡然,他的身邊一個自己的的兄弟都沒有,也覺得有些怪異。而近兩年來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才覺得他以前做了多麼蠢的一件事情。

    而今他再聽到容景遇這樣的話,他卻又覺得容景遇在玩欲擒故縱的戲碼。

    天順帝微笑道:「阿遇是朕最親的人,還是留在朕的身邊吧!」

    容景遇正欲說話,張公公走了進來,對著天順帝行了一個禮後然後遞給他一張紙條,天順帝看到那張紙條眸子裡有了殺機。

    容景遇看到天順帝這副樣子心裡一片瞭然,眸光一轉,卻問道:「皇上可有要緊事要處理,若如此,微臣便先告退了!」

    天順帝微笑道:「也不是太打緊的事情,只是想到如今的蒼瀾的局面朕的心裡就有些煩,之前朕得到一個消息,說阿遇和陳聰關係不錯?」

    「微臣是個閒散之人。」容景遇緩緩地道:「平日裡喜歡擺弄些筆墨,剛好陳聰也喜歡,所以有些往來,但是並沒有太深的交情,只是一個玩伴而已。微臣聽聞陳聰上一次做為八府巡案到燕姜部辦差失職之事,深以為恥,將之前他贈予微臣的字畫全部賣了換成銀子上繳到國庫了。」

    天順帝微笑道:「阿遇真是一個處處為國操心之人,朕心甚慰!」

    容景遇聽他這麼一說便知道沒好事,當下只淺淺地道:「微臣只想皇上江山永固!盡些綿薄之力罷了,可擔不起皇上如此的讚美。」

    天順帝的眸光深了些,卻又道:「阿遇之才,是我朝之最,平日裡雖然是個閒散之人,但是對於國事也不乏關心,朕有個不情之請,還請阿遇答應。」

    容景遇忙跪下來道:「皇上有事吩咐便成!」

    天順帝長歎道:「你縱然不關心國事,也知道如今蒼瀾風雨四起,秦州的事情不平,朕難以安寢,原本想讓謹相去處理秦州之事,只是今夜裡她一病不起,怕是禁不起勞累了,朕屬意讓你代她去秦州,和戰天南一起平定秦州,戰天南的性子素來暴躁,朕對他不放心,而你的性最為沉穩,有你在戰天南的身邊,朕再放心不過,就是不知你意下如何?」

    容景遇見天順帝的模樣滿是禮賢下士之感,只是那雙眼睛裡卻滿是幽深,天順帝這般一說,他根本無法拒絕,他知道天順帝今日裡將他召進皇宮原本是為了殺他,如今看來一切都起了變數,當下便道:「謹遵聖詣,微臣一定會盡力而為,只是微臣終是一介文臣……」

    「無妨!」天順帝淺笑道:「戰天南雖然性子暴躁,但是論到帶兵打仗之事,他實是行家,有他在,阿遇就不必再擔心了,只是他一直都讓朕有些不放心,阿遇要替朕好生好看他!」

    容景遇的眸子微微一瞇後道:「皇上大可放心,微臣必定和萬戶侯好生相處,不敢讓皇上有一分失望!」

    天順帝輕輕點了點頭,容景遇又道:「明日一早微臣便要去秦州,想回府準備一應東西,請皇上恩准。」

    天順帝笑道:「這件事情朕早已替你想好了,已差人收拾妥當,你今夜便在這裡陪朕下棋,明日一早朕親自送你出發。」

    容景遇的眸光微轉,當下極為恭敬的道:「遵詣!」

    這一夜,天順帝和容景遇下棋直下到天明,兩人一夜未睡,精神看起來都不太好,天明時分,張公公又進來遞了一張紙條給天順帝,然後才將燈吹熄。

    天順帝看到那張紙條眸光更深了些,睡意全無,他笑著對容景遇道:「天亮了,朕送你!」

    容景遇應了一聲便和他一起走了出來,容景遇的眸光一片幽深,嘴角邊滿是冷笑。

    戰天南早在府外候著,見和他一起去平亂的竟是容景遇,當下咧著嘴沖容景遇笑了笑道:「容太傅,平亂之行你可得多多關照啊!」

    容景遇也笑著說了幾句客套話後一行人便出發了。

    天順帝見他們一走,原本含笑的臉立時變了色,眸子裡也殺氣重重,張公公在旁輕聲問道:「皇上,為何讓容太傅和萬戶侯一起去平亂?」

    天順帝橫了他一眼,卻並沒有說話,只是眸光更凌利了些,嚇得張公公趕緊將嘴巴閉上,不敢再說話。

    天順帝回過頭來的時候,心裡有些不是滋味,今日裡的一切雖然是他安排的,卻不是他所樂見的,只是除了這個法子之外他再也沒有更好的法子。

    他雖然是恨不得現在就殺了容景遇,但是這樣的容景遇,對他還是有些用處的,他自然要物盡其用。

    容景遇昨夜若是不答應,他便會立即殺了容景遇,而容景遇答應下來,若是事情做不好,到時候他要殺容景遇也有十足的理由。

    容景遇和戰天南原本就是死對頭,天順帝既不放心容景遇,也不放心戰天南,讓這兩個人做搭檔,兩人便能相互牽制,相互制約,誰也別想在誰的面前生事。

    他這樣安排還有一個理由就是,如今國庫空虛,再給不了一兩銀子,兩人這般前去,既要平秦州之亂,又得自己解決銀兩之事,若容景遇有謀反心思,必會備下一些銀兩,遇到這樣的事情,他倒想看看容景遇要怎麼做。

    反正這對容景遇是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的事情,他又何樂而不為?

    這樣的兩人是不可能連盟生事,只要他們的事情做不好,他便能將兩人一併除去,又或者借一人之手將另一人除去。

    天順帝越想越是覺得他這樣的的安排無比高明,他攤開了手中的紙條,一張上面寫的是「遍查容府,並沒有任何異常。」另一張是「戰天南並未解散烏風鐵騎。」

    次日清晨,安靜波看著戰天南和容景遇一起離開,她忍不住狠狠跺了跺腳,然後扭頭看著郁夢離道:「這狗日的皇帝怎麼會做出這樣的安排?戰天南雖然勇猛,但是絕對不是容景遇的對手。」

    「我看未必!」郁夢離淺笑道:「戰天南雖然粗野了些,但是經過這些年來的歷練,心智早已成熟,再加上他曾在容景遇的手裡吃過虧,行事必定會穩妥些。」

    安靜波咬著牙道:「只怕戰天南越是在容景遇的手裡吃了虧,就越是想要報仇,到時候只怕會做出更加讓人擔心的事情來。戰天南又是個蠢到家的蠢貨,不可能玩得過容景遇。」

    兩人的這一番對話和昨夜是反過來了,郁夢離聽到她的話覺得有些好笑,面上卻沒有太多的表情,他心裡此時想的卻是明雲裳的事情,他昨日進宮,遭到了阻攔,那扇宮門他都進不去。

    他昨夜費了很大的功夫給太皇太后傳了信,今日一早他就收到了太皇太后的貼子,戰天南走後,他就要進宮救明雲裳了。

    郁夢離歎了口氣道:「你說的也有些道理,他行事只怕會衝動了些,若是因此喪命就有些可惜了。」

    安靜波斜斜的看了他一眼,他又道:「若有人在他的身邊看著,想來就不會出事了,只是他那如牛一般偏執的性子,怕是沒有任何人能勸得住他。不過安姑娘於他有救命之恩,也許會聽安姑娘的話。」

    安靜波看了他一眼,然後極快的跳上了馬背,對他說了句:「救我家妹子的事情就交給你了,反正我在京城也幫不上什麼忙,還有,救出我家妹子之後,要好生照顧好她!」然後便揚長而去。

    郁夢離看到她的背影淡淡一笑,卻又幾不可聞的歎了一口氣。在安靜波的心裡,怕是最擔心的還是戰天南,他想起她昨日裡對戰天南橫收冷眼的樣子,再看看她此時火急火燎的樣子,頓時覺得有些好笑。

    郁北在他的身邊道:「世子,世子妃昨日進了皇宮還未出來,今日天順帝就做出了這樣的安排,我總覺得這裡有陰謀的味道,世子妃她會不會有危險?」這兩天郁夢離一直在處理京中的事情,京中的格局已做了其它的安排,明雲裳的事情成了他們最為關心的事情了。

    郁夢離輕聲道:「皇上如果要治她的罪的話,只怕早已將她女扮男裝的事情給抖了出來,並用這件事情問她的罪,可是如今宮裡並沒有太大的異動,表示她到現在還算安全。」

    郁北還是有些擔心地道:「世子說的都對,可是世子妃如今都沒有從皇宮裡出來……」

    「她不能出來,我們便去接她出來!」郁夢離的眼睛微微瞇起來道。

    郁北愣了一下後道:「如何能將她接出來?皇上將她藏在寢宮之內,只怕不是易事。」

    郁夢離幽幽地道:「藏起來,我也一樣能找到,這一次的事情也許並不是禍事,反而是一件好事。」

    郁北的眼裡有一分不解,郁夢離的眸光一片幽深地道:「你去安排一些事情,我現在就進宮。」

    郁北愣了一下,卻見翠偎正站在他的身後,不由得輕歎了一口氣。

    天順帝一夜未睡,他將容景遇送走之後,竟還覺得精神甚好,嘴角露出一抹怪笑,便直接回了寢宮。

    ------題外話------

    文距完結已進入倒計時了,爭取在三十一號完結,在這個時候完結可能會對參加年會有影響。

    這幾天年會的排名一直往下跌,再跌下去就要跌出前六十名了,書院投票又要錢,我也不好意思喊著要票,親們有能力的就支持一下吧,我真的想去桂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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