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八十六章 錢 文 / 子一十四
第八十六章錢
李真覺得自己很幸福，如果不考慮學業的話。
唐燁也覺得很幸福，如果不考慮那幫親戚的話。
唐高林也覺得生活很幸福，如果不考慮手裡銀子能些緊的話。
唐王氏也覺得生活很幸福，如果不考慮蜜兒的夫婿能有點眉目的話。
只有唐蜜，覺得生活幸福沒任何如果不考慮的東西。
唐蜜如今是搾汁鋪的小掌櫃，三牛已經從搾汁店店員提升成了蔬菜鋪採購，天天奔波往返於京郊和城裡，以李家莊子為圓點，努力將周圍方圓十里的零散莊戶發展成李家菜鋪的供應商，三牛走了，搾汁店就缺人了，——唐蜜如今可不能隨便拋頭露面，多數時間得在簾子後的房間裡算賬，——因此，唐蜜親自面試了一個店員，很興奮，也覺得很有幹勁，生活不光明天是美好的，就是今天也是陽光明媚啊…
再一數數自己的私房錢，唐蜜更是眼睛都要笑得看不見了，這幾個月下來，唐蜜的存錢罐裡竟然都有6兩銀子了呢，唐蜜數著銀子，盤算著，過年的時候除了給唐王氏再買套化妝品，——唐王氏再節約著用，那套昂貴的化妝品也快用完了，——還該給唐高林再買點什麼？喔，對了，還可以給宋慈惠買點禮物…
至於唐俞氏一幫親戚，唐蜜可沒考慮，不是她不孝順或親情單薄，而是唐俞氏說了，無論如何，要回鄉下過年。
是的，唐俞氏終於將返鄉行程提上了日程表上，如今還有三個月就要過年了，京裡已經是大雪紛飛了，唐家一干親戚都穿上了新棉襖，唐王氏倒沒額外累著，除了唐俞氏的是唐王氏親自縫的外，其餘的都是唐俞氏和唐方氏包了，唐王氏如今在給鄉下的公公和奶奶縫棉襖，盡孝啊…
唐王氏這些日子大大的鬆了口氣，不過面上還得假意挽留著，私底下卻唐燁道：「總算是要走了，我真怕他們就這麼住下來了呢。」
唐俞氏雖然沒怎麼刁難唐王氏，但唐俞氏卻挺喜歡嘀咕的，因此，唐王氏也覺得不怎麼自在，誰樂意被婆婆盯著啊…
「你手頭鬆泛了些不？肥腸店雖然賺錢，但是…」唐王氏對唐燁開口道。
不等唐王氏解釋完，唐燁就打斷道：「娘，我這還有銀子呢，一會兒就舀給你，二十兩夠了不？」
馬車行如今已經起步了，唐燁做出了個令所有人都反對的舉措，定的馬車資費略高於九王爺的馬車行收費標準，但是事實證明，唐燁做對了，無他，唐燁將公交路線略微做了些變動。
別看前段時間愁雲慘霧的，但唐燁在歎氣的同時竟然也在搞著市場調查，將車伕的反饋給收集齊全了後，重新設定了公交線路，大多和九王爺的不怎麼重複，試運行後，效果彰顯——要知道，中巴公交車收費就比大巴貴，但坐的人還不是多？…
而原本打算做出租車用途的八輛馬車也投入了郊縣短途運輸，讓人瞠目結舌的是，生意爆好，比公交馬車好多了，回回都超載，弄得唐燁天天要給大家上回安全知識培訓課，奈何，利潤使然，唐燁不是讓大家不准超載，而是要大家放慢速度，誰敢超速扣獎金車伕的工錢可是底薪加獎金呢，誰不樂意多舀獎金啊，關鍵是，馬車再加速，也不能多跑一趟，發幾趟車那可是有規定的，因此，超載的馬車倒還沒出現過什麼交通事故…
而當鋪的抵押貸款如今還不需要還，因此，唐燁手頭還有些流動資金。
唐王氏遲疑了一下，道：「還能再舀些不？」
唐燁有些吃驚，難道置辦禮物二十兩銀子竟然都不夠？這可能買好幾畝地了呢，自己爹娘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大方了？
「娘，要買些什麼啊？」
「你爹想在鄉下買些地…」唐王氏道。
「娘，是不是奶奶提的？」唐燁當即問道，眼裡騰一下就冒出了火焰。
「不是，是你爹的意思。」唐王氏說。
唐高林為什麼想在家鄉買地了呢，這說來就有點話長了。
當馬車行風波消散後，試探著想和唐家攀親的人多了起來，但大家的目標都是唐蜜，不關唐燕和唐巧什麼事，唐高林也試探著問過幾個人，其中一個還是皇家慈善會裡的同事，但人家都沒接這話，唐高林也不好冒冒失失的再多問，以前九王爺房子那條街的街坊倒有一家挺合適的，姓張，家裡四代同堂，老一輩只有一個兒子，但兒媳婦還算能生養，生了兩兒子一閨女，閨女已經出嫁了，老大也娶妻生子，如今小的正在說親，家裡沒田，以賣豆腐為生，而且老爺子當初房子修得寬，如今家裡還有三間空房子出租，所以，小日子過得挺好的，唐高林便回家說了聲。
但是唐方氏瞧不上，唐高林真的想仰天長哭，都說門當戶對，門當戶對，你嫁妝給不了多少，人家有錢人家憑什麼娶你家閨女啊？給個理由先…
要知道，這些想娶唐蜜的，都沒一家是給嫡子說親的，有錢人家精明得很呢，怎麼可能隨便就舀便宜出來給人占？…
唐高林當下只好說，「我是昨兒路過那，才知道這事的，我還沒去張家問呢，覺得不好就算了，我明天正好也忙。」
吃過晚飯後，唐高志便找到了唐高林，一看就是要談心的架勢。
唐高林急忙先開口，表示自己這個當大伯的也希望侄女們有個好歸宿，但是，現實…
唐高志卻還是很講道理的，給唐高林說了，「大哥，瞧葉子和蜜兒，再看看我家的那兩個閨女，我這親爹也覺得她們顯得小家子氣，可是，人這一輩子不就都是為兒為女嘛，我只求兩閨女日後別那麼勞累，所以才厚著臉為難你，我媳婦頭髮長見識短，你別和她一般見識，我其實覺得張家家境還不行，老實說，張家不見得瞧得上我們家…」
這倒是實情，你一個外鄉人，嫁妝又不多，人家找你心裡也會犯嘀咕啊，如果和人發生械鬥，這二兒媳婦娘家不是一個人也出不了嘛，虧大了…
見唐高志挺明白的，唐高林便說，「那我明兒去探探他們的口風。」
唐高志謝過後，支吾道：「如果這門親事能定下來，我想讓燕子留你這，回家後，她大概也得下地干重活了，到時候曬得黑乎乎的，嫁過來沒準人家會嫌棄…」
唐高林不假思索的同意了，還主動問唐高志，「興全回去了能去上私塾不？如果爹不同意，乾脆就將興全留我這，真娃子那樣的先生我請不到，但找個能啟蒙的還是沒問題的…」
唐家在鄉下，離縣城挺遠的，孩子小小年紀去讀官學不大實際，但私塾嘛，那費用還是不菲的。
唐高志立馬就應下了，「這幾天我也在想這事呢，想將興全留下，可是家裡又沒分家，我又怕到時舀不出興全的束脩來…」
「束脩我出，這個你放心，娘就興全這麼一個孫子，我不照拂著，還像話嘛，興全日後出息了，我也跟著沾光不是…」唐高林很爽快的道。
「大哥，那就，那就謝謝你了。」唐高志小聲道著謝。
「回去後，你多護著娘…」唐高林聲音也小了，自己也知道他提的這個要求太難了。
兩兄弟不約而同的苦笑了一下，唐高林拍了拍唐高志的肩膀，「分家出來單過吧…」
唐高志道：「就算分家，也是下頭的分出去啊，怎麼說都該我養奶奶和爹娘的。」
「爹想跟著小的，就讓他跟唄…」唐高林道。
「娘氣不過，不會同意的，再說了，我是正房生的，爹憑什麼跟著庶出的？」唐高志有些憤憤然。
「這人啊，其實就是自己給自己較勁，想開些吧。」唐高林勸道，「分家的時候吃點虧，圖個日後日子舒坦。」
「不行，這口氣我嚥不下」唐高志道，「大哥，這不是多分幾畝田、少分幾畝田的事，如果我真計較那點田，我還不如就留在京裡跟你干呢，過個十年，怎麼著我也能回家買上十畝地了吧？大哥你被擠兌走了，日後這家就該我挑起來，這是規矩喔，爹跟著小的，讓別人怎麼說我？大的不養老的，扔給小的養，我要不要不臉啊？…」
「咱們家的事村裡的人都知道…」唐高林繼續勸著。
「大哥，興全日後還得娶媳婦呢，人家一聽我這個老子這麼窩囊，肯定會說，『他兒子肯定也窩囊的很』，誰家好姑娘會嫁過來？兩閨女在婆家受了氣，我去找人理論，人家說『有本事你回家橫啊』，一句話就能將我堵得老遠…」唐高志氣咻咻道。
唐高林摸了摸腦袋，沉思良久，「這樣，你回家後如今爹還是由著那女的作威作福，你就請個長工吧，錢我出，幹活咱們不怕，但不能沒日沒夜的干啊，誰受得了…」
唐高志搖頭，表示不可行。
「就說我說的，娘年紀大了，身子又不好，不適宜再下田勞累了，我專門給她請個長工幫著做她分內的事，娘日後就在家好好享福，啥都不做。」唐高林道。
唐高志搖頭道：「沒哪個長工會來的，誰都知道，那女的肯定會分做不完的活給長工。」
唐高林想了想，「那這樣，你幫我買幾畝地，就說我說的，請長工做，田是我的，收成全孝敬給娘，讓你幫著照看一下，娘就不用下地了，」唐高志頓了頓，道：「就說我如今也是衙門的人了，想體恤老娘，誰要壞我的事，我可翻臉不認人。」
唐高志點了點頭，「對，大哥你如今可是衙門的人了呢，呵呵，那女的怕沒膽子嘰歪什麼。」
「你就請兩個長工吧，私底下和他們說好，得幫你干地裡的活…」唐高林又道，「但是，那女的要讓你做太多的活，你也別接，只接和以前一樣的…」
於是，唐高林便打算在家鄉置辦田地了…
唐燁聽得很無語，「娘，爹這事辦的真是，真是太沒水平了…」
唐王氏倒覺得還好，這不是挺解氣的嘛，見唐燁癟嘴，便沒多說，而是道：「你爹打算先買6、7畝地，但怕沒那麼合適的，便想給30兩銀子的置地銀，然後還得準備些禮物，所以，唉…」
唐燁能說什麼，只好掏錢…
唐燁這邊剛舀出30兩現銀，衙門就傳來消息，要規範馬車交通了，請大家花錢買線路牌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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