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四章 麻木了 文 / 一粟紅塵
羅海天想不起來,但凌小小卻記得很清楚。
他們是從什麼時候開始陌生的?她記得太清楚了,因為那些日子,是她這一生最痛苦的日子,是她葬送了自己對這個男人情愛的日子。
她懷這貝貝的第三個月,她從他的身上聞到其他女人的胭脂味,第一次,她告訴自己,她聞錯了,可是一個月,她可以有十幾次聞錯的機會,那麼還是她聞錯嗎?
她的心漸漸的冷了,可是她還沒有絕望,她還在等,等這個男人給自己一個說法,可是他卻一直沒有說,還是會常常地帶著那種淡淡清香的胭脂味回來,躺在她的身側。
這時候,她常常恨自己前世的職業,香料調製師,而且是最頂級的,他不知道她的鼻子比尋常人靈敏數十倍。
而在他懷孕的地六個月的時候,他不但在他身上聞到胭脂味,還有沐浴後的清香,她的心不單單是冷了,而是對這個男人生厭了:這個男人欺騙了他,許下的諾言,隨意的可以打破,他再不是她的良人了。
他的愛太薄涼,他不再是她心裡認定的那個良人,他給予她一生攜老的美好承諾,卻用簡單的兩年的時間,就打破了。
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
這是她對感情的要求,她知道在這個朝代,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是她前一世被愛情傷的太深,這已經變成了她的執念,她無法拋棄,她可以不要榮華富貴,但是她一定要守著一份獨一無二,無法分享的真心和情感。
這是她唯一要堅持的,這個男人與她青梅竹馬,在她年幼的時候,在她面對今世的娘親因為美艷的小妾一次次落淚的時候,她就理直氣壯的告訴羅海天,她的丈夫不能納妾,當時,她就是將這個男人當做丈夫的後備人選來培養。
她努力了十幾年,她以為她的努力成功了,他變成了這個世界上唯一能夠懂她心結的男人,可是這一切在今天,不,在他身上充滿另一個女人的香味時,都在嘲弄她的失敗。
或許,她真的太貪心了。
一生一世一雙人!
或許,這本是一個世人癡戀的美好願望,因為美麗,所以才成為傳奇,這世上,能夠真正得到這樣幸福的人,又能有幾人?
純淨無物的愛情,可笑她卻在這樣一個易變的男人身上去嚮往,如今發現,她錯的多麼的離譜。
那份獨一無二的真心,從來離她都是那樣的遙遠,讓她似乎從來就無法觸及。
曾經她以為這個男人是她穿越而來的真諦,她是那般的欣喜若狂,在這一世終於找到自己的良人,卻在另一個女人的笑靨如花中,破碎,幻滅。
凌小小還清楚的記得自己見到黃小姐那次,她大腹便便,獨自一人站在角落,她嬌媚的站在他的身邊,她的憔悴映襯出她的美麗,那一刻,她就知道,她的世界崩塌了,因為他的眼裡湧現出來的熱情,如野火一般,不過那野火般的熱情不是對她這個妻子,而是他身邊那個嬌艷如花的女子。
凌小小沒有想到她用盡心力守護的感情,就這樣輕而易舉被另一個女人的嬌媚擊垮。
她默默的退出他們的世界,不是因為她懦弱,而是——她不願意乞求那份變了質的愛情:如果男人可以因為愧疚和虧欠而一心一意對一個女人,那這世界上就沒那麼多傷心欲絕的女人了。
她的驕傲,讓她做不出乞求愛情的事情來,而變了心的男人,也不是乞求就能喚回來的,退出的那一刻,她只記得她除了是羅海天的妻子,羅將軍府的羅夫人,她更是寶寶的母親,她的肚子裡還有一個她期盼已久的貝貝。
凌小小當時不是沒有想過和離,可是她更清楚和離的女人在天朝是無法帶走孩子的,即使她貝貝還在她的肚子裡,她生下之後,都要還回來的,將軍府是容不得骨血流落在外。
所以她忍了,退了,也讓了,只是那日回來之後,她和羅海天分房而睡了,她再也容不得自己的身邊躺著一個變了心的男人,她更不想與別的女人分享同一個懷抱,這就是她,要就要的完整,若是不能完整她只會放手:不管是多麼的艱難,沒一下都會牽扯出血淋淋的痛,但她都會逼著自己放手。
而她慶幸自己做到了,那些疼痛的傷疤,在時間的流逝中,在孩子的笑臉中,漸漸的都結繭生疤,漸漸的只剩下麻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