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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一百零八章 大婚 文 / 一粟紅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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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風揚敢欺負你,你就跟哥哥說,我一定揍的他滿地找牙。【百度搜索會員登入】」凌嘯的聲音緩緩地傳來,震動著小小的耳膜:「不過是看著他有心的份上,讓他幫著照看兩年,真對你不好,你就收拾包裹回家來,看誰敢給你氣受。」這話說的就有幾分跋扈的味道,不過凌小小喜歡。

    「嗯。」凌小小重重地點頭,兄妹二人相互依偎,一直低低的談到三更之後。

    儘管再不捨,凌小小也要起身梳妝,等候風揚的花轎將她接走,而凌嘯也要去應酬上門道賀的客人。

    待到凌嘯離開後,凌小小才放任自己的情緒發酵出來,要說凌小小真的如她面上表現的無動於衷,那是假話,她怎麼能無動於衷,凌小小的心裡對未知的未來是有些忐忑的。

    她對無法把握的未來是忐忑的,風揚的態度,皇后的態度,以及那些風家貴人們的態度,風家在凌小小的心裡,就如同皇宮給她的感覺一樣,像極了一隻正張開血盆大嘴的獸,等候著想要將她吞進腹中,凌小小再能幹,手段再高桿,膽子再大,真到了這一刻,她還是會怕的。

    女人一輩子最重要的兩件事,一件是會不會投胎,一件就是能不能嫁個好人家,她已經嫁錯了一次,這一次,不管是權宜之計,還是真的這麼回事,她的心裡又怎麼能等閒視之。

    凌小小進了內室,環視著這顯得冷清的屋子一遍,走到一旁的雕花橡木椅子上,深深地長歎一口:風家就是真的是龍潭虎穴,她也要闖上一闖了,難纏的妯娌,心思難測的太夫人,老謀深算的風老侯爺,還有那幾位很有神通的叔伯們,更有那兩個說是早產的雙生子,這些都是她即將要面對的。

    說真話,這些都讓凌小小覺得煩,這不是她想要的生活,她想要的是那種簡單而平靜的生活,這基本上已經和她理想的生活背道而馳了。

    但為了凌嘯,為了那雙深幽的眸子,為了自己心底那點微弱的火光,她願意試一試。

    凌小小坐了片刻,如夢她們幾個丫頭,就進來,伺候著凌小小沐浴更衣,穿上大紅的嫁衣,戴上滿頭的珠翠,奶娘江氏伺候她吃了幾塊糕點,然後小心的叮嚀:「到了風家先忍著,等拜了堂,進了喜房再用點東西。」

    滿頭的珠翠讓凌小小連點頭都不敢大幅度,就怕腦袋上的這些個東西掉下來,那就麻煩了。

    幾個丫頭攙扶著凌小小拜了凌家的祖先,等忙好這些,應酬過,來屋裡的女客,丫頭就傳,新郎官來了。

    風揚叩門,眾人自然不放過調侃新郎官的機會,同時也不忘收紅包,往日裡誰敢和鳳陽侯開玩笑,今兒個可是難得的時機,就是這樣,也沒敢多說幾句。

    等到風揚給凌老將軍行禮的時候,跟著來全福太太就就有些急了:「吉時快到了。」

    主婚人就贊禮宣告安排:「扶新娘子拜別家人。」

    凌小小就被扶了出來,聽得堂前無數聲的起身跪拜贊禮,然後由著身邊的全福太太將她扶到風揚的對面,行禮。

    然後,就聽得坐在上座的凌老將軍表情有些僵硬,乾巴巴的木訥地:「往之女家,以順為正,無忘肅恭。」這是天朝的禮俗,出嫁的女兒都是要聽的這麼一句話的。

    而凌嘯和王雨燕也站在一旁,凌嘯原本是沒有說話的資格的,只是凌小小卻偏偏走到凌嘯的面前行了禮,凌嘯的眼圈就立刻潤了幾分,卻強打起笑臉道:「活著,就好!」凌嘯根本就沒按照什麼禮儀說什麼順從肅恭的話,在他的心裡,凌小小能好好的活著,才是最重要的:溫良恭順,他的妹妹不需要,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凌小小聽著這話,眼淚就立刻落了下來。

    一邊的全福太太連忙幫著凌小小擦了擦眼淚。

    而王雨燕一聽這兄妹二人的對話,眼睛也紅了起來,她忍著眼淚說了句:「必恭必戒,毋違舅姑之命。」這本該是凌夫人說的話,可是凌夫人不在了,朱氏又被休了,這話也只能王雨燕這個長嫂說了。

    凌小小紅著眼睛又恭恭敬敬的給王雨燕行了禮:「謹遵兄嫂之命」倒是將凌老將軍甩到一邊去了。

    凌嘯點點頭,輕輕的摸了摸凌小小的頭,對一邊的全福太太說道:「吉時要到了,去吧!」

    全福太太鄭重的給凌嘯行了禮,肅然的應了聲:「是。」又給凌老將軍行禮,轉身為凌小小就蓋上了紅蓋頭,然後又遞給凌小小一條紅綢子,在滿目的紅色之中,牽著凌小小出閣。

    凌小小回首,隔著紅色的蓋頭,看著眼前的這兩個人,一個大腹便便,一個清瘦憔悴,再想想自己那一雙稚兒,凌小小突然間有些悲從心裡升起,想要開口說點什麼,卻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被塞進了花轎。

    然後就聽見耳邊的鼓樂聲聲齊鳴,一個小小的顛簸,花轎就被抬起來,緩緩的前進。

    凌小小的眼淚就再也控制不住了,如雨般紛紛落下。

    一路上,凌小小只顧著落淚,什麼都不想,一直哭著去了風府,就是轎子停了下來,她都沒能止住自個兒的哭聲,不過等到炮竹聲想起,有人高喊「花轎落地,新人到」,凌小小才勉強止住了哭聲,也擦了擦臉上的淚水。

    等她剛剛將情緒控制住,簾子就被人掀開,她被全服太太攙了出來,轎子的前面擺放著一個火盆,她提著裙擺,跨了過去,新郎前面引導著她,手上牽著紅綢,腳下踩著錦氈,緩緩地進了堂屋,折騰著拜了堂,然後又拜了風家的太夫人和風揚的父母,再拜了舅姑,這一行下來,凌小小頂著那麼厚重的珠翠,這腦袋都有些抬不動了。

    好容易踩著一地的布匹,高粱等物進了喜房,手裡被塞滿了裝著五穀的寶瓶,端坐在鋪著花生大棗粟子喜床上,沒過多久,就聽到身邊有人哄笑:「四哥來了,就快掀開蓋頭,我們也好看看新娘子長得什麼模樣?」這聲音顯得稚氣,想必是風家的八爺。

    凌小小就聽到一身嚴肅中透著刻薄的聲音:「看什麼看?都給我出去,你們以為這是鄉間村裡啊!」這話落下,這喜房裡的氣氛就明顯一低。

    凌小小的眉頭就微微的皺了皺,心裡就忍不住思索了起這位說話的婦人會是誰?

    思索間,她感覺到有人的腳步一定,頭上的紅蓋頭就被掀了起來,面前一片明亮。

    凌小小抬目,就是一驚:喜房裡居然站了一屋子的人,這是不是太誇張了一點。

    凌小小有些不知所措的轉頭,猝不及防的,她剪水般的雙眸,就這樣毫無防備地對上了一雙如同奔騰海洋般的幽深黑眸。

    凌小小這時候才有機會打量風揚,穿著紅色喜服的風揚和往日裡的模樣不太一樣,整個人都如同他的喜服的顏色一般,透著歡快:他的眼睛裡是含著笑的,他的眉眼之間是藏著歡快的,這一刻的風揚,無疑是開懷的。

    他不再是往日裡透著冷漠的男子,也不是那個目光中含著冷峻的男子,這一刻的風揚甚至是平凡而普通的,如同千年寒潭之中搬出來的冰塊,在溫暖的陽光之下,慢慢的融化,變為空氣中的蒸汽,卻隨著塵埃再次飛落大地,最後融進土壤之中,尋到自己最該的去處。

    風揚感受到凌小小的目光,他自然的微笑,就好像這個動作他已經期盼了千百次一般,靜靜地瞧著凌小小秋水般盈盈的美眸。

    閃爍著慧黠的眼底,帶著幾分不解,還藏著兩份好奇,他早就知道,凌小小是美麗,卻沒有想到會是這般的美麗,清艷的五官,透著絲絲平靜蘊含的韻味,在喜慶的日子裡,這一刻依舊宛如寧靜的春水,於滿目的紅色之中,蕩漾著瀲灩華麗的光芒。

    這是一種說不出,道不明,既清澈寧靜,又艷麗張揚編織而成的複雜而簡單的美景。

    眼前的小人兒是熟悉而又陌生,不過一如既往般的讓他從心底冒出淙淙的暖流,如同那冒著熱氣的溫泉一般,流過他的四肢,闖過他的心肺,這一刻,他發現自然是如此的滿足。

    然後,他看到她揚眉一笑,似戲謔,似調皮,彷彿夏日下盛開的花瓣,艷麗的讓他整個人發暈,無法睜開自己的眼睛。

    四目如膠似漆的黏在了一起,風揚那種極致美麗的面孔隨著凌小小的微笑,頓時也笑了起來,他的笑容裡,那雪白的牙齒在瀲灩的琉璃燈下,閃耀著讓人眼花的光芒。

    眾人一陣子抽氣,不知不覺中,眾人都看癡了,凌小小也同樣移不開目光:瘋子以前一定是個愛笑的,他笑得時候,整張臉上的神采是飛揚,明亮異常。

    突然有人「撲哧」地笑出聲了,正是剛剛那稍顯刻薄的聲音:「怎麼,我們的四老爺都看呆了?新娘子可真是好顏色?」

    在刻薄的聲音之中,眾人都恍然回神,全都掩嘴而笑,心裡卻重新掂量起凌小小的份量。

    凌小小卻在此時不著痕跡的看著眼前的女子,二十四,五的年紀,白皙如玉的臉龐,一雙妙眉斜飛入鬢,細細長長的丹鳳眼清亮逼人,略顯精明,穿著件墨色藍底四合如意窠纏枝窄袖裌衣,蔥綠十二幅繡蘭花的馬面棉群,端是富貴榮華,僅僅是簡單的衣著就可看出風家的富貴之氣,凌小小瞧著這婦人這番作態,就能猜出這是三房的夫人。

    三夫人烏黑的頭髮梳成個牡丹髻,露出潔白的前額,牡丹髻上戴著玉石花頭箍,插著銜珠鳳釵,細白可人的耳朵上墜著嵌貓眼石的絞絲耳墜,一身行頭只怕是花費不菲:今兒個這般高調,還真是費了心思。

    凌小小不著痕跡的收回自己的目光,低下頭盯著自己繡花的紅鞋,不知道是害羞,還是在想什麼。

    全福太太笑吟吟的看著凌小小,嘴裡不停的念著:「一把花生一把棗,大的跟著小的跑」之後,就有人端來了合巹酒。

    三夫人淡淡的對著風揚說著:「你還是快點喝了合巹酒,你三哥剛剛還對我說,今兒個道賀的人太多了,他們兄弟幾個幫你擋了不少的酒,只怕都有些吃不消了,還得你這個新郎官去鎮一下場面。」

    全福太太也笑了起來,安排風揚和凌小小肩並著肩的重新坐下,喝了合巹酒。

    如夢機靈地打賞了喜房中的丫頭婆子,得了賞的下人都笑臉盈盈的給凌小小和風揚行禮道賀後,退了下去。

    全福太太剛剛接過酒杯放在紅綢鋪著的托盤上,就有小丫頭匆匆跑了進來:「三夫人,太夫人和老夫人過來了。」

    一時間,眾人的神色又是各不相同,三夫人的臉色就更沉了幾分,風揚倒是無所覺一般,而凌小小也還低著頭,只讓眾人瞧到她滿頭的珠翠。

    不過一會兒,太夫人和老夫人就領著一大群人進門,凌小小規規矩矩的起身。

    太夫人滿頭銀髮,看起來很是慈祥和藹,而老夫人卻略顯病態,看上去反而比太夫人更為羸弱,而二人身後跟著的那些夫人們,想必都是風氏一族有頭有臉的人物,凌小小一一見禮,每個人都和氣的賞了她點物事,幾個年紀稍長些的夫人還出言稱讚了凌小小的好容貌。

    太夫人和老夫人一直都在細細的打量著凌小小:人如其名,小小的,粉嫩嫩的,很纖細的感覺,皮膚雪白細膩,一身大紅的裝扮,彷彿熟透了的還滴著汁的櫻桃,眉毛彎彎地,一雙杏眼幾乎滴出水來,真是清亮如水,透著慧黠眉目流轉間,卻是少女難以匹敵的風情,而且此刻紅唇像菱角似的微微翹起,渾身透著說不出的喜慶,未語先笑,讓人看了就想藏在心裡,就很喜歡。

    太夫人和老夫人心裡都有些明瞭,風揚為何會喜歡凌小小了,她渾身上下都透著說不出的舒服,讓人看了第一眼,就開始想著看第二眼。

    等到這番忙完啦,太夫人就帶頭出了喜房,其他人自然也不好再留,而風揚也被人鬧著出去敬酒了,這喜房裡此刻只留下全福太太和如夢她們這幾個陪嫁的丫頭伺候。

    凌小小昨夜幾乎未曾閉上眼睛,和凌嘯斷斷續續的談了幾乎近夜,今兒個也未曾補眠,而且還沒吃什麼東西,現在已經是肚子呱呱叫了,頭上還頂著那麼股子的珠翠四處行走,還要處處提防自個兒出錯,這麼一番下來,她實在是半點力氣都沒有。

    既然風揚出去敬酒了,而風家的婦人們也都來過了,她就想著先卸妝,這麼一層厚厚白粉,她可真的不習慣。

    她讓如夢準備的一盆熱水,細細的將臉上的這層白粉洗掉又有拿下頭上那滿頭的珠翠,脫了大紅對襟百鳥禮服,進了淨房洗漱了一番,又換上往日裡穿著,坐在床邊,用了點茶,還偷偷的摸了幾塊糕點出來填了肚子,這才覺著整個人好受一點。

    可是到底是一天折騰下來,整個人都犯困看了,可是她瞧著屋外的燈火透明,笑鬧的賀喜聲,遠遠的連喜房都能聽見。

    凌小小打量了喜房一眼,瞧著那大紅的喜色,心中那股五味俱陳的滋味又冒了上來:就算是權宜之計,就算這段婚姻或許持續的時間會很短暫,很多事情,都會因為今日變得複雜起來。

    給別說風揚對她的心思……

    直到此時此刻,凌小小才對自己承認,在她的心底,她真正擔心的只有風揚的態度,若是他不放手,她該如何是好?

    風揚這樣子的男子,就是那種一雙冷眼看世間,滿腔熱血酬知己的男子,他驕傲,也有驕傲的本錢,他們這樣的人向來是出身世家,能力卓越,少年得意,一般想要什麼,都能得到的,若是他真的對她用了心思,只怕這婚禮就是她想做權宜之計,風揚也不樂意。

    凌小小雖然對會預見的事情有了心理上的準備,但是真到了這一刻,凌小小卻完全不知道該如何看待這段婚姻,也不知道該以什麼樣的面目對面對風揚,她忽然發現,她的心亂了。

    凌小小沉下眸子,瞧著那對龍鳳燭,燭光映射下,是一張略顯陰鬱的臉色,哪裡還有眾人面前的喜色。

    在凌小小心思百轉千回的時候,屋外傳來紛紛雜雜的腳步聲,伴隨著腳步聲的還有丫頭的聲音:「四爺,您慢點……」

    凌小小聽了這番對話,就知道風揚想必是醉了,凌小小的心頭一鬆,挺直的脊背也鬆懈了幾分:她原本還忐忑今夜的洞房花燭,現在聽了風揚醉了,總算是放下心來。

    隨著風揚進房,一番忙碌,房裡的丫頭們自然悄無聲息的退出屋子,並幫著合上了房門,屋裡裡面一下子就顯得靜了下來。

    雖然說屋外的歡顏笑語還是不時的傳了過來,但是凌小小就是覺得太靜了,靜的她整個人都有些發抖。

    凌小小瞧著醉了差不多,半側著身子斜躺在床上的風揚,凌小小才知道她是多麼的緊張,她的雙腿居然顫抖的移動不開。

    「還好,他醉了。」凌小小閉上眼睛,深深的呼吸一口氣,強壓下心頭的慌亂,胡亂的伺候風揚洗漱:新婚之夜,這事情是該妻子做的。

    當忙好一切之後,凌小小才發現她的額頭都冒出了一層薄汗:因為風揚的酒品實在不算太好,這過程中,他不但不配合,反而不停的添亂。

    忙好了這一切,室內又是一陣子死寂。

    凌小小坐在喜床上,儘管她的頭一直低著,但是她也能感覺到風揚正在用他那灼熱的如同夏日陽光的雙目審視著他每一寸的肌膚。

    被他注視過的肌膚,簡直像是要被灼傷一般。

    凌小小不是無知的少女,在心靈的最深處,她知道這份灼熱是來自風揚的那如火般的目光,還有她那份身為女子的自覺。

    或許是她的這份羞怯讓酒醉後的風揚,心情很好,耳邊就傳來他低沉而渾厚的笑聲,一隻手就伸了出來,修長有力的手指慢慢地抬起她的頭顱,讓她無法再遮掩她絕色的兩頰。

    風揚的目光就這樣肆無忌憚的打量著小小的臉,向來冰冷的臉上,此刻是無法遮掩的深情,和抱得美人歸後的喜悅:「小小,我很高興,今天,我很高興,是我這輩子最高興的一天。」

    凌小小原本想要脫口而出的話,就被風揚這麼簡單的一句話,給噎著了,她怎麼也張不開口,說出那個傷人的權宜之計的話來,這般喜悅的風揚,讓她什麼話都說不出口。

    面對這風揚這樣一雙能將人融化的眼,她的理智,她長久的籌謀,她的思緒,也似乎隨著他的雙眼燃燒了起來,氤氳化成了不安的霧,繚繞著她的神智,在腦中翻騰,整個人如同風揚手下的木偶一般。

    「小小,今天我太幸福了。」聲音悅耳,如同被撥動的大提琴的琴弦,在凌小小的耳邊響起,那呼出的熱氣刺激著凌小小的敏感的神經。

    怎麼以前就沒發現風揚還有這麼動聽,性格的聲音呢?

    這念頭一起,凌小小的感官神經就變得更加敏感起來,風揚身上的淡淡的酒味就縈繞在她的鼻尖,整個人都被熏得暈沉沉起來。

    而風揚醉後的神經也因為那鼻尖從凌小小身上飄散出來的幽香而貪婪起來,他不由得低頭尋找那香氣的源頭,他的唇,慢慢的就落在凌小小烏髮下的白皙嬌嫩的脖頸上,如玉般的晶瑩,散發出誘人的光芒,他的眼色更深,性感的唇瓣,輕輕的吮吸著,卻還覺得不夠,鬼使神差的,他張開唇,露出銳利的牙齒,輕輕的咬了下去,最上等的羊脂玉,也不若這唇下的質地來的精良。

    微醺的酒氣,寬闊的胸膛,他獨有的溫馨的體味的氣息,目光如炬,他獨佔的姿態,明亮的眼神,曖昧的動作,在她鎖骨之處流連忘返的唇,都讓她一陣陣的暈眩,身子便軟軟的癱在喜床上,繡著鴛鴦戲水的大紅錦被,這一切都讓她呼吸困難,心而砰砰的亂跳。

    直到脖頸上的些微刺痛傳來,她混沌的神智才有了一絲清明,雙手無力的推向他緊貼的身子:「風揚,風揚……我們不能……我們不能……」

    風揚難得孩子般的任性:「為什麼不能?今天是我們的洞房花燭夜,為什麼不能?」

    凌小小微微將身子後移,爭取點距離:「你知道的……這是……權宜之計……你知道的……」

    風揚臉色微揚,斜睨著凌小小,好像對這個答案甚為不滿,眼前的這個女子,目光如水,紅唇艷麗,嬌軀如柳,最最該死的還躺在他的身下,他思索了片刻,最後乾脆的答道:「我不知道!」

    他的回應讓凌小小哭笑不得,雖然帶著點賭氣的味道,但卻有了屬於風揚那種針尖般的味道。

    他幽深的黑眸,死死的望著她,蘊含著不容錯過的委屈,好像在控訴凌小小的不解風情,又像是在述說什麼又不知道該怎樣表達般的情愫,卻更像要掩飾什麼而又無法掩飾的火熱,隱隱灼灼的,讓凌小小清明的神智有混沌起來。

    這份熱烈的目光讓她隱隱感到不安,像是離離原上的那般野火,要將她融化為灰燼一般,凌小小細細的呼吸又開始變得急促起來。

    這麼一會兒的失神,就被風揚再次緊緊的壓在身上,風大侯爺還很有技巧的伸手一拉,床幔就稀稀落落的散開,凌小小的世間就被一襲紅色給遮掩了。

    凌小小掙扎了幾下,卻奈何渾身被牽制在風揚的身下,根本使不上力氣,想要和風揚說理,可是此刻酒醉後的風揚,根本就說不通,難不成她要大喊救命不成?

    那她可真的要出名了,要成為第一個在洞房花燭夜叫救命的新娘子了。

    凌小小咬著牙,緊閉上雙目,她沒有想到她和風揚的洞房會是這般的情景,她以為風揚不管怎麼樣,都不會不顧她的意願,可是……

    凌小小雖然對風揚有好感,甚至說不只是一點的好感,很多,但是她從來就沒有想過在新婚的第一天就要共赴巫山。

    她盡力的忍著顫抖的衝動,僵硬著身子,卻在風揚的唇咬過她的山峰時,發出了一個輕輕的抽氣聲,風揚又是輕輕的低笑,顯然為這個發現而開懷,又輕輕的咬了幾次,換的凌小小一聲聲的抽氣。

    等到凌小小略帶委屈的落淚的時候,風揚的唇又流連在她含著淚的俏臉上,吮吸著她的淚,帶著說不出的柔情蜜意,凌小小卻顧不上那淚水,盡量用力的想要挽留住身上越來少的衣衫……中衣落了……褻衣散了……褻褲褪了……

    等到二人之間在沒有半點東西阻擋的時候,她只能緊緊的閉上雙眸,任憑風揚的手在她身後流連,感受著他的雙手在她身體上一路劃過……

    凌小小開始顫抖,掙扎,她無法,無法……接受這樣的親密。

    她極力掙扎,不想讓風揚得逞,但是當垂涎多時的大餐擺在自己的面前,風揚哪裡會容得下這點抗拒,何況,今天是他的洞房花燭夜,不管他做什麼,都不算過分吧!

    風揚以不容抗拒,絕對強悍的姿態佔領屬於他的地盤,雖然凌小小極力的抗拒著,可是男人與女人力量上的差距,讓凌小小的抗拒顯得半點也沒有氣勢。

    凌小小感受到風揚的衝動,淚水落得更凶,總覺著委屈,再也不願意無聲的哭泣,就開始嚶嚶的發出嗚咽。

    風揚身子一怔,片刻之後才輕輕地哄著:「小小,我想你,想的難受……」

    說話的時候,他的雙後也在她的身上做了些難以啟齒的事情,待得凌小小的身子漸漸暖融下來,卻再也不顧凌小小的哭泣,沉入她的身體。

    「風揚……」突然而來的充盈,讓凌小小不自在的叫了一聲,也知道自己為何而叫。

    朦朧中水汪汪的大眼睛,玫瑰花般盛開的紅唇,芳香柔軟的身體,細白粉嫩的嬌軀,風揚覺著自己像是被一塊燒的發紅的烙鐵,滋滋滋的壓在心口,不知道是痛的,還是熱的,渾身乾枯的需要足夠的水分,來緩解一下那份子無法言語的乾渴。

    他支起自己的身體,感受著小小那份無法用言語描述的美麗,腦子混成了一片,憑著男子的本能,捕獲這份艷麗的色彩。

    突如其來的蠻橫,讓凌小小很不適應,她總覺著他們之間不應該走到這樣的地步,男人很多時候是不可信的。

    她掙扎,抗拒,想要阻止他,可是在他的霸道之下,最後只能低低的發出嚶吟聲,只能隨著他的動作而搖擺,這時候的她,心裡其實是不甘的,和淡淡的委屈的。

    「小小……小小……」他總是不斷的呼喊這她的名字,彷彿這個名字已經在他的心頭盤繞了千百回,這一次終於可以光明正大的叫出來一般,帶著深深的纏綿之態,帶著深深的沉迷之色,好似踏遍千山萬水後的疲憊,語氣中是深深的歡快。

    紅色的帳幔間,二人之間有一種無法言喻的親暱和歡樂,這一刻,他們的身體是交纏不休的。

    風揚的身子因為這份難以描述的快樂,而興奮的要顫抖起來,此刻他哪裡還顧得上許多,只想著,要的更多,更多……

    感受到凌小小的柔順,他衝向她的身體的力度不但沒有一點緩和的跡象,反而越來越兇猛:終於,等待已久的夢,在今天終於……圓滿了。

    風揚沉浸在極致的歡悅中,歡悅漸漸的襲擊凌小小的神經,不由得緊緊的抱住了風揚,隨著他一起飛舞,如花般的身體,在他的引領下綻放出獨一無二的媚色。

    風揚感受到了從未有感受過的美妙感覺,捕獲,收穫……最後潰不成軍地伏在她身上低吼起來。

    隨即就是一陣安靜,凌小小一邊平息著自己激烈的嬌喘,一邊惱羞成怒的推了推風揚的身體:「你重死了。」

    不管她有沒有心理準備接受二人之間的親密,不過真的行過了夫妻之禮,這話語間就多了一股子親暱,尤其是在這樣的時刻。

    風揚埋在凌小小發間的唇此刻是微不可及的揚了起來,唇畔含笑的從凌小小的身手翻下,滑到凌小小的左側躺下,沒多久她的身側就發出輕輕的呼吸聲。

    凌小小微微惱怒的嘀咕了一聲:「醉鬼!」雖說語氣有些惱怒,但手下的動作輕柔的為他攏了攏被腳,然後自己也閉上雙眸,她是真的累了,沒一會就發出輕輕,勻稱的呼吸聲。

    而此時,風揚緊閉著的雙眼猛然張開,哪裡還有意思酒醉後的朦朧,一片清明之色,瞧著身邊美人如玉,愉悅的笑了起來,依依不捨的瞧過她的每一寸每一毫臉頰,忍不住將凌小小摟進了自己的懷裡,讓她緊靠著自己,禁不住親吻了她的發,她的眉眼,她的嘴角。

    動作是輕輕的,柔柔的,如同是面對最珍貴的寶物一般,充滿愛憐的吻著,與剛剛激烈的動作形成鮮明的對比,這一刻,誰能說鳳陽侯是個不解風情,不懂的憐香惜玉的男子,他的冷漠,不過是因為沒有遇到那個值得他憐惜,動情的女人。

    凌小小睡夢中似乎有著什麼好事情發生,嘴角也彎了起來,引得風揚又是一陣躁動,不過瞧著凌小小睡得正香,又是溫柔一笑、

    皓月高懸,風兒吹過樹梢,沙沙作響。

    讓他想起三年來獨自煎熬的日子,想到那些個暗自嫉妒的快要發瘋的日子,那些心急如焚,期盼著能見上一見,見到之後,卻又更加遙不可及的急躁心情:想必,當時的小小一定覺得他在故意刁難她吧,可是誰能知道,他一個被公認的天之驕子,卻在傾慕貪念別人的新婚妻子。

    一見鍾情,發生在他這樣的人身上,他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想到一見鍾情,自然就想到另一個失意的男人,他顯然是幸運的那一個。

    他情不自禁的親吻著凌小小的紅唇:「小小,這輩子,我會對你很好,很好,只對你一個人很好很好!」

    摟緊凌小小,他亦沉沉睡去,紅色的帳幔世界裡,男女相擁而眠,勾畫出世間最和諧的畫卷。

    ------題外話------

    塵瘋了,這章寫的塵瘋了,嗚嗚……十多個小時啊!塵不會寫感情戲啊!嗚嗚……

    公告:塵覺著風揚稱呼老爺,實在有損美男形象,通告,老祖宗換為太夫人,老太爺換為風老侯爺,(*^__^*)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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