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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123章 殺一儆百 文 / 一粟紅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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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急切的腳步如九天驚雷砸了下來,空氣中旖旎暖昧的氣氛瞬間凝滯。//百度搜索看最新章節//

    凌小小聽著急切的腳步聲,就知道這事情不小,她身邊的人都知道她的習性,睡下去就不會輕易起身,一般不是大事是不會半夜吵她的。

    「什麼事?」風揚臉色一黑。

    「爺,夫人,大少爺身邊的奶娘來稟。」如夢的聲音,在夜色中帶著點惶恐。

    臉色白白的,連聲音都有些顫抖:「大少爺病了,說是吃了不該吃的東西,才病了的。」如夢的聲音更是抖了抖。

    「好,我知道了。」凌小小淡淡的應著,然後揮手,讓如夢退下,她可沒忘記自己現在身上還沒穿衣服呢。

    待到如夢推出去之後,她才狠狠地瞪了眼風揚:「煩死了。」

    風揚的臉色也不好看,輕輕拍了拍凌小小的手:「別氣,我去看看。」

    風揚自己都覺得自己是不是太荒唐了,這時候,他居然還有心思關係小小是不是被氣著了:他對她的信任真的多的讓他自己吃驚,不過小小值得不是嗎?

    「嗯!」凌小小輕輕應了一聲,表示自己算是聽到風揚的話了,窸窸窣窣的穿好衣衫。

    而風揚見凌小小中衣穿好,也立即翻身而起,朝外面吩咐道:「來人,更衣。」

    聲落片刻,如夢等人魚貫而入,點燈、備水、更衣,一切都井然有序。

    凌小小瞧著轉眼間就亮如白晝的內室,不經意瞧著立在一旁的風揚,雙手緊握成拳,手背上的青筋也綻放出來。

    見著風揚這般形態,凌小小心念一動,不由得走了上前,暗下覆上風揚的手背,在他微微發怔的目光中,相凝道:「瘋子,我和你一起去吧!怎麼說現在我也是天兒的母親。」

    說著,也不等風揚回應,她就匆匆讓如夢等人為她更衣,隨著風揚往天兒的院子趕去。

    路上只是匆忙地行走,一句話都沒有來得及說。

    凌小小心裡輕輕的歎了一聲,這局不得真不錯,吃了不該吃的東西,今兒個她花費心思做了各色新奇的餃子,還有很多的家常菜,那些菜可都是她親手做的,不就是不該吃的東西嗎?何況,今兒個可是寶寶和貝貝進風家的日子,看在別人的眼裡,不就是她急著為寶寶鋪路,不懷疑她懷疑誰去。

    寶寶和貝貝不進風府,自己不嫁進風府,什麼事情都沒有,而他們娘三個一進風府,就出事了。

    凌小小想著,她今兒個算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只怕不但不能洗清自己,還會越洗越髒,誰讓這事情除了她,還真的找不出第二個嫌疑人。

    一路上燈火搖曳,凌小小心裡卻窩著一股子氣,她這才進門,就有人忙不迭的下狠手,這也太心急了吧!

    不過這背後下手之人是單純的對付她,還是一舉兩得,順便借此機會出去天兒呢?

    凌小小正想著,卻覺得手下傳來一陣刺痛,抬眸,發現風揚正擔心的看著她:「別擔心,有我呢!」

    風揚將凌小小的恍惚,會意為她在擔心,凌小小心頭一暖,回他一個溫和的笑意。

    天兒的院子裡的屋簷下掛著幾隻燈籠,在夜色裡散發出來搖曳的燭光,早有婆子聽到腳步聲,見風揚和凌小小過來那婆子機靈的打起簾子,凌小小就跟在風揚的身後進了室內。

    室內,燈火通明,亮如白晝,奶娘和丫頭婆子皆跪在地上,只有那位楚楚憐人的小憐姑娘,冷著臉在一旁站著。

    昏黃的燈下,床上蜷縮著一個小小的身影,天兒正躺在床上,小小的人兒,那肚子不知怎麼的脹的如一隻氣球,整個人此刻也正側躺著,嘴唇微抿,小小白白的額頭上,青色的經脈在雪白的肌膚下清晰可見,看著這樣幼小而痛苦的小人兒,凌小小的心裡先是酸澀難忍,然後又是一陣滔天怒火:這該死的背後黑手,為了一己私利,居然連這樣的一個孩子也能下得去手。

    風揚瞧著這樣的天兒,也是一陣陣心痛,焦急的問:「大夫怎麼還沒到?」風揚見一屋子的人只顧著哭,卻不見大夫,有些怒喝。

    天兒身邊的奶娘就抽抽噎噎的哭了起來:「已經派人去請了。」

    而此時,小憐也抽抽噎噎的說道:「姐夫,姐夫,你快救救天兒……」

    那美眸之中淚盈於睫,似落未落,瞧在凌小小的眼裡,不由得讚一聲:好一副佳人含淚欲語圖!只怕林黛玉在這位小憐姑娘的面前,都要自歎不如。

    不過,凌小小卻覺得美人圖不過是張死物,眼前的這位佳人才是真真實實,有血有肉,讓人看了一眼就難以忘懷。

    只見小憐一雙淚光閃閃,珠光盈盈的水眸,一瞬不瞬的凝視著風揚,顧眸之中透著的完全的信任和仰慕,只是此刻似乎因為天兒的病症,含著無盡的悲傷和惆悵,黯然落淚,款款行走。

    凌小小心頭一緊,若是說昨兒個她看錯了,那麼現在這個情況是絕對不會看錯,女子為情所困,就該是小憐的這般模樣。

    風揚面色不顯,只是點了點頭:「天兒會沒事的。」

    小憐聽了甚是欣慰的點了點頭,就彷彿風揚說太陽從西邊升起,她也一樣會相信的一樣,得到風揚保證的小憐,這時候終於想起來天兒了,上前幾步,走的款款生姿,到了床前,就伏在床上哭泣。

    凌小小發現,這位小憐姑娘哭起來的時候,特別的好看,不是大哭大聲的哪一種,而是那種低低的,哀哀的,不斷的,慢慢兒的哭泣,最讓讓心生憐惜的。

    小憐自然知道她這樣的哭泣有多美,所以今兒個她就盡情的哭了起來。

    可是,風揚無暇顧及她的楚楚憐人的姿態,反而陰冷著一張臉,盯著跪在地上的奶娘:「說,這是怎麼回事?」

    凌小小再次見識到冰面侯爺的威力,這麼簡單的一個句話,就將奶娘嚇得渾身發抖,說起話來也語無倫次的:「回,回,四爺,四爺的話,本來,本來好好的,大少爺這些日子都好好的,奴才也,也一直小心伺候著,今兒個晚上,晚上,大少爺在吃了夫人做的飯菜之後,之後……就……,夫人親自做的飯菜,飯菜,肯定是,是很好的,好的,奴才也不知道,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回事!」

    凌小小聽了奶娘的話,上前就是一腳,然後才冷冷地低著頭看著地上被她踢翻了的奶娘,寒著聲道:「要對付我明刀明槍的來,我還能敬你二分,你卻這般行事,怎麼說天兒和你也有幾年的情分,你怎麼下得了這樣的狠手。我今兒個把話擱在這裡,我不管你後面是誰,又想做什麼,但是憑著把孩子當做達成自己目的地手段,這份狠心,就當誅滅!」

    奶娘聽了凌小小的話,整個人抖的更厲害,往前爬了幾步,爬到風揚的面前,就重重的磕起頭來,哀求的辯解:「四爺,四爺,奴才這些年,一直盡心盡力的照顧大少爺,這是風府上下有目共睹的,大少爺,大少爺真的是吃了,吃了,夫人……」她的頭沒幾下就磕破了:「四爺,四爺,奴才對大少爺的忠心,天地可表,奴才聽不懂夫人在說什麼,不知道夫人話裡到底是什麼意思,求爺明鑒啊,求爺替奴才做主啊!」

    凌小小瞧著這時候,奶娘還在狡辯,真恨不得將她的胸膛扒開來看看,那顆心是不是黑的。

    不過,她現在也沒空看這黑心的奶娘,反而走到天兒的身邊,瞧了瞧他的症狀,雖然她不懂醫術,但是此刻大夫沒來,最重要的就是要找到天兒生病的根源。

    就是大夫來了,也要將天兒的狀況告訴給大夫的啊,望聞問切,總不能大夫一問三不知吧!只有知道了根源,才好斷病,她就搞不明白了,怎麼這麼一會功夫,孩子就病了,剛剛吃飯的時候,天兒的神色可是很好的,半點也看不出什麼病症來。

    這疾病來的太猛,也太蹊蹺,定然就是從她院子裡回來的這麼段時間裡發生了什麼,或是吃了什麼奇怪的東西。

    吃了奇怪的東西?

    凌小小的心頭忽然一動,問著哼哼呀呀的痛苦的天兒,她的手輕輕的撫摸著天兒的頭髮,帶著母性的光芒:「天兒,你告訴母親,晚飯後,回來可吃過什麼東西沒有?」

    凌小小的話落,小憐姑娘的哭聲就微微頓了一頓,微不可聞,而奶娘的身子也顫抖的更厲害了,風揚的臉色更是陰沉。

    天兒原本是不想回答凌小小的,因為奶娘的話,他聽得很清楚,他雖然五歲,可是並不是什麼都不懂,可是當他的目光對上凌小小那微微憐惜的目光,嘴巴不知怎麼就張了開來:「我就是睡前吃了兩塊綠豆糕。」

    「綠豆糕?」凌小小的眉頭皺了皺起來:大晚上的吃啥綠豆糕?

    那奶娘顫抖著解釋:「大少爺,大少爺,喜歡,喜歡睡前用點餐點。」

    若是奶娘不解釋,凌小小或許還沒覺得這綠豆糕有問題,可是這一解釋,凌小小就猛的想起自己曾經看過的一份相忌的食譜,她驚得面色蒼白,急忙對著風揚確認:「爺,我今晚上是不是做了黃燜小牛肉?」

    「對,你做了黃燜小牛肉!」風揚不明白凌小小怎麼在這樣緊要的時候,還想著今晚的吃過什麼東西,不過,他也知道,凌小小這麼問,定然有她的理由。

    「如夢,快去,讓廚房裡的人煮些蘿蔔湯過來,快點。你愣著幹什麼,快去,這可是大少爺的救命良藥,你快點去。」凌小小說著話的時候,又伸手推了推如夢。

    如夢一聽是救命的良藥,就醒悟過來,腳下飛快的跑了出去,而如玉向來是個長心眼的,就對著凌小小說道:「大少爺的救命良藥,是頭等大事,奴婢也去看看。」說著,也不等凌小小點頭,就也飛快的跑了出去:既然敢明目張膽的害大少爺,手都伸到大少爺的房裡了,難保大少爺的小廚房裡,沒有什麼歪了心思的人。

    凌小小這時候心裡才定當了一點,能找到病因,這病症就不怕了:她知道小牛肉和綠豆同食,會脹氣,甚至會脹死人,不過要是能及時食點蘿蔔湯,排了脹氣就好了。

    所以,凌小小就坐在天兒的身邊,開始為天兒按摩那鼓起來的肚子,風揚也任由凌小小行事,半點也沒有插手的意思,他那模樣,就是內宅的事情交與凌小小,他很放心,即使此刻天兒的奶娘暗示凌小小就是那謀害他兒子的人。

    如此的信任,如此的支持,看在眾人的眼裡,都有些心驚,而那位小憐妹妹,在瞧著風揚的態度之後,雖然半點行跡都沒露,只是那頭上的朱釵碰撞的聲音,洩露了她細微的思緒。

    很快,如意和如煙就捧了蘿蔔湯過來,凌小小讓天兒用下蘿蔔湯,天兒在心裡一陣天人掙扎,不知道該不該信任這有香香味道,笑起來很漂亮,又有一雙溫柔手掌的新母親。

    凌小小看出天兒的遲疑,只是現在情勢不容她再慢慢的勸了,她將求助的目光投向風揚,風揚接收到她求援的目光:「天兒,快用!」

    天兒向來對風揚是言聽計從,有著深深的崇拜和敬意,聽到風揚發令,就毫不遲疑的拿起蘿蔔湯喝了起來,凌小小一直讓他喝,一直喝,直到他半點也喝不下去了,才讓他停了下來,就是如此這般也吃下了兩碗蘿蔔湯。

    等到蘿蔔湯吃下去了之後,凌小小繼續幫天兒按摩肚子,不一會兒,就聽到「呱呱……」幾聲,一陣異味傳來,天兒的臉色一下子漲紅了起來,惱怒的瞪著凌小小:這個女人……

    小憐聞著鑽入鼻子裡的異味,不覺得捂著鼻子,後移了些許的位置。

    而凌小小卻笑顏逐開,半點也沒有嫌棄的意思,反而激動的抱起天兒,使勁的親了親,然後對著風揚歡喜道:「好了,好了,終於通氣了。」

    風揚一直緊握著的拳頭,這時候也鬆了下來,瞧著凌小小喜笑顏開的模樣,也微微的勾了勾唇。

    凌小小又讓丫頭餵了天兒半碗蘿蔔湯,只是這一次,她示意這一室的下人都出去,就留下她一人:五歲的孩子,也是有尊嚴的,她是看出來了,而且,這可是一個很好的和天兒親近感情的機會,她自然要珍惜。

    小憐妹妹自然也想留下來,只是風揚這個做父親的都聽從凌小小的話,帶著跪了一地的下人出去了,她就是想留下來,也不好張這個口,再說了,她其實也不喜歡聞這臭氣的,比起俊美的姐夫,她自然想要把握和姐夫共處的時間,於是,她勸慰了天兒幾句,就扭動著腰肢,款款的出去了。

    凌小小見天兒一副戒備的模樣,笑了笑,將窗子打開點,接下來的時間,就聽到連天的響屁從天兒的方向傳出來,那內室的味道越來越重,好在窗子打開了一扇,否則還真的不是人受的。

    一個時辰之後,天兒的肚子已經恢復到原先的模樣,只是那張俊俏的小臉蛋,紅的已經成了火燒雲,凌小小一顆提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故意逗他:「你以後可要聽我的話,否則,我就將今天的事情告訴大家,這可是我們兩個人的秘密。」

    真的是逗他的,以今兒個這連環響屁,估計這外室的人,沒有一個不知道的,只是凌小小瞧這孩子臉皮也太薄了點,才為他解圍。

    天兒雖然早熟,可是畢竟是五歲的孩子,聽了凌小小的話,囁嚅道:「只有我們兩個知道嗎?」

    凌小小心裡暗笑,面上卻一片嚴肅的模樣:「沒瞧見,我將他們都趕出去嗎?這麼好的要挾把柄,我哪裡捨得和別人分享?」

    天兒白了她一眼:「你好壞!」

    凌小小咯咯的笑了起來:「我是很壞,難道這些日子沒人在你耳邊念叨,我是個又壞,又凶,又狠毒的壞女人嗎?」

    天兒臉色一僵,低下頭,默然,不再出聲,凌小小瞧著他這樣子,也知道她猜對了。

    這時候,風揚帶著大夫進來了,凌小小瞧著天兒的氣色,就迴避了出去,出了內室,去了正房,見正房裡除了神情恍惚的小憐和神色有些蒼白的如夢四人,就再無他人。

    凌小小坐下後,如玉上了茶水,凌小小有些奇怪的問道:「人呢?」

    如夢身子一僵:「杖斃了!」

    凌小小端著茶盞的手一頓:「杖斃了?所有的人?」

    如夢點了點頭,凌小小心頭一顫,她第一次意識到風揚,原來還有這等殺戮之心。

    原來,風揚對凌小小溫和的交代幾句,就領著一群人回了正房,原本奶娘等人瞧著風揚對凌小小溫和的神色,心裡就涼颼颼的,可是看風揚並沒有將她們留在外室問話,反而帶到正房,心底都暗暗的鬆了一口氣,雖說四爺對夫人信任過火了,可是這是風府,這府裡的人誰不是帶著面具過日子的,這不,還不是將她們帶到正房問話了。

    等到了正房,風揚的腰背就挺得筆直,臉色也陰沉了下來,再也找不到一絲的溫和,他根本一句話都沒有再問天兒院子裡的下人,反手吩咐侍衛:「把這些人都帶到刑房。」

    刑房的院子裡,燈火通明,偌大的院子裡跪滿了抖的骨頭都快要散架的下人,風揚的渾身都散發出決絕而暴戾的煞氣,端坐在刑堂上首扶手椅上,刑堂的管事,跪在地下稟告:「四爺,都拷問過來,都說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風揚一聽,手下的扶椅就掉了幾片碎木屑,管事的的身子跪的更低,他瞧了,冷冷的笑笑了:「爺,養了你們這一群廢物,連這麼點小事都辦不好。」

    那管事渾身一震,冷汗直流,不停的叩頭:「請爺恕罪!屬下無能!」

    風揚冷哼過後,又突然冷笑起來,陰霾的說道:「她們這些人倒是嘴硬,大概覺得只要不說,硬挺過去,就能熬過去了,爺也拿她們沒有法子,罰不責眾,爺總不能將她們這幾十號的人都殺了吧!」

    風揚說到這裡的時候,臉上的暴戾之氣更是明顯:「哼,竟敢算計的爺的頭上來,真是活膩了,大概忘了爺是誰,忘了爺是」冰面「之稱是怎麼來的!」

    風揚站起身子,走到刑房管事的面前,聲音冷冷地說道:「去,將這些人全部給爺杖斃了,行刑的時候,將她們的嘴都給堵上,既然她們要對她們背後的主子盡心,那就一直盡心下去,不想說,那就一個字都不要再說,爺,我還不想聽呢!髒了耳朵!」

    那管事渾身顫抖了一下,就低低的伏下身子,重重的應了一聲:「聲,奴才這就去辦,立刻就去辦!」

    又對風揚磕了一個頭,就站起身子來,慢慢地退了下去,心裡卻暗暗驚心:風府的天要變了!

    風揚瞧著那管事的背影半響,才慢慢的瞧著手指頭,半響之後,才慢悠悠的站直身子,走了出去,刑房的院子裡此刻已經瀰散這濃濃的血腥味,風揚的嘴角勾起,帶著些殘酷的笑意,冷冷的輕哼,環視了周圍一眼,才出了院子,往天兒的院子走去。

    小憐見到風揚的身影出現,立即迎了出去:「姐夫……」伸頭朝風揚的身後張望,卻未瞧見半個身影,有些遲疑的問:「問清楚了嗎?」

    風揚淡淡的道:「我沒問,直接杖斃了!」

    小憐妹妹身子一顫,雙腿一軟,差點就倒了下去,而如夢等人也臉色一白:幾十條人命,就這樣沒有了?

    而此時,大夫的身影出現,風揚也不再理會她們,逕自帶了大夫進了天兒的室內。

    凌小小聽著如夢附耳說了幾句,眸光閃閃,卻未對風揚的行事,說些什麼,凌小小的異常看在如夢等丫頭的眼底,倒是有了一些狐疑:小姐往日裡可是心底善良之人,今兒個怎麼反常了?

    凌小小瞧了一眼神情恍惚的小憐妹妹,對著如夢等丫頭道:「爺做事,自有爺的章法,你們休要多嘴。」

    如夢等人連連應下。

    而此時老夫人也過來了,老夫人眼淚流啊流,一路顫顫抖抖的過來,天兒和墨兒可是她的心頭肉,她怎麼能不急呢?這些年,她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若不是有天兒和墨兒為她解憂,她都不知道這日子怎麼過的下去。

    她一來就吼道:「這是怎麼回事?怎麼下午還好好的,這會兒就出了這麼大的事情?」

    小憐這時候嬌嬌柔柔的說了一句:「今兒個,姐夫使人過來說,姐姐的兩個孩子今兒個搬進風府,讓我和天兒,墨兒過去用一頓團圓飯,誰知道回來之後,沒多久……」

    雖然,小憐的話什麼都沒有說,可是這話裡的意思誰都清清楚楚:這是指責凌小小在背後下黑手。

    老夫人的臉色一下子就沉了下去,看向凌小小的目光就顯得不善了,她年輕的時候,也是這麼一路鬥過來的,還有什麼好說的,不過到底是知道分寸的,也沒有當場發作凌小小。

    老夫人此刻沒發作凌小小,也沒有心思發作凌小小,她此刻的心思都在天兒身上,敢巧兒,風揚這時帶著大夫出來了。

    老夫人上前兩步,一疊連聲的追問:「怎麼樣了?天兒到底怎麼樣了?有沒有危險?」

    風揚示意大夫坐下,又對老夫人說道:「大夫說,孩子沒有什麼問題,開兩副藥再清一清,就好了,母親,你不要擔心。」

    大夫也適時的開口:「老夫人,您放心好了,孩子沒事,不過還真的懸,多虧了及時給大少爺排氣的人,排的及時,要是等到老夫到了府上,只怕是回天無力,就是華佗在世,也無法可想。」

    凌小小這時候,根本就沒有絲毫得意之色,反而小心翼翼的求證:「大夫,你看這是什麼病?來的也太猛了點,晚飯的時候,還好好的,怎麼這麼會功夫就變成這副模樣了,那肚子圓滾滾地,就跟吹氣吹的一般,太蹊蹺了吧!」

    老大夫瞧了凌小小一眼:「四夫人,這是食物相剋,大少爺短時間內吃了牛肉和綠豆,這兩物相沖,就會產生大量的脹氣,我也問了大少爺,說是晚上用了牛肉,回來又用了綠豆。」

    老夫人將目光轉向風揚:「四爺,風府的廚子都是頂級的,這點常識應該懂的,怎麼會出現這種錯誤呢?」

    風揚的臉色又沉了一下,隨即又謝過了老大夫,使人領了大夫下去寫藥方,並好好的賞賜了一番,老大夫謝了賞,就下去了,大廳裡只餘下不多的幾人。

    老夫人聽了大夫的話,就狠狠地瞪了凌小小一眼,沉著一張臉,冷哼:「這是怎麼回事?」口氣非常的不好,就差沒指著風揚責問:這女人怎麼還能安然無恙的站在這裡,想謀害她的孫兒,怎麼不拉下去問罪?

    老夫人此刻對凌小小那丁點的好感,都消失無蹤了。

    風揚聽了老夫人的口氣,眉頭微蹙:「小小就是那個給天兒排氣的人。」這麼簡單地一句話,就將老夫人後面如江水般的責備堵了回去。

    老夫人頓了頓,就將怒氣發作到小廚房的身上:「這天兒院子裡的人是怎麼伺候的,給我往死裡打,一群廢物。」

    風揚臉色不變:「母親,這天兒院子伺候的人都給我杖斃了,不需要母親再費心了。」

    老夫人臉色一白,不敢置信地看著風揚:「你……」

    「母親,今兒個天兒不過是在我院子裡吃了幾塊牛肉,這回來就有人送上了綠豆糕,兒子我發問,居然都說不知道怎麼回事?」風揚聲音淡淡地:「真當我這個鳳陽侯當假的啊,既然都不知道,我留下這群不知道的蠢物幹什麼,不如杖斃了省心。」

    風揚的聲音平靜如往日一般,慢慢地,很是低沉,沒有任何的起伏,但是聽在眾人的耳朵裡,卻有種冬日寒風吹過的冷意,不禁的打著寒顫。

    凌小小瞧著風揚眼底的陰霾,手中的茶盞放了下來:「爺,既然天兒院子裡的人被爺處置了,不如今兒個晚上,小小將天兒帶回咱們的院子,也好照顧,可好?」

    風揚眼底的陰霾退了不少,點了點頭,凌小小就站起身子,風揚也跟著站起身子,親自幫著凌小小披上大氅,溫和的說道:「讓如夢抱著天兒吧,你身子骨弱,身上還帶著傷,這會兒,月色也不明,天色有些黑,路上不好走,我不放心。」

    凌小小暖暖的笑了笑:「好!」就吩咐如夢將天兒抱回去,對著老夫人行了禮:「母親,這天兒今兒個受了驚嚇,小小就帶著他回去,先哄著休息吧!」

    老夫人慢慢地點了點頭,心裡想著,凌小小既然是排氣救天兒之人,應該不會害天兒,再說了,這般明目張膽的將天兒帶回去,可是擔了風險的,只要凌小小還有一份腦子,就不會做出這樣的蠢事。

    而小憐的臉色就有些僵硬了,凌小小與風揚對視一眼,就扭頭離開了:她能猜出來,下面風揚要說的話,絕對不會想她聽到。

    凌小小這會兒心裡半點憤怒也沒有,因為她知道,風揚不讓她聽見,不是因為不信任她,而是因為太在乎了——這一次,她讀懂了風揚的心。

    凌小小剛剛走了沒幾步,就聽到身後傳來茶盞破碎的聲音,凌小小腳步微微頓了頓,卻沒有停下來,反而繼續前行。

    原本的明月當空,此刻卻見漆黑的夜空上沒有半顆星斗,呼嘯著,襲來的北風越刮越緊,凌小小的面頰如刀割的冷,簌簌而落是心頭那份寒意:風府的水,比她想像中的要深!

    風揚今兒個的舉動,她自然看得清清楚楚:他這是維護她,維護四房,這般毒辣不留情的手段,就是在殺一儆百,讓日後動手之人不敢輕舉妄動,但是卻也透露了一個訊息——那背後之人,他一時動不得!

    是什麼樣的人,讓風揚這般忌憚,不惜用一院子的下人警示?

    凌小小一句話都沒有說,她就覺得冷,有股子寒氣纏繞在她的骨頭深處,不停的吹拂,吹的她身體裡每一根骨肉都顫抖起來,吹得她身上每一根汗毛都豎了起來。

    此刻的風府在凌小小的眼裡,就如同一座會吃人的怪獸,她原本就覺得這風府的水不會淺,可是卻怎麼也沒有想到如此的深,一個身患殘疾的五歲孩子,這些人都不能放過,如此的心狠手辣,她和孩子們日後的安全會是怎麼樣?

    她不敢想,也不願意想,只是拚命的走著,用力的走著,心裡絲絲的涼。

    如煙等人提著八角宮燈走在前面,也一句話沒有說,她們都是凌小小一手調教出來的,都不是笨人,到此刻自然都感覺到事情的不尋常之處,也感覺到自家主子的心情不好,一個個都閉著氣,不發一言,目不斜視的盯著路徑。

    一行人回到院子的時候,都不由得氣喘吁吁,寒春的夜裡居然身上都硬生生的出了熱汗,可見幾人一路上行走的是如何匆忙,不過到了自個兒的院子,見江氏正站在門口張望,見到熟悉的人,幾人的神情都放鬆了一些。

    凌小小見江氏迎了上來,第一反應就是:「寶寶和貝貝可好?」邊走,邊問,她這是驚弓之鳥啊!

    江氏疾步走在凌小小的身側,小聲的回道:「少爺和小姐今兒個也累著了,這時候已經睡了。」

    凌小小點了點頭,江氏瞧著如夢懷裡的天兒,眉頭微微的皺了一下,用只有兩個人的聲音道:「小姐,我們在風府行事,不求有功,但求無過,你怎麼把大少爺帶回來了?」

    凌小小歎息一聲:「先進去再說!」

    凌小小進了屋,任由如煙伺候著她解開大氅,又安排如玉親自伺候天兒就寢,才拉著江氏,將今兒個事情說了一通。

    江氏聽了,臉色也白了三分:風家的水,不淺啊!小姐,這日後的路怕是不容易。

    「小姐,你也不要煩惱了,爺在前面擋著,咱就靜觀其變吧!」

    凌小小原本冷颼颼的心,因為想到那個溫暖的男人,而慢慢地暖了回來。

    她到底一個人走了太久了,怎麼忘了她已經不是一個人了,會有一個人願意為她遮風避雨,就如同今兒個這般:瘋子,你怎麼可以這般的好!

    風揚回到院子的時候,凌小小正哄著天兒入睡,這孩子今兒個受了驚嚇,是怎麼都入睡不了,凌小小就耐著性子,給他講些小故事,還讓如意在室內點了些安神的香。

    見到風揚進來,如夢幾個丫頭立刻站起身子,凌小小也想站起來,風揚滿抬手讓凌小小坐下,笑著道:「你繼續講故事吧,我也想聽聽。」那神情居然有幾分渴求。

    說著,就厚著臉皮,緊挨著凌小小坐下,凌小小瞧著他那疲憊的模樣,心頭一軟,就伸手握住他的手:「好!」

    說完,就娓娓的講著剛剛的故事,女子輕柔的聲音,如同緩緩流淌的春水,洗滌了男子心上的疲憊,這一刻,祥和溫柔的讓人不願意驚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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