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 都市小說 >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

第一卷 第209章 文 / 一粟紅塵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209_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全文免費閱讀_第209章來自()

    凌小小現在看著面色蒼白,手指隱隱發顫的老夫人,就彷彿看到曾經的自己一般,那麼的傷心,絕望,卻還有倔強的裝出一副毫不在乎的模樣。【高品質更新】

    這樣的老夫人,她怎麼能不心疼!

    凌小小死死的盯著風老侯爺,直視著那茶盞迎面而來,不躲不閃,一臉的堅定,眼看著那茶盞要砸向她的額頭,老夫人身子一擋,那茶盞就生生地砸在了老夫人的額頭。

    血,鮮紅的血,傾瀉而下!

    凌小小驚叫:「母親!」

    風老侯爺一時也傻了眼了,他怎麼也沒有想到風老夫人居然會為凌小小擋了下來,不過心裡也暗暗的鬆了一口氣,他剛剛其實也就是在氣頭上,哪裡真的想砸凌小小,畢竟他還是知道凌小小的身份,雖說是自家的媳婦,但是她也是皇家名分上的公主,不管皇帝什麼態度,這明面上,他這個公爹也該敬著,怎麼也不能動手,若是凌小小一個不服,告到御前,吃虧的還是他:他這樣的舉動可是對皇家的大不敬。

    只是實在是一時氣急了,誰讓凌小小的話那麼的誅心,將他的顏面駁半分也沒有,他到底在風府做主慣了,這才一時失了分寸,還好,風老夫人擋了下來,否則,這後果……

    風老侯爺一想到那後果,渾身都冒出了冷汗,心裡不由得對老妻感激了一份:大是大非面前,他的這位老妻還是很知道分寸的。

    而衛姨娘撇了眼,老夫人不停流血的頭顱,心裡卻偷著樂:打吧,砸吧,鬧吧,流血吧,越鬧,她這心裡就越痛快,越舒服。

    她就是只耗子,不敢明面上挑戰老夫人,就希望藉著風老侯爺的手,狠狠地治治老夫人,只有老夫人活得越慘,越沒有顏面,她這心裡的惡氣才能出的越痛快。

    老夫人摀住自己的腦袋,對著擔心不已的凌小小,輕輕的一笑:「好孩子,我沒事!」今兒個,短短的時間裡,她已經對凌小小讚了三次的好孩子,這其中的意義,凌小小自然明白:第一次,她感動她的支持,第二次,她感動她的貼心,這一次,她是從心裡接納了她,真正的,毫無保留的接納了她這個二嫁的媳婦。

    凌小小咬著唇,掏出錦帕,不時的為老夫人擦著:「母親……」眼中已經隱隱有淚。

    而戴媽媽等人更是手忙腳亂的圍著老夫人打轉,想要為她處理傷口,只是老夫人制止了所有人的動作,她自個兒捂著凌小小的錦帕,站直身子,死死的盯著風老侯爺,腰背挺的筆直,凌小小從來都沒有見過她挺得這麼直過。

    半響之後,老夫人捂著頭,淡淡地說道:「老爺,你氣消了嗎?若是還沒有消掉,那就繼續砸吧。」老夫人指了指自己不停流著血的額頭:「就往這裡砸,砸死了也好給她讓位置,老爺這麼些年來,心裡不是都怪我佔著這個位置嗎?今兒個,就砸死我算了,反正家裡還躺這麼一個,砸死了我,兩個人一起辦了喪事,也省的老爺費心。」

    老夫人見風老侯爺張了張嘴,想要反駁,她冷冷的一笑:「老爺,是不是又想教訓我,說我不夠大度,不夠寬容,容不得人,是不是?」她一聲冷哼:「那我今兒個還就真的直說了,我還真的就容不下人,尤其是她?」

    老夫人的目光從風老侯爺的臉上,移到衛姨娘的臉上,又從衛姨娘的臉上,重新移到風老侯爺的臉上,然後帶著譏諷的笑意,對著風老侯爺一連串的反問:「老爺,你我夫妻這麼多年?我容不容得下人,你真的不清楚嗎?我夠不夠大度,你心裡真的不明白嗎?為什麼,我能容得那麼幾個姨娘,就容不下她?老爺,你心裡真的就半點都不明白嗎?大姐還有那麼幾位,怎麼就不明不白的去了,老爺心裡就從來沒有懷疑過嗎?為啥震兒,對三哥,五哥異常冷淡,老爺心裡就真的不清楚嗎?」

    老夫人的一連串反問,只驚的風老侯爺臉色發白,這些問題,他不是沒想過,不是沒懷疑過,可是衛姨娘那麼的柔弱,那麼的無辜,那麼的可憐,他怎麼能懷疑她呢?他就是懷疑老夫人,都不能懷疑她啊!

    可是現在老夫人這麼明明白白的提出來,那些曾經刻意迴避的問題,此刻一一都被提到檯面上來,他就是想要迴避,也無法迴避了。

    而凌小小也睜大眼睛看著衛姨娘,實在心驚,聽老夫人的意思,曾經的那位和其他幾位難產而亡的姨娘,都是這衛姨娘下得手。

    凌小小見老夫人一副要翻陳年舊賬的模樣,立時給了自己身邊的丫頭使了一個眼色,讓她們退了出去,自己想要留下來幫著老夫人瞧瞧額頭上的傷口,只是老夫人居然難得的讓凌小小離開,她這麼些年的糊塗賬,今兒個就一次性算清楚,她不想讓凌小小留下來,摻和到那些骯髒的事情裡來。

    凌小小無法,也只得聽從老夫人是吩咐,只是離開之前,不忘了給戴媽媽使了個眼色。

    待到凌小小出了房門,還沒走幾步,就聽到戴媽媽慌慌張張的追了出來,一把抓住凌小小的手臂,急道:「四夫人,你快去看看,撞死人了。」

    凌小小愕然,以為老夫人想不開,尋了死,連忙說道:「戴媽媽,你先別急,到底怎麼回事,你說清楚?」

    戴媽媽到底是老人,這情緒穩定的十分快,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才道:「四夫人剛走,那衛姨娘就哭哭啼啼的去求老夫人,不要污了她的清名,然後就一頭撞上了牆上。這位衛姨娘向來喜歡在老夫人的面前尋死,只是這一次,還真的捨了性命去撞。」

    凌小小一聽,那心頭的就火了:「原來,這位這麼喜歡尋死覓活啊,要撞牆尋死,怎麼不在她自個兒的房裡撞,非要到母親的房裡鬧事,她到底存的什麼心思,難不成,非要逼死了母親才甘心?」

    凌小小打心眼裡瞧不上這位衛姨娘,心裡懼怕皇后娘娘和風揚的權勢,不敢明刀明槍的和老夫人單干,整個兒就會這麼些偷偷摸摸的手腕,居然尋死尋到正室夫人的房裡,她這等心思也實在惡毒,而且還讓人說不上話來,即使皇后娘娘想要給老夫人做主,都尋不到借口。

    凌小小心裡氣得要死,但是老夫人房裡出來這樣的事情,她還真的怕衛姨娘死在老夫人的房裡,不但是晦氣,而且到時候鬧到府尹衙門,丟臉的還是風揚,還是皇后娘娘,是老夫人。

    凌小小一面示意戴媽媽將丫頭婆子們趕出院子去,一面往回走:這事情定然不能鬧大,對老夫人的名聲有損啊,就怕有心人會傳成老夫人無德,容不下妾室,壞了老夫人的名聲,如了這衛姨娘的心願。

    凌小小進去的時候,以為會見到一個嚇得發抖的老夫人,誰知道,入眼的居然是一臉平靜的老夫人,她只是淡淡瞧著地上躺著不動的衛姨娘,自嘲的一笑,見到凌小小進去,還坦然的吩咐道:「冬天了,地上涼,她這般在地上躺著,也不是個事情,只怕到時候沒病,也要凍出病來,你先讓人將她安置在我裡間的軟榻上,等到大夫來了之後,幫著細細診治一番吧!」

    凌小小見到跪在地上,半抱著衛姨娘的風老侯爺鬆了一口氣,就明白了老夫人的意思,看來這位衛姨娘對尋死覓活的把戲十分的熟悉,而且今兒個也只是為了拿捏老夫人才撞牆的。

    她喊了丫頭婆子,將衛姨娘抬到老夫人裡間的軟榻上。

    老夫人捂著還在不停出血的額頭,淡淡的說道:「老爺,今兒個,我就將話說明白了,糾纏了這麼多年,鬧了這麼多年,我也累了,孩子們也大了,不為了我們的老臉,為了孩子們,我們也該消停消停了。」

    老夫人居然含笑說著話,只是她的笑,讓凌小小的心酸的難受,就好像看到舞台上的戲子,明明悲痛的絕頂,卻能笑得自若,這種笑,凌小小很熟悉,是那種哀大莫過於心死的笑。

    老夫人的聲音淡淡的響著:「老爺,今兒個,我就說句掏心窩的話,她和我很熟悉,鬥了不下數十回,這其中的曲折,我也不一一細說了。我能記得清楚的事情,莫過於她跑到我房裡尋死覓活的事情。」

    「第一次,她跑到我房裡尋死,是我被老爺抬為平妻的那段時間,老爺喜歡宿在我的房裡,她跪在地上,痛哭流涕地抱著我的腿,求我將老爺的恩寵分給她一點,我不過說了一句,老爺的決定,我干涉不了,她就從袖子裡拿出剪刀,要刺進胸膛。」

    「第二次,她跑到我房裡尋死,是父親病重之中指定揚兒為將來的家主時,她跑到我的房裡,跪倒在地,求我將五房風威收在自己的名下,說是她一個妾室,不應該有這麼大的福分,我不同意,她就直接從袖子中掏出砒霜要吃。」

    「第三次,她跑到我房裡尋死,是揚兒被封為鳳陽侯的時候,她領著三房風名和五房風威來求我,讓我可憐可憐她生下來的兩個孩子,給孩子們謀個前程,我不過說了,這官場上的事情,我一個婦道人家做不了主,她就當著我的面,再次從袖子中掏出剪刀,要殺了風名和風威,還說什麼『反正都是沒出息的主,省的日後丟人現眼,還不如,她先了結了算了』。」

    「不會的,不會的,她……她……不是這樣……」風老侯爺似是被老夫人的話嚇到一般,滿臉愕然,一張臉漲的紫紅,紫漲的,不過凌小小卻聽出來,他的語氣很是虛弱,一聽就是那種底氣不足的:看來風老侯爺心裡也不是半點都不清楚衛姨娘的為人,只是被她軟弱的外表所惑。

    不過風老侯爺那神情之中還是很震驚的,顯然沒想到他的心肝寶貝的衛姨娘這般強悍吧!

    老夫人根本就沒理會風老侯爺的錯愕,她繼續淡淡的說道:「今兒個這次,她是第四次跑到我的房裡來尋死,她在你的面前撞了牆,這前因後果,你都看得清清楚楚,不過就是我說了那麼幾句話,或許其中有什麼出入的,但是一家人好好說話行不行?有必要,動不動就尋死覓活的?或許,老爺你稀罕這一套,但是老爺,我年紀大了,可實在禁不起這樣的折騰和驚嚇了。」

    老夫人越說,神情就越平靜,到了這時候,整個人已經不見怒氣了,反而多了一份超然的味道,她目光真誠的看著風老侯爺:「老爺,煩請你以後,好好的管管你的這位愛妾,或是愛妻的,我真的不想再在我的房裡,見到這麼一位愛在我房裡尋死覓活的人了,或許我的房裡的風水特別的好,入了她的眼,愛上了這裡。可是,我這人愛清靜,老爺你是知道的,這麼一而再,再而三的被這麼一位總在我房裡嚷著,鬧著要去死的人,卻總也捨不得真的死去的人,折騰著,我真的覺得身心疲憊,再說了,我的孩子現在身份不一樣了,我也真怕擔上什麼逼死妾室的罪名,牽累了孩子們,就請老爺體諒體諒吧!」

    風老侯爺的臉色不由得一陣青,一陣白,但到底是點了點頭。

    凌小小瞧著風老侯爺的模樣,差點笑出聲來,想必風老侯爺一輩子都沒這麼尷尬過吧!

    「母親,你終於想通了。」風揚跨了進來,顯然是將屋裡的鬧劇看得明明白白:「父親,兒子也懇請您管好你的愛妾,總是這般跑到我母親的屋子裡尋死覓活的,若是真的一個失手,沒把握好力量,日後傳了出去,別人還真的以為是我母親害死的……」

    他冷冷一笑:「真要害死這麼一個上不了檯面的妾室,哪裡用的著母親出手,只要母親一句話,我就替母親料理了,哪裡容得了她一次又一次的在母親的屋裡尋死覓活的……別人不知道我的手段,父親你該知道我的手段,要解決這麼一個人,根本不費吹灰之力,即使為了避嫌,即使為了不讓兄弟生怨,我就是不用我的人,那也有無數朋友願意幫我的忙,到時候,絕對是半點蛛絲馬跡都沒有,這一點,父親應該比誰都明白,我風揚要她三更死,她絕對沒有氣活過五更!」

    「父親,就是母親不願意和我這個兒子說,但凡她能在皇后娘娘露出一絲半點的口風,皇后娘娘也有一百種方法處死她,可是今天,她還能活蹦亂跳的,父親就該知道母親的意思!我母親的為人,別人不知道,父親還不知道嗎?」

    風揚撇了撇嘴:「她到今天能夠活著,依靠的不是父親的恩寵,不是三哥和五弟的生育之恩,憑借的不過是我母親的心慈手軟,否則我和皇后娘娘,哪裡容得了這麼一個攪事精在家裡?為的不過是怕母親心裡難受!」

    風揚的話半點顏面也沒給風老侯爺留,更沒將風老侯爺看在眼裡,他說的清清楚楚,風老侯爺的愛妾能夠有命活到今天,憑借的不過是風老夫人的仁慈,與他這個丈夫半點干係也沒有,這讓風老侯爺渾身氣得發抖,想要發怒,可是看到老夫人不停流血的傷口,他哪裡還敢動手,而躺在裡間軟榻上的衛姨娘自然也不是真的暈了過去,外間的一切,她都聽的清清楚楚,從風揚開口之後,一張臉就變得如同白紙一般白,整個人也變成了紙片人,更嬌弱的厲害。

    不過這一次,她不是裝可憐,而是真的可憐了,她從來都沒有想過,原來她能有命過著逍遙的日子,不是因為眼前這個男人的寵愛,而是她心中死敵的慈悲。

    這樣的打擊,讓她眼前發昏,她忽然之間覺得自己就是一個跳樑小丑,不時的跳著自以為是的舞蹈,到最後才發現,戲台下的觀眾不過是像看一出鬧劇一般看著她,這讓自尊心超強的衛姨娘怎麼能接受。

    因為悲傷,因為難堪,她眼前一黑,暈了過去,這一次是貨真價實的暈死了過去,而幫著伺候衛姨娘的老夫人身邊的丫頭,瞧著暈死過去的衛姨娘,還是一貫的很柔弱……

    給人的感覺就像那一碰就碎掉的瓷器,容易凋謝的花朵一般,讓人不自覺間就會變得小心翼翼起來,就想每一次風老侯爺面對衛姨娘是時候,那聲調明顯的比面對老夫人時低上幾分。

    這丫頭是受過老夫人恩惠的,一直以來都對老夫人的遭遇,心疼不已,現在衛姨娘居然破天荒的落到她這麼個丫頭的手上,她怎麼會不為老夫人出口氣。

    小丫頭嘴裡不由得冷冷一笑:裝柔弱?聽了侯爺的話後,居然還想裝柔弱,這臉皮實在太厚了,比大廚房的鍋底灰還厚。

    這丫頭使勁的推開了衛姨娘身邊的丫頭,笑嘻嘻地說道:「還是讓妹妹我來伺候吧,衛姨娘這麼暈過去,只怕老爺進來,會罵我們不會伺候,還是將衛姨娘喚醒了再說!」

    說著,就冷不丁的伸手掐住了衛姨娘的虎口,那麼惡狠狠的一用力氣,就聽見衛姨娘「哎呦」一聲,然後就如同炮仗一般,辟里啪啦的響了起來:「你這個死丫頭,是不是想死啊,居然這麼用力,是不是要痛死我啊!」

    說完,就狠狠的掐了自個兒身邊的丫頭幾下子,誰讓老夫人身邊的丫頭,早就聰明的退後了兩步,衛姨娘每掐一下子,都是咬牙切齒的,老夫人身邊的丫頭瞧那衛姨娘的力氣,只怕這丫頭這手臂上到處是青紫一片了,哪裡還有一份楚楚憐人的氣息。

    可憐那個小丫頭怕是被整怕了,居然就這麼活生生的挨了幾下,連躲都不敢躲一下,只是含著淚珠,默默的承受,倒是讓老夫人身邊的丫頭心生愧疚了:真是什麼樣的主子,養什麼樣的奴才,老夫人和她房裡的人都是一樣,心軟的很。

    那丫頭上前一步,笑道:「姨娘醒了,有沒有哪裡不舒服?大夫這就快來了,姨娘有什麼不舒服,再忍一下,奴婢這就去催催!」

    她好巧不巧的擋下了衛姨娘的手,卻又在她發怒之前,退了下來,然後又瞪了衛姨娘身邊的丫頭一眼:「你還不跟著我一起出去看看,呆在這裡幹什麼?省的攪了姨娘的清靜!」

    那丫頭怯生生的看了衛姨娘一眼,只見衛姨娘杏眼圓睜,瞪了那丫頭一眼,心頭卻又閃過一個念頭,這才喝道:「你個笨手笨腳的,還不快出去看看?」說著給了她一個眼色,那丫頭知道,這是要她去打探虛實,並適時的煽風點火。

    她點了點頭,怯生生的出了裡間。

    裡間裡面一片熱鬧,而外間同樣的熱鬧一片。

    「揚兒!」老夫人聽得風揚的話後,動情的叫了一聲。

    風揚對著老夫人點了點頭,站在了她的身後,雖然什麼都沒有說,可是那態度根本就不用說:啥叫無條件支持,這就叫無條件支持。

    老夫人擦了擦濕潤的眼角,從來都不知道,原來這些年,她的委屈,她的孩子都看在眼裡,一切的隱忍其實都是因為她這個母親的意願:她知足了,人生有這樣兩個處處為她著想,處處維護她的子女,她還有什麼放不下的。

    「老爺!」老夫人語氣真摯的說道:「或許今兒個以前,我還看不開,可是今天,我見到老爺的態度,我看到兒子和媳婦的關心,我想到皇后娘娘的貼心,我忽然間覺得,我想明白了,我們之間有太多的誤會,其實是可以說清楚的,只是這些年來,我們都太過的好強,尤其是我,什麼事,都想冒尖,想要像別人證明,我也可以過的更好,可是今天,我覺得這樣很累,太累了,我忽然厭倦了這樣的生活。」

    老夫人說這些話的時候,神態是從未有過的平靜,而語氣也是異常的平靜,似乎真的看開了模樣。

    這樣平靜的態度,卻讓風老侯爺心頭隱隱地覺得不安,好像老夫人在這麼瞬間做了一個非常重大的決定,而他卻不知道這樣的決定是什麼,卻本能覺得自己不會喜歡——這樣的本能,讓風老侯爺的眼底不由得閃過一絲惶恐之色。

    而風揚和凌小小自然也感覺到老夫人的一樣,他們二人對望了一眼,眼中卻閃過一道明亮的火花——或許,老夫人所做下的決定,正是他們所求的。

    老夫人環視了三人的表情,微微一笑,她有些抱歉,居然到今天才看清楚現實,到今天才明白過來,倒是白白讓自己的孩子擔心了,今兒個,也該是了斷的時候了,三個人纏了這麼半輩子,他們還有力氣,她卻真的累了。

    「老爺,等一下,若是大夫來了,說她沒事,你就扶著她回自個兒的院子,若是還需要靜養,老爺就使人抬了軟轎,將她抬回自個兒的院子,她若是再尋死覓活的,也省的在我的屋裡,平白被別人看了笑話,丟了風家的臉面。」

    風老侯爺到底還是知道羞恥的人,被老夫人這麼一番話,說的臉色又紅了起來,低聲應了一句:「好的,我知道了,日後再不讓她跑到你的院子裡來的。」

    老夫人淡淡一笑:「你還能時刻看著她不成?」

    風老侯爺嘴巴動了一下,卻沒有發出聲音。

    老夫人瞧著他這模樣,又是淡淡一笑:「老爺,你也別煩惱了,她這般鬧著,不就是一心想要給自己,給三房,五房多撈點立根的好處,我也看開了,她要,就給她吧,省的這般鬧下去,我看著鬧心,老爺你也不清淨。」

    「三房的今兒個沒了,至於是怎麼沒的,我也不想管,也不想問了,未免日後家裡再出這些ど蛾子。」老夫人頓了頓:「老爺,我看這家就分了吧!今兒個,我就進宮求見皇后娘娘,問問皇后娘娘的意見,再稟告皇后娘娘一聲,三房的沒了。至於揚兒就去找族裡的長輩,先稟告你三嫂子沒了的事情,再讓他們出面主持分家的事宜,也省的日後有人說咱們分的不公。」

    老夫人的話一出,屋裡的氣氛有些凝滯,風老侯爺不敢置信的看著老夫人:「你……你……這是做什麼?好好的一個家,為什麼要分了?」

    風老侯爺怎麼都沒有想到,老夫人居然說出這麼一番話,老妻這是對他失望透頂了,他也知道自己這麼些年來,有些委屈的老妻,偏袒了衛姨娘,可是老妻這般剛強,又有皇后娘娘和風揚撐腰,他怎麼能不偏袒一些衛姨娘和三房,五房呢,畢竟手心手背都是肉,他總想著大家都好點啊!

    為什麼老妻居然連這麼點事情都容不小,這皇后娘娘和風揚連這點胸襟都沒有。

    老夫人淡淡的看了風老侯爺一眼,她對眼前的這個男人的話,覺得好笑之極,怎麼到了這時候,他怎麼還以為,這家還是好好的家呢?

    「這個家再不分,下一次,還不知道是誰就這麼忽然沒了呢?老爺,我年歲大了,所求的不過是家宅平安,這麼些年,左一個沒了,右一個沒了,我這兒心裡也怕了,誰知道下一個是誰,會不會是我?或是我的揚兒?老爺,我真的怕了,我也是為人母親的,我也會為我的孩子擔心,我做母親的心,也是和別人一樣。老爺,這家分了吧,若是老爺還是一門心思,想要攪合在一起,到時候這些事情哪天摀不住了,真的明明白白揪出來,這風家的臉面怕是半點都不存了。」

    「老爺,當今聖上可是說過齊家報國平天下,若是這家都雞犬不寧了,這何談報國,平天下?」

    風老侯爺被老夫人說的啞口無言,只是將目光轉向風揚和凌小小,盼著這二人能勸上一勸,只是風揚和凌小小此刻都低垂著眼簾,誰也沒有功夫和風老侯爺眉目傳情。

    風老侯爺低聲一歎,知道四房的也是巴不得分家才好,他心裡有些酸澀:就算他這個父親行事有些過了,但到底還是他們的父親,怎麼就這般無情了?

    風老侯爺也不想想,老夫人額頭上的傷口還在流著,風揚和凌小小怎麼還會顧念父子的情分,再說了,這茶盞原本是要砸凌小小的。

    什麼叫寬以待己,嚴於律人,風老侯爺顯然是箇中高手。

    眾人一片沉默之中,風老侯爺還想再勸一勸老夫人,有小丫頭回稟道:「老爺,老夫人,侯爺,四夫人,大夫來了。」

    風老侯爺鬆了一口氣,終於暫時不用面對這問題了。

    老夫人和風揚,凌小小夫妻對看一眼,卻半點都沒有頹廢的神情:老夫人的性子,向來是說風就是雨,做下的決定向來難以改變,就屬於那種一根腸子通到底的主子。

    風府的管家很會辦事,為衛姨娘請的大夫,是世人嘴裡特別的有名氣的大夫,風揚手裡的能人,自然捨不得給衛姨娘糟蹋了。

    那大夫給裝暈的衛姨娘把了脈之後,就冷冷淡淡的說道:「不過是氣急攻心,休息半天就好了,要是還不醒,就從冰窖裡那塊冰給她敷敷臉,想來肯定會醒的。」

    風老侯爺不放心,想要請大夫開副方子,人家都不樂意,提起藥箱就準備離開,根本就不買風老侯爺的帳:大凡有真才實學的,都是有些傲骨的。

    凌小小聽到那句用冰塊敷敷臉,就知道這位大夫瞧出了衛姨娘的貓膩,她是沒想到管家居然找來這麼個趣人,瞧了一臉難堪神色的風老侯爺,不禁的掩嘴而笑,上前一步阻止了大夫離去的步子,輕輕咳嗽一聲:「大夫,我婆母剛剛被茶盞砸破了頭,您也給看看吧!」

    那大夫瞧了老夫人額頭一眼,再瞧了美人榻上躺著的婦人,又看了一眼守在美人榻上的風老侯爺,嘴巴撇了撇,倒是乾脆的給老夫人診脈,診脈之後,又是包紮,又是開方子,狠狠忙活了一番,讓風老侯爺的臉色更加的難看,就跟陰沉沉的天一般,陰的人難受,不過大夫和凌小小等人,都當他是空氣。

    待到一番忙完了之後,凌小小和風揚一左一右扶著老夫人親自送大夫出了房門。

    那大夫瞧了老夫人一眼,低聲的勸道:「老夫人,你看開些,剛剛那位應該是府上的老姨娘吧!你放心,她沒事,身子好著呢,比您的身子骨可結實多了,經得起風吹雨打,天翻地轉的,您就放開心,不用擔心會出人命案子。」

    凌小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這大夫果然是趣人,朝戴媽媽使了一個眼色,讓她多給點診金,又私下里拉了拉風揚:「咱們真要分家了,這位管家,我可是要了。」

    風揚含笑點頭,對這管家的辦事效率顯得也異常的滿意:「他原本就是我的人!」

    老夫人瞧著這二人的小動作,心裡暖暖地,精氣神也好了不少,不由得笑罵了一句:「就你們兩個心眼多,這麼個小事,也能整出這麼多的花樣出來。」

    凌小小輕笑道:「母親,我們還不是心疼您嗎?」

    這麼一句話,說的老夫人渾身像是被熨燙過的一般舒服,她長長歎了一聲:「都是母親委屈了你!」

    「母親,您看您一家人又說兩家話了,什麼委屈,不委屈的?」凌小小搖了搖老夫人的手:「母親,您看開點,可千萬不要再費心神,憋悶在心了,這天下最不能強求的就是這情字,您還有我們,有孩子們,有皇后娘娘啊!」

    老夫人點頭,又輕拍了凌小小的手:「今兒個,我就進宮,求見皇后娘娘,將你三嫂子的事情,稟告給娘娘,再請皇后娘娘做主,給族裡捎個話,這家,咱分了,以後自己清清靜靜地過日子,定然就沒有那麼多ど蛾子。」

    她微微遲疑了一下,才對凌小小道:「小小,母親想說,你和揚兒都是有本事的,咱分家的時候,咱就大方點,也不要斤斤計較,你六弟,母親走的早,從小就是個沒人問的,而你七弟,八弟還未成家,咱們能幫襯點,就幫襯點,就是你二嫂子,也是可憐的,咱們不和他們多計較,你看行不行?」

    凌小小心裡一陣感動,這位婆母,除了性子暴躁點,見識少點,有些剛愎自用,這心腸倒是真的不壞,這時候居然還替別人擔憂。

    她和風揚相看一眼,才說道:「母親,只要母親願意,我們就是什麼都分不到,也不會在乎的。」

    老夫人一聽,又不樂意了:「這怎麼行?該得的,還是要得的,省的便宜了別人。」

    這個別人,凌小小和風揚心裡也都清楚,自然也不樂意白白便宜了這個別人。

    老夫人風風火火的說道:「既然咱們商量好了,我等一下就進宮。」抿了抿唇:「等你三嫂子事情辦完之後,咱就將這家給分了。」至於風老侯爺的意見,她自然不怕擔心,大不了,到時候,請皇后娘娘出來主持,只是那是下下策,不到萬不得已,她不會走到那一步:反正這家分也得分,不分也得分了。

    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209_妻不如妾之夫人要下堂全文免費閱讀_第209章更新完畢!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