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百三十三章 暗中較量 文 / wu9630
在揚州城內的街頭上，有數十盞忽明忽暗的燈籠，高高吊掛在商家大門口，撕開了一片黑暗的夜幕，照得街頭的路人，昏昏欲睡。
袁吟春獨自一人，往東面方向走去，不遠處，還有三條人影，在夜色中忽隱忽現，亦步亦趨而來。
突然，街頭上出現了一隊巡哨，有二十來人，向袁吟春迎面走去，後頭跟蹤的三條人影，迅速隱沒在黑暗之中。
「啊！你…你…你就是袁吟春吧！半夜三更，要逃出城去呀！兄弟們，快圍住她，不得讓她跑掉，上啊！」來者非是別人，正是「洋面飛寇」揚斐，他忽見袁吟春，不覺一愣，爾後，便大聲驚呼道。
「呼啦！……」這幫人四散開來，拉開相當距離，一擁而來，將袁吟春圍在中間。
袁吟春手持雙戈，杏眼怒瞪，厲聲嬌叱道：「你等是一個個來呢？還是一起上呀！姑奶奶任你便就是啦！殺一個夠本，殺二個賺一雙，來者不拒，越多越好，就是不敵身亡，也要找幾個墊背的，黃泉路上好作個伴，不再寂寞，不再是一個野魂孤獨鬼也！」
「好！大家一起上，亂刀分屍，把她做了，到分舵領賞去，每人黃金十兩，馬上貸現。」有道是：「重賞之下，必有勇夫。」揚斐想用獎賞的手法，來刺激一群手下，先得挫一下她的銳去，再去拾她個現成，他打著這等如意算盤。
「行啊！來吧！揚斐，你不要以為人多為王，就可以興妖作怪了，姑奶奶，雖沒有孫悟空的能量，可以捉妖降魔，但也是個巾幗女英，亦能夠殺妖除魔，手中的雙戈，並不是吃素的，也是嗜血之物，擋者披靡。」袁吟春面不改色，不畏不懼道。
此時，一幫人蜂擁上來，袁吟春一縱而起，飛落在一個賊人頭上，用力一踏。
「哇啊！」那個賊人，頭骨裂開，隨大叫一聲，一個後仰滾鬥，和身倒下，雙腿一陣抖動，兩手一伸，已獨自回老家去了。
袁吟春一連幾個起落，兩腳連踩，踏在這幫賊人頭上，又有數人，奇怪鬼叫著，一一摔下，嚇得這些賊人，紛紛倒退，哪個還敢上去？不死前去找死啊！
原來，袁吟春素有鐵腳板之稱，自小就練成了一雙鐵腳板，她的父母，在一本武功冊子上，無意之中，看到有此絕世奇功，便根據冊上記載的練功心法，隨從孩提時代起，就用燒紅的鐵板，放在她的腳底上烘烤，日常時久，日積累月，從未間斷過，從此，十數年後，便練成了此奇功，她在這緊急情形之下，欲試一下此功的效應，究竟如何？一經施展開來，腳踏人亡，被踩之人，無一倖免，都死翹翹了。
揚斐親眼目睹，袁吟春光憑二隻腳板，便將他的手下驅散，還踩死了有七、八人，她的這份腳板功力，這些小囉嘍，無人能敵其鋒芒，還未與他正面交鋒，便被她亂踩一起，就死傷多人，若任其所為，將無人能生還也！
揚斐一躍而上，舉起一把大環刀，一招「飛鐮破空」，刀如彎鐮，朝袁吟春面門削去。
袁吟春點地一個騰身，越至揚斐頭頂上空，飛起一腳，往他的頭顱踩下來。
揚斐已見到過袁吟春的腳板功夫，功力過硬，自是非同小可，若被她踏在腦殼上，便即刻斃命，無人可逃脫此厄運，他一個滾斗翻出去有幾丈遠，才脫出其雙腳的攻擊範圍內，心知，若被她踩在身上，同樣是性命難保，隨快速一跳而出。
揚斐要搶得先機，便直撲而去，一刀揮出，一招「刀鋒挺鍔」，朝袁吟春攔要掃去。
袁吟春見刀鋒急飛疾來，她就地一滾，飛起一腳，往來刀上蹬去。
「嗆！」腳底踢著飛來刀鋒……
揚斐手臂不禁一麻，大刀拿捏不住，隨脫手飛出，「啪！」一聲，落在一家商行的街沿石上，「噹啷啷！……」連滾了幾下。
揚斐心頭劇震，心道：「袁吟春的腳板，果然厲害，在那艘渡船上，被她的小腿肚子掃中，他就痛得撕心裂肺的，這次，親見其腳底功夫，確是不同凡響，三十六計，走回上計，還是保得性命要緊是也！」想罷，他欲轉身走時。
驀地，在黑暗之中，又奔過來二人，揚斐定睛一瞧，來人便是「追花逐柳」朱六，「飛紅流蠅」劉鶯，他心中略定，跳過去拾起大環刀來，膽氣一壯，便迎上前去，截住袁吟春的去路。
揚斐、朱六、劉鶯，成三點角之勢，將袁吟春夾在中間。
「點子太硬，我等三個一起上吧！省得多費手腳，把她剁了算啦！便可去邀功請賞。」揚斐剛才都嚇掉魂靈了，看到來了二個幫手，他又神氣十足起來，並指手劃腳道。
楊斐、朱六、劉鶯三人，各自舉起手中兵刃，正要向袁吟春出招攻擊，欲一招定勝負之際。
「慢來！慢來！三打一非是江湖行為，這個機會正是難得，走得早不是來得巧，袁女俠，您先歇一會兒，由我等來代勞便是了，三對三正可對決，咱們已見過了您的身手了，此等下三濫的爛貨，沒一個是您的對手，讓我等也鬆鬆筋骨，活動活動手腳，您監視好他們，哪個要抽腳溜走？就先打發他到姥姥家去，白哥，萬弟，上吧！」「千手自來」錢紫來，他解下繞在腰上，一條牛筋軟鞭來，並咧嘴一笑道。
錢紫來一跳上去，一招「舞鞭轉圈」，一條鞭子，旋轉九圈，「啪！」對準揚斐劈頭抽下。
揚斐縮頭縮頸，往後一蹦，「呼！」鞭子在眼前滑過，他躲過了攔頭一擊。
錢紫來一鞭抽空，復又一招「游龍入雲」，鞭子一跳，往上回抽，鞭打揚斐腰腹。
鞭子來得太快，揚斐躲閃不及，一甩大刀，一招「快刀屠龍」，往來鞭上剁去。
「嗆！」一刀擋住來鞭，鞭稍一翹，將大刀圈住。
錢紫一來用刀住上一拉，大刀跟著上揚。
揚斐狠命揪住不放，誰知？忽地，鞭子一鬆，大刀脫掉繞鞭後，乘勢反彈，「啪！」刀背磕在自己的額頭上，「哇！」他痛得嘴巴一歪，淚水溢眶而出。
錢紫來又揮出一鞭，「轉圈旋套」，一圈圈游動著，往揚斐身上套去，再猛力往上一拉。
揚斐便身不由己，往前一跤摔下，他一撐地面，一彈而去。
錢紫來重複施出那招，一連十幾下，將揚斐跌得鼻青眼腫，把他當作猴子耍，戲弄得夠嗆，他哪裡還爬得起來？。
「揚斐，你知道厲害了嗎？任你是強中高手，也有失手的時候，你此前一直沒遇到好手，能讓你活到了今日，看來，你的氣數已盡，栽在我『千手自來』手裡，你也可死得也瞑目了啊！哼！在下，還有絕技沒施展呢！你就是屬貓的有九條性命，也得趴下栽了。」錢紫來的身手，自是不同尋常，他自負得很道。
錢紫來結果了揚斐，他回過身來，看著另外二個同伴的打鬥場面。
這時，朱六一挺鐵脊蛇矛，一招「飛矛流矢」，一條蛇矛，朝白朗面門疾游啄去。
白朗一舉狼牙鎬，一招「風舉雲搖」，鎬頭上揚，往蛇矛上頂去。
「錚！」蛇矛一刺破空。
朱六快速回抽，手勢一沉，一招「沖矛戳心」，矛尖如風，往白朗胸部戮去。
白朗順勢一壓狼牙鎬，一招「力壓千鈞」，沉身壓住蛇矛，將矛尖壓向地面上。
朱六向左側一個橫躍，乘機拉回蛇矛，一招「矛啄穿空」，一點飛光，刺向白朗腰肋。
白朗一個側轉，一撳狼牙鎬，一招「疾風掃葉」，橫掃而出，向矛桿上擊去。
「跨啦！」鎬頭砸在矛桿上。
「呼！」矛桿圓弧形盪開，有丈許之遠，朱六全身空門大開。
白朗抓住這一線機會，一挺狼牙鎬，一招「穿雲破霧」，鎬頭直衝朱六面門搗去。
朱六往後急退數丈，站定之後，他以為危險已經過去，正回過頭來，誰知？那個狼牙鎬頭，卻如影相隨，跟在後邊。
「啪嚓！」鎬頭直搗在朱六的臉孔上，將五官搗得稀哩巴拉，他仰後一滾摔下，躺臥在地上，「唔嗚！……」口中含糊不清叫喚著，不知在嘮叨點啥？眼眶漸漸泛白，走上了一條不歸路，到陰間追花逐柳去了。
劉鶯手持雙股劍，一揮右手劍，一招「風穿雲開」，一縷劍影，朝萬鈞劈面點去。
萬鈞手握一面銅鏡，後退數步，對準來劍上一擋。
「錚！」一聲響亮，銅鏡將來劍彈開。
萬鈞一旋手中銅鏡，「呼！」往劉鶯肩頭劈去，她一個倒縱，避開飛鏡貼面一劈。
萬鈞一奔跟上，一撥銅鏡，一招「鏡圓花紅」，銅鏡旋飛而出，往劉鶯頸脖上削去，她隨地一滾，銅鏡在上方劃過，便一個翻滾打挺跳將起來。
銅鏡滴溜溜轉了一圈，又回了萬鈞手裡。
劉鶯一揮手中劍，一招「旋劍流捲」，劍勢如湧，往萬鈞頭上，旋捲飛斬而下。
萬鈞一個斜竄，避過飛劍一斬，他跳上一處屋簷，居高出手，一旋銅鏡，一招「飛鏡明月」，朝劉鶯胸前襲去。
劉鶯出手一劍，一招「飛星撞月」，向飛鏡刺去，「錚！」一聲，銅鏡被點彈回。
忽地，銅鏡滴溜一轉，又朝劉鶯頭頂飛襲過去，她還以一招「劍風劈流」，揮劍急斬來鏡。
銅鏡碰在劍刃上，「叮！」一滑擦過，卻朝劉鶯的脖力上削去。
袁吟春飛身掠去，伸出二根指頭，夾住急飛疾轉而來的銅鏡，她心地善良，衡情酌理道：「你、我都是女流之輩，在刀頭上舔血，闖蕩江湖，亦並非易事，關鍵是要走正道，有道是：『寧可直中取，不在彎中求。』你年紀還輕，死了豈不是太可惜了啊！人的生命只有一條，一去就不復返啦！放你一條生路，你自去吧！」
劉鶯聽聞袁吟春放她一條生路，她的臉色緋紅，便垂下頭來，心道：「剛才銅鏡飛來，要不是她伸手接了去，其後果是自己將身首異處，已命喪當場，血濺街石也！」
「袁女俠，感謝你的不殺之恩，有生之年，將沒齒不忘，銘記在心，這個再生之情，來日再報，今且別過，後會有期，再見。」劉鶯內心羞愧不已，她隨心誠意篤，言辭懇切道。
爾後，劉鶯一連幾個跳躍，便一頭鑽進夜色之中，不稍片刻，已消失無影。
萬鈞從屋簷上跳下來，接過袁吟春手中的銅鏡，他疑惑難解道：「袁女俠，你太過慈悲心善了，放掉了『飛紅流蠅』劉鶯，會不會壞了咱們的大事啊？疾惡不除，反受其害，蛇與農夫的故事，是家喻戶曉，東郭先生與狼的傳說，亦盡人皆知，這不可不防也！」
「萬小俠，惡，亦有大惡與小惡之分，大惡者，是人人得而誅之，小惡者，則教懲並重，以教育為主，以懲罰為次，是打擊一小撮，教育一大片，這便是俠義道的宗旨，有道是：『人非聖賢，孰能無過，知錯能改，功莫大焉。』這是先輩聖人，經過集思廣益，總結出來的千古哲理，定是沒錯的，保不定還會有甚奇跡發生呢？也不是無此可能。」袁吟春觀事看人，她的眼光老到，便篤定泰山道。
此刻，白朗、錢紫來二人，各自收拾了對手，便奔了過來。
「我等回土地廟地下室去吧！先謀定而後動，要出其不意，攻其無備，再打幾場陣仗，攪得他們寢食難安，咱可從容脫身而去也！」袁吟春審度情勢，她說得彼具道理。
「好！有事回去後在議吧！打了這一仗，殺了二個盜首，已驚動了對方，我等人孤力弱，下次，還是要主動出擊才是，打得他們懵頭轉向，往東而不識西，才能使其望而生畏，不敢太過恃強逞威。」錢紫來針對目前對方勢盛力大的情勢，他說出了自己的見解，只要將這幫傢伙打懵了，才有機會衝出城去。
袁吟春、白朗、錢紫來、萬鈞四人，一路施展輕功，在夜色蒼茫的掩護下，不一刻，他們便到了土地廟中，一一鑽進地下室內，各自上床歇息，他們倒頭便睡。
天一亮，在揚州分舵內，就鬧騰得落亂紛紛一團糟，一幫人眾，進進出出，來去匆匆，似是在調兵遣將，部署以待，對袁吟春實施全力捕殺。
揚斐、朱六直僵僵的二具屍體，就放在分舵大廳內，分舵主戴德，兩隻眼烏子瞠出，像要噬人似的，他正在廳堂內，大發雷霆，大肆咆哮道：「袁吟春，她只孤身一人，闖進揚州城來，我等有怎麼多人員？還搞不定她一人，被她暗中出手，一舉擊殺了二員健將，這簡直是荒唐透頂，無法想像之極。」
「戴舵主，請你先息怒，在下，有一條妙計，無論是上天遁地，只要其還在揚州城內，管教她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無處遁跡，可任你宰割便是。」總管「五毒蟑螂」張琅，附著戴德的耳朵，嘰嘰喳喳，不知在說點啥名堂，直聽得他眉開眼笑，還一勁地連連點著頭，口中卻應和著：「是！是！是！好！好！好！可行，這計確實不錯呀！」
揚州城內，一邊是單人獨馬，欲衝出城去，一方是傾城之力，要全力阻攔，正腐雙方，都在醞釀著新的作戰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