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二百十章 文 / 念你年少
初一，多霧。若看搜索，.ruokan.
凌晨，煙霧當中，遠遠近近，傳來上墳燃燒的鞭炮聲。
招弟攏了攏懷裡孩子的襁褓，抬頭看著明哲，「等會兒就過去？」
明哲點點頭，不好意思道：「等這段時間忙完了，就輕鬆了。」他懷裡的妥妥張牙舞爪的，咿呀叫嚷著。那模樣，十分的歡快。
招弟溫和一笑，「正事要緊。再說，以後又不是不過年了。」
明哲空出一隻手，緊緊的握著招弟。他定睛看著她，漆黑如墨的雙眼，柔情似水的溫柔。招弟被他這樣看著，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來，手上稍微象徵性的掙扎了一下。她臉頰微紅，嘟噥道：「當著孩子的面呢。」
明哲笑得眉目間帶著三月春風，那濃厚的寵溺，是怎麼也掩飾不了的。他緩緩道：「孩子這麼小，能懂什麼。」
招弟嗔目瞪他，可惜沒有用。最後也就仍由他這樣握著了。
車外面，寒風習習。車廂裡，暖意湧動。
兩個孩子仍舊依依呀呀的，不清楚到底是在說些什麼，不過那精神勁兒，卻是讓人聽了也能不由自主的高興。
馬車剛停下來，許是聽見門外的動靜，劉氏已經連忙打開了院門。
「吱呀」一聲，歡樂的笑聲便從門裡面溢了出來。
劉氏趕緊拉著兩人往屋裡去，臉上帶著暖意的笑，嘴裡念叨道：「人都到齊了，就等著你們過來了。剛說著，就到了。」
正廳裡，大姐和大姐夫已帶著孩子過來。他們兩人、來弟和寶弟正圍在奶奶張氏的身邊，嘻嘻哈哈的，不知道說了什麼，逗得老人家都樂了起來。張氏一笑，牙齒早已脫完的嘴抿著，慈祥溫和。讓人止不住的親近。
招弟抱著貼貼過去，走得很近了，才笑著叫了一聲「奶奶」。又逗懷裡的孩子叫「曾祖奶」。貼貼肯定是聽不清楚的，但到底是十分配合，張著小手比劃了一下。
張氏瞇著眼，笑著，「是二妹一家子過來了吧。」
明哲也已過來，湊得近了，才笑著叫了一聲。張氏笑著點頭。
招弟正想開口，說明哲還有事情要忙，要先離開。可話沒出口，他卻坐了下來。她輕輕地拽了明哲的衣袖一下，使了一個眼色，叫他先忙正事去，這邊沒關係的。
明哲搖搖頭，表示沒事。稍微一點時間，他還是能夠耽擱起的。
兩人這一番動作，卻是絲毫不差的落入了大家的眼裡。
田光明沒等得孩子們開口說話，已經先站起來，說是先出去一下。沒了田光明在，只留下耳朵早已不靈敏的張氏，孩子們的氣氛卻是放了開來。
得弟只是笑看著他們，不說話。得弟卻是憋不住的，眉目帶笑道：「二姐，你和二姐夫說什麼悄悄話呢。我看，那瞪壞了。要不，說出來，我們也聽聽。」
招弟嘴角抽抽，狠狠地瞪了來弟一眼。
明哲好脾氣，笑道：「既然三妹都說是悄悄話了，定是不能說出來的。」
來弟撇撇嘴，哼了一聲，「不說便算了。我也沒打算聽。」
招弟看著來弟這模樣，哭笑不得。她卻見，大姐衝著三妹招招手，三妹湊了耳朵上去，也不知大姐說了什麼事，只見那向來厚臉皮的三妹，臉色竟是漸漸地紅潤了起來，呈現出另一番景象。三妹聽到後來，更是嬌羞垂眸。招弟倒是納悶，向來端重的大姐，不知是說了哪方面的事，竟能夠有如此效果。
不過，她鐵定知道，定不是什麼好話。因為三妹再是沒有在這個問題上討論。一旁瞧著的寶弟是怎麼也不願意了，嚷嚷著也要聽的，可惜被三妹賞了一個爆炒栗子，才安靜了下來。
他垂著頭，滿臉委屈，嘟噥道：「不說就是了，還動手打人。」他歪頭瞧著三姐惱羞成怒的瞪著他，心神一凜，道：「沒事，三姐也要出嫁了，現在不打，以後也沒有機會了不是。」
來弟的臉色漸漸平靜下來，這會兒已經噙著一張溫和的笑，摸著寶弟的頭道：「怎麼瞧著，三姐這要是不每天打你一頓，竟是不習慣了。」
寶弟聽得臉色一僵，回過神趕緊擺手道：「三、三姐大姐二姐，你們幫忙啊。三姐平日裡就是這樣欺負我的。」
因為最喜歡折騰的兩人吵鬧起來，屋裡面，一陣的歡聲笑語。
明哲本打算吃了午飯再走，可中途卻有下人過來了一趟。招弟見著，怎麼也要他趕緊去做正事。他便是向岳父岳母告辭，不歇氣的往鎮上趕了去。
招弟看著駿馬消失，愣了好一會兒。得弟站在一旁，輕輕地拍著她的肩膀，問道：「等應付完這段時間，就沒事了。」卓越在鎮上做事，消息自是要靈通許多。有時候，連二妹都不知道的事情，她通過卓越都能夠瞭解一二的。
招弟點頭同意道：「只是希望，這次過後，這件事情能夠塵埃落定，以後再也莫要起變故就行了。」這是明哲要做的，她無論如何都要支持。
得弟道：「放心，二妹夫向來是聰明能幹的，這些事情他自是能夠應付過來。」
招弟微微一笑，收回目光挽著得弟的胳膊，「好了，不說這事了。等會兒爹娘那裡聽見，怕是又要擔心，問東問西了。」她附耳輕聲道：「爹都說了，娘這段時間，話是最多的。」
得弟瞪了她一眼，嗔道：「你聽爹說的。可幾時又瞧見他為了這事鬧彆扭？」招弟思考了一下，搖頭。得弟才道：「那爹自是說的假話了。」
「大姐維護娘唄。」
「你呀，說著倒是真的不耐煩了一樣。那躲遠點，別沒事了就往這邊竄。」
招弟立馬辯駁，「我那是有正事。」
得弟一臉的同意，出口的話卻是，「和尚做道場——假正經。」
招弟嘴角一抽一抽，見著大姐夫從屋裡走出來，揚聲道：「我知道大姐是仗著這會兒有人在身邊，才這麼能說會道的。哼！」
蔡卓越仔細思考，「二妹，做姐夫的，好像沒有什麼地方惹著你吧。」
招弟哼聲道：「那誰知道。」她進了屋去。
剩下的兩人對視了一眼，笑了開來。
吃午飯時，除了妥妥帖帖，還有一個上蹦下跳的菜菜，一頓飯，吃的那叫一個歡喜。菜菜端著飯碗，要過來喂弟弟妹妹，可怎奈，兩個小的不配合反正是怎樣折騰怎樣得勁兒的方向發展，到了後來，好不容易，才總算是歇息了下來。
可妥妥向來不是安分的主兒。菜菜安分了，她卻是要開始鬧騰。她衝著菜菜歡歡喜喜的笑，哪裡知道，等著菜菜走過來，她卻是凶狠狠的拽著菜菜的頭髮。別看小小胳膊，勁兒賊大，還不願意鬆開，硬是把菜菜給弄哭了，才鬆了手。她還特神氣的笑著，像是做了什麼大事。
菜菜擦著鼻涕和眼淚，委屈道：「二姨，我以後再也不理表妹了。她凶凶的，根本就沒有表弟乖，一丁點都不像女孩兒。」委屈如他，說話最後都要帶著一個顫音，聽得招弟心都軟了。
她正打算教訓妥妥，可怎奈妥妥竟在大姐的懷裡對她「耀武揚威」，那模樣，分明就是瞧準了她不能把她怎樣。
得弟笑著，「表妹長得這麼可愛，表哥看不出來就算了，呆表哥。」
「娘。」菜菜撇嘴，可憐兮兮。
「來，我們不要表妹了，以後菜菜就跟著二姨了。」
菜菜還在那裡傲嬌，妥妥卻像是萬分同意的拍手鼓掌
招弟也沒在娘家多呆，等得晚上與二叔三叔一大家子人吃了飯過後，就趕車往回走。
明哲馬不停蹄的趕到鎮上，剛好就傳來了一個好消息——原先負責採辦的楊大人擢升，已調往帝都去擔任重任了。而接替楊大人的余大人卻已經明確表示：開陽鎮不符合官府採辦的條件。
這消息，到來的時候也是不早不晚，正好。
蘇二爺因為心急，早已四處奔波籌備貨款採購了貨物，就連大年三十都還在忙。現在，明哲都會忍不住想，蘇二爺得了這個消息後，會是怎樣一副模樣。會不會發瘋呢？最好不要瘋。因為瘋了，便不再需要動用大腦去想事情了，那樣，真的真的太簡單了。
錢來道：「少爺，這件事情需要說出去嗎？」
明哲回過神，幾乎沒怎麼思考，點頭道：「既然這是上面的決定，我們也是沒有辦法，只得盡快讓大家知道消息才行，能幫得上多少是多少。」
錢來垂著的眸子閃過一道光，少爺說這些話可真真是，一丁點一丁點不要惹著少爺，後果很嚴重，不能自負。這是他最近才得出的結論。所以對於明哲的這番話，自是應承下去，按著吩咐，一絲不紊的吩咐了下去。
他接下來，也就只需要，陪在少爺的身邊，看著這場大戲登台表演。他知道，這場戲，主角已定，配角也不少。戲份都很精彩，無論錯過了誰，都會是遺憾的。
明日——不，就今晚上，或許鎮上出現的，就會是另一番景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