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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九十七章 春宴(六) 文 / 顏新

    阮影沒有想到宋珩會這樣快就答應下了自己的邀戰,原本他還以為宋珩會推托一番不肯應戰。雖然她不敢應戰會在這麼多人面前丟臉,但是只要她一應戰,就只會越發的丟人!

    想那秦王殿下一貫是喜歡用扇子裝點出一副風流倜儻的模樣來,想那一把玉扇又能擋得住劍的銳利不成?只要劍鋒稍稍用力一些即便那玉做的扇子再精美再華貴最後也不就會成為一團的粉末。

    阮影露出了笑,宋珩吶宋珩,這一次是不會再有能夠幫得了你什麼了!

    百里紹宇看著自己那一把玉扇的宋珩,她拿著扇子的姿態倒是好看得很,女子執扇倒是沒有半點的浮誇之氣,倒像是捏著一把小瞧檀香扇,模樣溫婉極了。

    百里紹宇對於扇子有著一種難以言喻的狂熱癖好,覺得身為男子,在那扇子一抖抬眼一笑的時候,最是風流,所以百里收藏了不少的扇子,從普通至極的扇子到名家所畫扇面的扇子,這一把玉扇是百里紹宇最為中意的,那是由上好的雪山寒玉製作而成的,雖不能同流觴手上的那一把龍吟劍相提並論,但是卻是比一般的玉扇要來得堅固得多。

    阮明道早就是已經等著宋珩答應下來,幾乎是沒有半絲遲疑,他拍了拍手,便是有著十八個手拿油紙傘的人往者前方的空地上呈圓形排列,唰地一下將手上的油紙傘撐開,像是一朵一朵炸開的花。

    有侍從上了前來,送上了一把劍,阮影拿了劍,伸手朝著宋珩一擺手:「宋大人,請吧!」

    阮影這一擺手倒也是有些瀟灑的意味。

    「兩位卿家點到為止吧!」慶歷帝含笑地看著這兩人,他雖然是老邁了,但並不代表著半點都不清楚,阮明道他是真的怨恨上了宋珩那個小丫頭,同他以往的性子一般,咬上了怎麼都不會鬆口。

    「是!」

    阮影應了一聲,叔父果然是猜的沒錯,陛下到底還是一個心軟的人,但是誠然如叔父所說的那樣,在決鬥之中一時收不住手有個錯漏也是再正常不過了。

    「影兒,你可得留神一些,免得到時候傷了宋大人。」阮明道出了聲,看了一眼阮影,殷切地叮囑著,可那眼神之中卻是有著嚴厲的光,並非像是在叮囑阮影千萬要手下留情,而是在在告訴阮影,絕對不該手下留情。

    「是。微臣曉得。」阮影抽出了長劍,劍尖抖了抖,在陽光下反射出森冷的光芒來,阮影微微提氣,腳尖一掠飛身上了其中一把油紙傘的傘面,其實他也不能算是站在傘面上,支撐傘面的傘骨很是柔軟,支撐不了阮影的重量,所以他站的傘的主架上,下面撐著傘的人微微一沉,堪堪地支撐住了。

    看起來阮影早就已經在私底下練習了很多次了,早就已經熟練到家了,所以才特地用了這種比賽的方式,以便讓自己佔盡最好的便宜,

    事到如今,已經輪不到她再做拒絕了,而且那阮明道話是這麼說的,哪裡是要他手下留情,根本是要阮影將她置之死地吧!

    宋珩提起了一口氣,飛身而起,也是穩妥地站在了傘面上,她的動作輕盈無比,加之原本她就是比阮影要來得輕盈,論輕功,宋珩自然不會比阮影要差。

    她才將將地在傘面上站妥,那阮影就已經提劍掠了過來,他像是一隻獵鷹一樣朝著自己的獵物而去,他的劍很快,帶著一股殺意,他的步伐也是很快,彷彿如如履平地一般。

    他的腳步踏上扇面的時候發出了一些聲響,沉重的厲害,宋珩抖開了扇子,她的身子揚後而過,那刺來的一劍幾乎是貼著她的臉而過,宋珩一腳抬起,直踢向阮影的身體。

    阮影也沒有想到宋珩等著自己那一劍刺來的時候那一瞬間的破綻,那一腳踢的很是凌厲,阮影堪堪地收了劍勢,克制住自己略微撲過了前的身子,腳凌厲掃想踹宋珩眼下並不算是穩當的下盤。

    宋珩像是早就已經料到了阮影會攻她下盤,她旋身一個凌空翻轉,避過阮影的攻擊,腳步靈活無比在雨傘的邊緣踩過,掠過幾把雨傘之後在離阮影相隔了五六把雨傘的距離站定腳手上的玉扇一抖,涼涼地看著阮影。

    阮影經過剛剛那一招已經曉得宋珩這個女子也並非全然都是靠旁人的,手底下的功夫也的確是有些本事,絕非是浪得虛名,自己如果不小心一點只怕真的著這個女子的道。

    阮影微微喘了一口氣,這個時候最忌諱的就是輕敵,宋珩是一個不小的敵人,可能比之當初武狀元考核上的敵人還要嚴酷的多了。

    「那宋家小姐的功夫委實不錯,一個女子這般功夫著實難得,宋卿果真是教女有方!」

    雖然那陣仗是有些遠了一些,蕭太后年紀雖然老了一些,但也還沒有到那老眼昏花的地步,也是清清楚楚地瞧見了前方的比鬥,稱讚了一句道。

    宋成原本還有些擔心,剛剛阮丞相逼著自己這個女兒比鬥,知道這一次必定是沒什麼好事的,但是聽到眼下蕭太后這麼說,臉上急忙帶上了笑意,「太后謬讚了,微臣則個女兒平常沒事就是愛舞刀動槍的。」

    太后微微一笑,也不再說話,只是眼睛直勾勾地看著前方的人,看著那比舞姬跳舞要來的精彩萬分的比鬥。

    宋珩在心底評估了一番阮影,在傘面上決鬥,多半還是得清空來,時間拖得越久內力損耗越是大,到底還是仰仗速戰速決好一些。

    這樣想著,宋珩收了扇子,胸中提著一口氣,踏過扇面朝著阮影飛了過去,兩人的動作是極快的,在那柔軟的傘面上就像是在平地上一般,誰都不肯退卻上半分,劍來扇玩,拳攻掌擋,掃下盤,那一招一式都是瞧得人眼花繚亂,這叫看得人也是目不暇接,就怕自己這一眨眼的功夫就是錯漏了什麼。

    阮影的劍術極其不錯,霸道十足,招招就會朝著要命的地方刺去,但是那一把玉扇在宋珩的手上也極其靈動的,張、合、攏、擋、攻的,那招勢哪裡是有半點像是這把扇子剛剛借來的,倒像是自己慣用的。

    百里紹宇也覺得有些憋屈,這扇子合著明明是自己的武器,但是在宋珩的手上使得那是該死的比自己好上太多了,這般自己也實在是太掉臉了一些。罷了罷了,從明日開始,他改行使用大刀算了,也不使什麼扇子了。

    阮明道是越看越覺得心煩,原本想著自己這個侄兒很快便是能夠將宋珩擊下馬來,卻不想兩人竟然纏鬥了那麼久都沒有出一個結果,莫不是自己這個侄兒功夫中看不中用,不如宋珩俊俏吧!

    不過,好在阮明道也是準備了好旁的一招,為的就是自己這侄兒不如宋珩的時候使用上來的。阮明道給了同樣有些心焦的阮香宜一個安撫的眼神,讓她稍安勿躁,自己早就已經是有了權宜之策。

    宋珩今日也就就別想不見血就能夠全身而退了!

    那十八個撐傘的侍衛都是阮丞相所安排的,阮丞相早就已經是給了他們一個命令,若是這比鬥久久未曾結束,那便選個適當的時機動了手去。

    宋珩側身避過阮影刺來的一劍,未執著扇的手便是去纏阮影那未執劍的手,阮影同宋珩對戰了一會,多少也摸透了宋珩對於這近身的搏鬥之術頗為擅長的,自己長劍在近身之戰的時候,根本就討不得半點便宜。

    阮影飛身避過宋珩那即將扣上自己命脈的手,他這一下避得略微急了一些,身形一個不穩,宋珩自然不會放過這一處破綻,宋珩知道現在是將阮影擊敗的最好時候。

    她用力一踩扇面,借了力便是朝著那還沒有穩住身形的阮影掠去,這離阮影不過三步的距離,有一枚飛鏢從斜裡飛出,直直地朝著直撲阮影而去的宋珩,那飛鏢泛著藍光,那分明是淬了毒的。

    宋珩看的分明,整個人旋身而起,奪過那奪命的飛鏢,這才堪堪地落在一面雨傘之上,這身子還沒有穩住,又是幾枚飛鏢朝著宋珩而去,同樣是泛著幽幽的藍光。

    宋珩飛身躲避著那幾枚飛鏢,她像是一隻飛舞的白色蝴蝶,旋過那盛開的桃花枝椏,腳步經過的地方帶起了飛花無數,像是下了一場花雨一般,落花盈盈,美不勝收,少女於花間飛舞,輕靈的就像是最頂尖的舞姬的一場最美的舞蹈,飛揚的長髮,那如同

    宋珩如紙鳶一般靈巧地翻過了身,在掠過花枝的時候,順手折下了一枚花枝,她飛身上了紙傘,一手執著扇子,一手拿了一根桃花枝,手上的桃花枝嬌嫩,粉嫩嫩的桃花開了滿枝條,襯得宋珩那一張臉越發的冰冷。

    「卑鄙!」

    宋珩冷冷吐出這兩個字,她看向了阮影,眼神之中是極其的鄙視,宋珩也不等阮影回話,她是一貫曉得阮家阮丞相的作風的,為了掩人耳目,殺人滅口又能算得了什麼。

    阮丞相同阮皇后想要自己的性命早就已經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會藉著這一次機會來殺了她也不算完全沒有半點的可能性的,宋珩原本還以為會下手的人只有阮影一人,卻不想原來底下撐傘的人是那暗招。

    人家這招呼都已經打到了她的臉上來了,難道她還要換另外一張臉去挨那一巴掌不成?!

    宋珩的眸色漸冷,看起來今日不給一些教訓給人怕是旁人都要以為她宋珩是好欺負的一個人了!

    阮影剛剛不是沒有瞧見底下的人朝著宋珩射出的那些個飛鏢,這絕對不是阮影的意思,他是相同宋珩好好比賽一場爭個長短的,宋珩功夫俊俏,他從心底裡頭還是歡喜的,如果能夠在大庭廣眾之下贏下宋珩,他也覺得心滿意足了,曉得自己這般是比宋珩能幹的,只是因為不是被睿王殿下看上的,所以這才被人生生地奪去了三軍教頭的職位。

    可阮影也是清楚地知道,這些人都是叔父的親信,叔父痛恨宋珩已久,會有這種吩咐想來也算是在正常不過了,阮影知道眼下宋珩以為叫人放冷箭的人是自己,卻是半句話也不敢聲張的,他總不能牽連出自己的叔父,只能是默默地擔下了這個「卑鄙」的罪名。

    宋珩尋出剛剛朝著自己射出毒鏢來的人,她踏過了幾步,抬腳踹上那紙傘的邊緣,底下的人不料宋珩會是有這般的動作,這紙傘一下子脫了手,抬著頭朝著宋珩望著,迎面而來的便是那桃花紙條的狠狠一抽,整張臉便是**辣地疼了開來,惹得人一聲嗷叫。

    有人嗷叫了起來,底下的侍衛也就知道剛剛沒有解決宋珩眼下便是已經曝光了自己的身份,卻不等自己有旁的反應,宋珩便已經像一隻靈活的狐狸,一個一個收拾了過來,只見那紙傘一把一把被踢飛而起,手上的桃花枝已經像是一條軟鞭一樣劈頭蓋臉地襲來了,再狠狠地抽過臉龐的時候,那桃花枝又朝著臉上部位最為柔嫩的眼部襲來,抽得人一個一個眼淚鼻涕一併冒了出來,捂著眼睛不能視物,稀稀拉拉的,原本應該是十八個執著紙傘的侍衛在眨眼之間只剩下了還撐著阮影的兩個人侍衛,旁的都在地上捂著臉痛嗷去了。

    十五把雨傘落在地上,而宋珩卻是平穩地站在一把雨傘的傘面上,雖然底下沒有撐傘的人,但是扇把卻是扎入了地面幾寸,撐得穩穩的,宋珩就站在那一把畫了點點紅梅的雨傘上,神情肅然無比,冷眼地看著阮影。

    宋珩那手上的枝條很是隨意地扔去,明明是很隨意的一個動作,可那枝條卻像是暗器一般,帶著雷霆之勢,朝著那端坐在酒宴之中的阮丞相那一桌子飛去,像是長了眼一般,好巧不巧地鞭過了阮丞相的臉,然後又是一個反彈,啪得一下打上了坐在阮丞相身邊的阮碧蘭的臉。

    從那麼一般遠的距離而來,那枝條看著像是軟弱無力,卻抽得阮明道和阮碧蘭兩個人臉上一道紅橫,火辣辣地開始疼了起來。

    枝條落了下來,打翻了桌上的酒杯,酒杯裡頭的酒水一下子撒了桌子,酒水順著桌面落了下來,沾濕了他們兩人的衣襟。

    「噗……」百里紹宇一下子笑出了聲來,他扯了扯是百里流觴的袖子,低聲悶笑道:「這宋珩可是半點虧都是吃不得的呀!」

    百里流觴悶不做聲,剛剛他也是瞧見那冷鏢,那一顆嗓子眼都已經是提到胸口了,還好宋珩閃躲的及時,他心中正惱怒著,宋珩哪裡是半點虧也吃不得的,壓根只是回敬了阮丞相罷了,他倒是覺得宋珩這般回敬的算是恰好的。

    這阮丞相,委實過分了一些。

    阮丞相哪裡是不知道這一根桃花枝條便是宋珩丟來的,他捏著那一條桃枝,整個人氣得渾身發抖,恨不得是將宋珩給千刀萬剮了才好!

    鳳血歌慢慢悠悠地轉動著自己前面的酒杯,嘴角掛著若有似無的笑容,目光淡淡地看著那站立在傘面上不動如風的女子,原來這小丫頭看著溫良,一旦被惹急了之後,那隱藏的小利爪可是會不分情況見人就撓,那一枝條甩得倒是夠狠的。

    「這宋珩好大的膽子!」阮皇后瞧見自己的兄長和自己的侄女被那一條枝條打得臉上是一條明顯的紅橫,而碧蘭的皮膚一貫的嬌嫩,這一條下去,已經是被抽得紅橫冒起,紅了眼眶,看上去好不可憐。阮皇后是一向心疼慣了阮碧蘭,見她那模樣心中對宋珩的恨意是更上了一層,恨不能就直接一掌劈死了宋珩了事。

    「陛下!她居然是敢傷朝廷命官!」阮皇后朝著慶歷帝委委屈屈道,「你瞧瞧那阮丞相,都已經是被是被打成什麼樣了!」

    慶歷帝看著那阮丞相的臉,一條紅橫橫了一張臉,格外的矚目,慶歷帝微微一愣,他剛剛不是沒有瞧見這個事情,但是這事要他如何說?

    是為丞相聲張?還是幫著宋珩?

    「哦,母后大概是離得遠了一些,這比賽說了是阮影同宋珩的比賽,兒臣可是瞧見,那侍衛可是同宋珩射出了好幾枚飛鏢,也不知道是受了誰的指使,這一會出了結果之後,可得著人來問問!」百里流觴冷聲道。

    阮丞相這面色略微有些尷尬,他便是曉得睿王是一定會幫著宋珩的,卻不想會在這個時候弄成這個樣子,要是這一問之下,自己還不得受罪?!

    「哦?是麼?剛剛有射出飛鏢來麼,本殿下怎麼就沒瞧見?」大皇子對於宋珩可算是積怨已久了,這眼下還不得趁機落井下石一番,要是能夠定下了宋珩的罪名來那是更好了,他想著自己當夜那一次傷寒,燒了可是好幾日才消停,眼下幫了阮丞相一把,想著阮丞相也應該會記得自己這一次的恩德的吧!

    「哦?」鳳血歌轉了轉酒杯,朝著大皇子的方向冷冷地看去了一眼,「大皇子殿下年紀輕輕的,便是眼神不好使?那般的,都半點瞧不見?」

    大皇子被鳳血歌的話噎了一噎,猶自氣悶不已,半句話都說不出來。

    「可不是,我看一會叫那幾個侍從對著大皇子來幾枚飛鏢,想必應該大皇子的眼疾應該是能夠瞧清楚了吧!」晚晚出聲幫襯著,滿意地瞧著那大皇子的面色變得菜青無比之後,晚晚露出了一個得意的笑容,那兩顆小虎牙也跟著跑了出來,她看了鳳血歌一會之後,絲毫不顧及自己的形象,雙手著地,爬過了兩步,湊近了人方道,「你看你我二人也算是心有靈犀一點通,你便娶了我又如何呢?我真挺中意你的,你真的半絲也是不考慮的麼?」

    鳳血歌回望了晚晚一眼,那一眼真可謂是眉若遠山,眼似秋波,叫晚晚一個氣血上湧,恨不得眼下是在西芳的國境裡頭,單槍匹馬搶了則個美男子入了自己的七公主府上去。

    鳳血歌那修長的手指捻了一塊自己桌上還沒有撤下去的糕點,一把塞入了晚晚的嘴裡面,含笑道:「我瞧你同這塊糕點也是極其有緣分的,你便娶了它吧!」

    晚晚被那一塊糕點塞得滿滿實實的,鼓著那一張臉又怏怏地回了自己的位子上去,海棠看了一眼晚晚。

    「你又同鳳國師鬧,要是他真出了手,我這回去也不曉得同陛下如何回話,不過這要是真的回了話,陛下曉得你在北雍做出的這些個掉西芳皇室裡面的事兒,大約也是要當沒有生過你這個女兒的!」海棠語重心長地勸道,「公主,你可心點,別在掉這種臉面了!」

    晚晚將那一塊糕點生生地嚥了下去,豪邁地端起了桌上那一壺酒,昂頭灌了下去之後方道:「胡說,母君要是曉得我追求的是南嘉的鳳國師,許還會拍拍我的肩膀說『晚晚,你可上點心思,將那鳳血歌拐來西芳便是大好』這般的話!」

    海棠覺得有些丟人,堪堪地用手摀住了自己的臉:「那您便是拐吧,臣當做什麼都沒有瞧見吧!」

    「要是能將宋珩也一併拐去了那才方好呢!」晚晚撐著下巴,瞧著那杵在傘面上的宋珩一眼,又低低地道。

    「阮狀元,你可站好了!」

    宋珩冷眼看著阮影,剛剛自己在動手解決那些個侍衛的時候,阮影並未出手阻止,當然宋珩並非會以為如此而對阮影感恩戴德了起來,阮家人全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宋珩手上的扇子一抖開,便是朝著阮影方向旋去,阮影偏身閃過那扇子,一抬眼,宋珩已經飛身到了自己的面前,她的眸子裡頭滿是怒色,招式越發地凌厲了起來,如果原本她還保留了幾分,眼下她就是半點也不再保留了。

    在近身之間,阮影便是已經同宋珩交手了好幾招,原本阮影還以為宋珩手上沒了兵器,大約會趨於弱勢一番,卻不想她的動作越發的凌厲,在擋住了自己的攻勢的同時還想著奪下自己手上的長劍。

    他們所處的地方不過是兩個扇面,著實限制了彼此的動作,那扇面幾乎是要承受不了兩個人的重量,扇面已經出現了裂紋,雖說是油紙,到底還是紙罷了。

    身後有著旋風的聲音襲來,帶來了一股冷意,阮影聞聲便是一個俯身,之間那玉扇旋了一圈之後又回到了宋珩的手上,宋珩將那扇子一攏抬腳便是朝著堪堪地仰下了身的阮影腰腹部砸去。

    阮影只覺得一個不妥,急忙翻身而過,欲學鷂鴿翻身,卻不想剛剛宋珩那抬腳是一個虛招,等的就是阮影為了閃躲自己這一腳而翻身而起的一瞬間,她那腳一轉,便是朝著阮影臉面而去。

    阮影被這一腳踹了個結結實實,那臉上被宋珩踏上了繡花鞋鞋底的花紋,且宋珩這一腳用上了力度,踹得阮影那來不及的翻身在宋珩這一腳的幫助下徹底地翻了一個身,宋珩再度抬腳一踹,直踹中了阮影的腹部,一下子朝著遠處而去。

    阮影倒也是個反應凌厲的人,中了宋珩這兩腳也沒有摔趴在了地上,在落地的那一瞬間,他一個鯉魚打挺,也倒是穩穩地落在了地上,只略微地彎了身,被宋珩踹到的地方委實是有些疼痛的。

    在阮影落地的那一瞬間,那最後兩名撐雨傘的侍從本想散開,卻不想,還沒等散開,宋珩便是已經落到了扇面上,一腳一邊,雙腿繃直,卻讓兩個侍衛再也逃不開。

    「想逃?」宋珩冷聲問道,「我許了嗎?」

    侍衛暗道一聲不好,鬆開了手上的雨傘,打算逃開,卻見在一把雨傘被踢飛了起來,宋珩翻身而去,接了雨傘,收了起來,雨傘便是在瞬間砸過了那兩個侍衛的臉面,那力度是十足的,打得兩個侍衛一翻身滾落在了一旁,有腥熱的液體從嘴巴和鼻孔之中流出,這一抹以後才發現是一手掌的鮮血。

    「打狗棒法,打得便是你們這群狗!」宋珩冷冷哼了一聲,隨意地將手上的雨傘丟棄在了一邊,她從自己的袖子裡頭扯出一塊乾淨的帕子擦了擦自己的手,「往後要算計人的時候,給我自己掂量掂量能力,別是叫人徒然笑話了。」

    宋珩擦乾淨了自己的雙手,將帕子塞回到了自己的袖中,這才慢慢地是走上了前。

    走回到了宴會之上,朝著龍座上方的慶歷帝行了一個端正的宮禮,「陛下,勝負已分,阮狀元先落地,應當是他敗了!臣有一物獻上,正是剛剛臣同阮狀元比試的時候,那幾位撐傘的侍衛射出的飛鏢,臣見那鏢上有異色,想是淬過了毒的,也不知這些個侍衛是想暗算微臣,還是刺客來刺殺陛下的!」

    宋珩從衣袖之中拿出了一枚飛鏢,端端正正地用雙手呈上,那飛鏢在陽光下泛著幽藍的詭異光芒,詫異得很。

    「宋大人這是何話,這飛鏢是從你的袖子之中取了出來的,怎麼的就成了刺客要來行刺陛下,難不成這刺客便是你不成?!」阮香宜看了一眼那飛鏢,心中微微提了一口氣,這飛鏢原本就是用來暗算宋珩的,卻不想眼下正是被她被拿到了手,還被她說成了要刺殺陛下,這刺殺陛下可是重罪,一旦和阮家沾染上了關係,只怕是要受罪了!

    阮香宜急忙道。

    「皇后這意思,是說這飛鏢沒安在微臣的身上,便是微臣的錯了?」宋珩微微抬頭看向皇后,一字一頓道,「微臣這躲暗器的功夫還倒是個錯處,臣便是應該像是個木頭樁子一般站在那處等著那飛鏢入身,然後毒發生亡才好?」

    阮香宜被宋珩這麼一問,也覺得有些掛不住臉色,剛想要開口,又是聽到宋珩又起了話端:「這飛鏢並非一枚,皇上要是不信,可著人去前方查探查探必然還有旁的,對了,微臣倒是忘記,臣同阮狀元這一場比賽,還是阮丞相一手促成的,這臣剛一答應比鬥,便是有安排好了的侍衛上前來,也不知道這般聽話的侍衛,是否和阮丞相有關呢?阮丞相已經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了,莫不是還想著什麼旁的心思吧?」

    宋珩這話一出,全場嘩然,誰都知道宋珩這話裡頭的意思那是指阮丞相有了謀逆之心了,攤著那一人之下的位子了。

    「你莫要胡說,我爹爹從未有過這種心思,不過就是想殺了你吧了宋珩!」阮碧蘭聽到宋珩這般說,早就已經沉不住氣了,自打對上宋珩之後,她便是處處受氣,他們本不過就是想要殺了宋珩罷了,哪裡是要對陛下下手的。

    「哦?」

    宋珩這一聲「哦」可是意味深長極了,她看向摀住了嘴,已經曉得自己是說了什麼不當說的阮碧蘭一眼,「原來,阮大人這是想殺了臣?」

    阮明道急忙從位子上出列,一把跪在了地上,那跪下去的時候,聲音極響,想來真的是用了力氣跪下去的。

    阮明道伏在地上,帶了哭腔道:「陛下,臣,只是……只是一時鬼迷心竅罷了!」

    宋珩看了一眼阮明道,她也虔誠地跪在了地上,用無比誠懇的話說到:「陛下,臣自知阮丞相對國家社稷的重要,臣不敢妄自菲薄想要叫陛下為臣討回公道。既然阮丞相是這般容不得臣,臣不過是一個女子罷了,家中尚有高堂,不忍母親白髮人送黑髮人,求陛下恩准臣辭官吧,便是叫阮狀元接替了臣的教頭職位便好,也能算是皆大歡喜了。」

    宋珩這一番話說的很是誠懇,而且還真真地磕了三個頭,垂著腦袋,半句話也不敢再說了。可她這樣的模樣,卻讓人覺得委屈極了。

    鳳血歌看了一眼宋珩,在心底直到了一聲:這真是狐狸一般狡猾的女子。

    這樣想著,他臉上的笑意更濃,涼涼地出了聲道:「今日果然是大開了眼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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