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動盪不安的時代 一卷 動盪不安的時代第二百二十五章 老毛子坐不住了 文 / 夜深
雙方各自的停戰條件相差懸殊，不僅在戰爭爆發原因方面的各持一詞，就連如何停戰，勢力怎麼劃分，戰爭賠款等等方面更加南轅北轍，剛一接觸中日談判成員差一點兒大打出手，瞧著這副亂轟轟的場面，作為調解的各國外交官都忍不住搖頭苦笑。
日方的條件如下：
一：戰端責任應由中方負起，日本向中國開戰是為了拯救日商、僑民保護關東州、滿鐵等日本殖民地、機構。
二：鑒於中方責任，停戰後將把奉天以南，包括步雲山地區劃歸日本管轄併入關東州。
三：中國對日本開放在奉天、青*島、天*津、寧*波、武*漢等城市駐兵權，以保護日本商人、僑民，日籍公民一律享受法外權利，中國政府不得對日籍公民進行任何方式的逮捕、審判，日籍公民牽涉治安只能移交日本駐軍或當地外交機構由日方自行處理。
四：中方就中日衝突表示道歉，並向日本賠款軍費一億銀元。
五：中**隊在第三條所規定的區域駐防兵力不得超過一個團，並不得在城內設立兵營，以避免雙方再次摩擦。
除這五大款之外，日方還拿出了十幾條補充要求，日本人搞出這種東西拿到談判桌上來簡直是把中華民國政府當成**無能的滿清政府了，他們在戰爭中沒有得到的東西居然妄想在談判桌上拿到，簡直就是異想天開。
對於日本的要求，中方全部拒絕，並且針鋒相對地提出了中方的條件。
一：戰端責任由日方負起。
二：日本在奉天戰場的部隊全部退回本土，日本軍隊在關東州駐紮兵力不得超過戰前數量。
三：取消日籍人員在華特權，滿鐵等機構不再常設守備部隊，治安將由中方全面負責，除外交使館外，日方不得在中國任何城市進行駐兵。
四：日本向中國賠款5000萬日元軍費。
五：支付膠東被困日軍消耗物資費用2100萬日元。
和日本一樣，除以上五條。中方還有不少補充，雙方的開價如此懸殊，這是讓調解團各國外交官很是驚訝，但為了盡力促使和談成功，以英國為首的調解團開始努力周旋。試圖讓雙方各退一步。從而拿出可行的方案來。
第一天的談判在爭吵中渡過，接下來的幾天裡中日雙方幾乎每次碰到一起都爭得面紅耳赤，要不是顧及調解團的面子和作為外交官的矜持，恐怕早就大打出手了。
說來也奇怪。在談判過程中雙方僵持不下，甚至各視為敵人，在走出六國飯店後，中日談判團成員在記者面前反而文質彬彬，顯得異常溫文爾雅。尤其是作為中方代表的曹汝霖和日方代表的西原龜三更像是老朋友一般談笑風生。在接受記者採訪時都明確表示談判進程在友好和諧的氣氛下進行著，雙方正在為了一些小小的分歧而努力溝通，相信用不了多久和談就會圓滿成功。
「這就是東方人的外交方式？看起來真是奇妙異常啊！」法國大使康悌見此情景忍不住感歎道。
英國大使朱爾典同樣也是哭笑不得，中日和談的情景讓他這個見多識廣的老牌外交官同樣目瞪口呆，東方人的智慧還真不是他們這些西方人能所瞭解的，看來這場談判並不是想像中的那麼容易。
和談在北*京繼續，轉就十來天過去了，可雙方在主要觀點上依舊沒有達成一致。惱羞成怒的日方不斷通過外交途經向中國政府施壓，而中方也沒閒著。奉天前線的局勢依然沒有緩和，所有部隊繼續保持戰爭狀態。只是在膠東的日軍反而成了這場戰爭中最悠閒的一部分，被中**隊包圍得團團實實的十五、十八師團自單方面停火後徹底放棄了突圍的打算，經歷短暫的心理上的失落後，十五、十八師團官兵們反而看開了。橫豎小命在對手手上捏著，索性混一日算一日，在網開一面的中**隊照顧下，十五、十八師團不僅能從對手那邊得到給養。而且還不再用擔心打仗的官兵心安理得地享受起這難得的悠閒時刻，最後就連陣地駐防、警衛之類這些事也賴得做了。把武器丟到一邊，半個月下來吃好睡好，再沒任何心理負擔的十五、十八師團從師團長到普通士兵都氣色好了不少，甚至有些頭腦活絡的傢伙還偷偷和包圍他們的中國士兵做起了小買賣，直接在戰壕前擺著地攤交換紀念品，這種情況逐漸成了氣候，隨著年底到來，陣地前越來越熱鬧，就連附近的生意人也趕了過來，到處都是做買賣的人群，叫賣聲此起彼伏，整個膠東前線幾乎成了個巨大的集市。
轉眼就到了年底，眼看著1916年即將過去，中日雙方的談判依舊沒有實質性的進展。這個情況讓調解團各國外交官心急如焚。尤其是沙皇俄國的代表更是焦慮，因為從國內傳來的消息說，由於中日開戰導致中國物質無法再像以前一樣對沙俄進行支援，使得同德國苦戰的前線局勢日益嚴峻，再加上戰爭以來，本就不富裕的沙皇俄國的國力被戰爭急劇消耗，從而引得國內政局開始動盪，一些代表資產階級的政黨開始蠢蠢欲動，尼古拉二世同樣察覺到了這點，心中惶恐的沙皇指示駐華大使館，必須在短期內促使中日和談成功，在必要情況下可以動用一切手段。
得到沙皇陛下命令的俄國人也急了，作為外交官當然清楚他們國內局勢的嚴峻。當即就找到了同樣為中日和談而焦頭爛額的英、法等國大使進行磋商。之後的一天，依舊是六國飯店的會議室，當中日兩國代表為了條款問題又開始吵鬧不休的時候，沙皇俄國駐華大使庫朋斯齊猛然打斷了雙方爭吵。
「各位先生！我們坐在這裡是為了解決雙方之間的問題，而不是天天來聽你們吵架的！如果你們始終無法達成一致的話，我建議這種浪費時間和生命的和談可以停止了。當然，對於和談的破裂，你們必須要承受一切後果，作為協約國成員國，我代表尼古拉陛下警告兩國代表，在必要的時候我俄國將以任何手段對這場毫無意義的戰爭進行中止！」
「大使先生的意見同樣也是我們的意見！」庫朋斯齊說完，法國大使康悌也站了起來，用著法國人幽雅的氣質表示支持沙皇俄國代表的決定，緊接著作為主持談判的英國大使朱爾典同樣也表達了英國人的態度，協約國三個老大的表態讓其它幾個國家代表面面相覷，稍稍遲疑後美國人緊隨英國人也表示同意英、法、俄三國大使的提議，隨後所有調解團成員國代表都一一表態。
各國的態度讓中日雙方代表大為驚愕，尤其是庫朋斯齊那番話令得所有人心神不寧。「任何手段」這是一種非常嚴重的警告，當然也代表著用武力進行調解的方式。會場頓時沉靜了下來，剛前還吵吵嚷嚷的中日雙方代表個個臉色難看，抿著嘴不知道在琢磨些什麼。
「呵呵，還真是有意思。」中日雙方代表中，僅僅只有方子達神色平靜，心裡暗暗笑了起來。前些時候，通過他的努力，沙皇俄國的尼古拉二世終於履行當初的承諾，把他的小公主作為外交特使送上了東來的火車，數數日子差不多再過幾天就會抵達京城了。眼看著就要到了1917年，如果歷史不出偏差的話，龐然大物的沙皇俄國將迎來從所未有的巨變，而這巨變也將徹底改變世界格局。
老毛子在打著什麼算盤，方子達心裡是一清二楚，缺乏中國物質援助的尼古拉二世已快站到了懸崖邊上，要說中止這場中日戰爭，除戰爭的雙方外也許就是沙皇俄國最為急迫了。庫朋斯齊說這番話恰巧證實了這一點，也同樣讓方子達確信沙皇俄國國內局勢的嚴峻。
日俄本就有仇，日俄戰爭過去的時間並不長，沙皇俄國在中國東北戰敗，從而丟掉了遼東，這對本就貪婪而驕傲的老毛子來講是一種恥辱。日本人能悍然在這種時候攻擊中國，一方面是迫於國內經濟情況，二是一直對青*島、中國東北地區的虎視眈眈，三也是考慮歐洲大戰各國無法武力阻止的因素。誰想到，沙皇俄國的代表在和談過程中居然會說出這種威脅的話來，更讓日本人驚訝的是就連英法等國也表示支持，難道他們改變了中立的態度麼？
英、法等國日本人不擔心，可沙皇俄國卻不容忽視。要知道沙皇俄國臨近中國東北，擁有世界人數最多的陸軍和廣闊國土的沙俄雖然在歐洲戰場損兵折將，被德國人打得焦頭爛額，可抽調部分兵力直接參與中日戰爭以報一箭之仇，在理論上還是可能的。一心想在談判桌上撈取更多好處，以體面結束這場戰爭的日方代表不得不重新考慮起他們的態度來。
至於中方代表卻是另一種警惕，在中日打成這樣的情況下沙皇俄國一旦武力干涉恐怕就導致東北戰局巨變，萬一再現當年日俄戰爭一幕，中國人剛驅走狼又將迎來一頭猛虎，這是所有中國外交官都不願意看見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