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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卷 大炮開兮轟他娘 第四百四十六章 犬子 文 / 夜深

    「父親,像薛岳這樣一個小小中校訓斥就訓斥了,您何必還和他打什麼賭?這不……?」回到臨時住地,陸建章揮退了陪同人員,僅僅留下跟隨自己一起來玉門的兒子陸承武。

    等外人全部離開,陸承武先泡了杯茶端了過去,隨後有些不解的小聲問道,神色中帶著很不以為然的表情。

    不等陸承武說完,陸建章把手中的茶杯往桌上重重一放,神色不豫地開口反問:「這不?這不什麼?你是不是覺得我這個堂堂國防軍上將,西北軍區的司令官和一個毛頭小中校打了個賭就有**份是不是?」

    陸承武有些尷尬地點點頭,瞧他這副樣子,陸建章臉色一下子就黑了下來。

    「你呀你,讓我說你什麼好?」恨鐵不成鋼地抬手指指這個兒子,他陸建章的子女裡也就屬這個兒子有點出息,早年曾經送他留學於日本陸軍士官學校,和徐樹錚是同學,歸國之後陸建章特意把他放在軍隊中鍛煉,大有培養他成為自己接班人的架勢。可和大名鼎鼎的徐樹錚相比,陸承武無論能力還是才幹都相差甚遠,要不是陸建章的扶持,恐怕這一輩也就是當個中級軍官的命。

    當年袁世凱讓陸建章領兵西北,圍剿白朗叛亂,借這個機會陸建章才勉強把陸承武安排在了陝西第一混成旅旅長的位置上,可在之後的戰鬥中陸承武費勁九牛二虎之力也沒立得什麼功勳,在國防軍整編時期。還是陸建章厚著臉皮從馮玉祥的功勞裡弄了部分算在陸承武頭上,這才使得陸承武官升一級,授予中將擔任了整編師的師長。

    說是一師之長,實際上部隊中真正拿主意的是他的副師長和參謀長,這兩個人都是陸建章為了照顧兒子特意安排的心腹。這一次巡視玉門。陸建章把陸承武帶在身邊也是想讓他學習一下,從中領會到一些真正帶兵的本領。

    可誰想到,這小子等外人走後就對剛前自己和薛岳之間的賭約大放闕詞,根本就沒領會到自己在這件事上的深意,簡直是草包一個,怎能不讓陸建章感到生氣?

    「父親……孩兒……孩兒只不過是覺得……。」陸承武的年齡不小了,都快40的人了,而且還是個中將。可在陸建章面前他這個將軍簡直就像是老鼠見了貓一般,老頭子一黑臉,居然嚇得他話都說不利索了。

    「你真以為我老糊塗了?吃飽了撐了?沒事幹是不是?」狠狠瞪了這不爭氣的兒子一眼,陸建章搖頭罵道:「你呀,這年齡都快長狗身上去了。當年你和徐又錚同窗,可歸國後徐又錚是步步青雲,沒幾年的功夫就坐到了次長的高位。如果不是他後來利慾熏心一步踏錯。導致事敗身死,要不然以他的能力現在都和老夫平起平坐了。可是你呢?這麼多年來一點長進都沒有。將來等老夫退將下來,我們陸家將來難道就靠你這個草包撐著?」

    陸承武滿頭大汗站在一邊連聲都不敢吭,尤其是聽陸建章罵自己把年齡全活狗身上去時腦袋耷拉得更低了,此時此刻,他真想抽自己幾個大嘴巴子,好端端的嘴賤去問什麼話呢?弄到最後馬屁沒拍著反而被訓了一頓,冤都冤死了。

    拿起茶杯喝了口茶,陸建章搖頭歎了口氣,放緩語氣指點這個兒子又道:「你真以為我在訓練場邊說什麼坦克無用之類的話是真這麼想?對吳子玉不屑一顧也是老夫的心裡話?你呀。幼稚!這官場上,逢人說話那是真真假假什麼都有,你聽耳朵裡的,親眼看見的都不一定就是真的。吳子玉能從當年一個小小團長一步步爬上總參謀長的位置,難道他會是無能之輩?假如是這樣的話,方鄣明難道就瞎眼了?就這麼重用他?至於坦克,連白癡都瞧得出來這種武器是步兵的剋星。老夫戎馬一生,打了大半輩子仗,別的不說這點眼光還是有的。」

    「可是父親您怎麼……。」被搞糊塗的陸承武驚訝地張張嘴,終於把憋在心裡的話問了出來。

    「說是一種方式,做又是另一種方式,怎麼說,怎麼做,這裡面的學問深著呢,紹文,以後要記得見人說三分的道理,凡事多琢磨。」

    「是是是……可父親您為什麼後來要和薛岳那小子打賭呢?」見陸建章神情緩和了下來,陸承武忍不住又問。

    陸建章笑了笑,平淡地說道:「打賭有什麼不好?這一打賭無論輸贏老夫都不吃虧呀。」

    陸承武一聽更覺得糊塗了,腦子怎麼都轉不過來這個彎。看著他一頭霧水的樣子,陸建章只能無奈地又歎了口氣,這個兒子真是不成大器呀。

    招呼著他坐下來,陸建章這才和他細說自己的用意。作為西北軍區的司令官,陸建章管轄的地區雖然大,可和其他軍區相比除了大外就沒其他好處了。一直以來,陸建章總琢磨著換個富裕的地方呆呆,但要想做到這一步,手裡必須拿出些東西來才行。

    這東西不是什麼錢,如今國務總理是方子達,早在民國初期陸建章就和方子達打過不少交道,何況方子達又是袁世凱的女婿,作為袁世凱忠狗的陸建章說起來也算是自己人。但方子達一不缺錢,而不缺權利,和方子達相比,他陸建章能拿出手的東西並不多。何況,當初為了安撫馮玉祥,尤其是因為陸承武的原因分掉了馮玉祥的一半功勞,陸建章厚著臉皮給馮玉祥討了個差事,如今他陸建章身居高位,假如再跑去要官,別說方子達不一定答應,就連他這張老臉也羞於此舉。

    在中蘇宣戰後,老於世故的陸建章很快就看到了機會,和南方的幾個軍區相比,他的西北軍區北邊就是遼闊的俄國領土,如果不出所料的話,等大戰一開始,西北軍區的所轄部隊就是先鋒,再者之前陸建章曾經配合鄧尼金部在俄國南部進行過游擊戰,對於北方的地形瞭如指掌,這一仗他老將出馬是必然的。

    這麼一來,如果中蘇之戰打好了,那陸建章建立功勳,更換駐地也就名正言順。甚至調回京城直入中樞也是有可能的,畢竟陸建章的資格老,和方子達的關係近,就算擔任不了國防部長,干一個陸軍部長是毫無問題。

    那麼如何打好這一仗就一直是陸建章所考慮的問題,果然不出所料,他很快就接到了總參謀部的命令,並親自飛往京城參加了軍事會議。回到西北後,陸建章就以練兵的名義開始著手加快訓練部隊,並且還把中央暫撥的部分坦克、裝甲車、自行火炮等以新的訓練方式組成新的作戰單位進行演練,以期在開戰後一展崢嶸。

    誰想到,陸建章的算盤不錯,但下面執行的力度和進度遠讓他失望。這些日子,他親自走訪了幾個地區,對於一些部隊對新戰術的演練很是不滿。不過,陸建章也知道自己手下這些將軍們的心態,就如他在訓練場邊故意說的那些話一般,許多人認為打仗就是打仗,這些鐵疙瘩和士兵搞什麼協同根本就是多此一舉。大炮一響,士兵衝鋒,大家這麼多年來不都是這樣打的麼?何必這麼折騰人呢?

    當面訓斥,甚至拍桌子把大家召集起來臭罵一頓,或許可以起到點重視的效果。可陸建章也知道,萬一有人表面上答應,背後陽奉陰違,到時候一定回壞自己的大事。為了解決這個問題,陸建章這才故意使了招欲擒故縱,今天就算薛岳不跳出來,自然也會有他特意安排的人出言反駁。

    薛岳的出現讓陸建章心中暗喜,而且薛岳隨後的表現更讓陸建章讚歎,其效果遠遠超過了他之前做的安排。既然如此那就趁熱打鐵,陸建章順水推舟讓薛岳充當了他本來安排的角色任務,還特意要求打一個賭。

    就算到時候陸建章輸了,也能贏得一個提拔幹才的美名,至於他贏?這個陸建章從來沒有想過,陸建章活了大半輩子,看人還是很準的,一瞧薛岳就喜歡上了這個年輕軍官,經過交談後更覺得這是一個人才,尤其是他身上那股銳氣,讓陸建章很是欣賞。

    他相信薛岳絕對是不會讓自己失望的,何況裝甲部隊的威力普通軍官不清楚,作為他這個高級軍官,尤其是軍區司令官還不知道麼?等到時候薛岳的兵訓練完成,拉出來一幹架,保管讓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現實擺在面前,他相信之前反對的那些人肯定會改變他們原來的態度,而使得他在之後戰爭中取勝的把握更大了幾分。

    目瞪口呆地聽完陸建章的解釋,陸承武愣了半天都沒回過神來。這麼複雜的考慮,這麼彎彎繞繞的腸子,要換成陸承武是絕對不可能想到的。最後,他長出一口氣,看著自己的老父親,心裡由衷的敬佩,同時也為自己的無能而感到沮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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