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166 鉤心斗腳 文 / 月下箜篌
………………166、鉤心斗腳………………
大廳內的女子各個端正容貌,斂息靜聲,務求將自己最美最有氣質的一面展現出來。這是機會,得抓住,白施淹的一句話,足以更改她們本來早已注定的命運,沒有人會不在意。
名門淑女自有其無可奈何之事,哪怕人前再風光,生活再富貴,自己的人生卻是半點不由己。尤其是迪卡爾帝國,歷來重男輕女,男人是女人的主心骨,女人只是男人的附庸物。
甭管女子在十六歲前是天之驕女還是陽春白雪,十六歲後便會淪為家族聯姻交易的工具,所愛所嫁終其一生之人,半點發言權也沒有。此事皇室公主也不例外,這是祖訓,也是傳統,規矩大如天。
所以在場的女子人人眼冒精光,平日裡的光鮮亮麗斗美炫富只是小打小鬧,此時的輸贏才是一舉定乾坤。
秋詞就坐在白施淹身邊,兩人低聲交談的情景落入其他人眼中,槍打出頭鳥,首先引起了女子們的敵意。再看白施淹兩次輕拍她的肩,霍蘇對她說話時神色也與旁人大不一樣,今晚的機會恐怕要落在她頭上了。
女人們嫉妒的眼都快紅了,卻都裝的若無其事,沒有人會傻得做出一些招人厭煩的傻事。當然,她們心中期待有人忍不住往秋詞身上潑幾杯酒,除掉這個大敵,但那個人不能是自己。
事實讓她們失望了,這裡每一個女子不管心思如何,卻都是從小接受嚴格教養長大。無論私下裡如何囂張跋扈。這種自毀前程的事斷然不會發生在她們身上。
白施淹笑意盎然的對身後的管家小聲說了幾句,管家點頭後走到司儀身邊,在他耳邊轉述白施淹的話。
司儀一愣,馬上又換上職業的笑臉。朗聲說道:「告訴大家一個事情,白先生說霍蘇先生是遠道而來的貴客,所以第一支舞他將讓給霍蘇先生。尊敬的女士們。想必你們也和我一樣期待著能和霍蘇先生共舞,對吧?」
他頓了頓,以便讓台下的人可以有時間消化這個消息,滿意的聽到台下發出幾聲壓抑的輕呼後,他才繼續道:「再告訴大家一個好消息,今天能幸運陪霍蘇先生跳第一支舞的女士,依舊可以獲得白先生的承諾。」
在場的人心裡悄悄鬆了口氣。今天晚會到場的皆是帝國商會有名有姓的人物,陪在他們身邊的女子也都是自己的姐妹或小輩。白施淹的承諾,對這些女子來說,或許只是可以改變自己既定的人生,過自己想要的生活。
對這些女子的家人來說。則意義要重大許多。白施淹的一句話一個決定,也許就能讓他們的地位和財富提高一截。這是帝國首富的底氣,也是迪卡爾星系商業聯合會會長的權利。
霍蘇滿臉堆笑的朝白施淹推辭一番,見他執意如此,也只好點頭應了。等他走到台前時,
大廳中的透明燈光悄然熄滅,只保留了朦朧的綵燈。若影若幻間,歡快輕鬆的音樂從台上的樂隊處舒緩的流淌而出。
所有的女子都上前一步,男人們風度的往後倒退一步。此時是女人們的舞台,也是她們的戰場,決定誰勝誰負的是那個白衣微笑的男人。
兩道光線柔和的白色追光燈亮起,一道筆直的落在霍蘇身上,在朦朧黯淡的大廳中,白衣光影的形象深入人心。
另一道追光燈閃爍在女子之中。先時速度很慢,幾乎在每一個女子臉上都停留了半秒鐘,被照中的女子總是恰到好處的或露出溫婉含羞的笑容,或笑得如怒放的鮮花,種種美態不一而足。
追光燈轉過所有的女子,最後落在秋詞的頭上。秋詞抬眸冷冷的看著身邊不遠處同處於白光照耀下的男子,卻與他的視線對在一起。霍蘇淡淡一笑,衝她微微頷首,其人如月,目光灼灼。
照在她的燈光很快便撤去,秋詞臉上這才現出一絲冷笑,腦海中阿瞞不滿的嘟囔聲一直在盤旋:太騷包了,怎麼可以比本大人還騷包,真是天沒天理人沒人性……
追光燈開始時慢慢遊走,這是為了讓霍蘇看清楚在場的每一個女子,然後挑選出合他心意的舞伴。現在一圈照完,追光燈快速的在女子群中遊走起來,晃過一張張艷若桃李眼神晶亮的臉,只等待最後定住的那一刻。
音樂跟著一轉,節奏越來越快,燈光越來越閃,在場的女子除了秋詞之外,一個個跟著呼吸急促心跳加速,眼神無比渴望的注視著白光中的翩翩男子。
與人鬥,其樂無窮。只要成為今晚的女主角,將會是她們人生中最華麗的一幕,眾美之中我為主,百花爭春我獨芳。
在她們望穿秋水般的目光中,那道白光下,霍蘇緩緩的舉起手,臉上帶著貴族式親切疏離的笑,手掌尖遙遙向著秋詞的方向抬起。
秋詞心下一驚,暗道不妙,她此時正防備著紅霓,怕她再次對她施展玄妙的瞳術。她心中知曉,霍蘇已經開始懷疑她,若是和他跳舞,對方一定有辦法探測出她的身份。
她朝旁邊的林楓瞟去,見林楓也望向她,兩人眼神無聲的對視片刻,同時看向身後的蕭春水。
秋詞的猜測沒錯,霍蘇的確開始懷疑她的身份,能被他記住聲音的人,怎麼可能是毫無交集的無名之輩?如果是女子,那更是少之又少,想來想去,他的腦子裡閃過秋詞的臉。霍蘇暫時放下聯盟的重要事務,趕回帝國,就是因為接到消息,秋詞在帝國。
而眼前的女子,無論身高還是體型,除了一張臉截然不同,其他的都與秋詞差相彷彿。如果非要再找出一點不同之處,那就是秋詞還未滿十四歲,而阿加莎既然有了未婚夫,那麼至少應該是十六歲。
年紀?霍蘇心裡哂笑一聲,他看上去才二十歲左右,實際上卻是快滿四十的人了。沒有人比他更明白,年紀只是一個騙人的東西。
現在他要證實的就是眼前的女子究竟是不是她,既然紅霓的迷眸被對方識破,那只好藉著請她跳舞的機會,斷定她的身份。他相信,只要與她接觸一段時間,他就能知道這個女子是阿加莎還是遠道而來的秋詞。
眼瞅著霍蘇的手抬起,方向直直的對準她,秋詞目光一閃,餘光瞟著身邊的林楓,眼珠子一轉,登時起了陷害的心腸。
她的手悄悄的探出,正準備在合適的時刻推林楓一把,讓他代替她接受白光的洗禮。作為本場最幸運的人兒陪霍蘇共舞一曲,想必他是願意的。
然而,林楓突然動了。他一個踉蹌,身形不穩的側跨一步,皮鞋後跟重重的踩在秋詞的腳上。
霍蘇的手開始抬起時,林楓和秋詞一樣心中擔憂,也一直在悄悄的注視著秋詞。哪裡會沒發現她的小動作?心下稍稍一想,就明白她在打什麼鬼主意,自然要先下手為強。
秋詞一聲悶哼,臉當時就白了。
「阿加莎,你怎麼了?」林楓關切的叫了一聲,連忙上前扶住她的左手臂。他踩著她的腳用力的往下碾了碾,才心滿意足的放開,暗道:好爽,有仇當場就報的感覺,真的好爽……
古人云樂極生悲,林楓還在愜意的回味快感之時,嘴裡也發出了一聲沉悶的冷哼。
原來是秋詞趁著他扶著她時,左手肘朝著他的胃部用力一擊,那是結結實實的一擊——撞斷山!能不能真把山撞斷秋詞沒有把握,但只是撞斷林楓的胃,她還是很有自信的。
林楓一個不察,吃了這記悶虧,只覺柔軟的腹部一陣劇烈的鈍痛,額頭上瞬間冷汗沁沁。
「西蒙,我沒事,就是頭突然好疼。」秋詞嬌弱的靠近他,似乎在努力壓抑著痛苦。她裙子下的腳卻是快速的提起,側踹林楓的胯部。
「噢,親愛的,看來是你的頭疼病又犯了。這段時間你悲傷過度,又終日為了你祖父的心願奔走勞累,我可真「心疼」啊!」林楓嘴裡柔情款款,右腳抬起,將她側踹過來的左腳重新壓回地面。
「西蒙,讓你擔心了,我知道你是關心我,謝謝你。」秋詞忍著噁心說道,趁著彩色燈光閃過,兩人面前一片漆黑時,右手飛快的提起,扇向林楓近在咫尺的臉。
「我們之間哪裡需要說謝,阿加莎,我愛你。」
林楓左手豎掌成刀,切向她扇過來的手腕,同時右肘一橫,撞向她的腰身。
大廳燈光黯淡迷濛,除了那兩道光線柔和的白色追光燈照耀之處,其他地方都看不太清楚。兩人嘴裡說著甜蜜的話兒,手底下卻是毫不留情,專挑對方痛覺敏銳的地方下手,直如生死仇人,連與對方共同呼吸同一片空氣都無法忍受。
旁邊的白施淹關懷的問道:「阿加莎,你怎麼了?」說著就要走過去。
蕭春水急忙上前一步攔在他身前,嘴裡說道:「阿加莎小姐可能是頭疼病犯了,白先生請寬心。」。(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