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171 終焉之谷 文 / 月下箜篌
………………171、終焉之谷………………
國師府的位置不在皇城內九城，而是在平民居住的外九城中第七城。
這片環城區地勢複雜氣候溫熱潮濕，有山巒疊翠，有險灘勁流，有綿延森川，有泥淖流河。
國師府便建在三座高聳入雲的大山之間，建成於萬年前，建成後便封山植林。山高則險峻，又經過上萬年的歷史，山體的植物高大粗壯枝葉繁茂，人若置身其中，頓感遮天蔽日。
再加上地面積壓了萬年的殘花敗葉，腐爛後被雨水淋泡，便形成了天然的泥淖沼澤。沼澤滑不受力，無論何種動物陷身其中，都只會被慢慢磨干了力氣，最後葬身在地底。
這三座山是國師府的第一層防護，名為終焉之谷，意為生命終結之谷。
山谷外是地獄，是了無人煙處；山谷中是禁地，亦是聖地。
一行飛行器從繁茂的山體森林上低飛而過，發出的勁風和聲響驚起無數飛鳥，靜寂的空中頓時鳥鳴聲聲嘈雜不堪。飛鳥數量繁多，五顏六色大小各異，張開翅膀胡亂翻飛，遠遠望去，如一層彩色的迷障從山上升起，綿延向終焉之谷。
秋詞從飛行器的防護窗向外看去，頓時被這從未見過的景象吸引，聯盟的居住星大多開發過度，寸土寸金，哪裡還能保存下這般原始的叢林高山？
哪怕氣候資源最豐沛的首都星，除了特意種植的人工綠化帶，也鮮少見到如此天然的植被。更遑論居住在裡面，齊飛時連成的翅膀如遮天烏雲般的無數飛鳥。
她看向對面的林楓，見他臉上甚是平淡，如同此類奇景早已司空見慣，連半絲驚訝都欠奉。聯想到他對國師府知之甚詳，還給她和蕭春水畫了詳盡的地圖，秋詞得出一個結論：林楓。很可能是國師府的常客，不只是上次偷取情報後被帝國特工逼得潛入國師府那麼簡單。
這人到底有多少個不為人知的身份，他又是如何經營這些不同的身份呢？畢竟這些身份幾乎都算是名人，而不是籍籍無名的路人。
飛行器依次落在山谷中唯一一塊寬闊的平地上。眾人從飛行器中出來，五個相貌俊美全身皆白的少年靜默的候在一旁。他們身上的白衣白褲白靴，樣式極為簡單，但穿在他們身上卻有股纖塵不染從容不迫的韻味。
「他們是侍神者，年齡必須在十六歲以下，過了十六歲，如果沒有得到神術傳承。便會被送回各自的家族。」白施淹見秋詞盯著五個少年，便解釋道：「他們可不是一般的平民，全是貴族子弟。」
五名少年朝白施淹微微鞠了鞠躬，其中一個少年伸手做了一個請勢，一言不發的帶著其餘四名少年轉身緩行。
「走吧，國師府中沒有他們帶路，很容易迷失了方向。」白施淹說了一句，跟隨五名白衣少年而去。秋詞點點頭跟在他身後，再後面則是林楓和蕭春水，以及白施淹的貼身護衛。
終焉之谷因地勢原因。常年濃霧瀰漫，近處還能看清，稍遠一些便白茫茫一片。谷裡的光線並不好，谷中又佈局成迷宮的模樣，因此對國師府不熟悉的人極易迷路。白施淹來過幾次國師府，仍然需要少年們引路。
秋詞看不清谷中的地形，腦子裡回憶了一下林楓畫給她看的地圖，猜想這條青石路應該是去往主殿的道路。
一行人無人說話，眾人的腳步聲在清靜的林間山石間顯得極為清晰。走了大約半個小時，才見到前面稀稀疏疏的幾座白色建築。隱在霧中若隱若現瞧不清楚。
秋詞知道，此處是國師府的山門所在，後面是眾侍神者們居住的地方。
山門上氣勢宏大古意森然，爬滿了綠色的籐蔓，牌樓的石匾上刻著幾個帝國大字：神居處，諸邪退避！
五位少年侍神者將一行人引到一處居所。房屋不是現代的結構，應該是好幾千年前的設計格式。奇的是房屋保存完好，除了有些陳舊之外，並沒有要倒塌歪斜的傾向。
上萬年的歷史，終焉之谷一直沒有發生任何改變，這一點無法用科學來解釋。
居所分為兩層，房間足夠他們每人一間。五位白衣侍神者將他們海派妥當後，白施淹對秋詞道：「阿加莎，我和幾名侍神者去見留守的祭祀，順便請他行個方便，允許你前去主殿的希安神像前替你祖父做懺悔。你們先休息，到時候會派人來通知你的。」
秋詞連忙對白施淹表示感謝，又聽他鄭重囑咐道：「千萬別亂跑，這裡一旦迷路，很可能就再也找不到人了。」
確認她和林楓都聽清楚他的話後，白施淹才跟隨五名白衣少年離去。
白施淹去後，直到天黑也沒回來，他們的飯菜是由幾名白衣白裙的少女送來。飯後，秋詞無所事事，終焉之谷沒有任何娛樂設施，除了每間房內都擺了幾本帝國神話史之外，別無他物。
她索性閉上眼睛，坐在椅子上仔細思索這次的行動計劃。
林楓制定的計劃很細緻，一步步走來，已經成功了一大半，如果繼續按照他的計劃行動，被人發現的幾率很小。
他和蕭春水的目標只是藏在前蒲團下的情報，那本來就是他藏的，再悄悄取回來自然不會引起國師府的注意。拿到情報後再跟隨白施淹返航，依靠獨立者同盟的力量離開皇城，最後離開帝國回到聯盟，任務圓滿完成。之所以讓單于明河將秋詞的冥月與為蕭春水準備的機甲帶到皇城，也是為了預防萬一。
可惜秋詞不可能完全按照他的計劃行事，她一定要取得神聖權杖，也因此勢必會被國師府發現，不可避免的將展開一場大戰。
她現在要考慮的是，拿到神聖權杖後，怎麼逃出國師府和帝國。此處看似不設防，但實際上卻是步步危機，況且霍蘇既然敢引她來此處，必然十分確信終焉之谷能困住她。
一夜過去，秋詞和林楓蕭春水三人跟隨兩名白衣少年到了國師府主殿外，殿門已經打開，空蕩的殿堂正中矗立著希安滿臉慈悲的神像。白衣少年將秋詞和林楓領進大廳，蕭春水守在門口。
神像整體由剛玉雕刻而成，左手持有一本名貴金屬合煉而成的稀金之書，右手緊握一根不知名金屬製成的權杖，權杖頂端鑲嵌了一顆雪白晶瑩的寶石。
秋詞眼神灼熱的盯著這根長1.5米的金色權杖，她知道，這就是神聖權杖。系統在她腦海中的金色大殿中發出嗡嗡的響聲，她胸口的月光女神之眸也透出一陣溫暖的觸感，胸前的衣服包裹著一層淡淡的綠光。
月光女神之眸的變化以及系統的提示，無一不證明神聖權杖鑲嵌的寶石就是神淚石。
林楓站在她旁邊，見她有些呆愣，輕咳了一聲喚回她的心神，溫和的問道：「阿加莎，還好嗎？」
秋詞醒過神來，見兩名少年眼神無波的看著她，便朝林楓點點頭，雙手合在胸前，滿臉恭敬的在神像前跪下。兩名白衣少年繞到神像下，背對著兩人，朝著神像雙手合十的默聲唱起了贊詩。
林楓隨著她跪在另一個蒲團上，低著頭，目光開始在地上數十個蒲團之間移動，尋找他做過記號的那個。
蒲團都是一個模樣，連顏色也無甚區別，林楓當時急切間哪裡會細看標記的蒲團有何特點，只匆匆留下個細微的記號便離開了。此刻一時半會，他也無法馬上找出那個有標記的蒲團。
兩名白衣少年的贊詩唱完，林楓還是沒找到想要的蒲團，接下來便是秋詞懺悔的環節。他不急，作為名義上未婚夫，除非秋詞明言幾句，不然他有資格待在她身邊，陪她做懺悔。而且替秋詞做懺悔的祭祀是伊爾萬祭祀，這個人和他算的上是熟人。
神像後走出來一位身穿白色神袍的祭祀，祭祀神袍與兩名少年身上的白衣款型略有些不同，祭祀神袍在領口和袖邊上描了金線，胸口上還有一朵金絲繡成的光明圖案。
對著低頭跪在面前的兩人，他淡淡的開口，語氣威嚴：「世人皆苦，以希安的名義，賜汝等永生。」
秋詞眼神一凝，眉頭不自覺的皺了起來，她希望自己只是聽錯了。
林楓身體輕微一顫，接著慢慢的抬起頭，一張英俊的臉出現在他的視線中，神色慈悲目光溫和。
秋詞也抬起頭，嘴角慢慢的溢出一絲笑意，看著這張臉，她實在忍不住有些驚訝。
霍蘇，竟然是霍蘇，國師府三十六位祭祀，原來他也是其中之一。
「常聽人說，一葉浮萍歸大海，人生何處不相逢。阿加莎小姐，我們又見面了。」霍蘇笑意淡淡的同秋詞打著招呼。
「是的，我是應該稱呼你為霍蘇先生呢，還是霍蘇祭祀？」
霍蘇笑道：「在希安的面前，請稱呼我為霍蘇祭祀。」
林楓若無其事的開口道：「我記得主持阿加莎懺悔儀式的是伊爾萬祭祀，不知為何會換成霍蘇祭祀呢？」
「伊爾萬祭祀臨時有事，所以請我代他前來主持。」霍蘇翻開手中的經書，示意兩人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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