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章 妖靈 文 / 魔宴
洛邪睜著一雙金瞳無奈地感受著不斷下落的失重感,這種情況已經維持了三天三夜,現在算是什麼?沒有天沒有地,眼前只有旋轉地一塌糊塗的氣流,看上去跟時空紊流有那麼幾分相似。
嗯,很像,非常像。最好就是像,別跟她說就是!
想她冥洛邪身為冥界藥尊,更是被稱為最年輕的尊者,不就是去採個藥而已,怎麼就遇到一個怪老頭?說什麼以後到冥界找她。再說,遇到了就遇到了,幹嘛還把她隨手一扔弄進了這類似於穿越時空隧道的狀況中來?
扭頭看著一成不變的景色,洛邪懶散地打了個哈欠,反正什麼也做不了,她還不如睡一覺。
而就在這個時候,眼前的景色變了,天旋地轉之間,一片光明照入眼簾,耳畔邊還傳來凶神惡煞的叫喚。
「不講道理,隨便搶別人的成果,這就是你們銀氏家族的作風麼!」一邊揮舞著手中的大劍,一個身著鎧甲的大漢憤怒地大吼。
「我們哪有搶別人的東西,難道拿回自己的東西也有錯麼?別以為你暗氏身為四大家族之首,我們銀氏家族就會怕了你們!」
是人,有人在地上。
地上!
洛邪一個激靈反應過來,立刻調整姿態準備落地,但時空傳送衝擊出來的力量實在太過於強大,即使洛邪已經控制好自己的行動,但空氣中的氣流仍然疾速地湧動起來。
頃刻間,地面上爆發出一陣強烈的銀光,巨大的能量呈波狀向外擴散,攔腰斬下數十棵參天大樹。而剛剛吵鬧的話語也變成了聲聲慘叫,林間清新的氣息滲透了幾分腥甜的味道。
「那是什麼?」受傷的人顧不上傷口,連忙往兩邊撤開,同時驚呼出聲,雙方人馬立刻就警惕地看著戰場的中央。
不多時,翻揚紛飛的塵埃降落在地上,一襲黑衣緩緩地呈現在眾人眼前。
隨著氣流的靜止,飄揚的黑色衣袂自然地垂下。純黑的衣服上,嵌著燦金色的金色細紋,條條金絲迂迴蜿蜒,尤顯得尊貴而華麗。黑髮如墨,垂折在肩頭,而那雙透著疑惑的眼瞳卻是金色的。
沒錯,璀璨的金瞳!如黑夜之中自東方升起的金星,奪目耀眼。
「這是……妖靈?」一片靜默之中,突然有人驚呼起來,打破了暫時的寂靜。
妖靈?神思有些恍惚的洛邪怔了怔,這才正式將目光放在這些人身上,接到一雙雙或是驚喜,或是貪婪的眼神,洛邪挑高了眉毛。
「她身上沒有人類的氣息,是妖靈!可以化為人形的妖獸!」不知是誰高呼了一聲,投在洛邪身上的目光更加地熾烈。沒等洛邪說什麼,中年男子的那一方人就爭先恐後地湧了上來,完全忘了之前的教訓。
看著這些不要命似的傢伙,沒弄清楚情況的洛邪冷哼了一聲,輕點腳尖騰飛而起隨手打出一片藍色的光華,瞬間將他們淹沒。
僅僅是一招,十幾個地級劍士和法師就被完全秒殺。除去不知什麼時候溜走的中年男子,銀氏家族的人馬,瞬間被滅了一半!
隨即,那黑色的身影再次輕緩地落到地上,隨著洛邪的每一個動作,那些細碎的金紋彷彿要騰飛而起。
無言的君王之風。
相比起銀氏家族,冷面男子這一方要冷靜得多,都立在原地不動,即使眼前這個少女是可以化為人形的珍貴妖靈。
一時之間,場面又安靜下來,冷面男子一方人謹慎地防備著洛邪,而洛邪則望了四週一眼,又將視線放在冷面男子一方人身上。見此,冷面男子等人更是把手放在兵器上,隨時準備迎上洛邪的攻擊。
「這裡是哪?」等到將周圍掃視了一圈之後,洛邪後知後覺地問出一句。
呃?這是在……問路?嗯,問路。問路!
眾人還在愣神,而冷面男子已經開口問道:「閣下這是從妖界來的嗎?」一句話簡潔而不失禮節,又不失傲氣。
什麼妖界?洛邪抽了抽嘴角,不會真的是被丟到異時空了吧?不好地預感漫上心頭,洛邪凝神等著冷面男子的回答。
「這裡是人界,人界的明城。」冷面男子說道。
人界,人界的明城。
洛邪的眉毛擰得更緊,人界她知道,但是明城……又看了看場上擁有不凡力量的眾人,怎麼看也不像自己那個時空人界所有的居民,腦子一抽,洛邪的想法終於爬到正位了。
嗯,她真的被那個怪老頭扔到異時空了……
不等洛邪從殘酷的現實中回過神來,冷面男子已經向她走近幾步,客氣地說道:「這位小姐,可否請您到我暗氏家族中喝杯茶?」
銀氏家族一聽,也連忙說道:「這位小姐,加入您願意到我銀氏一聚,我們將會把您奉若上賓!」
這是在招攬麼?似乎妖靈這東西對於他們來說很重要,洛邪眸光一閃,心中已經有了決定。「暗氏是麼?那本……我就跟你們走一趟!」
很明顯的,洛邪選擇的是暗氏家族,她可沒有忘記剛剛對她出手的可是那銀氏家族的人,對這陌生的時空一無所知,她必須找個安全的地方呆著,而且……感覺了一下空空如也的經脈,洛邪的眸光沉了沉。
那該死的老頭,居然把她的力量封了!要不是她留了一手,剛剛豈不是會死在爭奪之下?
冷面男子難得地露出一絲欣喜,而銀氏家族的人則臉色難看,握著武器就要衝上來搶人,洛邪微微一笑,一雙金瞳若有若無地瞥了他們一眼,無言的壓力漫上眾人心頭,那些人當下就白著臉止住腳步。畢竟剛剛的那一擊可是實打實的!
見銀氏家族的人不敢再上來,洛邪則一聲不吭地跟著冷面男子走著。雖然她很想問問這裡的情況,但眼前之人明顯不是一個很好的選擇。
很快,在冷面男子的帶領下,一座高大寬廣的宅邸出現在眼前,雄偉的大門上掛著一個深褐色的牌匾,「暗」一字剛勁飛揚。
這裡就是暗氏麼?擁有這種規模的宅邸,果然是大家族一個!
左轉右拐,洛邪被帶到了一個庭院之中。洛邪一邊觀察著四周的精緻,一邊向前走去,卻見冷面男子已經停下了腳步,朝著前面行禮道:「家主,今日請到一名珍惜妖靈,請家主自行定奪。」
妖靈,又是妖靈,洛邪今天聽到這個詞不下五次,人人都說她是妖靈,而且還是什麼珍稀品種的妖靈,但要妖靈究竟是什麼,作為當事者的洛邪卻是一頭霧水。
「知道了,下去吧。」很清潤的聲音,如流水從玉石上滑落,留下晶瑩的痕跡,那麼擁有如此聲音的究竟是怎麼樣的一個人?
「是,家主。」冷面男子應聲退下,沒有了阻擋,一襲青衫闖入了洛邪的眼簾。
青絲散下,只是鬆鬆垮垮地用一條青色的髮帶綁著,嘴角微提,臉上映著溫和的笑容,隨意而翩然,手上還跳躍著一隻嬌小的鳥雀,嘰喳不停。
君子如玉。
然而,當洛邪的視線往下的時候,她微愣。如果她沒有看錯的話,這位暗氏家主坐著的木椅相當於她原來世界的輪椅吧?一個如清風潤澤儒雅的人,竟然雙腿癱瘓?
「我確實不能走動。」溫潤的聲音傳來,男子伸手拍了拍他手上的小鳥,讓它飛走後跟洛邪搭起話來。
洛邪一怔,自己的表現有那麼明顯麼?
「坐吧。」男子說著,指了指一邊。
洛邪毫不客氣地哦了一聲,當她往男子所指的方向走過去的時候,三條黑線自腦後齊齊滑下。
老兄,那裡是個水潭吧?這要讓她怎麼坐?
見洛邪半天沒有動靜,男子彷彿明白了什麼,又道:「不行的話,你就隨便找個地方坐著吧。」語氣中透著幾分抱歉。
洛邪翻了個白眼,什麼不行,是簡直不能坐!
隨便找了張石椅坐下,洛邪這才開口說道:「說吧,你們帶我來是想做什麼?」邀請到府上作客,這種借口騙騙三歲小孩倒是不錯。
但洛邪偏偏不能拒絕,現在她可以肯定,這裡絕對不是她原來生活的那個空間,被那怪老頭莫名其妙地扔進這個空間,一身力量被封,現在她連幽冥之火也召喚不出來,簡直是任人宰割!
「能問一下嗎?你的本體是什麼,我感覺不出來。」男子沒有回答洛邪的話,反而問道。
能感覺出來才怪,她是冥之一族,哪裡來的本體?當然,洛邪不會這麼回答,正要開口跳過這個話題的時候,洛邪卻發現男子的目光根本不在她這邊。
不對,是完全沒有焦距!
驚疑之下,洛邪走到男子身邊,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而男子卻沒有任何反應。「你的眼睛……」
「嗯,看不見,我的眼睛看不見。」男子接下洛邪的話,唇邊依然掛著如沐春風的笑容。難怪,剛剛會指著水潭讓她坐……
雙腿癱瘓,雙目失明,即使這樣也擁有如此的風姿,如此的笑容……隱約之間,心中一蕩,洛邪不知道應該說什麼好。